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修的一聲令下,一場戰鬥瞬間拉開了帷幕。
此時已經是中午,碧藍的天幕中萬里無雲,一輪烈日掛在當頭,播撒着它的炎熱。經過剛剛漫長的行軍的十字軍們並未來得及好好休息,就要再一次加入到另一場戰鬥,這讓在場的所有士兵都多少有些不滿,更是對士氣造成了嚴重的打擊。然而他們不滿歸不滿,這可是自己頂頭上司下達的命令,要是他們不按照領主的意願執行,誰知道會有什麼懲罰等待着他們?
在所有人不滿和疲勞的情緒中,他們按照領主的旨意慢慢組成盾牆,接着慢悠悠的朝着圍牆前進。這個慢悠悠到底有多慢呢?你們可以用不遠處的正在啃食樹葉的一隻蝸牛做對比,他們的一步只相當於那隻蝸牛20秒鐘的路程。
站在不遠處的佩德羅斯伯爵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快走幾步趕到了馬修的身邊,一雙因爲憤怒而瞪大的牛眼瞪着馬修,怒喝道:“馬修伯爵!我本以爲你是一位睿智的指揮官,不會犯什麼大錯,卻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等蠢事!”
還沒等馬修反應過來這位佩德羅斯伯爵究竟說的是什麼大錯,對方就主動給出了答案:“這些士兵可不是什麼精銳,他們當中有很大比例的人都是農兵!拜託,我們在不久之前,就頂着太陽穿過了一片廣袤的沙漠,甚至爲此還中暑了大量士兵!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影響士氣的事情,現在居然一時衝動,讓又渴又累的士兵們去去攻擊一座幾乎沒有什麼弱點的城牆?!”
聽到結尾的那句話,馬修這纔算是如夢初醒,於是立刻要求手下的士兵們紮營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再攻城。他轉過頭,先要對佩德羅斯伯爵表示感謝,然而佩德羅斯伯爵早就已經揹着手,朝着自己那邊的士兵走去,讓馬修感覺到一陣尷尬。
培德村的埃米爾早已經離開這座村莊很久,帶領着村中的主力去參加吉哈/德戰團賺取屬於自己的榮耀了,城內的一切所需只有一個叫做阿巴斯·阿卜希爾·本·優素福·本拉科勒的塔瓦什騎士負責。此人在武力上並不算出衆,戰鬥技巧只能稱得上不好不壞,但是他的指揮才能十分優秀,因爲他的父親阿卜希爾在20年前曾經跟隨當時的尼洛吉亞霸主:赫拉丁征戰四方,並在那場擴張戰役結束後,由於立功不少被分封爲塔倫特埃米爾。
一位打了6年仗不死,還在戰後被分封爲實權埃米爾的原平民,自然是常常在一線戰場上與附近的各國軍隊正面交鋒。按他父親所說,“拿法的僱傭擲彈兵的油罐誰也不想靠近一步;波斯人的重騎兵馬好盔甲硬,己方沒有大量的騎兵就不要硬抗;突厥人的馬上功夫很足,箭的精準度很高,弓的射速也很快,就是威力比較低,只能用來吸引對方火力和打擊低級士兵士氣,一旦面對大量重裝騎兵的衝擊就嚇得直跑;埃德米爾人都是一羣懦弱的廢物,我方只有3000多人,當時我以爲我的生命已經迎來終點,卻沒想到我們竟然能把1.2萬的埃德米爾軍團給趕跑!這羣混蛋佔據着整個伊斯蘭教區最富饒的土地之一,沒想到比那羣只懂得貪圖享樂的希臘人還要孱弱!”
然而他的父親直到因爲疾病去世、巴杜義哥哥繼承貴族頭銜,也沒有說來自西方天主教區的十字軍應該如何解決,以及具體有什麼特點。因此,阿巴斯只好謹慎小心的測試對方的實力,並保護自己和手下的軍隊不至於受到嚴重損失。
“來吧,來吧!”看着由那羣士氣較低、走路懶洋洋的十字軍輕步兵組成的方陣朝着木牆緩緩推進,他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並隨時準備對後面的投石機士兵打手勢。就在他準備打手勢的時候,另一個敵軍的指揮官居然快步走過來,和剛纔下令的指揮官說了什麼,接着本來大好的局勢就被破壞了:敵人退回去休息了!
“真是個混/蛋!”看見異教徒竟然打算紮營休息片刻,他的情緒有些氣急敗壞,然而短短片刻就恢復了正常:“算了,這也無妨。那羣異教徒的到來並沒有什麼預兆,防守的東西並沒有準備完全,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把士兵們的位置以及陣型重新部署一下,再安排人去倉庫裡面取出一點大殺器!”
午後的陽光剛剛變得弱了些,一場慘烈的戰鬥終於拉開了帷幕。此時,休息好的步兵們排成緊密的盾牆,弓箭手和弩手站在兩翼,最前排的幾個重裝步兵每人扛着梯子一馬當先,在同伴盾牌的掩護下快速接近木牆。
阿巴斯心中默默估計對方距離自己的距離,不一會兒,他就對弓箭手下令道:“聽我命令,準備——”他深呼吸,接着大吼道:“射!”
緊繃的弓弦瞬間被鬆開,100多支箭矢飛快地設射向緊密的重步兵盾牆,結果大多數被外面的鐵甲和盾牌擋住,只有一根錐頭箭運氣很好的紮在一個士兵毫無防護的臉上。中箭的士兵倒在地上,臉上滿是血,胸口還在因爲微微喘息而起伏着,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活不了了,
“快點衝過去,把梯子架在城牆上!快!”指揮官大吼,率先衝出去,身後的士兵也紛紛跟上,頂着頭上的箭雨,又付出了兩個人的代價才把梯子安穩的架在城頭。
“上,把梯子砍斷!”阿巴斯大吼,從腰間拔出一把戰斧就對着其中一架梯子猛烈劈砍,砍得木屑飛濺,但是梯子依舊沒有斷的跡象。幾個輕步兵使勁的推動梯子,然而頂部的金屬部分切進城牆裡卡緊了,再加上它的構造,一時半會兒還真拿它沒轍。
阿巴斯一邊劈砍着梯子,一邊注意敵方的動向。此時,十字軍已經大量的跨過他心中劃分的那條線,於是對着身後的投石機士兵們打手勢,投石機士兵的指揮官會意,立刻指揮手下瞄準,接着讓那些苦力們拉繩。
“嘿!”苦力同時大吼,拼了命的拉動粗糙的繩子,汗水順着光滑的脊背一滴一滴的滴在乾涸的沙土上。投石機的鬥快速的擡高,很快,7個車輪/大小的石彈越過木牆,砸在措手不及的輕步兵方陣上,剎那間,被砸中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員額不能高昂的士氣立刻就下降了一大截。
“堅持住,補給、水源、美酒就在眼前!”佩德羅斯伯爵騎在馬背上對着士兵們鼓勵,並拼命地畫大餅,這纔沒有讓士兵們士氣低落。接着,他安排他麾下花重金僱傭來的一支盎格魯長弓兵,帶領其他的輕裝弓箭手和輕裝弩手排成三列,弩手第一列半蹲,弓箭手在他們身後站着排兩列,並明確地分爲左中右三軍。
“左軍射手,攻擊!”話音剛落,左翼的射手立刻射出致命的箭矢,紛紛揚揚的落在守軍的頭上。尖銳的箭矢輕而易舉的刺穿他們身上的皮甲、填充甲,頓時給上面的人造成不小的混亂。
“步兵繼續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