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孤狼,幾人沿路返回,繼續查看陷阱。
一路上又撿到兩隻黃皮子和一隻野狸子(豹貓),其它的,就再沒什麼收穫了。
畢竟昨天返回的時候已經收撿過一次,現在還有這些收穫已經很不錯了。
呂律當即叫上幾人,準備去殺那兩處倉子。
他們首先到了樹倉的位置。
這是一棵大椴樹,倉口距離地面至少也有十米,就在那地方,被熊瞎子摳出了一個窟窿鑽進去的。
在大興安嶺,數人合抱粗的大樹很常見,三十來米高的大樹很普通,甚至有五六十米高的,都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
倉口背風,但在樹下,輕易就能看到倉口掛着的白霜,昨天還特意讓陳秀清爬上去用手電筒看過,確定有一頭熊瞎子住在裡面。
雖是冬眠,但也少不了呼吸,一有呼吸,那就有水汽,水汽遇冷,凝結成白霜,這也成了各種洞口有沒有野物藏在裡面的標誌,像獾子洞穴,狐狸洞穴等,都有一樣的結霜情況。
都已經配合不少次數了,不用呂律多說,幾人已經分工協作,開始在清理周邊場地,然後,在對着熊倉子差不多十五米左右的地方選了稍微開闊的空地上,準備了一堆柴火攏着,然後把周圍的雪層踩平。
熊瞎子不瞎,熊瞎子也不笨,跑起來的速度,在呂律獵殺那麼些熊瞎子的情況看來,奔跑的速度差不多是人的兩倍,被追逐的時候,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靈活的轉向能甩開它。
在整個過程中,呂律也在細細給雷蒙講解着操作過程。如同當時在教陳秀清和張韶峰的時候一樣。
那麼高的距離,熊瞎子直接就從樹洞躥出來往下跳的可能性不大,但趙永柯還是盡職地砍了兩根木棒彆着洞口,防止熊瞎子出來得太快。
無法排除熊瞎子直接跳或者掉下來的可能,那麼厚的雪層,即使摔在雪地上,對皮實的熊瞎子的影響怕是也不大,一個骨碌起身就能發動攻擊。
呂律沒少強調安全問題,在這方面,哪怕慢點也沒啥問題。
必要的準備工作一點都不能少,防患於未然。
最危險的,莫過於叫倉的,如果熊瞎子出來得快,沒被打中,最先針對的肯定是靠得最近的負責叫倉的人,他那時候可以圍着火堆繞圈地跑,方便別人救援,而救援的人被熊瞎子追逐,也能以自己所依靠的大樹繞圈跑進行躲避。
在場地處理好後,幾人都很自覺地選擇一棵大樹作爲依靠,端起了半自動。
“三哥,你負責叫倉,這次由大哥來打,若是大哥沒打中,你們其他人出手……”呂律安排了各自的任務。
第一隻熊瞎子就讓雷蒙出手,是膽量和心性上的考驗。
雖然呂律覺得雷蒙不會有啥大問題,但他還是覺得很有必要看一看,才能真正知道是什麼情況。
射殺讓自己來,雷蒙多少有些驚訝,但心裡很快也變得欣喜,他知道這是呂律有意在給他進行訓練,是鍛鍊的大好機會,於是面色嚴肅地端着槍瞄準。
“可不是熊瞎子一探頭就打,那樣的話,打中了,熊瞎子必然跌進樹洞裡,那麼大棵樹,咱們想把它拖出來,不知道得費多少力氣進行砍伐,而且,耽擱的時間久了,熊膽裡的膽汁迴流進入肝臟,也會讓熊膽的質量大打折扣。
所以,必須保證熊瞎子爬出來大半,打死了不會再掉回倉子的時候才能打……這個熊倉子所在的位置太高了些,我希望是在熊瞎子下樹下到一半的時候再打,這是今天的要求!”
呂律有意給雷蒙增加難度,特意強調道:“熊瞎子下樹的時候,屁股朝下,但別以爲這樣會很慢,相反,熊瞎子下樹的速度很快,得把握好機會!”
雷蒙聽完,認真地點了點頭:“記住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開始凝神。
趙永柯在樹上別木棒的時候,用手電筒看過裡面的熊瞎子所在位置,在大椴樹離地面四米高的地方。
那裡樹幹光滑,可沒啥枝椏立足,所以,是站在樑康波肩膀上夠到位置的,讓他得以很好地貼在樹幹上,手裡抓着大斧頭敲打樹幹。
沒想到,敲了好一會兒,他不時貼在樹幹上聽一聽,發現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由衝着呂律說道:“沒反應啊!”
“等一下,我開幾槍試試……”
呂律說完,擡起半自動朝着天空接連扣動扳機。
接連五槍,槍聲在山間迴盪。
而趙永柯則貼在樹幹上細聽,最後失望地搖搖頭。
“睡得死沉啊!”呂律也是笑着搖搖頭。
“這樣,我爬到倉口去,你們拋幾塊石頭給我,我從洞裡砸它幾下,看它醒不醒!”
趙永柯說着,反手將半自動關了保險,往槍套裡一塞,伸手夠到上面的枝椏就往上爬。
“這樣行不行啊,萬一熊瞎子出來,你怕是不好躲。”呂律有些擔心。
這樣的操作實在太危險。
趙永柯爬到一個枝椏上站定,說道:“沒事兒,我有分寸,只要聽到下邊有動靜,我立馬就下樹,而且,有木棒彆着,熊瞎子也不容易一下子就鑽出來。”
頓了一下,他接着說道:“有些熊瞎子就比較難叫,我們以前在山裡就碰到過有些熊瞎子蹲倉,任憑你在外面如何叫倉,就是不出來,用煙燻都像是沒感覺一樣,特別難弄……你在下邊幫我看好就行,我相信你!”
