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散去,徐庶在一旁寫軍事調動的命令。
諸葛亮則是開始給孫權回信。
“主公。”諸葛亮寫了一會,放下手中的筆道:“我有個提議。”
正在觀看竹簡的劉備擡起頭道:“孔明儘管說。”
“孫仲謀言,要勾連涼州馬騰,而主公與馬騰同爲奉詔討賊之人,其餘人皆是被曹操所害。
如今主公佔據荊州,也可去信,與前將軍馬騰聯盟反曹。”
建安十三年,曹操爲了穩定雍涼二州,順利南下攻打荊州,已經派鍾繇、韋端前去西涼勸和。
並以馬騰爲前將軍,改屯於槐裡,假節,封槐裡侯,讓他穩住後方。
劉備點頭,當初董承領天子衣帶詔,聯合自己等人,如今大部分全都被曹操所殺,只有他與馬壽成逃脫在外。
“此去雍州送信,路途可爲困難重重。”劉備也沒矯情,只是擔心信能不能送到馬騰那裡。
雍涼二州勢力馬騰韓遂最大,但其餘各方割據,還有胡人雜居,可謂是通信斷絕。
“主公,前些日利用商路,已經打開了漢寧郡等商路等。
可差人運輸蚩尤血前往進行販賣一部分,再沿途進入扶風郡,槐裡縣。”
諸葛亮的意思就是販賣私鹽。
“可雍涼二州戰亂,若是用商旅,豈不是羊入虎口,誰都想要搶走?”
“主公,正是因爲如此,才讓人假扮客商,雍涼二州少鹽,他們現在渴望商旅通行。
從漢水轉運而上,到洵水,轉灃水,到槐裡,同時送一些蚩尤血。”
對於鹽這種東西,曹操可是把控的很好,鹽換馬是基操。
誰要拿着幾百上千斤的銅錢趕路!
“也可一試,可畢竟混亂,還需要一明一暗。”徐庶也說了一句。
有些胡人,他可不懂的什麼商旅的好處,只管今日搶了,哪管明日!
自從擊敗匈奴後,就分爲南北匈奴,南匈奴內附,北匈奴遠遷西北中亞等地。
然後漢王朝對於胡人繼續實行內遷政策。
匈奴被打怕了,現在比西漢時期還要順從,可是更北邊的烏桓、鮮卑又起來了。
等曹操領兵平定遼亂,烏桓的最後一任大單于蹋頓在白狼山之戰中被張遼斬殺。
烏桓自此散落,分別被漢、鮮卑、鐵勒等同化。
如今閻柔坐鎮北方,統帥幽州兵馬,抗擊胡人的入侵。
後來崛起的鮮卑頭領軻比能,如今也只是閻柔手底下的小弟。
現在雍涼二州居住的五胡已經不少,匈奴、鮮卑、羯、氐、羌等,以及各種小民族。
馬騰、韓遂以及關中各路大小勢力,手底下都有許多異族士卒。
這就充分證明了道路會很不安全。
“那我多寫幾份。”劉備提筆沾墨。
醴陵縣,衆人又迎接了怠政的關太守前來。
每次出行,關平都會命令五十名親衛跟隨,在這個亂世當中,尤其是自己的地盤,他可不想玩什麼微服私訪。
關平跪坐在主位上,看着堂上躬身的衆人。
“袁家爲了匡扶漢室,自願奉獻了一千三百戶的依附農,鄧縣令,你可都把他們安置好了?”
劉縣丞心下一慌,隨即消失不見。
侵吞戶口這事,他做的很是小心,不會被發現。
袁縣尉倒是想要出口告訴他家的人口,有許多流入劉家家主。
但族長未曾開口,只能默然不語。
鄧縣令躬身上前,開口道:
“關太守容稟,此事我已經交於劉縣丞一手主辦,五日前已經係數將流民安置,名冊都已經送到太守那裡去了。”
“劉縣丞,百姓安置是否妥當?”關平特意問了一句。
“回關太守的話,都已經安置妥當了!”劉縣丞出列拱手說了一句。
“那就好。”
劉縣丞聞言忍住臉上的喜色,沒想到關平竟然如此好說話。
“都是爲了大漢,爲了黎民百姓,某不敢懈怠。”
“那就好個屁啊!”關平猛地的拍了一下矮案喝道:“廖主薄。”
廖立從一旁站起身來,朗聲道:
“醴陵縣縣令鄧炎上表言,本縣縣丞劉亮利用職權,在處置流民時,侵吞四百餘戶,劃入劉家,僞造版籍。
關太守命我聯合校尉袁龍認真核查,現在確認縣丞劉亮濫用職權,以權謀私,侵吞戶口。
劉亮,你還有何話要說?”
