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沒去了多少天,咋又來了?”
呂律快步迎上去開門。
“這話說的,不歡迎還是咋地?”
都是熟人了,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幾人說話也都變得隨意起來。
“你們能來,我當然歡迎,只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來兩次,有些意外,可從來沒這麼勤快過……咋地,那些棒棰……”
看他們幾個開着車子來,還是一副幹練裝扮,呂律也看不出他們究竟是來幹啥的。他多少有些擔心那些從老爺嶺弄來的棒槌會出現什麼幺蛾子,於是試探性地問道。
“那些棒槌能有啥問題……這麼不相信我們幾個的能耐!”
邱書良在一旁笑着說道:“那些棒槌啊,不但沒啥問題,還賣得挺好,年份在那兒放着呢。這趟過來,是先給你們送些錢過來。”
呂律笑問道:“賣完了?”
“還沒能,不過也快了,跟你說了早就有人預定的,私下出手一些五品葉棒槌,百年分以上的,還沒拍完,那些等拍完了再送過來,這次帶來的有六十三萬,是那些年份比較低的棒槌的錢,不管怎麼說,雖然沒到百年,但也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大貨了,還是爭取到了一萬多兩萬一苗的樣子!”邱書良解釋道。
“謝謝了,很不錯的價格!”對此,呂律很滿意。
隨後,他看向燕本如和曹東紅笑道:“兩位老妹,有兩年多沒見過面了,你們不是在京城讀書嗎,現在也還沒到放假的時候啊!”
“我們上半年就畢業了,回來有好幾個月了,還在想着到毛子那邊去留學啥的。還沒決定,先玩一段時間!”曹東紅笑着衝呂律點點頭。
燕本如也對着呂律笑笑。
兩人都表現得很禮貌,和初見的時候,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瞧我,這大冷天的就站在這兒跟你們嘮,是真沒眼力勁,趕緊進屋,屋裡暖和!”
呂律忙着招呼幾人往屋裡走。
幾人跟在後邊也隨意,從葉子已經全都掉光只留下零散果子的狗棗子樹下穿過,都像是發現寶貝一樣,各自摘上幾個,隨便擦擦就開始吃,沒有了以前端着的架子。
進到屋裡,呂律給幾人泡了茶,茶水剛送到炕桌上,魏春安就開口了:“哥們,這次過來,還有個事情要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情還能難得住你們幾個?”呂律倒有些奇怪了。
“請你們幾個到桃山國際獵場去一趟……京城來了幾個父輩的朋友,想體驗下打獵感覺,找點刺激,他們對這邊不是很熟,知道我們來過幾趟,就讓我們隨行,幫忙招呼。
本來一開始想着,直接來找你們領路進山來一場地道的狩獵,可是考慮到這些人沒啥經驗,安全起見,所以選擇了更爲安全的桃山國際獵場,好歹有導獵人跟着。
沒想到,他們領着來的客人中,還是個高手,兩天下來,一大幫子人沒打到啥獵物,被那人好一頓冷嘲熱諷,說聽聞大荒裡的人打獵厲害,結果就是些廢物,說啥大荒裡的人不行,結果,這話能不來氣,這事兒說我們幾個可以,我們是真不會打獵,可不能說大荒裡的人都不行啊。
這一說一說的,話越來越難聽,就來了火氣,讓我們也找個高手跟他們比比,下了賭注了都……所以,跑來跟你們商量一下,幫幫我們,這臉面得掙回來,不能讓人瞧不起不是!”
黃明飛把事情一說,呂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自己這些人打獵,是爲了生活,而魏春安等一幫子公子哥兒,那就純粹是在玩,完全不一樣的性質。
“媽的……”
呂律心裡忍不住暗暗罵了一句。
但他也清楚,這事兒就不是他能摻和的,一幫子有權有勢的傢伙湊在一起,自己去湊個什麼熱鬧,夾在兩幫人中間,那不是去找不痛快嗎?
“不去,這種事兒就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摻和的!到時候完事兒你們拍拍屁股就走,我咋辦?要惹人一個不痛快,都來找我們麻煩,我可得罪不起!”
呂律很有自知之明,直接拒絕。
一幫子人一下子傻眼了,都沒想到呂律會拒絕得那麼果斷。
“哥們,這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們是那種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人嗎?黃明飛沒把話說明白,不是夾在我們這些中間。
那些傢伙是漂亮國一個公司的商務團,打獵厲害的就是他們的老闆,聽說閒暇的時候經常到阿拉斯加打獵,太囂張了,不只是我們,京城來的人也是一肚子氣,那洋人分明是想挑戰大荒裡的獵人,非要和我們賭,兩萬美刀,而且,打到的獵物,誰贏歸誰,費用輸的一方出,不用擔心其他問題,打贏他們就行,也不用擔心啥其他後果。
就是個過來投資的洋人,喜歡打獵而已,而且,只要贏了他,合作項目立馬簽約,若是輸了,會有一些很苛刻的附加條件,這就是故意刁難,不是小事。”
邱書良忙着解釋。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但呂律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真不用負責?”“不用負責,想方設法贏他們就行,說好了以五天爲限,以打到的獵物總價值高低分勝負。”
魏春安顯得有些急迫:“我可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那人水平咋樣?”呂律問道。
“在練槍的地方看過他打飛碟,槍法很好,真的是百發百中,而且,找獵物啥的,感覺比導獵員還厲害,很多時候,導獵員還沒發現,他自己就已經先打了!”
