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一睜眼就看到頭頂那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子間那濃烈的消毒水的氣味讓我有些難受。
我連忙轉着視線周圍看了一圈,整個病房裡面靜悄悄的,就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兒。
手上的還打着點滴,我連忙擡頭看了一眼,幸好還有一半的藥水。
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知道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了病服了,想起身,卻發現小腹的位置那兒疼得很,好像被人在上面劃了一刀一樣,特別的疼。
“傅小姐。”
我正猶豫着,門口就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進來了,看到我的時候笑了笑,手上還拎了一個保溫瓶,一邊開着蓋子一邊給我解釋:“傅小姐你剛做完闌尾炎的手術,還是不要隨意地動好,我是韓先生請來的看護,你可以叫我小趙。”
我不禁愣了愣:“闌尾炎?”
小趙看着我笑了笑,已經把保溫瓶裡面的粥給我盛好給我端上來了:“是的,不過現在傅小姐你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好好休息幾天等手術刀口癒合調養幾天就好了。”
我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居然得闌尾炎,我甚至還不是很清楚闌尾炎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恍惚了將近幾分鐘,我纔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這起碼得一個星期吧,畢竟也是一個手術,傅小姐還是好好養一下身體好,不然以後就落下毛病了。”
我也知道做了手術得養身體啊,可是昨天簽約的時候就說好了一個星期之後進行封閉訓練的。
現在突然弄成這樣,我覺得真的是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還會順便幫你把窗戶也給關了。
小趙畢竟是韓默請來的,我自然是不敢跟她說這些事情,只能看看到時候能不能提前出院。
我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收了心思靜靜地喝粥。
“傅小姐,韓先生說這幾天不會過來。”
我點了點頭,韓默這幾天不來更好,我起碼還有個喘氣的空間。
我也沒打算告訴趙苗我在醫院裡面,大概是知道我在韓默的公寓裡面,趙苗基本上都不會電話聯繫我。
我們兩個人也就是字微信上交流,她就問我韓默怎麼樣,我都是一如既往地回答。
估計讓趙苗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指不定她會怎麼樣。
第三天的時候我已經能好好走路了,雖然傷口還是有一點兒疼,但是並不算很厲害。
我一直擔心這醫院裡面會碰到我外婆,後來問了一下小趙,知道自己在的不是我外婆的醫院,我纔算是鬆了口氣。
醫生說我外婆這段時間控制得不錯,我還指望着外婆能看到我站在電視裡面跟她說謝謝的一天呢。
癌症這個事情,大多數砸了錢進去也就是求個心安,我也知道,可是我還是不想放棄,哪怕是一天,只要我外婆不說撐不下去,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不會斷了任何一次的治療。
我也知道化療很痛苦,所以外婆纔不讓我老看她。
但是我也知道外婆一直咬着牙忍着,也是想看到我安穩的那一天。
我們兩都那麼努力,儘管活了二十一年了,這命運沒有優待過我一次,但我還是希望有一次奇蹟。
一次就好了,哪怕是拿我下半輩子的所有幸福快樂去替換。
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看到奇蹟。
我和外婆的時間都不多了,這一次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所以能走路的時候我直接就慫恿小趙帶着我在醫院裡面溜達了一圈,我知道外面那麼冷,小趙一定不讓我出去,但是在醫院裡面,她也沒什麼好拒絕的了。
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是狗血巧合得讓你不得不懷疑這到底是生活還是小說,就好像我就出去病房走走都能夠碰上名煙這件事情。
我真的幾乎都要把這麼一號人給忘了,那一天晚上之後我都沒怎麼回去紅顏了,對於名煙這個人,最後的印象就停留在她走出包廂前那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剜我的肉一般。
她顯然也沒有想到會看到我,那口罩下面露出來的一雙眼睛瞪着我從一開始的驚詫到最後的憤怒,驚得我下意識轉身就走。
我今天才剛下地走路沒多久,割了闌尾炎的傷口還在發疼,走路走不快,名煙伸手一把就把我拽回去了。
那麼大的動作,我感覺自己那傷口好像被人扯裂了一樣。
小趙去給我領午飯了,讓我自己慢慢走回去,我也是打算慢慢走回去,只是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碰到名煙。
她一隻手捉着我一隻手就把自己臉上的口罩給脫下來了,臉上的劃痕讓我一驚。
她就這樣看着我笑了:“嚇到你了?”
