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吧,女神!歌唱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憤怒——”
“他的暴怒招致了這場兇險的災禍,給阿開亞人帶來了”
“受之不盡的苦難,將許多豪傑強健的魂魄……”
在一陣魯特琴的高昂的前奏後,吟遊詩人開始了屬於他的表演:古代史詩《伊利亞特》。在音樂聲中,這場宴會正式開始。
剛開始,衆人還是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一盤盤擺在自己面前的美食不敢動刀叉,害怕裡面放了什麼東西,直到公爵拿起叉子插起一塊駱駝肉塞進嘴裡並示意他們嚐嚐爲止,他們這才陸陸續續的進行飲食。
隨着時間的進展,衆人逐漸把自己剛纔的所有謹慎和疑惑都拋之腦後,享受面前的美酒和肉食。根據過去的一切來看,他們相信馬爾多納多公爵,並不認爲馬爾多納多公爵會在食物里加入什麼“特殊的調料”。畢竟在這裡,他們是馬爾多納多公爵統治的基礎,要是他們出了什麼事情,那麼手下的附庸們可就有的是理由合法合規的對他宣戰並藉此獨立出去了。
在一陣陣歡聲笑語、觥籌交錯之中,宴會步入了尾聲。馬爾多納多公爵笑盈盈的掃了一圈衆人,隨手拿起一旁的蔬菜湯一飲而盡,接着舉起右手甩了甩,示意僕人們把桌上的餐具、殘羹冷炙以及骨頭什麼的都收拾下去,然後離開這裡。
伴隨着一聲不太響亮的關門聲,餐廳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酒足飯飽的衆人瞪大眼睛,緊緊的盯着馬爾多納多公爵,靜靜地等待對方的發聲。
在衆人目光中心的馬爾多納多公爵,見衆人都是一副凝重的神色,便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然後故意設問道:“各位尊敬的伯爵們,你們知道究竟是誰派出兇手對我謀殺的嗎?”但是他並沒有給在場的人任何說話的機會,話音剛落便打了一個響指。
門軸傳來的嘎吱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只見門外燦爛的陽光從打開的大門中射入,三個腰間裝備着武器的人走了進來,鞋子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留下“踏踏”的聲音。在他們手中還拖着2個被綁住手腳、蒙上眼睛的人。三人之中,最前頭的那個人穿着一領短袖鎖子甲,腰間配着一把做工精良的短劍,令人矚目。
那三個人自然就是布塔奇和他的兩個朋友。相比較於站在前面一絲不苟的布塔奇,那兩個人從進來開始表情就處於震驚和自卑的雙重狀態,震驚是因爲他們並沒有想到布塔奇的身份竟然是如此的尊貴,那些領主們的護衛竟然對他們的接近熟視無睹;自卑是因爲他們竟然穿着那麼破爛骯髒的衣物,來到這麼華貴的地方,連那些僕人打扮的,穿的都比他們身上的好。
面對這三個突然進來的不速之客,不僅是在座的衆人臉色茫然,馬爾多納多公爵的表情也是十分迷惑。他指着其中一個人,對着那三人臉色奇怪地問道:“他是誰?”
“報告大人,”布塔奇騎士微微低頭致意,接着尊敬的回答道:“這個人好像在餐廳外面偷聽了許久,直到聽到我的鎖子甲發出的嘩嘩聲,這才發現我的存在,然後他打算跑,在門口被守候已久的吉拉德撲倒了。如您所見,這個人應該是一個間諜,但是不知道他是屬於哪一方的。”
聽完,馬爾多納多公爵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指揮那三個人把那個渾身都是傷的人帶上來。於是,在衆人厭惡的目光中,諾霍里烏斯被身後兩個人粗暴的拉到餐桌前,一人抓着對方亂蓬蓬的頭髮用力向上一拉,讓衆人都看的清楚對方的外貌。忽然,一個貴族從座位上猛的站起身,瞪大眼睛仔細的注視那個渾身是傷的人,最後不可置信地嚷嚷道:“上帝啊,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個人是諾霍里烏斯老騎士!”
“真的?!”聽到那個伯爵的叫聲,還在辨認這個人身份的衆人心中就是一頓驚訝,但這件事情在情理上確實說得過去,因爲他是上一任治安官馬魯納的父親,而馬魯納就是被馬爾多納多公爵害死的,他來報仇是不出人意料的。
諾霍里烏斯見着衆人,本來打算管好自己的嘴巴什麼也不說,可是就在他剛剛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布塔奇騎士低沉的嗓音:“我勸你把這一切事情都好好得交代清楚,這樣我就送你好好死;否則……”說到這兒,對方輕輕的冷笑兩聲,手指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摸過他已經空空如也的右手,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回想起剛剛自己承受的這一切,諾霍里烏斯下意識的渾身開始進行顫抖,原本準備好的隱瞞之意,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時候,他口中塞着的破布被人粗暴地拔出,接着輕輕拍了下他的後腦,示意他說話,然後他便擡起手,讓衆人看看他已經沒有一根手指的手掌,蒼老的聲音開始說起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天哪!”等到對方把一切都交代明白後,衆人不禁捂着嘴驚歎巴特蘭·萊德斯馬好一步的借刀殺人之計策!但是問題來了,爲什麼巴特蘭·萊德斯馬要做出這種事情?
