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買酒去界河
“我和李廠長關係不錯。”趙雲長點頭又問道:“兄弟你買多少酒啊,要幾瓶在我這拿就行”
吳昊回:“我要去老毛子那邊,想多買點酒帶過去,身上只有十斤酒票。”
“那我懂了。”趙雲長點頭:“等一會兒我回家找點酒票。”
他彎腰拿肉,吳昊阻止他說道:“這點肉我拿就行。”
“那行我先回家。”趙雲長轉身進屋從前門回家。
吳昊和廚師把肉搬進屋裡,他坐在桌邊喝茶等着。
如今大部分東西都限購,散裝酒有票能多買點,好酒光有票都買不到多少,必須走後門。
人情國度,而這人情社會在東北體現的淋漓盡致,有好處也有壞處。
趙雲長回來領頭去後院,他主動趕車。
吳昊並沒感覺到意外,飯店老闆會趕車很正常,一個小鄉其實都是農村人。
十年二十年後就不一樣了,同學家搬到鎮裡郊區,有次順道路過時遇到同學就去他家看看。
同學的老婆一口一個老農村,很嫌棄農村,也不知道人家算什麼城裡人,之後他再也沒去過那同學家。
現在也不是誰都會趕馬車,啥事看着容易做起來難,馬和老牛不如想象中那麼聽話。
有些窮點的屯子都沒幾頭大牲口,如今的人出行主要交通工具就是兩條腿,幾十里路說走就走。
現在的馬車能和以後的私家車媲美,趕車去哪個屯子,小孩不懂,大人會羨慕。
馬車走到鄉東邊拐彎,趙雲長趕車直接進入酒廠,見到熟人點頭打招呼,吳昊也打量這個小酒廠。
如今可沒有什麼見廠長被門衛阻攔還要通報的事,熟人直接就可以進廠,院裡還有給馬喂草料的馬棚。
廠房是磚瓦房,辦公區也是新舊不一的磚房,小酒廠不大,人還不少,因爲不是私企。
平時只負責給附近兩個鄉鎮供應酒,想發展也發展不起來,前兩年靠馬車運輸。
如今通鐵路和公路,廠子銷量還是老樣子,至於爲啥窮山區會通路,因爲支援神州建設。
二人停好馬車去辦公區,平房門口有個身材中等稍微有點禿頂的中年人正在望天看太陽。
聽見腳步聲扭頭一看是趙雲長來了,他笑着伸出手打招呼,趙雲長人脈廣,哥哥還是局子一把手,他得給面子。
趙雲長會辦事,先介紹道:“李廠長這是我兄弟吳昊。”
別看吳昊穿羊皮襖帶狗皮帽子,李廠長絲毫沒有瞧不起人,因爲全鄉的人都是差不多打扮。
他裡面也是穿大棉襖,外面套個綠軍裝已經是板正人了,笑着握手寒暄兩句領二人進屋。
雙方喝茶閒聊一會,李廠長聽說要買酒心裡有些爲難,趙雲長家裡有酒。
人家來他這就是要多買,而且還不一定有多少票,如今酒限購,不是想賣多少就賣多少的,他笑呵呵問:“兄弟你想買多少?”
“這個要看李廠長能賣我多少了。”吳昊沒有正面回,現在就這樣。
等八五年以後大部分東西敞開了供應,很多私人企業發展起來,這些拿工資的要下崗時。
他來大量買酒,那麼說難聽點,這幫傢伙可以釘塊板把他當財神爺供起來。
如今大部分小廠子都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
趙雲長見李廠長皺眉,他笑道:“這都中午了,老李你不安排頓飯啊?”
