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
甦醒
溫葵拿起手機走出病房,“小葵葵!有沒有想我啊?”
溫葵聽着杜姮純那遙遠卻又熟悉的聲音,緊繃的情緒像是在一瞬間崩潰,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喂?小葵葵?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啊!”杜姮純聽着溫葵在電話的另一頭哭泣,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用自己寥寥的語言來表達自己豐富的情感。
溫葵聽着杜姮純焦急的語氣,哭得越來越兇,她不知道該如何對杜姮純說起,自己今天的大起大落,她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她此刻的害怕不安,她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時隔真麼多年,當她看到冷亦清的那張臉,還是會紅了臉,失了心。
那邊的杜姮純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陪着溫葵,陪着她等她平復心情。
漸漸地,溫葵由嚎啕轉爲小聲的嗚咽。
“姮純,我見到她了。”
杜姮純聽到這句話,愣了愣,隨即就明白了。
“小葵葵,見了她你不是該高興的嗎?你哭什麼?”
“我怕…….我怕..姮純我怕她又會隨時說出那樣的話,我怕…..”
“你怕什麼!”杜姮純打斷溫葵的話,“你這幾年是爲了什麼?難道你都忘了這些年的艱辛和難過都是爲了什麼嗎?”
醍醐灌頂,‘對啊,我是爲了什麼,我在部隊真麼多年,不就是爲了見到冷亦清嗎?爲什麼現在我居然會害怕呢?這幾年的空缺就留給以後去補。’杜姮純的一句話就像是隔空給了溫葵一個巴掌,一下子就把溫葵打醒了。
外面的天有些亮了,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沒有拉嚴實的窗簾射過來了幾束細細散散的光線,陰暗的走廊上瞬間就有了生機。
溫葵總是喜歡有陽光的早晨,陽光照過來的感覺讓她覺得什麼都是有希望的,什麼都可以重來。
“謝謝你,姮純。”
電話那頭的杜姮純並沒有說話,但是溫葵感覺得到,她在笑。
冷亦清意識開始清醒的時候,是被陽光刺醒的,想要伸手去遮住眼睛,忽然發現沒動一下指頭都好像是蝕骨穿心一般的痛感襲來。
冷亦清只好放棄了企圖用手去遮擋陽光的想法,費勁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多年的特種兵生活讓她的感官迅速的調動起來,但是好像身體狀況不太允許,冷亦清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站在窗邊的阮洛芷聽到這聲音,風一般的跑到病牀前,“冷!你終於醒了!”阮洛芷的聲音整耳欲聾,站在外面的溫葵想不聽到都難。
“阮,你能不能小聲點,不真麼一驚一乍的,我快要被你震死了。”
“冷,你嚇死我了,還好你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擔心死了。”阮洛芷趴在冷亦清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被角,好在她還知道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冷亦清受傷的胸口,。
冷亦清看她這副樣子,無奈的笑着。
溫葵慌里慌張的從病房外面進來就看到的是這幅景象,冷亦清“寵溺”的看着趴在她身上的阮洛芷,三三兩兩的陽光把兩人的影子粘合在一起,溫葵的位置剛好是正對光線的,此刻的環境是多麼的應景,她的角度看起來就像是剛經歷了一場鬼門關大災難的小情侶得意還生一副恩愛模樣。
剛剛收拾好心情的溫葵,頓時如遭雷劈,腿裡像是灌了鉛一般,重的她幾乎要跪坐在地上,更別說往前走一步了。
冷亦清隱隱感覺到有另一個人的氣息,扭頭一看,眼神有一瞬間的愣怔,看着溫葵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她,眼神裡的幽怨委屈連她都看看的清清楚楚,整個病房裡都充斥着一種鈍鈍的感覺,就像是上好了發條的音樂盒,卻卡在那裡,發不出聲音來。
冷亦清這才動了動胳膊,想要把阮洛芷拖起來,不知爲何,冷亦清竟然不想讓溫葵看到她和阮洛芷現在的樣子。
阮洛芷也覺察到了冷亦清的異樣,擡起頭來一看,這下好了,阮洛芷非但沒有離開冷亦清,還把身子貼的更緊了,若不是冷亦清受傷了,阮洛芷怕是要整個人都要掛在冷亦清身上了。
冷亦清也使不出力氣來掙脫,只好開口對阮洛芷說道,“阮,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和溫葵有些話要講。”
儘管阮洛芷再不願意溫葵和冷亦清獨處一室,但是她知道,冷亦清既然這樣說了,自然就有她的理由。
阮洛芷不滿的嘟着嘴站起身走出了病房,路過溫葵的時候,還刻意的瞥了她一眼,但是隻顧着愣神的溫葵並沒有看到。
冷亦清看着阮洛芷出去,又把門關好,纔開口對溫葵說,“還愣着幹嘛?過來啊。”
溫葵這纔回過神來,慢慢的移動到冷亦清身邊。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冷亦清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
溫葵看着她的臉,本來應該意氣風發的臉,此刻卻蒼白的可怕,可是溫葵硬生生的憋回了差點就破口而出的那句,“爲了你。”
“上級的指令。”溫葵的回答有些生硬。
“我現在是以隊友和朋友的身份問你,不是你的上級,也不是你的教官。”
聽到冷亦清說出“教官”那兩個字的時候,溫葵差點就要忍不住自己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了。
溫葵剛入部隊那年,因爲部隊條件的艱苦和訓練的折磨,沒少在軍營的犄角旮旯裡哭,後來慢慢的,溫葵都以爲自己的眼淚流完了,可是見到冷亦清的那一刻起,她才知道,不是她的眼淚流完了,而是她覺得沒有值得讓她流淚的人和事。
“好。”溫葵輕輕的說。
“那麼,我再問一遍,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你走之後,我就退學了,是爸爸把我送進部隊的。”溫葵自然不會說是爲了冷亦清的一句話,所以只好把溫嘯天拖出來當擋箭牌。
“你爸爸?!”冷亦清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因爲虛弱而顯得無神的眼睛裡此刻卻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震驚。
“恩,是啊,怎麼了?你認識他?”溫葵不解。
“不,不是,沒什麼。”冷亦清有些吞吞吐吐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溫嘯天呢?他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怎麼可能會這樣做?’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不斷的蹦出來,冷亦清的心思千迴百轉,可愣是不知道爲什麼。
突然,冷亦清的腦子裡像是有一陣白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