誠然,他們確實很喜歡馬爾多納多攝政公爵,在他執政的日子裡面確實解決了公國內的很多問題,也符合他們的利益。就算有人要暗殺,也是他們對巴特蘭·萊德斯馬做出暗殺計劃纔對,可是爲什麼是萊德斯馬對馬爾多納多發動暗殺?
於是,衆人漸漸把目光放在另一人身上。他們目光炙熱的盯着那個被抓的間諜,原因很簡單:“既然諾霍里烏斯是被萊德斯馬當做刀來用的,那麼這個間諜也應該是萊德斯馬安排上的吧?他應該知道點什麼吧?”
馬爾多納多公爵走到那個間諜跟前,對他進行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對方的穿着,應該是廚房裡面的廚師,這就是他爲什麼能混進來偷聽他們說話的原因。等等,既然他是廚子,那麼這是不是表示,他們這頓宴會吃的東西,下了“秘製調料”的?!
想到這個可能,馬爾多納多公爵頓時驚得直冒冷汗,也顧不上原本要進行的審問,而是仔細地觀察和體會自己的身體是否有什麼不適。當他確實感覺到身體有些無力後,便憤怒地瞪着對方,怒聲道:“你究竟在今天的飯菜裡面下了什麼!?老實說!”
然而,對方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該死的,你在說什麼?我什麼也沒放,我就是在這裡偷聽你們在說什麼話!”
聽到對方的回答,馬爾多納多公爵簡直氣都不打一處來,正打算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外面又傳來了一個人的敲門聲音:“我的大人,村子外面又來了一羣人,不是敵人的軍隊,但也不在我們的請帖範圍之內,我們該怎麼辦?!”
“該死的!”馬爾多納多公爵憤憤的看了一眼被綁住手腳滿臉無辜的間諜,吩咐那三個人看管他們,接着走出門。其他的貴族聽到外面來了一羣可能不善的人,也跟着去了。
拿回自己的武器後,一衆貴族站在木牆上,遠遠地眺望着外面的一隻小軍隊,以及旗手的手中高舉的紋章旗幟。
“萊德斯馬麾下的騎士亞西爾。”其中一個見多識廣的伯爵道出了來者。在知道是巴特蘭派來的人後,馬爾多納多公爵的眼中多了幾分陰沉。
“通過剛纔那些,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和我的繼父之間真實關係究竟是什麼樣了。他開始用繼承權來籠絡我,是爲了借我的士兵和突厥人互相消耗,等到我和突厥人都到了最虛弱的那一刻,他就會出手給我們最後一擊。如今,他認爲我的威望已經比他高了,他無法掌控全局了,所以他已經準備對我動手了,就是這麼簡單。你們知道他的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如今你們和我走的很近,估計他已經不顧任何產生的後果,準備對你們動手了!”
“別看他們人少,如果讓他們進來的話,他們對付我們會更加容易!絕對不要讓他們進來!”
馬爾多納多公爵的一番話下來,在場的貴族們臉色微變,看向亞西爾的目光也變得充滿殺意。亞西爾聽到這句話後臉色微變,心中暗暗苦叫道:“該死的,我沒有這個意思啊!”他焦急地走近木牆,正打算解釋,卻看見馬爾多納多公爵擺了擺手。
在馬爾多納多公爵的命令下,站在木牆上的射手們幾乎同時的投射出一輪弩矢、弓矢和標槍,一行的傭兵們當場損失過半,轉身就朝着身後的樹林抱頭鼠竄。
這時候,木牆下面的大門被迅速打開,從裡面衝出了10多個普羅尼埃騎士,對着剩下的人進行追殺,戰鬥瞬間便宣告勝利。
什麼,你說亞西爾呢?你沒看到地上那具胸口中3根標槍,頭上還釘着2根弩矢,還有一根弓箭射進眼睛的屍體嗎?
望着遠處狼狽逃竄的身影,馬爾多納多公爵心中陰狠的說道:“該死的,時間已經不能再拖了!用不了多久,萊德斯馬就什麼都知道了,這太被動了!必須要和那些伯爵們以最快的速度商議好後面的事情,然後準備爲我後面掌控這個公國做準備。”
當然,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知道他吃的飯菜裡究竟有沒有下藥。
等到衆人回到餐廳後,馬爾多納多公爵看向身旁的那些伯爵,接着嚴肅地開口道:“看見了嗎?我們已經殺死了萊德斯馬公爵的人了。不過反正一開始他就有對我們下手的想法,如今也不過算是先下手爲強罷了,但是我們總歸是要面臨來自他的報復的,我們需要一個對策。你們可以聽聽我的一個點子。”說完,他的臉上多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