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啓明的心裡此刻非常的不爽,因爲他落在隊伍的最後了。
山豪目前已經將滾木立起到了第二遍,而原本幾人中力量方面比較差勁的山鷹和山萬青,也都已經完成了第一次的翻滾。
“也許這就是強者該有的待遇吧。”
自嘲的寬慰了自己一句,肖啓明推倒了滾木,開始進行第二次的努力。他有考慮過拿倒數第一時的場景,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照目前的進度來看,自己這個倒數第一今天不僅是拿定了,而且還會拿的很難看。
連續的將滾木立起推倒十次後,他停下了動作,坐在滾木上開始休息。
太累了,真的沒法再進行下去了!
這擡滾木的項目和引動他完成第一次返祖改造的背沙袋跳獨木橋完全不一樣。後者考驗的是耐力和個人的意志,而前者在包含這兩項的同時,還多了一個對爆發力的要求。
經歷過返祖改造的痛苦後,肖啓明現在自問意志力絕不弱於任何人,可面對爆發力這種硬性要求,他實在是沒轍。五百多斤的滾木就在那裡,搬不動就是搬不動。要是憋得第一股勁兒沒能讓它離開地面,那後續你就是把牙齒咬碎,它也不會有反應。
平靜的看着其他人離自己越來越遠,肖啓明能做的就是儘快的讓自己恢復體力。
就這樣緩了兩分多鐘,他又動身了。身體上的折磨雖然沒法減少,但爲了心理上能舒服點。他又琢磨了一個門道,那就是把今天的任務當成減法來做。反正滿打滿算也就是立起推倒三百次,自己只要還能動,那麼完成一次肯定就是少一次的。
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鼓勁兒,在太陽升起到和地面呈四十五度角時,肖啓明終於是完成了第一圈。
上衣已經被他脫掉不知扔到了哪裡,滑溜的背部佈滿了汗水和油光,陽光照在上面都會被反射掉大半。如果不是因爲身爲文明人最後一絲的道德約束,他甚至連褲子都想一道脫掉。汗水將衣服和皮膚貼合在一起的感覺着實是讓人很難受。
進度最快的山豪現在已經領先了他半圈,離他最近的山萬青也甩了他四分之一圈。距離拉開了這麼大,他心裡反而沒之前那麼難受了。因爲他通過觀察,發現其他人的體力也都到了極限邊緣。在通過爆發力將滾木擡起的這個階段,沒法再像之前那樣乾脆。所以他預期,在吃午餐休息之前,當前的這個差距應該是不會再被拉大了。
烈行雲在將躺椅送給呼金之後,就一直跟隨着吊車尾的肖啓明。不過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肖啓明身上,而是像在思考着什麼戰鬥方面的問題。有時想到關鍵處,他還會用手腳比劃兩下。
至於呼金,在接到烈行雲的躺椅後,他就掀起衣服蓋上眼睛睡覺了。是正兒八經的睡覺,在肖啓明翻動滾木到他身邊時,連打鼾聲都聽到了。
在完成一圈之後,肖啓明雖然疲憊,但也多出了幾分信心。如果能保持當前的速度,那麼晚上要是加個班,再拼一把,說不定還真能把五圈的任務給完成掉。念頭一起,他也結束了短暫的休息,又和滾木較上了勁。
太陽緩緩的爬升,時間終於是來到了中午,老阿姨們又準時的送來的吃食。今天不是肉糜,而是三頭完整的羊型生物。
開飯在即,肖啓明離完成兩圈卻還是差了十來次翻動的距離。儘管肚子和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向他發出抗議,而且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動作。但他還是強忍着,堅持翻完了兩圈。
等他小跑着來到集合地時,其他人卻是已經在開吃了。肖啓明帶着笑和幾位大媽賠了個不是,然後抄起一塊羊肋排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呼金似乎是睡飽了,而且還喝了些酒,也起了聊天的興致。一邊滿嘴冒油的啃着羊腿,一邊對一位大媽調笑道:“呼鋒家的,這烤小盤羊我也不知吃了有多少。可吃來吃去還是你烤得最香最好吃,要是我也有一個你這樣的婆娘就好了!”
