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踏天目光冷冷掃過全場:“諸位來我家做什麼?”
“古踏天?早已在諸界中耳聞你的大名!”
吞天魔禽眸光銳利,要試試此人,俯衝而下,神力滔天,身周有諸天星海浮現,環繞其身,皆是曾被其吞下煉化的宇宙位面。
古踏天冷漠迎上,不得不說,他的氣場太過恐怖,舉手擡足間蘊含着一種氣吞山河,傲視古今的氣概,雄姿蓋世!
伴隨着星系撕裂、世界塌陷的奇景浮現,一隻拳頭擊穿虛空,霸絕天上地下,正面砸在魔禽最尖銳最堅固的鳥喙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斷裂聲響起。
魔禽眸光仿若凝固,曾經吞星啄月,就連完整世界都曾撕裂過的鳥喙,在這一刻斷裂了!
淒厲地哀鳴中,古踏天沒有停步,一腳踏下,身後法相天地高過萬丈,引得周圍的諸星簌簌搖動。
“古踏天,你敢!”怒喝聲從後方傳來,有人出手接應魔禽。
一口烏光暗劍彷彿自天外飛來,劃過虛空,轉瞬間來至中年人頭頂,一劍劈下!
劍下昏昏暗暗,彷彿清濁不分的混沌宇宙,連時光的流動都漸漸消弭,失去了對照!
與此同時,另外還有一隻潔白如玉的手自他身後的虛空中探出!
手掌泛着玉潤光澤,給人一種深邃安寧,心靈平和之感,彷彿一切生靈的最終歸宿,象徵着無法逃避的死亡。
剎那間,這位就已腹背受敵!
古踏天依舊面無表情,又是一腳踏下,法相遮蔽天日,浩蕩無邊,無視身後一掌,頭頂一劍,硬生生一腳踩下。
瞬間天崩地裂,血濺星空!
無論斬下的混沌一劍,還是身後一掌,都被他恍若幽洞的身軀盡數吞納,巋然不動。
直到有人丟出一枚古鏡,鑲嵌在虛空中,散發着幽暗光澤,映照出古踏天的身影。
忽而,鏡面中有一條虛幻長河奔騰流淌,衍生出了無數支脈,每一條支脈都站着一位“古踏天”,彷彿凝聚了他的過去、現在、未來。
到了這一刻,中年人眸光終於凌厲起來。
“造化祖器?”
他的身周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條虛幻長河,將他圍繞其內,河水不復平靜,洶涌沸騰,竟是逆流而上,要將他的現在、過去吞沒。
古踏天果斷出擊,擲出一根黑色戰槍,槍體蜿蜒而去,彷彿一根橫矗天地間的山脈,鎮壓那面古鏡。
有強者出手阻擊,閻浮這邊也有人出手,硬撼敵手。
古踏天橫跨戰場,所過之處,無人能遮其鋒芒,被其直接打穿戰場,來到了古鏡前。
“一面仿造物,也敢幹涉收束我的時間線。”
他長嘯一聲,黑色戰槍入手,槍尖處星空粉碎,虛空湮滅,竟是挑起身周虛幻河水,直刺古鏡!
一位老者悄然浮現古鏡後,手持古鏡與古踏天硬撼,可最後,古鏡上竟是出現了裂痕,這讓老者面色大變,持之後退。
這時,古踏天身周的河水才重歸平靜,靜靜流淌。
他奪回了對自身時光的掌控權。
在看到這一幕,閻浮這邊的強者心中一嘆。
萬年前曾與南帝赫東煌爭鋒的那一輩武者,已然徹底成長起來了,擁有了蓋世之姿。
“古踏天!你與我等爲敵,就不怕你大赤天宮一脈被我等最先清算?昔日連皇天后土都覆滅淪陷,爾等現在不過是負隅抵抗!”