這是關係熟才這麼嘮嗑,李廠長一拍桌子:“哎呀伱看,我給忘了。”
起身拉着二人:“走走走先吃飯。”
吳昊見他倆關係挺好,那就先吃飯吧,廠裡小食堂的單間,三人邊吃邊聊。
南方喝茶辦事,北方酒桌上辦事,一頓酒喝好,三人已經稱兄道弟了。
李廠長能喝二斤,本想把倆人灌多了,然後給拿點酒把人送出去拉倒,他知道趙雲長跟自己酒量差不多。
但這個年紀小的,長的好看不像喝酒人,結果人家自己喝二斤跟沒事人似的。
他喝一斤半了,再喝點就會大舌頭,急忙開口嘮正事,指着兩種酒瓶說道。
“兄弟,我這裡其實就生產一種糧食酒,分兩個瓶裝是蒸餾次數和工藝的區別,好瓶裝的酒是窖藏。”
“有些儲存三年以上了,我可以賣你五十斤,一斤兩塊錢。”
他指着另一種瓶子:“差點這個賣你一百斤,一塊五一斤,要哪個你自己選。”
酒喝好了他也不提票的事,當這麼多年廠長不是白當的,這些酒他能做主。
趙雲長點頭:“老李給的實在價。”
“那就都要。”吳昊舉起杯:“來李哥接着喝。”
老李剛纔要灌酒,他得還回去。
李廠長心裡有點怕了,舉杯說道:“兄弟咱們就喝這一杯了,我還要上班呢,咱們吃完飯就裝酒。”
第一次見面,吳昊不能真灌他,喝完這杯酒三人閒聊一會開始裝車。
李廠長多拿五瓶好酒送給他,吳昊用帳篷把酒蓋上,掏出兜裡包括趙雲長的酒票一起給李廠長,多點少點就是這些票,然後跟他告別,先把趙雲長送回飯店再趕車回家。
出來時從家裡拿五百塊錢,本打算直接從公路去老毛子那邊,如今花二百五可不是小數。
好酒要送回家,從公路到老毛子那邊距離有點遠,他想領狗從後山過去,順便給趙雲長找找鹿。
人家今天幫他忙,他得給人家把事辦了。
這兩種酒度數不高,如今大部分白酒都是二三十度,他買的好酒三十多度。
差點的酒四十多度,吳昊拿起差酒打開瓶喝一口,回憶一下好像跟老毛子那邊比較好的伏特加差不多。
是度數差不多,但是味道更好,而且這酒的後勁不大,就是因爲像伏特加他纔買這個酒。
四十多度就跟人家伏特加比?不是說老毛子喝的伏特加有96度嗎?
確實有96度的伏特加,但是老毛子是人不是傻逼!
老毛子沒解體的時候,特別是70代到80年代,這時期稱爲“黃金”時期,老百姓生活水平很高。
醫療教育免費,八十年代就是發展中的發達國家,精緻方糖每公斤2盧布40戈比。
盧布極其堅挺,南俄某個大學的教授,1991年老毛子解體前,老兩口積攢了4萬盧布,當時大約摺合6到8萬刀了,屬於相當富足的。
到1993年的時候,4萬盧布都買不到10瓶伏特加酒。
老毛子83年已經要亂套,85年以後就完了,到90年徹底廢廢。
老毛子好東西確實不少,但是窮人主要食品是土豆!吃麪包喝牛奶。
只有富人才吃肉,水果和青菜。
解體以後他們的農村依然很窮的,三十年後也是很窮。
解體以後的酒水產量只有巔峰時期的百分之二十五左右,這就造成了缺酒。
而老毛子那邊太冷,很多人從小就能喝點,十多歲以後全靠酒驅寒。
這樣一來也養出一些酒鬼,他們不喝酒手會抖,酒精還不是隨便買的,屬於管制品,藥店都不賣酒精。
有些酒鬼弄到96度伏特加直接就喝,最輕的住院,喝多點直接嘎嘣。
死的人多了,所以傳出來老毛子喝96度酒。
他們平時喝的就是伏特加兌水,度數只有四十多度,主要目的是驅寒,而且兌水的酒不咋上頭,他們還往裡放冰塊解辣。
吳昊喝過大司機的好伏特加,其實不比他剛纔買的好酒強多少,度數也差不多。
如今酒限購,他不能大批量買酒去換東西,這次去就是串門換點小物件。
家家戶戶都亮燈了馬車進院,吳衛國正在院子裡,開口就問:“你咋回來了?”
吳昊回:“我明天從北面林子裡去,這邊近。”
吳衛國點點頭,走到馬車邊掀開帳篷一看:“你咋買這麼多啊?誰家串門拿好幾百塊錢的酒?”
