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父子間的爭吵

第二天,鈺祉來到穹隆宮,看到魔君和君後身邊伺候的人都守在外面,他屏退所有隨從,一個人悄悄來到門外。

“你不可以這麼做,魔界剛從三百年前的大戰中恢復過來,根本沒有能力再承受一次戰爭。”是君後的聲音。

“我已經退位,已不再是魔君,我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救人,生或死都和魔界沒有關係。”鈺祉能聽出魔君的堅決。

“你是他的父親,你認爲他會看着你隻身犯險?還有小瑤,那是他唯一的朋友,我們已經欠鈺祉太多了,你真忍心爲了自己的私慾去傷害你的兒子?”

“傷害?呵,當初我爲什麼會坐上魔君的位置,你比誰都清楚,你說過等魔界安定下來,會去救思涵,可幾百年過去了,魔界也早已恢復,你的承諾的?思涵是你的姐妹,你就這樣對你的姐妹?”

房內一片沉默,鈺祉握緊拳頭,他想衝進去,只爲魔君的責問,魔君是他母后的丈夫,思涵是他母后的姐妹,可她最親近的卻同時背叛了她,而她的丈夫沒有一絲愧疚,還在這裡責問她?

鈺祉很想問問魔君,到底是誰傷害了誰?可他不能進去,他現在進去,只會讓他的母后更加難堪。

“對不起,我不能拿魔界去冒險。”許久的沉寂之後,君後低頭道歉。

鈺祉冷笑,她何錯之有?

“所以你就放棄思涵,放棄你的承諾?哼,我成全你的大仁大義。”

“你還是決定去救她?鈺祉剛繼位,根基未穩,你貿然救人,讓鈺祉如何穩坐魔君?你忍心讓他承受這麼重的打擊?思涵生死未知,你就不能爲了你的兒子再等等嗎?”君後近似乞求。

“我已經等了幾百年了,”魔君突然咆哮起來,“幾百年,你想過思涵要受多少折磨?我已經說了,我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你放心,即使是死,也不會連累魔界。”魔君看着君後,譏嘲道:“至於鈺祉,不是還有嗎,你從小的志願不就是通知魔界嗎,現在是你施展抱負的最好機會!”

“呵呵,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想我的。”

“難道不是嗎!”

“可你曾是魔君,即使你退位了,也不能改變你是魔界皇族的人,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代表着魔界。”

“我從來都不想做魔君,統治魔界從來都是你的願望,你不是想做君後嗎?我如你願,讓你做了君後,現在你又成了太后,你儘管去實現你的遠大抱負,不要再逼我了。”

又是一陣沉默,鈺祉透過窗縫,看到君後的臉,她就那樣看着她,看着她的丈夫,鈺祉沒想到魔君會說出那樣的話,他傷害了他的母后,也拋棄了他。

君後向後退了兩步,或許,此時的魔君已不再是她認識的魔君,也或者,她從未就認識過他。她默默的轉身,踉踉蹌蹌的向門口走去,大門打開,君後昂起頭,她還是那個驕傲的女人,即使悲傷也只藏在心裡,在別人眼中,她是讓人敬仰的魔界太后。

當君後堅定的背影消失在鈺祉的視線中,鈺祉緩緩走進大廳。

魔君只是側了側頭,並未講話。

“你不該那樣對她說話。”鈺祉看着魔君的背影。

“你都聽到了?你也要阻止我?”魔君依舊背對着鈺祉。

“從我記事起,母后就教我爲君之道,在我記憶中,魔界一半以上的事物都是母后在處理,他無怨無悔的做着這些。

您看過她熬夜批閱奏摺嗎?你看到過她爲了平息妖王叛亂而徹夜不眠嗎?而這一切,都成了您的豐功偉績。母后爲了魔界辛苦了幾百年,可這幾百年間,父王您在做什麼?”

“這些是她自己要承受的。”

“如果不是爲了您,她會承受這些嗎?幾百年來,您陪過她多少,您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麼?在她最需要您時,您又在哪裡。”

魔君轉過身,冷笑一聲:“需要我?”

