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在這裡洶涌澎拜,連夜謀算着一些事情。
可是劉備的府衙當中,伯侄二人演完戲之後,各自進入了睡眠當中。
這一夜,註定將會有人激動的睡不着覺。
張昭不是第一個被孫權徵召進入府衙夜談的,魯肅也被孫權叫過去了。
若不是周瑜他前些日子又吐血了,孫權一定會拉着他一同來秉燭夜談。
短短數日,他們所想要見到的便已經實現了。
那周瑜分化劉關張的計策便已經成功實行了大半。
儘管劉備曾言說過周瑜有不臣之心,關平來了江東之後,又暗中給周瑜上過眼藥,孫權也記在心中了。
但孫權知道周瑜身體不太好之後,便也不怎麼擔心了。
即使心中還是有了那麼一根刺,可在面對外敵時,孫權還是能夠允許這根刺存在的。
魯肅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臉的悵然,沒想到劉皇叔他竟然墮落的如此之快。
好歹堅持一二。
只是面對曹操的強盛,魯肅實在是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畢竟公瑾他纔剛剛把目光放到了廬江以及合肥。
若是劉備有了這麼一出,那等待傷養好之後,他便又會有進取益州的心思了。
上次他還想要說讓孫瑜隨他一同前去益州,取蜀地。
孫瑜乃是孫堅之弟孫靜次子,與周瑜交好,頗受主公信任。
至於孫靜長子孫暠,在孫策被刺殺後,想要擁兵自立,成爲江東之主。
他想要與孫權掰一掰手腕,結果被虞翻給喝走退兵,臣服於孫權。
故而不受孫權信任,其後代孫子一輩的孫綝、孫峻成爲權臣,掌權後大肆殺害宗親,死後二人皆被除名。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受到了祖父孫暠的影響。
魯肅又想到了虞翻,罷了罷了。
虞翻他終究是本地世家之人,要想讓他回來,主公也是想要江東世家低頭罷了。
“主公,那關平我以後也更加親近一些。”
孫權點點頭,看着魯肅興高采烈的道:“關平他想要尋一個明主啊,我就是明主。”
“主公所言是及。”
魯肅拱手錶示自己知道了,他就不耽誤自家主公飲酒作樂了。
張昭與魯肅一同撤出,站在府衙門口,張昭嘆了口氣。
“張公何故嘆息?”
作爲一名優秀的捧哏演員,魯肅很自然的就接茬了。
張昭摸着鬍鬚說道:“我是沒有想到劉玄德會如此快就沉迷於酒色。”
魯肅同樣贊同的點點頭,劉備一生都是在顛沛流離,寄人籬下,可依舊不改其志向。
緣何在江東,就開始變得沉迷酒色,甚至呵斥了勸諫的關平?
這不對勁!
可是聽關平的那首詩,當真是讓人覺得關平心中煩悶,壯志未酬的感覺。
兩人之間的關係竟然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了嗎?
“子敬,你與劉備關平等人相熟,你多看一看,勿要被他們給合夥騙了。”
張昭還是囑咐了魯肅一聲,在他看來,萬事留一手是極其有必要的。
更何況劉備在曹操那裡就演了一出,驚雷落筷的戲碼,讓曹操對他放鬆了警惕,最終從許昌跑了出來。
張昭懷疑劉備在故技重施,而關平是毫不知情被矇騙其中的那個。
否則心情也不會如此苦悶之下,做出這種千古名篇的佳作來。
在對待劉備或者是其他事情上,主公都是有些急於求成的毛病。
這一點放在君主身上是極大的缺點。
其實張昭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先讓子彈飛一會。
主公現在就開始慶賀,還是有些爲時過早了。
劉備是一個梟雄,他就該做些梟雄的事情才符合身份。
至於沉迷酒色,真以爲劉備是呂布那般沒有自制力的人嗎?
