簡單卻又帶着乾脆利落濃濃的李菁風格,李菁給我發的這條消息是:“林四四,我跟陳道偉玩兒結束了,是本大爺讓他丫從我身邊滾蛋的!!!!!!”
我有十幾秒的恍惚,在恍惚過後,我竟然用手指貼着屏幕數了數李菁打了多少個感嘆號,在發現她不多不少還是以前那風格,像是強迫症地按了六個感嘆號之後,我無比確定這一次李菁說的是真的,她會說到做到。
那一年,某一天她也是給我發了一條簡單的消息說,林四四,我要跟我老公那渣男離婚,老孃要分掉他大半的家產,你等着陪我吃香喝辣吧!!!!!!第二天下午,她丫的沒再開之前老開着的小小比亞迪,轉而開了一輛各種高大上的寶馬過來載我和小灰灰去吃飯,她把那離婚證書丟在我面前,跟我說她以後自由了。她剛開始說得很高興,後來她喝多了抱着我不肯撒手哭得死去活來,哭過那一場之後,用李菁的話來說,她又成了一條好漢。
在回憶翻涌中,我擔心李菁這一次不敢再來找我哭訴,她全然悶在心裡面,那些往日阻隔在我們之間的芥蒂像是不再存在了那般,我飛快地打字回覆她說:“有空出來吃個飯喝喝酒撒撒歡?”
過了幾分鐘之後,李菁給我發了過來,她發了一個白眼。
過了一陣,她又說:“林四四,放心吧,這一次我不需要喝多了抱着你哭,因爲我覺得陳道偉,他不值得!臥槽的,等到醒來這一刻,我每一秒都用來後悔自己前一段時間到底是有多眼瞎。不過沒事啊,至少這段時間出力的都是他,買安全套的錢也是他出的,本大爺分文沒出就享受到了不錯的服務。我要按照他那服務那賣力程度這樣的標準去叫個鴨子來伺候我,那都得花好幾萬了!”
看着李菁這幾句奔放得讓我臉紅耳燥的話,我總算確定她是真的想開了
但是她這突如其來的想開,讓我覺得莫名其妙得很,看她沒啥大事了,我就沒藏着掖着,問:“李菁你大爺,怎麼忽然就想通了?”
足足過了十五分鐘,李菁才慢騰騰地發過去一堆話過來,說:“昨晚,陳道偉那孫子在我家裡過夜,他不收錢給本大爺伺候到凌晨一點多,本大爺享受也享受夠了,正要睡覺,陳道偉那傻叉的手機響了,他避開我跑陽臺去接電話,本大爺忽然一個衝動化身偵探去偷聽,聽到有個叫啥熊還是狗熊的打給他說有個叫趙小寧的賤人被帶警局去了,陳道偉猶疑着要不要找那個啥熊去幫忙撈人。我想想你之前跟我提起過趙小寧那賤人,知道她不是啥好貨色,我有預感這事跟你有關,打給你,何思遠那小丫頭片子接的電話,我才知道你們全鬧到警局去了。我說要過去看看,何思遠說太晚了,餘明輝回到了,咱們的人在警局都湊一桌麻將了,搞得掂,讓我別去了。我再尋思陳道偉的話吧,等他回到牀上,我就直接跟他說我偷聽了他電話,說趙小寧對你下藥了,問他爲啥要考慮幫趙小寧那種人,他說他愛幫誰就幫誰,還各種裝逼讓我別爲了你找他茬,還說什麼要我和他和平一點就別給他生事。總之他當時這些話說得很裝逼很霸氣的,好像全天下就他陳道偉多牛逼似的。但是林四四你猜後面怎麼着?沒錯,本大爺一腳把他踹下牀,把他的衣服褲子全甩給他,還給他摔了兩千塊說是過夜費,讓他滾蛋。整個過程就這樣,就跟場電影似的。敘述完畢!你有啥不清楚的?”