兒時的種種都出現在眼前,雖爲義女,但她的高傲,她的強勢讓他無所適從,當他父王告訴他,要立她爲太子妃時,他很高興,他覺得他終於可以制服她了,他要讓她待在後宮相夫教子,可他沒想到,她拒絕了,理由很好聽,她要爲他父王分憂,她要報答她父王的養育之恩,他是魔界的太子,未來的儲君,只有他不想要的,沒有他要不到的。

君後的拒絕,讓他的自尊心受到打擊。直到他認識了思涵,他半賭氣的追求她,可漸漸的,他被思涵的溫婉折服,她貴爲花廳的花後,卻將女人的溫婉賢淑詮釋的淋漓盡致。當時的他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他告訴她,他愛上了她的好姐妹,他以爲她會傷心會難過,她等着她求他回到她身邊,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回到她身邊的準備,但是,當她得知後,她倔強額昂着頭,卻微笑的祝福他們。她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刺傷了他的心,直到現在想起她的笑,他都覺得那是一把利劍,將他的自尊刺穿並狠狠的踩在腳下。

“你知道什麼?她需要的只是權力,她在乎的只是權力帶給她的榮耀。”想到她,魔君有些失落。

“如果她在乎權力,她完全可以放您自由,扶植一個傀儡做魔君,如果他在乎權力帶來的榮耀,爲什麼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外宣稱是您的旨意,到現在爲止,您還不明白,母后姓什麼,魔界姓什麼!”鈺祉幾乎是咆哮着說完這一切的。

魔君攥着拳頭不說話。

鈺祉冷笑一聲,繼續說:“母后爲了你,爲了魔界,做了多少,又犧牲了多少?可你呢,你對她做了什麼,當你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你可曾把她當做你的妻子?當你和她的好姐妹私會的時候,你可曾先到過她?爲了一個女人,一個下賤的女人,你竟然傷害你的妻子?”

“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我不許你侮辱思涵,哪怕只是一個字。這就是她教的,目無尊長,出言不遜?你對思涵瞭解幾分,你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鈺祉冷哼一聲,“就憑她勾引好姐妹的未婚夫,她就是一個讓人唾棄的女人!”

啪的一聲,四周安靜下靜,靜到他們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鈺祉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鈺祉緩緩的轉過頭,魔君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他沒想到自己會動手,他目不轉睛的看着鈺祉,許久,鈺祉擦掉嘴角的鮮血,問:“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發現了小瑤身體中的秘密,你有沒有利用我,去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魔君說沒有,鈺祉一定相信。

“是。”他的自尊心讓他無法否認。

這一個字就如同一道驚雷打在鈺祉身上,他利用他!他想盡辦法推翻自己的猜測,結果他卻在利用他!鈺祉已經感覺不到傷心,他很平靜的說:“你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配做父親。你能拋棄所有去救你的女人,我也會拼死,保護我的朋友。”

鈺祉離開了,可他的話卻久久不能散去,這算是挑戰嗎?

此時的魔君如同經歷了一場大戰,身心疲憊。他成全了君後的理想抱負,沒錯,他想找一個全心愛他的人也沒錯,可究竟是哪裡出了錯,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都被他傷害!

地獄巖內,君後不顧蜇潺的阻攔,找到了小瑤。

當君後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有些震驚,慌忙跪下行叩拜之禮。

“我真該早些殺了你。”君後盯着小瑤,小瑤只能將身子放的更低一些。

君後走到小瑤跟前,捏着小瑤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我還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一個卑微的養花女竟然有如此能耐,先是迷惑鈺祉,又是勾引凡人,現在竟然還想着顛覆天地。”

君後的鄙夷讓小瑤很生氣,她頭一扭,甩開君後的手,語氣不好的說:“多謝娘娘擡舉,竟然認爲我有顛覆天地的能力!還有,我和太子殿下認識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後來我們成爲朋友,也是他主動來找我的,所以,請娘娘注意您的用詞,我與薛宇凡也是兩情相悅,又怎麼談得上勾引,我雖身份卑微,但所做之事光明磊落,還請娘娘自重。”

“好一副伶牙俐齒。”君後看着小瑤,毫不掩飾心中的憤怒,“你一開始就是個麻煩,擾的鈺祉不得寧靜。鈺祉把你當朋友,你能爲鈺祉作什麼?”