在張昭看來,呂布給劉備提鞋都不配,否則他也不會死於劉備之口。
主公還是年輕了一些,社會經驗少了一些,容易被人給哄騙住。
好在如今主公是極其信任魯子敬的,方纔自己已經提醒了他,想必他也會放在心上,絕對出不了什麼大事情
聽到張昭的話,魯肅輕微點頭,不是自己一個人覺得有種被騙的感覺,那就妥了。
今日主公如此高興,魯肅也並未立即反駁,待他尋到一些蛛絲馬跡,再想主公稟告。
而且還有老臣張昭在一旁看着提醒,出不了什麼大事情。
“張公,那便早些回去休息。”魯肅拱手告別。
張昭揮揮手,上了馬車,年歲大了,精力一年不如一年,卻是有些疲憊了。
魯肅則是慢悠悠的踱步回家。
至於孫尚香也早早的回去,陪她的母親一同休息去了。
今晚,他就是把消息帶回來的。
即使這裡距離她的新家沒有多遠,但她還是說不想回去。
那裡不是她的家。
第二日,孫權就開始讓手下的校事開始散播劉備和關平之間的流言,爲以後的步驟多做準備。
在如今的江東,劉備和關平的名號總是在流傳。
現在又聽聞這兩個伯侄倆,竟然鬧矛盾了,那就更成爲了街頭巷議的談資了。
要不然,沒有名人,他們如何八卦,如何吃瓜呢!
自古以來,從不缺少吃瓜羣衆。
周瑜依舊在家,還沒有聽到風聲。
魯肅是故意想要瞞着他,否則周瑜又要起了攻打益州的心思。
從益州到荊州,可以行船,但若是想要行船到益州,想都不要想,落差可是有的,根本就上不去。
這日一大早,朱恆就帶着十斤蚩尤血來到周府探望大都督。
周瑜此時剛剛吃過朝食,正躺在院子裡曬太陽,聽到朱恆探望,他也沒有攔着。
廬江周氏也是個大族,周瑜的從祖父們也都是歷任三公的主。
那從小也算是錦衣玉食的主。
今日見朱恆笑眯眯的把十斤蚩尤血給他放在石桌上,並且說有了特殊功效後,讓周瑜一臉詫異。
好鹽他吃過不少。
可這蚩尤血的名頭,他還從未聽說過。
更別聽過蚩尤血有壯陽的功效。
周瑜只知道,軍旅當中,若是士卒長久沒有鹽吃,嗎便會做什麼都沒有力氣。
這樣一想,周瑜倒是理解這個蚩尤血的諢號,爲何叫做夜裡猛了。
周瑜感謝朱恆的好意,遂叫小喬收起來。
小喬一個柔弱的女子,拿着十斤蚩尤血一點都不嫌棄沉,直接就拎走了。
她聽人說過,說效果很好。
蚩尤血已經成爲高門大戶送禮的高級貨了。
可以說,已經被炒起來了,可遇而不可求。
現在朱恆一口氣能拿來十斤,小喬眼神當中充滿了震驚與感激。
朱恆非常公式化的問了問大都督的傷勢如何,然後極力推薦了蚩尤血這個補品。
說不定大都督日常服用之下,身體會好的快一些。
對此,周瑜表示了感謝,並且一定會讓家中的庖廚用上的。
至於哪裡來的,有多搶手,周瑜對此一無所知,他一直都是在前線。
小喬即使耳聞過,但也沒有在自家夫君面前提起過,誰還不是個要面子的人啊!
更何況自家夫君正值壯年,如果不是受傷勢所累,焉能如此!
