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窟,修士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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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儀略微揮手,眼前的玉簡便是飛入掌心。
他端詳着兩枚玉簡,隨後將其拼湊在了一起,竟是嚴絲合縫,宛如天成。
想要把梧桐山的弟子吸引過來,肯定是需要付出點什麼東西的。
沈儀早就注意到了童心釧一直攥在掌心裡的玉簡,閃爍不定,像是在替其指引方向。
故此最後纔會祭出幽尾槍,向對方借了這枚玉簡。
所以,到底是什麼寶物,能讓他們無視這麼明顯的陷阱,千里迢迢的奔襲過來?
沈儀合上雙眸,將神識沁入玉簡。
【返虛.鍛神天絲:未入門】
隨着他消化完玉簡中的內容,面板也是給出了迴應。
換做從前,沈儀肯定要灌入壽元,帶着妖魔們好一通研究,才能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但此刻,他僅是瞥了一眼,便心神微跳。
“這是陣法?”
“不對。”
沈儀搖搖頭,與其說是陣法,不如說這是一種佈陣的手段。
鍛造神魂,牽絲成線,再以這神魂絲線溝通靈根,便能做到以最細緻的方式調動天地靈氣。
如果用來鬥法肯定是沒什麼用的。
這東西如此細緻入微,是爲了用來佈陣的時候不出差錯。
就像沈儀第一次在洞府中接觸的那個法陣,以龍炎玉芝爲陣物,方可凝聚火浪。
但若是有了這門手段,只要與靈根屬性相符合的陣物,皆可以直接用鍛神天絲替代。
除了基礎的鍛神牽絲法以外。
玉簡中還囊括了些許陣法知識……之所以說是些許,是因爲許家用了無數經驗寫成的厚書,在這玉簡中用極其晦澀的字樣,寥寥幾句便將之概況。
若非沈儀現在陣法造詣大增,差點都沒認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和許氏陣法圖錄中,將一張張陣圖直接描繪出來,細緻到陣物該如何擺放,陣符該怎麼勾畫相比較,玉簡更像是在講一個道理。
掌握此道,便可不拘泥於細節,大開大合,隨心而動。
故此,其中僅有一張陣圖。
就存放在第二枚玉簡當中。
“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沈儀看着玉簡,其中包含的乃是喚作“鐵畫銀勾”的法陣。
宛如一本教材最後的試題,用來驗證所學是否圓融貫通。
也正是這鐵畫銀勾,將此法推上了返虛的層次。
“終歸只是驗證之物,沒什麼實際作用。”
以沈儀現在的見識,很輕易的便認出了這東西的價值,在各種細節上故意增加難度,卻對陣法本身並無什麼加持。
簡而言之,只爲了噁心人。
等擺好這陣法,敵人恐怕都快睡着了。
由於鍛神天絲的特性,還需要自己在場,時時刻刻維持靈氣供給……傻不傻。
當然,吐槽歸吐槽,學肯定還是要學的。
畢竟再怎麼說也掛了個返虛的名頭,即便拋開這陣法不算,光是鍛神天絲,就能讓自己以後鬥法的時候多出許多手段。
沈儀盤膝而坐,調動妖魔壽元朝其中灌入而去。
【第一年,你沉下心思,根據書中所述,開始嘗試神魂牽絲之法……】
相較於陣法的大開大合,涉及到神魂的手段,即便是玉簡也極其謹慎,好處是風險大大降低,壞處則是整個過程變得無比枯燥乏味。
好在這次千妖窟又送上大禮。
雞妖的三萬六千年,再加上獐妖的一萬兩千年。
讓他短時間內不必再爲妖魔壽元而擔憂。
【剩餘妖魔壽元:八萬六千年】
沈儀沉心定神,閉上了雙眸。