有人斥道,威脅之意毫不掩藏。
“你動我大赤天宮一人,我屠你靈界百脈。”
古踏天眸光掃去,彷彿洞穿了萬古,一眼識別那位的身份來歷。
他冷漠迴應道:
“真到了那一天,古某絕不‘負隅抵抗’,抽身就走,而後專門盯着你們幾家殺。”
“古某倒要看看,三千閻浮提,能有幾家與你們共進退。”
“你……”有強者震怒,殺意熾烈,恨不得當場與他來場生死搏殺。
“呵呵,諸位不用如此急切,我等只不過是先遣部隊。”
幽海這邊,先前擲出古鏡的老者咳嗽了幾聲,笑容很冷,
“另外諸位怕是不知,這次我們入侵的主要地方,並不是皇天九洲,九洲已殘,主要造化傳承都集中在古路上。”
聽到這番話,閻浮這邊的強者豁然暴動,有人一步踏出,氣勢勃發,鎖定老者,喝問道:
“看來,你等是今日就要分出個生死高低!”
對於幽海入侵,有些人的態度只是扼制,而不是拼死鎮殺,不存在“有你沒我”的態度。
因爲他們正在聯繫退路,不可能與九洲共生死。
可他們不會容忍對方盯上族內的年輕一代。
“慌什麼。”獵神公司的老者幽幽道,“古路意志乃皇天諸神遺澤,又鏈接了無妄山,他們還沒這能耐突破古路的封鎖,最多不過是送進去一些小輩。”
“那正好練兵,這幫小子沒怎麼見過血,藉此機會磨礪自身意志。”有閻浮強者冷淡道。
“呵呵。諸位就這般自信,能贏過我們的年輕一代?”古鏡老者忽然笑容詭異道,“昔年皇天百脈,我等掠奪了五十七脈,而後精心培養出了五十七位傑出弟子,已經送往古路,看看他們能不能逆奪造化。”
這番話讓衆人神色冷了下來。
他們並不在於皇天百脈,畢竟他們也不是真正的皇天子民,只是將心比心,對方的這種行爲令人作嘔,突破了底線!
“不愧是寄生蟲,行事卑劣不提,還如此噁心。”天神族女子平淡道,貶斥他們爲幽海的寄生蟲。
“哼!你們聖王一脈昔年侵佔殖民諸界,所到之處,不從者悉數淨化,哪來的臉說這種話?”有幽海一方的強者喝道。
在他們看來,其他人說說也就罷了,這聖王一脈的行事作風還在他們之上,哪裡的臉嘲笑他們!
獵神公司的老者平淡道:“不過是五十七個學了舊法之人,又能如何?”
古鏡老者微笑道:
“自然不止,他們只是我們的一個有趣嘗試,真正帶隊的,將是四人。”
“對他們來說,真正的目標是登頂萬古碑,借皇天諸神昔年開闢的通道,踏入至高聖地【無妄】。至於滅殺你們的年輕一輩,只是順帶。”
閻浮這邊的衆人心中一沉。
對方有自信要衝擊萬古碑的至強排名,那至少是前三十起步。
他們這一代的年輕人雖然優秀,但若沒有逆天機緣,恐怕前百都是奢望。
“對了,那四位中,兩位來自天外神國,兩位來自幽海淨土,是聖人門生。”老者補充,“這次有些匆忙,只匯聚到了四人,未必會被分到你們遠東戰區,也許你們運氣好,與那四位失之交臂。”
聽到“天外神國”四字,閻浮這邊的強者冷冷道:“與荒野四魔爲伍,自掘墳墓!”
老者笑道:“你們不也默認了佛鄉的傳播嗎?”
古踏天淡漠道:“不管是誰,我有一師侄也在古路上,若無意外,屠你們滿門從你們的小輩開始。”
這番話讓閻浮這邊的強者都不禁側目,有些暗自心驚,這廝口氣也太大了。
你那師侄再能殺,一人又能殺幾人?
如無意外,哪怕是第二階段,試煉之地,一方的人數也是至少一萬起步!
這等戰場,又都是同境,個人之力很難決定勝負,看的是綜合戰力。
古踏天看了眼那道搖搖欲墜的門戶,道:“諸位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
伴隨着古踏天的突然出現。
幽海這邊的先遣隊知曉今日之行,怕是難了。
不過他們也並不在意,幽海門戶已開,座標已經鎖定,就算這道門戶崩毀,也阻礙不了大勢。
“諸位,要想走的話,抓緊時間,不然只能與這片土地共生死了。”
離去前,幽海一方的強者獰然笑道,哪怕暫時受挫,也依舊穩坐釣魚臺。
只因,九洲覆滅,已是既定事實,無人能阻!