邱書良想了想,說道:“我自己也沒有啥好的評判標準,只覺得真的很厲害,厲害到什麼程度,我也說不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呂律倒不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對自己打獵,他是有着足夠的自信,可架不住還有別的高手,而且關係到別人的合作項目,有京城的人陪同而來,項目怕也不是什麼小項目。一旦弄砸了,事情不好說。
可打心裡又覺得,讓洋鬼子到大荒裡來囂張,確實有些無法容忍:“你們這可玩得太大了,只能贏不能輸的局。如果是我輸了……那可就真丟臉了!”
“應戰的人都沒有,那更丟臉,哥們,你真不用擔心其它,賭注都已經下來,無論輸贏,最壞的結果,就是合作的項目多了個附加條件,而如果贏了,那就賺大了,這也是商務陪同人員請示後的意思……在這片地兒,他們問了不少人,也有兩個去過,看了人家的槍法,就不敢比了,實在找不到別的人,也沒聽說過比你還厲害的獵人,我們就推薦了你。你的實力,我們幾個可都是見過的,相信你一定可以!”
邱書良不無誘惑地說:“你要是答應了,事情辦成了,還能順便搭上京城商務團的關係……我可是跟陪同人員好好介紹過你的,你現在可是這邊的名人。”
呂律微微愣了下,別說,邱書良的話還真戳到了他的心坎上,要是有這麼一層關係,放下獵槍後,進入倒爺時代,弄個外貿公司什麼的,很有用處啊!
在那種時候,不好好倒騰下毛子那邊的東西,狠狠地賺他們一筆,都對不起毛子。
不管怎麼樣,不用擔責,那還有啥好怕的。
“行,我答應了……對了,只要我一個人?”呂律認真地點了點頭。
“對,只要一個就行了,就看着你們兩個人比!”聽到呂律答應,魏春安欣喜地笑了起來,催促道:“咱們趕緊走!”
“這麼急,不管怎麼說,也得讓我跟家裡人打聲招呼……”
“得去農場一趟,媳婦兒在農場裡邊呢!還得跟哥幾個都說一聲,把農場的事兒交代一下。”
“那行,你去跟他們說,我們幾個到峰子家裡去一趟。要不要用我們的車子?”
“不用,我騎馬!”
隨後,幾人出了屋子,魏春安等人先上了車,開着往秀山屯走。
呂律也牽來追風,綁上馬鞍,關了院門和柵欄大門,騎着追風一路奔行,以追風的速度,沒多長時間就從幾人行進的吉普車旁邊急衝而過。
看着前方呂律狂放的身影,跟魏春安坐一輛車的燕本如問道:“你覺得他有把握嗎?”
“廢話,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誰能這樣……也不看看,整個大荒裡,能靠着趕山打獵發家致富的有幾個,有的人打一輩子獵,擡了一輩子棒槌,還是窮巴巴的,他不一樣,整個屯子都快被他帶動起來了,不僅僅是他有錢了,跟着他的那些人,家家大房子都起來了……呆會你到屯裡看看就知道,跟兩年前第一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完全是兩碼事。
再有,你還沒到他們的家庭農場、幾個養殖場還有工藝品加工廠看過,那一年到頭,賺的比我們幾個還要多得多。
你要是把他當成一個山裡沒啥見識的人那就大錯特錯了,他可是上海來的,我總覺得他見過的世面絕對不會比我們差,你看看剛纔,一說能跟京城商務團的搭上關係,立馬就答應了。是個很有想法的人……這樣的人,難遇啊,這關係可得好好維續着,感覺像是能預見很多事情一樣。
而且,就我從峰子那裡瞭解到的,他這心思,非常的細膩,膽子也相當大,當然,狩獵能力,也是他們幾人中最厲害的那個,就連那鄂倫春的哥們,比起他來,也差了不少。
相信我,找他絕對不會錯的。”
魏春安對呂律那是信心滿滿。
“看不出來,你對他評價那麼高!”燕本如笑着說道:“以前咋沒看出你還這麼會想事兒。”
“那是當然,我可是真把他當朋友處!不僅僅是我,邱書良他們幾個也是一樣的想法,我們在一塊兒聊過。”
魏春安笑道:“老妹兒,哥是個紈絝不假,可不能說紈絝就沒腦子啊對不對,不是隻有你們這些上過大學的纔有腦子,各有各的玩法。”
“行行行,你有腦子,你們都有腦子!”
燕本如也咧嘴笑了起來。
而騎在馬上,一路朝着農場狂奔的呂律,不自覺的揉了揉肉自己有些發熱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因爲太冷要生凍瘡的緣故,還是有人在背後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