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和阿初小海躲在屏風後看八點檔感情大戲時,數輛軍車朝甘田鎮駛來,停在村口祠堂。
只見兩名軍官從車上下來,被一羣士兵簇擁着走進祠堂。
祠堂裡,幾名長輩正在吩咐晚輩們上香。看到一羣軍人進來,頓時一愣,緊張的聚在一起。
副官上前問道:“你們這裡誰說了算,馬上滾出來。”
一名老人顫顫巍巍的上前:“我……我是這裡輩分最高的。你們是誰,來甘田鎮祠堂有什麼事嗎?”
副官道:“我是二十三路陝軍的徐副官,這位是我們的陳軍長。”
老人立即帶着祠堂那羣人,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徐副官,陳軍長。”
陳軍長開門見山的說:“我要你們的族譜。”
族譜這種東西怎麼能隨便給人,老人頓時一臉驚訝:“族,族譜?這,這,這怎麼可能給……”
話音未落,陳軍長冷哼道:“住嘴!”
跟隨着他進祠堂的士兵全都舉起槍,將祠堂裡的人包圍起來,嚇得他們趕緊後退。
“交出族譜,或者吃槍子,自己選。”陳軍長喝道。
老人趕緊讓人將族譜從臺位上拿下來,一名士兵上前,立即搶了過來,翻看了一下,朝陳軍長道:“報告軍長,是族譜。”
“走。”
拿到族譜,這羣人直接走了。
祠堂裡的人焦急不已,有人提議報警,老人趕緊讓人聯繫警署,很快,宋子隆和週三元趕到了祠堂。
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宋子隆很意外這羣軍人搶奪甘田鎮的族譜是爲什麼。
但族譜被拿走,他們自然得想辦法拿回來。
宋子隆和週三元打聽到陳軍長一行人在鎮上的有間客棧落腳,便帶人來到客棧。
陝二十三軍的部隊在甘田鎮外駐紮,在客棧裡落腳的則是陳軍長、徐副官,以及他們的心腹。
來到客棧,只見被強行包下的客棧中到處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橫七豎八的躺在大堂。
宋子隆皺了皺眉,找到一個還算清醒的士兵,讓他帶他們去見陳軍長。
這時徐副官從樓上下來,看到身穿警服的宋子隆,問道:“伱們是誰?”
宋子隆表明來意後,徐副官便道:“跟我上來。”
徐副官將宋子隆二人帶到陳軍長面前。
“陳軍長,甘田鎮警署的宋隊長來了。兩位,這就是陳軍長。”
陳軍長剛看完族譜,正一肚子火,見到二人,當即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你們來得正好。你們鎮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你看看,一家人最多生兩個,最多的那家也就生了四個,還有倆是女兒,怎麼搞的?怪不得我們國家這麼弱小。被聯軍打得連屁都不敢放,搞半天想找幾個男人出來做事都找不到。”
週三元不解的問:“陳軍長,你的意思是……”
陳軍長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需要在你們鎮裡找一批壯丁。”
“去打仗?”週三元驚訝道。
陳軍長哼道:“打仗?你們配嗎?你看看你的小肚子都鼓出來了,黑不溜秋傻乎乎的一個人都能當警察,其他人還能做什麼?”
宋子隆上前一步,冷着臉問道:“所以陳軍長你們抽壯丁,到底有什麼用?”
陳軍長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也是爲你們好……據我所知,早年打仗的時候,敵人在這裡埋了很多炸彈。我們這麼辛苦來到這,就是想幫你們把炸彈挖出來。”
“炸彈?沒聽說過。”宋子隆道。
陳軍長道:“因爲沒爆炸,所以你們不知道。現在壯丁不夠,時間也不夠。唉。沒辦法,我們只能辛苦一些,日夜督工。從明天開始,你們警隊每天都要派人徵抽壯丁,儘快解決這件事,知道嗎?”
宋子隆道:“讓村民去挖炸彈,你這和讓他們直接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陳軍長挑了挑眉:“我和你商量了嗎?這是命令。記住,明天中午之前我在西郊見不到村民集合,我會讓軍隊親自動手。明白嗎?”
宋子隆只能壓住火氣應道:“是,陳軍長。”
然而警隊畢竟是甘田鎮的“自己人”,在鎮裡一陣動員,但一聽要去挖炸彈,響應的人寥寥無幾。
陳軍長得知這情況後,也懶得等第二天了,直接派軍隊進鎮裡抓人。
……
林歌見黑玫瑰和毛小方的“感情”正在穩步升溫,便讓阿初和小海盯着,自己則帶着歐詠琪離開伏羲堂。
來到雷秀居住的小樹林,林歌一路走到小木屋,發現這裡和前幾天來的情況差不多。
老舊的木桌上鋪了厚厚一層灰,顯然這裡的主人已經許久沒回來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在原劇情中,小白吃人化作蛇妖,雷秀爲了保護小白,與毛小方師徒三人起了衝突。
“總不能阻止了小白變蛇妖,就徹底改變了雷秀的劇情吧?”林歌想不明白。
就算改變了劇情,雷秀也不至於失蹤纔對。
林歌在木屋留下字條,告訴雷秀小白在他那裡,讓她回來後就去伏羲堂。
林歌擔心雷秀的同時,更怕雷罡憋個大招出來。
畢竟劇中雖然後期強行爲雷罡洗白,但初期他爲了殺死毛小方,奪回伏羲堂,險些“血祭”了整個甘田鎮。
林歌不怕對方現在就蹦出來和自己打擂臺,反而對方越是不見蹤影,他越擔心。
“小白啊小白,你能不能有點用,帶我去找到你的小主人?”林歌提着小白的尾巴,在手中甩來甩去。
“你好歹也是條靈蛇,連找人都不會,還會什麼?”