“都特麼是好酒,日子不過了?你爹都沒喝過這麼好的酒!”
吳昊等他說完反問:“我還能白送啊?”
“咦?”吳衛國想想也對,去大司機那不會空手回來,反應過來怒道:“你啥態度?”
吳昊繼續問:“我啥態度了?”
“哎呀我操!”吳衛國拿起車上鞭子就打。
吳昊圍着馬車轉圈嘴裡喊着:“媽!老吳找茬揍我!”
高麗娟聽見外面說話知道兒子回來了,進外屋地重新熱菜,現在外面又傳來呼喊,她拿燒火棍推開門:“幾點了!”
“幾點也不耽誤打兒子啊!”吳衛國心裡嘀咕,手上放下鞭子瞪眼小犢子:“你等着!”
“我買的酒你別喝!”吳昊能服他嗎?把馬車支起來給黑風卸套牽進倉房餵馬。
“誰是誰爹不知道啊?”吳衛國說完口頭禪主動卸車,他家這太冷不能把酒放在外面。
吳昊喂完馬出來往屋裡搬酒,好酒全留下,給人家送東西不能送一好一差,等下次換東西時再買好酒,差酒也留點平時喝。
幹完活進屋吃飯,吳衛國拿起一瓶酒上炕坐好,他對燈照酒瓶,準備再喝點。
他拿這瓶是好酒,包裝不錯,瓶子樣式也挺好看的。
小豆包坐在炕頭抻脖看,剛纔聽見外面說酒,但這瓶子好看,萬一是沒喝過的飲料呢?
她忍不住問:“啥呀?”
“酒。”吳衛國沒糊弄老閨女。
吳昊拿過酒瓶打開倒一碗糊弄她:“這是料酒,新生產的比飲料還好喝。”
說完端起來喝半碗還吧嗒嘴:“嗯,確實比飲料好喝。”
“好喝?”小豆包眼珠就開始轉,她記得酒辣,被他爹坑過,但是大哥不能糊弄人。
她坐炕上挪動到人家跟前抻脖看酒碗,聞到確實是酒味,但是比家裡的酒香多了。
她嚥下口水:“給我嚐嚐唄?”
“來吧!”吳昊端起碗遞過去準備喂她喝,他想法簡單,老吳家基因好。
妹妹可以把酒練出來,以後不是酒鬼不會被人灌醉就行。
他也不是大口喂,就是讓她伸舌頭舔舔,小時候適應適應酒味,長大了可以讓她多喝點。
哪成想小豆包一點不傻,她聞到酒味往後躲,皺起鼻子斜楞酒:“你要糊弄我!”
“大哥還能騙你?”吳昊很不樂意的樣子,把酒拿回來說道:“不喝拉倒。”
這孩子吃一塹真長一智,媽媽在外屋地呢,她信不過爹,看看碗又看看大哥。
饞貓忍不住,她猶豫一下才說:“你用筷子沾點給我嚐嚐。”
“行啊。”吳昊把筷子調過來插到碗底,這樣沾的酒多,往下匯聚成一滴。
小豆包見人家筷子都遞到嘴邊了,她仰頭伸舌頭就接,那筷子下面一滴酒掉在舌頭上。
三十多度的酒大人喝都辣,小豆包感覺舌頭一麻她就知道上當了,張嘴:“啊噗噗噗~”
舉起兩隻手小手往嘴上劃拉順便擦舌頭,辣的晃盪腦袋站起來從炕頭跑到炕梢。
伸出舌頭跟那小狗似的不停哈氣,不時用手擦一下,又跑到他爹身邊跪下推胳膊:“水呀!水呀!”
吳衛國憋笑下地給她舀水,她歪頭看着大哥哈氣:“驢騙雪孩!”
舌頭麻了更說不明白話了,見他爹端進來水急忙接過來喝一口“噗”吐地上。
連吐三口又咽下去一口昂頭張嘴坐那:“啊~”
半分鐘吧唧吧唧嘴,舌頭麻嘴裡也苦,看見大哥夾過來的魚肉,她走過去吃一口。
然後擡起小腳照後背踢一下:“不跟你好了!”
