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咋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呢,剛剛的回答讓祖父滿意,此刻她就有了特別待遇——被她祖父抱回了國公府。
其間,她還歪在老爺子肩膀上睡了個回籠覺。
回到詠繁苑,盛向潯對着妻子感慨不已:“要不怎說隔代親呢,老爺子現在都懶的看我們幾個,倒是對小輩兒極親。”
鄭氏親手給小女兒擦臉呢,聞言好笑的看着丈夫,反問:
“怎地?三爺是看國公爺親自把苑姐兒抱回來眼熱?可惜啊,老爺子就是樂意,他也抱不動你啊!”
她這一打趣,盛向潯還沒怎麼着呢,盛苑便抱着肚子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祖父抱着爹爹走的場景太好笑了!那麼老大個兒的爹爹!”笑得打跌的盛苑,還特意比劃了一下。
她也是夠誇張,兩隻爪子一劃,足足有三個盛三爺那麼寬了。
“嘿!叫你個小人家看樂呵了,是不是啊?!”盛向潯氣笑了,忽略掉偷笑的大女兒和妻子,他擼起袖子,上來就把小女兒扛上肩轉悠起來,直把小傢伙兒逗得吱喳亂叫。
最後還是鄭氏和盛蒽嫌他們鬧騰,才把盛苑解救下來。
一家四口兒笑鬧夠了,圍坐在桌前準備用膳。
就這時,安和堂的人過來稟事。
待這人離開,盛向潯鬱悶的甩甩手:“老爺子辦的這事兒啊!說好晚晌帶你們孃兒三個出去看花燈的!自從苑姐兒出生,咱們一家還沒看過花燈呢!”
聽到能出去,盛苑比她娘和姐姐還激動,小手兒扒着她爹袖子,鼓勵:“爹爹,您去抗爭!跟祖父說,我們要出去玩!”
本來一肚子悶氣的盛向潯聞言,再度氣笑了,他彎腰颳了刮小女兒鼻樑:“你可真聰明!你咋不抗爭?實話告訴你,別想了,咱爺倆兒誰抗爭都不好使!老爺子的理由很正當,咱要是抗爭,恐怕要遭板子!”
打板子?這可嚇不到盛苑,她聳了聳肩:“沒關係,反正不會打我。”
“……”盛向潯被噎了一句,越想越覺得真是這樣,登時又氣又笑,胡亂的揉了揉這氣人小傢伙兒的腦袋。
他跟鄭氏嘆氣:“老爺子說難得一家人吃個團圓飯,過些時候老二就要去廣府任職了,妻子孩子帶着,此次一走怕是數載都不可能回京了。”
鄭氏聽了不由訝然。
她是個通情達理之人,聽聞原由便歇了想出去的心思:“不管怎樣,你們也是親兄弟,便是心裡生疏,也不好在這種時候出去遊玩,那樣不是戳老爺子眼麼!”
盛向潯嘆氣的掰着核桃仁:“這不就說是呢!只看老爺子又安排戲班子、又安排雜耍,還安排花燈果宴的,就曉得他多熱心於這場聚會了。”
他雖然向來胡鬧,卻也不想真把老爺子給氣到。
畢竟推己及人,要是他充滿期望和熱情佈置的活動被攪合了,他肯定也得瘋。
他可不想清楚的體驗一回老爺子的功夫。
如此想着,他安撫盛苑說:“這次就算了,等到上元節,爹爹一定帶你們出去看燈,好不好?那時候的花燈比今兒的還多,那時候的煙花比現在還絢麗多彩。”
本來有些鬱悶的盛苑聞言,登時拍着小手連說:“對啊!”
到時候她還可以提前邀請安嶼和盧晟。
見她沒有不依不饒,盛向潯和鄭氏大鬆口氣。
只要能說通就好,要不然以這小傢伙兒鬧騰的本事,還不知道要多頭疼!
因爲晚膳提前,故而一家四口兒午膳也不打算多吃,撿着幾塊兒小餑餑,就着山藥粥吃了,之後便稍作打扮往安和堂而去。
他們以爲自己算是到的比較早的,誰想過去之後,除了五房的人沒來,大家都已經坐在後面的小園子裡說笑呢。
見到盛苑,盛國公原想着從三兒子手裡接過來,不過餘光注意到二房四房五個孫女坐,自己旁側還坐着阿常,考慮到大家的心情,盛國公頓了頓,沒直接把小孫女兒喊到跟前兒。
“今兒晚膳的螃蟹,小孩子們要少吃,我讓廚上師傅煮了蟹黃粥和蟹肉豆腐,倒是適合他們。”盛國公笑着揮揮手,“我這裡還有兩筐海蟹,到時候送到你們各房廚上,你們自己吃用。”
大家見老爺子興致不錯,自然捧場說好。
說話間,五爺盛向浚帶着妻兒過來了。
安和堂後面的小園子還帶着個大臺子,莫說在上面唱戲,就是翻跟頭也翻的開。
這會兒已經有戲班子準備妥當,主演上去熱場,出將入相那兒進出一回,然後纔開始唱起了很有中秋特色的戲。
臺上咿咿呀呀唱着,臺下三十個主人坐的也很舒服。
第一排的坐着盛國公和兩位夫人;從第二排開始,五房人每房坐一排,每排座位都是加了半尺高棉墊兒的寬椅子,椅子和椅子中間還有寬幾放着茶點。
這椅子有多舒服呢?這樣說吧,盛苑這麼大的小孩兒都能當成小榻躺着了。
盛苑不耐煩聽這些咿咿呀呀的唱腔,全身心的對付茶几上的堅果零食。
直到她打了飽嗝,又打了會兒盹,戲曲才換成了說書和雜耍。
一直演到外面起了涼風,盛國公這才意猶未盡的帶着兒孫回到正堂。
盛苑吃飽喝足之後,就一直打量衆人。
她發現,家裡人除了她祖父和小孩子是真開心以外,大家似乎都是演員?
當然,樑夫人肯定是這羣演員裡最業餘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常夫人長子即將離開的緣故,向來面色清冷的樑夫人眼底臉上的笑容簡直不要太晃眼。
想到即將離開的二房,盛苑特意看了過去,發現好像只有二伯面色淡然,其他人的快樂竟都挺真誠,尤其是二少夫人何氏。
至於原因……盛苑賴在孃親懷裡,在她們妯娌說話時,聽到了緣由。
原來二伯這次出京,只帶夫人何氏和長子,還有兩個女兒。
至於妾室和兩個小兒子,那倆小孩兒一個五歲一個四歲,都太小了,不適合顛簸,便都留在了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