身上的法衣不愧是好東西,即便硬吃了童心釧最後丟出的陣盤。
居然也沒有任何損傷。
就是其中的靈氣有所消耗。
但這法衣上面所刻的陣法,竟然還有自動吸收靈氣補充自身的功效。
雖然慢了點,但也足以見得縫製之人的心思周到。
略略感受了一下,沈儀拿出妖丹,開始使用自己的氣息主動替其進補。 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玩意兒居然這麼能吃,足足抽乾了自己二十六次,這才恢復了入手時的狀態。
“恐怖……”
不試不知道,沈儀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件法衣替自己抗下了多少重擊。
擡眸一看,眼皮又跳了跳。
妖魔壽元已經少了整整一萬七千多年,而推演仍舊在繼續。
【第一萬七千三百年:你牽絲之法已然熟練,但身具五種靈根,需要逐步讓神魂適應它們的不同,做到互不干擾,避免佈陣時出現意外】
“算了,慢慢推吧。”
既然牽絲法已經完成,接下來只需要背陣法即可。
沈儀站起身子,指尖微微一彈,頓時有五種不同色彩的絲線吐露而出,只是還略顯駁雜,沒有那麼幹淨。
稍微感受了一下,他邁步朝洞府外走去。
如果說在之前,沈儀還真的打算投靠那頭金翅九紋虎,現在他的想法已經變了。
僅是爲了坑自己一把,某位妖皇就能隨手拿出來這麼珍貴的玉簡。
說明對方手上不缺這樣的玩意兒。
沈儀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功法,他打算先去那邊看看。
……
千妖窟,某處光幕內。
背生雙翼的女人靠坐在靈田邊一處玉臺內,備好了兩杯宛如翡翠般通透誘人的碧茶。
她單手撐着下頜。
等了許久,似是有些不耐煩的擡了擡眼皮。
終於取出一枚銅鏡,胡亂的掃視着千妖窟,直到那八丈高的偉岸身影出現在鏡面內。
她正準備重新靠回去。
下一刻,金翅九紋虎猛地站起了身子。
只見鏡面內,那獅子連半分猶豫都沒有,便是直接朝着另一道光幕而去。
“你敢耍本皇?!”
她徑直咬牙,略帶野性的精緻臉龐頓時陰沉下來。
手下兩個辦事的妖皇,獐妖被其吞吃殆盡,雞妖去追個清風,至今下落不明。
即便如此,她都沒有當場翻臉,只是要對方給個交代。
然後這獅子竟然頭也不回的去找了那蜘蛛。
自己是不是笑臉給太多了?
念及此處,她甚至連這靈植園都不再去管,身形倏然掠出!
與此同時。
在一片漆黑光幕之前。
雷蹄妖皇正上氣不接下氣道:“反了!它已經反了!您吩咐的事情,那頭獅子根本不服氣,它最後甚至想生撕了我!”
漆黑光幕內沉默許久。
玄冥蛛皇緩緩睜開那密集的眼眸:“慢慢說。”
雷蹄妖皇頓了頓,這纔將先前的事情重新複述了一遍,只是略微省去了獅子以一敵二的細節,着重講述了對方向獐妖痛下殺手之事。
“連幫它的妖皇都被如此殘忍對待,當着衆妖的面,毫不忌憚的將獐妖吞吃,這獅子何曾將十大妖皇放在眼裡!”
“……”玄冥蛛皇沉吟一瞬,緩聲道:“那本皇給你的玉簡呢?”
“自然是被獅子吞沒了。”
雷蹄妖皇毫不猶豫道:“估計它看出了原由,此刻正在心裡記恨着您。”
說罷,它等了片刻,卻沒有再得到回覆。
剎那間,雷蹄妖皇耳畔響起細微的呼吸聲,它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驚懼之下,反應誇張跳出老遠,這纔回頭看去。
視線內,那獅子正居高臨下的垂眸看來。
脣角噙着嘲弄。
雷蹄呼吸驟然止住,渾身緊繃到極點:“你……你還敢回來。”
話音未落。
只見獅子略微揮手,將兩枚玉簡砰的砸在了它臉上。
沒有絲毫辯解,嗓音淡漠中帶着譏誚:“你繼續說,本皇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