“我家的菜雞都比你強。”
“唉。”
林歌嘆了口氣,離開小樹林。回甘田鎮的路上,卻見一輛輛軍車駛入鎮裡。
“軍隊?陝二十三軍那些傢伙終於來了?”林歌看到那些軍車,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之前天天都在等這羣人出現,想着最好能擋在鎮外面,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
結果剛一轉頭處理別的事,好傢伙,這已經“殺到”小鎮裡去了,這是算好了時間的是吧?
在原劇中,陳軍長帶人來到甘田鎮,借“挖炸彈”之名抓壯丁,實則是讓鎮民幫他挖慈禧墓,結果黑玫瑰得知消息,溜進墓中,偷走了鎮住屍氣的寶珠,結果放了一大羣殭屍出來,在甘田鎮上演了一出羣屍亂舞的大戲。
那些殭屍都是“毛僵”,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極難”的難度下,再蹦一兩隻飛僵出來。
林歌不敢冒這個險,所以纔會想到將黑玫瑰綁在毛小方身上,省得她出去作妖。
至於“挖墓”這段劇情,除非林歌憑自己的軍火庫把陝二十三軍全殲,否則沒法避免劇情的推進。
但按照以往的經驗,林歌就算真有能力全殲陝二十三軍,那大概率會出現兩種結果——
1,一羣“飛僵”上演羣屍亂舞。
2,祖師爺親自下場把林歌揚了。
“唉。”
林歌有些頭疼,無論哪種情況,都是他不願意見到的。特別是第二種,“飛僵”還能搏一搏,祖師爺那就沒得搏了。
轟!
轟!
轟!
這時,甘田鎮西北方傳來一陣陣爆炸聲,這讓林歌心中大感不妙,顧不得去城裡的軍隊,決定先去西北看看情況。
郊外。
近千名持槍的士兵在周圍警戒,不斷有甘田鎮的鎮民被送到這裡,強迫他們下地挖炸彈。
林歌和歐詠琪隱藏在林中觀察,沒想到劇中不過幾十人的“軍隊”,在輪迴世界中再度被“寫實”還原。
一個“軍”,真的就是一個“軍”。
林歌揉着額頭,感到一陣頭疼:“可別再讓我體驗一次《第一誡》的快樂了。”
鬼片就讓我安心請個神打個鬼,別動不動的變戰爭片!
“剛纔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該不會這纔剛開始挖,就用上了炸藥吧?說好的挖炸彈呢,這連演都懶得演了?”
“就算根本目的是挖墓,但這麼搞下去,也不怕把墓炸塌了?”
對輪迴者而言,“劇情”是倚仗,往往劇情脫離了原本的路線,那輪迴者就該小心了。
經歷了兩次極難一次噩夢難度的林歌,比誰都要清楚這一點。
返回甘田鎮的路上,林歌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盛,他懷疑自己這次輪迴選錯了方向。
黑玫瑰作死固然令人頭疼,但如果輪迴世界將陳軍長的部隊連根本都改變了。
或許這纔是最“危險”的一環!
林歌回伏羲堂的路上,伏羲堂也出現了變故。
阿初和小海正躲在屏風後看戲,就聽正院外鬧哄哄的,一大羣鎮民哀嚎着跑進來。
“毛師傅,毛師傅救命啊!”
“毛師傅!”
“救命啊毛師傅!”
毛小方聞言,立即起身來到正院,見到那羣慌張的鎮民,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鎮民們向毛小方講述了軍隊抓壯丁的事,毛小方聽罷,一臉爲難:“這是官兵政府的事,我就算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就在這時,一大羣持槍的士兵涌了進來。
士兵們涌入院子,排成一列,將鎮民和伏羲堂的人包圍,拉栓,舉槍,一氣呵成。
徐副官拿着一張名單,從門外走進來,掃了一眼衆人,說道:“唸到名字的,到前面來。”
“張田力,李國柱,鬱達初,馬小海……”
阿初和小海沒想到自己也在名單中,對視一眼,上前問道:“找我們什麼事?”