“某冤枉!”
縣丞劉亮猛的喊了一聲,死死的盯着縣令鄧炎:“關太守,是他血口噴人!”
縣令鄧炎聽到關平的主薄說這話,都懵逼了。
自己什麼時候上表了?
明明是打算在一旁冷眼旁觀,等着太守關平發現,借勢剷除這個把自己架空的縣丞。
可沒想到,太守他竟然假借自己之口上表,狀告縣丞劉亮以權謀私。
“鄧縣令,他說你血口噴人。” ωwш_ttκǎ n_c o
關平的一句話霎時就讓鄧炎回魂了。
他若是開口否認,今天死的便是他,無論是劉家還是太守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可一旦咬死這件事,自己就算徹底與劉家割裂,站在了關平這方。
不對,袁家已經站在了太守關平這裡,否則到底有多少人,光憑藉一個主薄廖立他怎麼能短時間看透劉亮在作假。
想到這裡,縣令鄧炎當即流出眼淚,聲淚俱下的道:
“啓稟關太守,我自從到任之後,便被架空,對縣內大小事務皆無法過手,成了劉家的傀儡。
這些年,劉家把持鄉里,一直在侵吞土地,大量隱匿人口,虧他們還少漢室宗親,可乾的事情與反賊無異。
自從關太守到了醴陵後,我就在日思夜想,如何能夠扳倒劉氏,這次終於讓我得到了機會。
太守,此事只是劉氏所做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他們以前連賦稅都敢貪腐,還望太守能夠明察秋毫,還我醴陵縣一個朗朗天下。”
自從桓靈二帝賣官以來,大漢的官員不貪腐,那如何能夠撈得回來本錢。
不僅要撈回本錢,更要多撈一些,湊夠買更大官的錢。
否則皇帝就賣你幾個月的任職,你不死命撈,都回不來本。
反正他是皇帝,一餅多賣,誰敢扎刺!
“劉縣丞,證據確鑿之下,你還要如何狡辯?”主薄廖立高聲喝問。
縣丞劉亮站在一旁,臉上熱汗連連,渾身有些顫抖。
有些劉氏子弟想要跑出門去回家報信,直接就被關平的親衛給踹回來,拔刀關上大門。
看到這一幕,他有些絕望了。
關平這才站起身來,對着縣丞道:“我對劉袁兩家大族,並無爲難之處,且充滿了信任。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劉縣丞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吞袁家奉獻出來的人口,
若不是鄧縣令和廖主薄,兩人不畏豪強,一個壯膽上報,另一個細心查探,我至今都矇在鼓裡。”
關平再一次q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兩個工具人,當衆着重表揚了他們兩個。
而且關平還打算砍了縣丞之後,要向全長沙郡公開發表紅頭表揚信,着重表揚這兩個人的事蹟,號召大家一起學習。
至於鄧炎與廖立二人,此時臉上一陣面不改色,內心如何作想,就不知道了。
總之上官主動要推你出來,爲你揚名,難道你還不願意?
廖立與鄧炎都知道,關太守他這是準備要殺人了!
“劉亮,你可認罪?”
縣丞劉亮擡頭道:“我無罪,沒有證據如何定罪?”
關平點點頭,走上前去,拍了拍鄧炎的肩膀,表示審問罪犯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主薄廖立卻是說道:“校尉袁龍已經帶着士卒前往劉家去尋那四百戶百姓,我就不信劉家能夠藏的好!”
袁縣尉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這件事族長就沒告訴自己。
“大膽劉亮。”
等到門被關上的時候,關平只聽到縣令的嘶吼。
這條船隻要上了,想要單獨下船,沒得機會了。
“少將軍,這樣真的好嗎?”周魴與關平站在門口問了一句。
“回頭你問問鄧炎,他肯定會感謝我給他這個機會的。
是當一輩子的傀儡,還是選擇從此翻身,當自己的主人?”