這是要讓呂律第一時間出手的意思。
呂律想了下:“那你小心!”說着,他也端起了槍,開始瞄準。
趙永柯很快爬到倉口,在下邊的樑康波已經在找來清理場地的時候弄出來的兩塊五六斤大的石頭,先拿了一塊,使勁朝着樹椏上站着趙永柯拋了上去,被趙永柯伸手輕鬆接住。
然而,就在趙永柯從側面繞到倉口,正準備往樹倉裡扔石塊的時候,熊瞎子的腦袋就在這時候咆哮着探了出來,緊跟着一巴掌伸出,朝着趙永柯抓撓。
這一下,嚇得趙永柯差點沒站穩直接就從樹上掉下來,也看得在樹下的幾人心裡發涼發顫。
太突然了!
這熊瞎子,居然在趙永柯往上爬的時候也跟着往倉口爬上去,一人一熊,碰了個面對面。
換作一般人,就這情形,怕是得魂都給驚出來,早被嚇得直接從樹上掉下來了,十多米的距離,這砸在雪地上,後果難料。
也虧得趙永柯心理素質過硬,及時穩住了身形。
好在被倉口和彆着的木棍限制,熊瞎子沒能成功,只是瘋狂地衝着趙永柯咆哮,奮力往外邊掙扎着想要鑽出來,不斷地抓撓中,將倉口的木頭撓得不斷地掉落。
都不知道它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量,震得樹上的雪屑飄飄灑灑。
那麼大的一棵樹都在跟着搖晃。
趙永柯哪還敢有絲毫停留,那麼大的樹幹上,他根本就沒法抱住滑下來,只能抱着樹椏,一段一段地下樹。更是在距離地面少說也還有四五米的時候,直接放開抱着樹椏的雙手跌落在雪地上。
“快幫忙!”呂律大喊一聲。
隨着他的話音,樑康波已經朝着趙永柯衝了過去,將他從砸出的雪坑中拖了出來。
“我沒事兒!”趙永柯緊跟着就站了起來,隨着樑康波往火堆邊跑。
呂律匆忙間瞟了一眼,見趙永柯奔跑無礙,立刻藏到樹後端槍瞄準,也確實像沒事兒一樣,他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目光重新落到已經將別在洞口的木棒崩斷,探出大半截的熊瞎子身上:“大哥,做好準備!”
別的木棒一斷,熊瞎子立刻從洞裡完全鑽了出來,掌爪嵌進樹皮,肥胖的身子扭動中,四掌交替,快速往樹上下來。
元寶它們早已經圍在大椴樹周圍,不停地狂吠着,有它們在,熊瞎子下樹,不說立馬就能拖住,至少也能造成不小的干擾。
雷蒙在不斷地深呼吸,調整着自己越來越緊張的心情,瞄準的槍口,隨着熊瞎子的腦袋往下移動,當熊瞎子到達趙永柯跳落的地方,他扣動了扳機。
槍法很準,子彈一發入魂。
熊瞎子直接從樹上砸落下來,龐大的身體,激得地上的積雪四下飛濺,掙扎了兩下,沒能爬起來。
老兵的心態,果然經得起考驗。
呂律衝着雷蒙笑笑:“大哥,乾的不錯!”
在熊瞎子砸落趕忙退避到一旁的幾條狗子,立刻又圍了上去,這次是哪裡動咬的哪裡。
呂律小心地靠了過去,在熊瞎子腦袋上又補了一槍,這才徹底放心了,然後他快步朝着趙永柯走了過去:“三哥,你真沒事兒?”
“真沒事兒,別擔心了!”
趙永柯笑了笑,怕呂律不相信,還特意扭了下身體,蹦跳了兩下,動作有些滑稽,引得呂律等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都把心放了下來。
“沒事兒就好啊!”
呂律長長呼了口氣:“趕緊動手取熊膽,剝皮!”
幾個人立刻將拔出獵刀或是侵刀,幫扶着開始取膽剝皮。
除了雷蒙,別的都是熟手,沒多長時間,熊瞎子的心肺被樑康波提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翻看肝頁上的熊膽,驚喜地說道:“又是一個銅膽!”
“好事兒!”呂律順手接過來,將熊膽小心地從肝頁上剝下,割斷膽管取下來,在張韶峰幫忙下,用麻線紮好,用布袋裝着,放在獵囊裡揹着。
“下一個倉子,由四哥來打!”
呂律跟着做了安排。
張韶峰跟着呂律等人也有不少時日了,打熊瞎子的場面經歷了不少,但真正出手射殺的機會卻是一次都沒有,就連陳秀清都射殺過了,也該輪到他了。
張韶峰聞言,頓時就笑了起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經歷過好幾次打熊瞎子的場面了,他自己自信滿滿。
“可不能大意啊,地倉可比天倉要麻煩得多,也危險得多!”
呂律提點道:“那完全有可能一被驚醒發怒,立刻就會躥出來的,射殺的時機可不好把握!”
“到時候看我的吧,你們一個個的槍法都越來越好,真當我閒着呢,守着槍械庫,有機會的時候,我可沒少練習!”張韶峰笑着。
“是嗎?我們咋一點都不知道?”呂律有些詫異。
話又說回來,在練槍這事上,張韶峰確實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我只是不想拖你們後腿而已,悄悄發力。”
“那到時候,看你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