周瑜與朱恆寒暄了一會,朱恆便起身告退,表示不打擾大都督休息了。
朱恆出了周家的門,並沒有回家去,反而往劉備的府邸走去。
劉玄德與關平之間鬧矛盾的時候,整個柴桑縣差不多都傳播開了。
大家都在誇關平,可是也有很多人都表示,劉皇叔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沒有誰會拿出一首千古名篇出來,爲關平揚名的。
這首詩就是佐證。
總之,真相與謠言齊飛。
對於這些事情,朱恆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朱家將來還能不能獨家販賣這蚩尤血的買賣。
以及最爲重要的賭坊,已經按照關平的意思完成了整改,女閭的改造,也在進行當中。
現在朱恆就是想要確定一下,他還能不能繼續合作下去。
新府邸外,自然有白毦精兵在把守。
陳到很快就請朱恆進去了。
至於那日主公與關平的矛盾,他也親眼看見了。
但他並不相信主公是一個能夠沉迷女色之人,故而他也一直保持沉默。
主公沒有任何吩咐,他便不會有什麼輕易的舉動。
關平還在房間裡拿着炭筆,畫着一些女閭的佈局,以及一些姑娘們穿的衣服和小節目,務必要做到高大上和性感。
這些人有喜歡私密小空間的,也有更多的人,喜歡在同一個屋子便幹便聊天的。
這都是調查過後的結果,針對這幾個情況,關平表示會充分讓江東的土豪們,感受到花錢多的樂趣。
至於府上那些多餘的舞女,關平很想要再認爲的製造一次伯侄衝突。
把這些舞女安排在賭坊和女閭盛大的開張典禮上,讓她們去那跳舞。
反正不用白不用。
這些女人都是孫權費盡心思送來的,可不能拂了他一片好意。
至於府中的飯菜,雖說是珍饈美味,但關平始終覺得也就那樣。
除了烤肉的手藝不錯,其餘就算了。
關平在思考,要不要把炒菜搞出來,繼續在江東吸金。
這件事他想了幾日,決定還是在看看。
先把精神文明建設搞起來,再說其他。
“少將軍,朱恆拜見。”
關平放下炭筆,在一旁洗了洗手,表示知道了。
“朱將軍,有失遠迎,還望勿要怪罪。”關平站在門口笑着迎接。
朱恆爽朗一笑,倒是不以爲意道:“關小將軍這幾日緣何待在府中,不肯出去?”
“哎,不知道誰在外面放謠言,說我大伯父我們兩個產生了爭執,這怎麼可能!”
關平又是嘆息了一聲:“總是有人見不得我好,故而也不想出去,免得聽那些閒言碎語。”
對於關平的否認,朱恆覺得也在情理當中,這件事肯定是真的。
否則以關平的性子,定然會出去大罵那些散播謠言的人。
現在看來,他底氣不足。
“我今日來,是想要問一問女閭那裡還需要什麼嗎?”
“正好。”關平拿起一疊質地不怎麼樣的草紙,遞給朱恆道:
“這是我的一點小心得,還望朱將軍能夠讓養着的那些姑娘好好看一看。”
朱恆快速的瀏覽了一番,沒成想關平的手藝不錯,還會畫兩個小人打架的圖,以及更加刺激的場景。
長見識了,原來還有這麼多的新玩法,無敵大轉盤,這個名字好!
朱恆看向關平,這個模樣怎麼瞧,怎麼也不像是一個老票客啊!
他爲何懂的如此多?
難不成他那個佛道雙修的老師傅,是其中翹楚,什麼都教他了?
恐怖如斯。
朱恆覺得還需要拿着這些草紙,回家仔細研究一番。
看看效果如何。
“對了,朱將軍,其餘各家在各地的準備工作也在加緊進行,免得我們賺了錢,被旁人摘了桃子。”
朱恆把一疊草紙塞進自己的袖子當中,霸氣的道:
“光靠着張永那個廢物,鐵定成不了什麼氣候,他現在就是一條失了心的瘋狗,不必理會。”
“瘋狗還是要打死的好。”關平眨了眨眼睛:“因爲不可控,總會咬人。”
朱恆爲之語塞,他沒想到關平做事也如此狠辣。
果然經歷過數次戰場拼殺的人,心都不會太軟。
“這個怕是不行。”朱恆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嚨道:
“沒有主公的旨意,被人揪住,擅殺官員是很麻煩的一件事,等同造反。”
殺官造反,是一條鐵律。
因爲王朝讓他們活不下去了,他們要推翻它,第一件事就是把象徵着王朝的官員給宰了。
然後大家就一齊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秦末爭端的時候,大多都是殺官造反。
近期的黃巾軍起義,也有很多殺官的。
張永是張竑的弟弟,也有了一個小官職在身,雖然不高,但好歹是管。
朱恆不敢動這個利益,而且光憑藉他也想要開賭坊,自己就殺了他,那可就太過野蠻了。
“沒關係。”
關平也不以爲意,他心裡清楚,目前賭坊與女閭的利益還沒有顯現出來。
朱恆不會爲了這個利益去殺人,待到以後他得到分紅之後,自然會全力護着這份產業。
那個時候誰想要染指,想必朱恆就不會如此心平氣和了。
“朱將軍麾下開賭坊,想必也有賭術高手吧?”
“卻是有。”
“若是張永當真開起來,想要與咱們打擂臺,那咱們派人去捧捧場。”
“此主意極佳,深得我心。”朱恆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