“幽海已經入侵,諸位回去早做準備吧。”
天神族的女子開口,率先打破了場中的沉寂。
在場衆人神色或是難看,或是皺眉,或是冷漠,但沒有一人臉色好看。
這一波入侵看似被打了回去,但實際上只是暫時的威懾,於根本無用。
因爲在【佛鄉】的配合下,幽海已經開始入侵。
這種入侵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
接下來,閻浮洲的天路將逐漸蔓延開啓。
九洲的“死期”是註定的。
若他們遲遲不能返回大宇宙,哪怕他們身爲霸主勢力,也將給九洲陪葬。
“佛鄉當滅。”獵神公司的老者再度冷冷開口。
其餘諸位武者點頭,佛鄉確實要清洗,若不清洗,放任他們繼續勾連幽海,只會加速九洲覆滅的進度。
“此事,我會聯繫其他幾洲的勢力,聯合圍剿佛鄉。”
“若無意外,只怕此時此刻,其他幾洲也未必好過……”
“可若是滅了佛鄉,詭霧瀰漫,閻浮下層生靈該如何存活?”
“九洲覆滅,他們一樣活不了,都將成爲血食。”有人冷漠無情道。
衆人沉默。
這已成死局。
不滅佛鄉,幽海加速入侵,此界底層萬靈遲早淪爲血食。
而若是滅了佛鄉,沒了佛鄉庇護,大部分底層萬靈每日都將生活在膽戰心驚中,隨時可能被詭霧吞沒,遭遇不詳。
他們顧不了衆生,只能先顧自己與門下子弟。
有人岔開話題道:“古路第二階段馬上要開啓,諸位覺得先前那幾人的話語是否可信?”
“他們既然敢放言,那應該是有真本事的,領頭四個年輕人至少擁有衝擊前三十,甚至更高的實力。”有人低聲道。
“可惜,若是放在萬年前,別說四人,四十人又如何?”九宮的齊雲飛看了眼昂首而立的古踏天,面帶惋惜。
衆人下意識點了點頭。
僅以古踏天一人,就能看出萬年前那一代的璀璨。
“其餘幾個戰區不知情況如何,應該會比我們璀璨,希望能有人出面,鎮壓那四人。”有人自語,將希望放到了其餘戰區。
閻浮洲在九洲中,只是中列,與最前列的上三洲相比,還有一些差距。
“南荒洲這一代聽說有人放言要衝擊前三十,但不在我們戰區,不知真假。”
“唔,另外兩個上三洲也有類似的武者,南荒洲的那位,應該是進入了與西凰洲同在的極西戰區,與西凰洲的天驕爭鋒。”
衆人交流信息,神色稍緩,看來九洲這一代年輕人中,還是有人能和幽海三千閻浮提送來的年輕武者相抗的。
就是不知道對方四人,會落在哪處戰區,希望不是遠東戰區……
他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幾人確實優秀,但要想進入萬古碑前三十這種驚世駭俗的排名,還差了不少。
不談其他,昔年的古踏天,也就止步在了二十三位!
古踏天揮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話:
“何須仰仗外人,我師侄既然進了古路,自該橫推無敵!”
赤明天宮的宮主齊雲飛大笑一聲“說得好!”,隨後與古踏天同行而去。
在場中,只有他知曉古踏天口中的師侄出自何處。
既是那位的傳人,橫掃古路,豈不是理所應當?
此時此刻的古路上,那姓季的小傢伙,應該已經徹底揚名了!
衆人:“……”
沒記錯,古踏天指的那人,似乎也是禁忌序列,似乎叫季驚秋?
既爲禁忌,自然不凡,冠絕同代。
但能入萬古碑前三百的,哪個不是禁忌?
而前三百和前三十的差距,說是鴻溝都不爲過。
諸位強者搖了搖頭,各懷心思,踏上返程,要就今日變故,第一時間與背後勢力商討出個章程。
……
大赤天宮這邊。
“師兄,你回來了!”
“師父!赤明宮主!”
目睹古踏天返回,陸通等人心思安定,鬆了口氣。
古踏天眸光掃過古塵沙,微微點頭道:“不錯,沒有被雜事耽擱進程。”
陸通似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師兄,這趟如何?”
他這師兄這趟之所以出門,就是因爲不久前感應到了赫東煌的氣息!