轉身走到牆角往那一坐,腦袋頂在牆上唸叨:“大鍋也不靠譜!”
這孩子饞嘴能吃辣,酒苦她一點不喝,現在整這出就是等人哄。
吳昊從兜裡掏出個毽子,這個是銅錢上插雞毛做的,在趙雲長飯店看見就要來了。
伸手過去問:“你不和我好我就給別的小孩了!”
小豆包回頭,她看見別人玩過,一憋嘴:“我不要。”
等人家扔過來,她急忙抓起來“嘿嘿”一笑,用小手扒拉毽子,小臉又喜滋滋的。
四口人看會電視睡覺,第二天早上吳昊重新把酒裝車,拉着狗和貂進後山。
越過小河之後往北偏東走,路上打到一頭小野豬,第三天上午接近邊營時前方走過來三個兵。
領頭的三十多歲面容有點古板,但是帶有笑模樣一開口就不對味了:“這是串門啊還是路過啊?”
吳昊停下車搖頭:“不串門,路過。”
這邊規矩多,他和爺爺送菜過來會吃頓飯,很少住這裡,眼前的張排長是老熟人了,也是個老兵,也願意跟他練練身手。
“路過啊!”張排長露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掀開馬車上的帳篷問:“拉的啥啊?”
吳昊回過頭說道:“拉的酒,你缺揍就等我回來的!”
“行啊!”張排長一樂,坐在他後面說道:“我送你過去。”
吳昊點頭趕車拉三個兵往北去界河,人家檢查是規矩,他這南北總溜達的不攔着。
但是要送到邊界,看着他過去才能放心,怕有人在邊界出意外。
走二里地出了林子,江面上雪不少,張排長拿起車上鐵杴收雪,嘴裡說着:“要不是大司機回來了,我真不會讓你過去。”
他和吳昊玩的來,不巡邏的時候會打一架,不摔跤的話,他經常贏。
吳昊不認識兩個新兵只能跟他說話:“有小司機在我也能過去,又不是搶他們。”
張排長白他一眼:“老毛子是說搶就能搶的?”
吳昊看向對岸,那邊林子中間有條挺寬的路,舉目望去能看見路盡頭的屯子。
有五個兵從屯子裡走過來,這時期老毛子的軍裝和帽子很好看,領頭的人和他體格差不多。
沒有絡腮鬍子,長相還不錯,皮膚很白,正是小司機,他走到河中間讓其他四個人回去拿鐵杴,然後一昂頭問:“你瞅啥?”
說的國語還一股東北味。
吳昊對他可不客氣,走過去突然來個抱摔,摁地上就往脖子裡灌雪。
老毛子這邊大司機一手遮天,沒那麼多規矩,他跟小司機見面就打架。
只要被他摁住,這小子就起不來。
小司機嘴硬,他不說服,抓雪往他肚子上抹,等人家鬆手,他站起來一邊往出抖雪一邊說:“你等上岸的!”
吳昊回身攔着幾條要幫忙的狗,這些傢伙要掏小司機,他把狗領回去。
四五個人清雪很快,雙方都不過邊境,張排長這老兵和對岸老兵認識但接觸不多,打個招呼就回去了。
吳昊趕車到對岸問:“你爹呢?”
他跟小司機說東北話,這傢伙聽的懂也會說:“在村呢,罵你好幾回了!”
掀開帳篷看見酒眼睛一亮,其他四個毛子同樣表情,見小司機點頭,一人搬兩箱就走。
吳昊也沒管,跟小司機嘮嗑來到村前面空地,兩邊平房裡有守衛都是熟人。
空地上有三門舊大炮和兩輛坦克,他對面是一棟木質大房子,外表挺漂亮的木刻楞,人家是玻璃窗戶。
趕車來到右側倉房,小司機打開門,他將狗關進去,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把貂放在肩膀上,抱起一箱酒來到大房子前打開門走進去。
客廳三十多平空間,正對面壁爐裡的火很旺,屋裡很暖和,左邊餐廳右邊沙發,在沙發上坐着一個和小司機有七分像的中年人。
身上穿着大校軍裝,人家升官了。
大司機看眼窗外的馬車回過頭盯着他。
下一章在修改,一會發,先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