“跟我們回去挖炸彈。”
徐副官說完,立即就有幾名士兵上前,準備帶走阿初和小海,毛小方制止道:“等等,你們這樣滿鎮抓壯丁挖炸彈,那田誰去種,鎮裡的事又誰去做?”
徐副官冷聲道:“這些管我什麼事,我只負責執行陳軍長的命令,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帶走!”
毛小方還想說什麼,卻聽徐副官喝道:“你最好別在這礙手礙腳,上面有命令,誰不聽命令,直接拉去槍斃!”
一聽要“槍斃”,鎮民們頓時嚇得不清,被唸到名字的人,顫抖着走了出來。
……
林歌回到伏羲堂的時候,阿初和小海已經被軍隊的人帶走,只剩下毛小方一個人,滿臉愁容的坐在大堂。
“師兄。”
毛小方見林歌和歐詠琪回來,鬆了口氣:“看到你們回來我就放心了。軍隊滿鎮抓壯丁,阿初和小海也被他們帶走了。我看你還沒回來,擔心連你也被帶走。”
林歌安慰道:“師兄不必擔心,我在得知消息後,偷偷去現場查看。軍隊確實將人押去挖地,沒有做出加害鎮民的舉動。阿初和小海暫時不會有危險。對了,黑玫瑰他們呢?”
毛小方嘆道:“軍方來了沒多久,他們就離開了。就算軍方沒有加害鎮民的意思,但甘田鎮哪有什麼炸彈,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聽都沒有聽過。我懷疑他們另有目的。”
即便毛小方抓鬼有一手,但“民不與官鬥”在那個時代可謂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他根本就沒想過抗爭。更何況他的法術再厲害,也做不到刀槍不入。
林歌勸慰了幾句,讓毛小方放寬心,既然甘田鎮沒炸彈,就更不用擔心阿初和小海的安危。
況且已經到了現在這地步,想再多都沒用,說不定到了晚上,人就放回來了。
毛小方也只能這麼想,但還是放不下心,一個人坐在大堂裡等着徒弟回來。
林歌和歐詠琪回了房間,倒不是林歌一點不擔心阿初和小海的安危,而是他兜裡的“大佬”出了問題。
回到房間,林歌掏出鬼姐妹附身的鉛字筆放在桌上,鉛字筆在桌上“噠噠噠、噠噠噠”的抖動着,跟開了震動模式似的。
林歌見狀整個人都不好了,抖成這樣,鬼姐妹就跟要從筆裡蹦出來一樣。
這是鉛字筆又不是電子筆,總不能漏電吧?
“姐姐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總不能軍隊來挖慈禧墓,你們和慈禧還是親戚吧?”
噠。
噠噠。
噠。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鉛字筆出現一條裂紋,林歌見狀一蹦三尺高,趕緊將鉛字筆抓在手中。
“姐姐們別蹦了,我現在還沒找到超度雙生紅衣的辦法,你們真要蹦出來了,估計就得和師兄聯手物理超度了。”
“我都頂着壽命流逝爲你們想辦法,履行諾言,報二位三次救命之恩,也請二位姐姐給個面子,消停一點?”
噠。
鉛字筆停住不蹦了,但似乎想從林歌手中掙脫出來,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的手。
林歌將鉛字筆放回桌上,只見鉛字筆轉了轉,指向一個方向,飄出淡淡的黑煙。
“想出去?”
噠。
噠噠。
噠。
鉛字筆又開震動了。
“去去去,我這就出去還不行嗎?”林歌見狀,趕緊抓起鉛字筆,起身離開房間。
夜色降臨,街上到處聽着軍車,林歌和歐詠琪躲避一些站崗的士兵,來到伏羲堂不遠處的酒樓外。
這時,鉛字筆在林歌口袋中抖的更兇了。
“啊——”
“救命啊!”
“不要!”
“救命!”
“放開我!”
“哈哈哈,過來,過來!”
“這裡都是我們的人,看你們往哪跑!”
“哈!”
聽到酒樓中傳來陣陣慘嚎與淫笑,林歌不用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同時,回想起鬼姐妹的遭遇,也瞬間明白她們爲何會如此反常,如此憤怒!
鬼姐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林歌知道再這樣下去,鉛字筆就封不住鬼姐妹了,但放她們出來,大概率會出現收不回去的情況。
“這種小事不牢你們出手,我來,我來就行。”林歌與歐詠琪翻進酒樓。
一路朝發出求救聲的地方衝去,途中見人就扔“定身符”,這些都是普通人,定身符定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來到酒樓二樓,林歌推開門,本想殺幾個士兵讓鬼姐妹消消氣,但看到裡面的一幕,面色頓時冷了下來。
隨即一把定身符灑了出去,屋裡的人還沒回過神,就全部被定住。林歌走出房間,留下一句:“全殺了。”
歐詠琪提着刀走進房間,再出來時,身上的大花棉襖已經被鮮血染紅。
站在酒樓外,林歌擡頭看向空中的圓月。
“祖師爺,看來徒孫又要背上幾千罪惡值了。濟世這種事,只能等下一次輪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