周魴知道這話的意思,要是鄧炎不敢接茬或者反駁,就會有袁家的人進去。
狀告縣令與縣丞沆瀣一氣,欺騙上官。
此時劉家門外,已經聚集了大批士卒。
糜威站在遠處,他可沒想到平哥現在這麼猛了。
劉袁兩家的不同表現,直接的結果就是要抓住劉家的把柄,給他來個致命一擊。
關鍵還他媽的前面有人頂包,平哥屬於在後面秉公執法的人。
就算劉家要怪,那也是縣令告的密!
平哥的心真滴是又髒又黑,實在太媽的的高了!
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如此騷的操作來呢?
袁龍則是在盾牆後面差人喊話。
世家大族自住的房子,可都是小型堡壘,在防禦程度上,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強行攻進去的。
更何況儲糧還有許多,根本就不怕被圍困。
長沙郡這些年經歷的動亂,也不在少數。
無論是劉表與張羨等人相互征戰廝殺,還是有五溪蠻人或者交州夷人作亂,都經歷過。
北方的鄔堡羣並不在少數,儘管漢光武帝曾經下令拆除,但屢禁不絕,到了漢末更是重新興建了起來。
其中幽州、涼州、幷州最多,其餘各地也有興建。
方纔有一批士卒出現後,劉家的大門就已經關上了。
現在整個醴陵縣小縣城的城門都已經關上,就是爲了防止有些人前去報信,鼓動劉家莊園的私人部曲鬧事。
針對劉家的行動,是一次有預謀的行動。
在劉家直接回絕了廖立,一絲表示都沒有後,再加上袁家如此上道。
自然就該有一隻雞被殺了!
劉家族長劉堯,着實沒有料到,會出現如此狀況。
他站在角樓之上,瞧着外面的大軍,一時有些無奈。
侵吞的人口不就是猶豫了幾日後,便陷入如此被動的處境!
劉堯始終不相信,關平會對同爲漢室宗親的劉家下手。
“父親,亮弟怕是被扣在縣衙了!”劉堯的大兒子開口道:
“都是鄧炎那個小人告的密,再加上袁家在後面推波助瀾。”
劉堯搖搖頭,開口道:“縱然有他們的緣由,可關平不肯點頭,他們如何敢圍我劉氏?”
“哼,此子不知天高地厚,遲早要讓他死!”
“閉嘴。”劉堯終於恢復了一絲清明:“除非劉備死了,否則關平他死在長沙郡,你覺得我劉氏會獨存嗎?”
“我們同爲漢室宗親。”
“蠢!”
劉堯氣的甩了下衣袖,同爲漢室宗親又如何,自家對劉備什麼樣子,你不清楚嗎?
“此次罪魁禍首乃是鄧炎以及袁家,他們不告密,關平也不會敢做出如此事來。”
大兒子看着外面的士卒,心下一陣擔憂。
自從十年前長沙太守張羨病死,荊南四郡才被劉景昇平定,之後並無戰事發生。
他家跟隨張羨征戰的士卒已經年歲大了,新卒又未曾經歷過戰事廝殺,平日橫行鄉里是沒得問題。
可關平手中皆是經歷過赤壁之戰的悍卒,他們可是把曹操都給擊敗了。
關雲長帶着五百士卒就敢來攻打韓玄,關鍵還能拿下,韓玄死後,其餘各縣皆降。
其子關平也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悍將,在益陽率領五百士卒大破上萬五溪蠻,甚至還幫助他們換了個王。
就連袁龍手底下的士卒,都在糜威的帶領下,在邊境剿滅水賊。
反觀自家部曲,根本就沒有經歷過太大的陣仗。
“消息傳遞出去了嗎?”族長劉堯摸着鬍鬚努力強裝鎮定。
“回父親,消息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劉堯聞言也是身子一軟,實在是年歲大了,受不得刺激。
“這下子麻煩了。”
袁龍麾下的士卒對於使用銅製大喇叭已經很熟練了。
這都是跟着糜威學來的。
現在劉家的鄔堡被圍起來,已經有很多喇叭在高聲勸降。
一遍又一遍速說着他們的罪行。
抵抗是徒勞的,全都出來接受調查,否則軍令一道,玉石俱焚,雞犬不留!
“父親?”
幾個兒子孫子也有些慌亂了,這種事情,他們哪遭遇過!
劉堯扶着角樓道:“不慌,且先穩住。”
“父親,莫不如我們佯裝答應,先拖時間,若是五弟已死,那我們便沒有退路。
可若是五弟沒死,便推替罪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