我細細看完李菁這麼長長的一段話,對於陳道偉想要插手去撈趙小寧,我倒沒有顯得有什麼意外。畢竟陳道偉這人從來不按理出牌,我猜不到他的心思也懶得猜。更讓我略顯淡定的是,我這次計劃那麼嚴密,人證物證俱全,就算陳道偉有上天的本領,他也不可能在這一局裡面把趙小寧乾乾淨淨地摘出來。於是我的關注點沒有落在陳道偉要幫趙小寧這事上,我而是關注的是,即使李菁沒有明着說,但我她這算是在陳道偉和我之間,選擇了我。
真的是心裡面啥滋味都有,我墨跡了一陣,矯情的話很多,卻無從下手,我只得發了一句過去:“臥槽,你想感動死本大爺麼?容我淚奔十分鐘。”
過了幾分鐘,李菁說:“古話有說男人能爲兄弟兩肋插刀,現在有本大爺爲了姐妹踹姦夫兩腳。得了,你別想太多,也別瞎感動,我他媽的還得感謝你,是你這事給我個勇氣,把這場噩夢結束了,改天有空本大爺得好好請你吃一頓大餐答謝你。你好好在家休息吧。我去招待客戶了。”
我握着手機,再反覆翻看李菁這些消息,我覺得這段時間以來的煩躁總算是消散得差不多,有些雨過天晴的感覺。
就這樣一路心情不錯地發着呆,我們來到了警察局。
看來何思遠確實是打點得不錯,我們剛剛進去,就有個帥哥民警給我們帶路,將我們帶到了趙小寧的面前。
估計是陳道偉找人幫忙趙小寧打點這事,弄黃了,所以趙小寧的處境,不算是太好。
果然牢房是一個最能折磨人的地方,才那麼短短十幾個小時,平時各種香奈兒各種古馳各種大牌各種優雅風情萬種嫺靜得跟一朵開了千年都開不敗的妖精白蓮花似的趙小寧,可能是臉上的妝容上得太久,這裡又太熱,她臉上那些昂貴的粉底暈染成一片,完完全全蓋不住她臉上焦慮的憔悴。
不過,她的中氣倒挺足。
在那個民警叔叔暫時避開之後,趙小寧看到我們三個人並排站在那裡,她雙手扶住鐵桿,衝着我們連連嚷嚷:“賤人,你們這些賤人!竟敢對我耍陰招!你們這些賤人!我早就該想到你們這些賤人都是一夥的,你們都是一夥的,合夥來整我!合夥來整我!”
漫不經心地瞟了趙小寧一眼,何思遠的嘴角微微揚起來,她不鹹不淡地說:“曹佳穎,幾個小時前,你丫跟我說過你有啥願望來着?這裡的攝像頭關了,你完全可以借這個機會實現你的願望啊。要動手趕緊的,你要知道,我就算有個通天的本領,咱們也就只有五分鐘時間。過了這五分鐘啊,以後咱們要再看到趙總助,那可得是每個月探監的時候啦。”
循着何思遠這些話,曹佳穎上前一步,她的腳越過空曠的鐵桿隔欄,她的腳一下子蹬在了趙小寧的肚子上。隨着腳板與腹部強烈撞擊發出的沉悶聲響,趙小寧一個吃痛,她弓下身去,那粉底暈染的臉顯得更是難看。
在趙小寧被蹬着一副吃痛得死去活來那樣,曹佳穎的手遊弋到她心口的位置戳了幾下,她冷冷地說:“趙小寧,要不是他媽的這樣會犯法,我真想弄把刀,把你的心肝挖出來看看,看看它到底有多黑有多臭,你有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也別張嘴閉嘴罵我們賤人,要說到賤,沒人能比得上你賤。拿我當棋子很好玩嗎?慫恿別人強姦我很好玩是不是?我被拉去蹲牢子,就沒人跟你搶餘明輝了不是?你不覺得你自己活得很失敗了?先是利用我來打擊完林四四,又再打擊我,這幾年你就跟個傻逼似的呆在餘明輝的身邊,你把他拿下了嗎?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自找的犯賤,接下來,你就好好體會被關起來,完完全全跟外界隔絕的感覺吧。說不定哪天你出來了,比我還要人不人鬼不鬼的。呵呵。”
可能是硬生生地壓抑自己的情緒太久,曹佳穎一口氣說了好多話,她最後那“呵呵”兩字,是我平時最不喜歡聽到總覺得這是最不懷好意的兩個字,然而現在從曹佳穎嘴裡面說出來,那些蒼涼而悵然的味道不斷地繚繞着,我伸手拍了拍曹佳穎的肩膀。
曹佳穎這才從趙小寧的身上收回了手,她退回來與我並排站着,衝着我笑笑說:“我沒事。我總算是出了口惡氣了。”
被曹佳穎又打又戳的,趙小寧像一個被完完全全激怒的公雞似的,她死死地瞪着我們,狠狠地說:“等我過幾天出去,我一個兩個弄死你們。”
而何思遠,她在曹佳穎退回之後,她上前,一個措不及防,又是往趙小寧的腹部上連連踹了兩腳,她倒沒有像平時對着我們那麼多話,她只是淡淡地說:“要不是爲了三婆和阿達,我還真不想踹你這樣的賤人,髒了我的鞋子。”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那麼惡狠狠地威脅,卻對我們起不到一點的震懾作用,反而又被何思遠連連蹬了兩腳,趙小寧的瞳孔瞪得更開,她冷不丁將目光的焦點全數落在我的身世,她盯着我冷冷地問:“林四四,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我側了側身,衝着她淡淡地說:“你說呢?”
被我這樣淡然一句迴應,趙小寧的眼眸變得更冷,她的語氣變得有些飄忽,卻像是一把尖刀那麼冰冷,她說:“林四四,我要知道你這個賤人這幾天會動我,我就該提前送你那個寶貝兒子下地獄!我現在特別後悔我下手晚了一步。他媽的我前天就該安排人一個乾脆利落送他去死!你以爲餘明輝娶你是爲了什麼,還不是因爲你給他生了兒子!我倒要看看你兒子沒了,他還要不要你這種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