被稱爲“呼鋒家的”那位大媽也是個潑辣的狠角色。被呼金在這一羣老老小小的面前調戲,她也沒憋着忍着。拿起擡羊時用的木棍,二話不說就開始朝着呼金捅了起來。看那下手的狠厲模樣,完全沒有一點留手的意思。
呼金能成爲集訓的訓練導師,手底下有本事那是必須的。不過此時他卻沒一點躲閃的意思,除了像眼睛這種脆弱部位,其他的攻擊他全都不閃不避得硬接着。同時嘴裡仍舊在不葷不素的瞎說着,惹着其他的幾個大媽全都跟着鬨笑。
“呼鋒家的”那位大媽,打了半天,自己也有些累。架不住呼金的言語騷擾,索性丟下木棍就直接走了。
大獲全勝的呼金用滿是油的單手捋了捋下巴上三三兩兩的鬍子,嘴裡故作疑問的說道:“真是小家子氣,我不是好意誇她手藝好麼!怎麼還給誇生氣了,你們女人真是讓人弄不懂。”
他滑稽的語氣配上擺出的怪樣子,讓正在吃飯的幾個孩子也沒忍住笑,山豪和山鷹甚至都笑出了聲。
正是這兩聲笑卻是不知怎得又觸怒了呼金,收起嬉笑的表情,他的臉色瞬間就兇狠了起來。大聲的訓斥衆人道:“笑什麼笑!一幫廢物!這裡有你們笑得份嗎?”
“吃東西都堵不住你們的嘴!不想吃就繼續滾回去練!烈行雲!今天訓練的最後一名,在原本懲罰的基礎上再給我加一鞭!”
“這……”烈行雲稍稍猶豫了片刻,隨即又堅定的回答道:“是!”
原本正在大嚼特嚼的肖啓明聽到這句話,嘴裡的動作立刻就慢了下來。在停頓了片刻後,他就像沒聽見一樣,又恢復了之前的進食節奏。
雖然不明白呼金這麼幹的理由,但這卻讓他成爲了肖啓明穿越後,第一個討厭上的人。
啃完第四塊羊肋排,又喝了小半桶水,肖啓明把自己脹了個十成飽。沒有在呼金的附近多待,在訓練場有陰影的地方活動了一會。消了消食的他又奔向了杵在那等他的滾木。
下午的氣溫比早上要高不少,汗也出得格外厲害。感覺已經和滾木建立了一定“感情”的肖啓明適當的提了提標準。將原本翻動十次一休息改成了翻動十二次一休息。這樣雖然對身體的負擔更重,但多少能節約點時間。
他是真的不想挨鞭子!
呼金的所做所爲完全激起了他的反感。之前他一直覺得部落裡的人都很淳樸善良,沒想到真正的惡人是在這等着自己。
雖是極其看不上並討厭呼金,但肖啓明也在心裡告誡着自己。一定一定要控制,千萬不要表現出來。對付惡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比他大的多的拳頭,把他的臉給錘爆!
眼下的自己還是太弱了!雖然看不出呼金具體的力量層次,單看烈行雲對他恭敬的態度,也能知道呼金的實力絕對是很強的。
用了比早上完成第一圈還短的時間,肖啓明完成了自己的第三圈。而且,因爲加快了速度的原因,他還稍微拉近了一些與前面幾人的距離。不過他本身也出了一個額外狀況,那就是他的手磨破了。
手上的血泡在第二圈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當時雖然挺疼,但就全身的整體狀況來看,這點疼也排不上號,所以肖啓明也就沒注意。現在血泡破開,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沒有了表皮的遮蓋,鮮活的血肉直接和粗糙的滾木摩擦接觸。那酸爽的滋味,真是誰試誰知道。
感覺沒法忍受的肖啓明直接扯下了了自己的兩根褲管,並將它們撕成小條纏在了自己的手掌受力處。這樣一來,雖然在發力時仍舊會疼,但和之前比,卻是好了很多。而且長褲變短褲,人也更加涼快了。
在將滾木一次次的立起推倒這個枯燥的過程中,肖啓明開始試着苦中作樂的研究自己的身體。每一次全力爆發將滾木擡起時,每一次支撐起滾木擴大角度時,究竟是哪些肌肉羣在工作?這成了他思考的問題。
一直閒置的精神力也被利用了起來。他沒有和以往一樣將精神力編成網狀外放,而是將其集中在了身體的發力部位,通過精神力來實現另類的“內視”。
在這種視角下,他清楚的“看”到了在自己發力時,身體內的肌肉羣,是怎樣一縷一縷收縮做功的。
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肖啓明覺得自己像是在檢視一臺精密的機械。它是那樣的完美,那樣的精確。即便是隻有髮絲粗細的一縷肌肉,也能在最完美的位置與時機,發揮自己該起到的作用。
越是觀察,他就越是細思極恐,這樣的配合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明明自己只對手臂下達了用力的指令,可那些邊邊角角起配合作用的肌肉。它們那樣做,又是誰告訴它們的呢?
凝神思考了一會,肖啓明腦海裡好似有一道電光劃過。
舅舅鋼牙所教授的極控,現在應該是可以入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