名煙的這話沒有一點兒關懷的情緒在裡面,不但沒有關懷,甚至還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憎恨。
我聽得頭皮有些發麻,看了看周圍的人,伸手拽着她扯着我手臂的手:“你先放開我!”
她冷笑了一下:“放開?我找你可久了傅瑤!”
我就算是傻的,也能感覺出來名煙要對我幹些什麼了,雖然說這兒是醫院,要真的出事了搶救也方便,可是誰知道名煙到底想幹什麼啊。
她拽着我要走,我咬着牙跟她對峙着,一隻手拉着一旁的牆壁就是不願意走。
這會兒正是中午呢,多數人都去吃飯了,醫護人員也沒多少,我們兩在這這麼拉扯,一時之間也沒有引來別人的關注。
我有些急了,要真的被名煙拉走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出來。
“名煙你乾乾什麼!這些事情都是韓默乾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有本事你找他去啊,你找我幹什麼?!”
其實我也猜到她臉上的刀痕是怎麼回事了,韓默這個人心狠手辣真的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幾乎把我掐死,我就知道,名煙這臉上的刀痕是他乾的了。
韓默這樣的人,大概跟他沾上一點兒關係的唯一好處就是,除了他,別人都別想弄你。
韓默對我一點兒都不好,我知道他分分鐘都想弄死我,但是又覺得就這樣把我弄死了太便宜我了,所以就總是想方設法地讓我難堪讓我恐懼讓我在他跟前求饒。
他對我再過分的事情都能做,可要是別人對我做,韓默第一個就站出來把那人給弄了。
不要異想天開韓默這是喜歡我,他就是變態地佔有欲。
我一開始就知道了,現在的有錢人總是有那麼一點兒精神病的。
名煙碰了我,下場很明顯了。
“我就是沒本事!傅瑤,你那天晚上要是放過我,今兒個就沒你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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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知道我受傷了,另外一隻手迅速就上來扯了我的頭髮,力氣大得想要把我整塊頭皮都給掀下來一樣。
我特麼的也怒了,真的就沒見過有這樣的人。
開頭惹我的是她,先用下三濫手段的人也是她,現在惹了事自己吃虧了,還怪我當初沒當聖母?
我咬了咬牙,顧不上自己的傷口,擡手往她手背上一劃,好幾天沒修剪的指甲讓她的動作滯了滯,我忍着痛踹了她一腳。
但是那腳力氣也沒多大,因爲擡腿的時候那傷口拉扯着的感覺並不好受。
名煙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有這樣的動作,被我踹了一腳之後倒退了幾步。
我也不想跟她拉扯,現在這種狀態,吃虧的人一定是我。
但是她跑過來突然就笑了,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突然之間對着我的肚子砸了一拳。
我吃痛整個人都僵了,痛得我雙腿一軟,直接就摔在地上了,她看着我一邊冷笑一邊擡腿踹我:“跑啊,你特麼怎麼不跑了啊?!韓默那晚把我扔在那麼變態的地方就算了,末了還給我臉劃了一刀,他這簡直就是要斷我後路!我活不了了,我也不讓你好活,他不就是喜歡你這張臉麼?我現在就把你這張臉給毀了,看他還護不護着你!”
我覺得自己要疼死了,蜷縮在地上一點兒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你幹什麼呢!”
這會兒終於有人看到了,過來拉着名煙,可是我被她剛纔直直砸到傷口的那一拳弄得現在都沒緩過來。
而名煙顯然真的就想拉着我跟她一塊兒,被人攔着之後直接就從包包裡面掏了一把小折刀:“滾,誰攔着我就別怪我這刀沒長眼睛!”
名煙說這話的時候,配着臉上那兩道蜈蚣一樣的傷痕,猙獰得很。
那攔着她的護士力氣沒她大,沒一會兒就被名煙推開了,人直直就往我這邊撲過來。
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只能側了一下身,避開了她舉過來的刀。
但我人躺在地上,反應根本就快不了,名煙見一刀沒把我刺着,掐着我對着我的臉又想劃下來了。
“快來幫忙!”
剛纔那護士反應過來一把抱住名煙,身後趕來的其他醫護人員按着她手腳。
“傅瑤你怎麼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