小瑤很堅定的說:“鈺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雖然幫不上他,但我也不會讓他難做。”

君後審視的盯着小瑤。

小瑤坦然的說:“太后娘娘請放心,小瑤修爲有限,即使有魔君的刻意栽培,可地獄巖的炎炎烈火又豈是誰都能經受得住的。”

君後明白小瑤的話外之意,她當真是小看了她。“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恐怕鈺祉那裡也是瞞不住了,你最好儘快做決定,我不想鈺祉再被攪進來,否則,”君後湊近小瑤,陰測測的說:“我不會動你,但我能讓醜婆婆永世不得超生,我還能讓薛宇凡生不如死。”

君後沒給小瑤說話的機會,轉身離去。

小瑤很想笑,這就是君後來的目的?看來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棘手的多,連太后娘娘都怒氣衝衝的跑來警告威脅她?看來她的確是一個麻煩,還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君後走後,魔君就來到地獄巖,當看到小瑤已經能自由調配她身體內的力量時,魔君依然有些吃驚,“你這麼快就能將他們化爲己有?你的身體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小瑤什麼也沒說,直接提出現在就去地獄巖時,魔君應允了,雖然現在還不時最好的時機,但是再晚,只怕他就不能那麼順利的能將小瑤送至地獄巖了。

魔君說:“你跳進岩漿中,若你還活着,你就成功闖過了這關,你就能與幽冥劍進行交流,一旦它認定你是他的主人,它就會主動找你,你就能獲取它全部的力量。你如果成功了,我會抽取你的記憶,讓你心無雜念,抽取記憶,就如同抽筋挖髓,生不如死,你要做好準備。”

“爲什麼告訴我這個,你就不怕我抵抗?”小瑤問。

魔君說:“只是讓你提前做準備而已。至於抽取記憶,那只是時間的問題,我提醒你,你越是抵抗,所承受的痛苦就越大。好自爲之。”

小瑤問:“之前有人成功取出過幽冥劍嗎?”

魔君說:“幽冥劍本身就是一個傳說,至於有沒有人取出過,這就不得而知了。”

一個傳說竟然讓他癡迷了幾百年,還真是一個癡情人。

鈺祉回到朝陽殿,帶着幾個心腹,立馬趕去地獄巖,地獄巖的守衛都是魔君的親信,他們奉了魔君的命,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蜇潺從裡面走了出來。

蜇潺對鈺祉行了禮,說:“卑職奉命行事,還請魔君諒解。”

鈺祉向前一步說:“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

蜇潺攔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那就恕卑職冒犯。”

鈺祉繼續向前走,噌的一聲,蜇潺將劍拔出一半,後面的人見狀紛紛拔劍,小謹大喝一聲“放肆”,身後的人利刃出鞘,護在鈺祉身邊。

君後怕鈺祉與魔君交鋒,魔宮大亂,還未佈置妥當,就聽聞鈺祉已經到了地獄巖,只能匆匆趕來,當看到雙方劍拔弩張的陣勢時,君後勃然大怒,“放肆,蜇潺,你是要造反嗎,敢對魔君拔刀。”

蜇潺解釋道:“啓稟太后,並非屬下有意冒犯,君上有令,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我們不敢不從。”

“你們似乎忘了誰纔是魔君,對魔君拔刀,那是死罪,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得。”

蜇潺躬身行禮,道:“卑職職責所在,請太后、魔君不要爲難我們這些下人。”蜇潺話說完,所有人將劍扔在一邊,手挽手組成人牆擋在地獄巖的入口前。

“你真的要公然和你父王作對?”君後問鈺祉。

鈺祉說:“如果我去晚了,小瑤就沒命了。”

君後強壓着怒氣,說:“又有因爲她?就因爲一個女人,你要和你父王作對?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殺了她,殺了她只會讓你難過一時,總好過今天的局面。”

鈺祉拉住君後,着急的說:“母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去幽冥劍,就是讓小瑤去送死,小瑤不可以死,至少,父王不可以這麼對她。”

“你說什麼?”醜婆婆突然從一旁衝出來,抓着鈺祉,問:“君上要小瑤取幽冥劍?他怎麼可以?他不可以,他不可以的。”

醜婆婆想衝進去,被蜇潺攔住,兩個人過了兩招,蜇潺將醜婆婆逼退至鈺祉身邊,鈺祉見狀,抽出小遠的刀架在蜇潺脖子上,對面的人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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