古踏天搖頭:“我尋跡而去,一路尋到四魔巢穴,仍是無果,僅感受到了一縷來自命運的軌跡。”
陸通嘆了口氣,卻也是預料之中。
而後他很快振奮道:“我們已經和赫前輩的家鄉聯繫上了!”
“除了阿赫外,其餘六人,還有幾人尚存?”古踏天沉聲問道。
“四人,嚴格來說,那四位走上了神道之路,已經算不上人了。”陸通嘆了口氣。
在聽聞古踏天將方纔發生之事簡單論述了一遍,衆人神色沉重。
“看來與聯邦的接觸要加快了。”陸通皺眉道,“只是我近日聽聞,聯邦的處境未必很好,他們的天路被四魔重點關照。”
“這也是我們的機會,他們會迫切需要九宮的力量。”齊雲飛毫不在意道,“僅僅是守一條天路,九宮加上聯邦,還是足夠的。你那邊繼續溝通,我接下來會召集其餘宮主歸來,先徵佛鄉!”
陸通點頭,道理的確如此。
天路危急,聯邦會更需要他們這些外援,這對於雙方關係的穩定,至關重要。
當然,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就如九洲將滅,也不是一年兩年後的事,哪怕佛鄉加速了這個進度,也需要至少一兩百年。
他們更傾向的,還是等季驚秋崛起,至少突破天人,在聯邦內掌握話語權。
在場的千重忽然沉聲道:“師父,佛鄉若滅,那底層萬靈該如何?”
古踏天默然片刻,微微搖頭。
縱然是他,也不可能什麼都照料到。
這就是幽海的可怕之處,僅僅是一些黑霧入侵的衍生詭霧,就能讓無數人束手無策,坐以待斃。
“我有一法,或許能解部分麻煩。”千重眸光熠熠,伸出右手,一縷心燈在他掌心處璀璨大亮。
哪怕是白晝,依舊亮如天地間第二輪太陽!
以千重的心靈之力溫養而出的二代心燈,遠非森羅等人所能比擬!
“這是何物?”齊雲飛眸光微眯,隱隱察覺到了這縷心燈中蘊藏的一縷玄妙本質。
古踏天也皺眉盯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驚秋的本命神通,他進入古路前分化了一縷種子給我,此燈火不僅可以剋制詭霧,就連幽海黑霧都能分庭抗禮!”
千重沉聲道。
這數個月來,他一直在研究驚秋留下的心燈,數次嘗試,確認單是這縷心燈,在天人武者手中,就足以庇護一座千萬人級別的城池!
聽到他這番話,幾人同時動容,很清楚千重這番話代表的含義。
“你確定?!”齊雲飛氣勢勃發,嚴肅問道,“這是季驚秋的天賦神通?!”
他詢問了諸多細節,隨着千重的一一解答,衆人眉宇中的震驚愈發濃郁。
最後,齊雲飛喃喃道:“難道我九宮,要成爲第二個佛鄉?爲何是在這個時候,若是早上萬年,我九宮如今,只怕已成閻浮之主!”
他長長嘆了口氣,心中遺憾莫名。
古踏天伸手,輕觸千重掌心的心燈。
許久後,他疑惑道:“這是什麼力量本質,我原以爲和天神光的淨化本質相似,卻又截然相反,非但不霸道,反而相當溫和,就好像……包容萬千,能藏萬法?”
他忽然想起來爲何會覺得熟悉!
昔年那個與阿赫並肩而立,被尊爲世尊的男子,身上就流露着這股類似的氣息。
古踏天靜默片刻,暫時研究不出什麼,看向陸通道:“我聽你傳信,說是阿赫的傳人,進入了古路?”
“不錯,就是季驚秋!”陸通笑呵呵道,“沐前輩也對他很是看好。”
古踏天平靜點頭:
“既然小清都看好他,那應該不錯,希望他不墜阿赫聲名。”
“好了,接下來我指點塵沙修行,等這次古路試煉出了結果,再借道幽海,去往諸界,查探下各方的動靜。”
“至於千重,就配合你齊師伯吧,看看這門神通是否具備推廣性。若能庇護閻浮無數生靈,也是功德一件。”
……
……
這一日。
聽說獸海的年輕至尊終於涅槃出關,季驚秋決定登門拜訪。
他有感某個小傢伙出世之日就在近期,準備尋獸海諮詢下相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