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術士之間的合作,不需要什麼向天起誓、合作契約,憑的就是江湖豪客的意氣相投、生死相托。
陳寒星道:“幾個月之前,從我們手底下逃掉了一道妖氣,我們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也沒找到對方的蹤跡。後來,開始有人在山裡修建寺廟,我就覺得是那道妖氣在興風作浪,可是我偏偏找不到他的行蹤。我覺得,他應該是躲在了什麼地方操縱着背後的一切。想破神木寺,就得先找到那道妖氣再說。”
我和陳寒星正說話間,卻聽見邢隊的聲音在門外傳了過來:“吳先生,你們快走,有人要抓你們!”
我和史和尚對視之間,陳寒星忽然閃身消失在了我們眼前。陳寒星是英魂,與鬼魂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有絲毫顧慮。我和史和尚卻不行,不可能憑空消失,除了跳窗戶出去,就只能走門。
史和尚本能地想要往外跳時,我卻揮手道:“不用了。警察想抓人,咱們跑不了,等着就是。”
我話剛說完,幾個警察就推門走了進來,有人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首級,纔開口說道:“吳召對嗎?關氏集團正式控告你們蓄意傷人,請你們配合調查。”
我沉聲道:“關氏控告我們傷人?我們傷誰了?”
警察臉色一沉道:“請你配合調查。”
我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我不是對警察有什麼意見,畢竟那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我心裡的那股火氣是對關傾妍去的。她這是準備將我置於死地嗎?
我冷聲道:“你要是說不明白爲什麼,我就不跟你走。”
警察伸手亮出傳喚證:“現在,我們對你正式傳喚,請你配合。”
我還沒說話,就感到一股隱晦的殺氣在我附近蔓延而起,悄悄向門口的幾個警察潛行了過去。
陳寒星,他要殺人!
我沉聲道:“我可以配合你們。你想帶我去哪兒?”
“先去審訊室。”警察揮手之間,有人走上來給我戴上了手銬。對方剛剛把手銬扣緊,陳寒星帶起的殺氣就已經到了警察背後。我分明看見一把匕首毫無徵兆地從虛空中伸了出來,悄無聲息地靠近對方的動脈。
我趕緊說道:“等一下!”
“你還有什麼事兒?”警察說話之間,他背後那把匕首也跟着縮了回去。
我開口道:“我想說的是,每個世界都有它的規則,不同的世界,規則不能互換。”
警察不知道我是在跟陳寒星說話:“你說得很對,不同世界的規則的確不能互換。你現在生活的世界,法律就是規則,希望你能配合。”
我看陳寒星再沒有什麼舉動,纔跟着警察進了審訊室,對方足足問了我一個多小時,我卻一言未發,我心裡一直都在盤算着該怎麼破局。
可是我卻發現,除了強行打出去,我真想不到其他什麼脫身的辦法了。
我的計劃沒錯。首先,直接投案自首,引鬼魂到刑警隊,告訴警察這是一場鬼魂殺人案,洗脫自己的罪名;然後,想辦法扣住人頭,等陳寒星他們現身,跟陳寒星合作。
如果沒有關傾妍報案,我現在應該已經順利離開刑警隊了。可是她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給我添了一把火。從那個警察的話裡我能聽得出來,他說的蓄意傷人,就是我和史和尚揍的那個術士。
當時,我們兩個把他打得不輕,真要算起來,至少也得是重傷害。不用多,只要我被警察扣押一晚上,這場比試我們必輸無疑。
時間越過越久,我也開始越來越煩躁。我幾次把玄冥真氣運到手腕,想要震斷手銬,卻又收了回來。
就算我打出去又能如何?想要贏下擂臺,我出去之後也得趕到關氏公司,無論誰打一個電話,警察都會隨後趕到,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
就在我快要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有人走了進來,在那個警察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後者猛然一驚:“有證據嗎?”
走進來的人肯定道:“上面已經下了指示,絕對錯不了。”
那個警察站了起來:“吳顧問,非常不好意思,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可以走了。”
吳顧問?
我微微一愣之後,才猛然想了起來,路小贏曾經說過要給我們幾個弄個國安六處特別顧問的身份,以後行走江湖也方便。
我一直都沒當回事兒。顧問這事兒由警察嘴裡說出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路小贏已經脫困了。除了她,也沒有人會給我弄來這麼一個“護身符”。
我跟對方客氣兩句之後,快步走出了刑警隊。外面的天色卻讓我心裡“咯噔”一聲:“糟了,差不多已經八點了。和尚,去找車,我們趕緊回去!”
我回頭招呼史和尚的當口,邢隊長跑去開來一輛吉普:“上車!”
我和史和尚帶着陳雷跳進了車裡,一路上連着闖了幾次紅燈,才趕回了關氏集團。我們兩個剛剛下車,就看見南宮伶和段雲飛一塊兒走了出來。南宮伶開口道:“你們來晚了,擂臺已經結束了,你們輸了!”
我沉聲道:“你當時好像只說了給我們五天時間,並沒說應該在什麼時候交接吧?”
南宮伶沉着臉道:“現在天色已經大亮……”
我平靜地說道:“天色大亮,卻沒過午時。你算錯了!”
術道上的計時方式是按子午計算天數,子過午、午過子纔算一天。如果這麼算的話,只有到了今天下午一點我不出現纔算是輸。
我心裡也知道,哪怕是現在的術道中人,也不再用子午去計算天數了,可我現在只能這樣賴賬了。
南宮伶冷笑道:“吳先生是古人嗎,還用子午計時?”
我反問道:“南宮小姐不是術士嗎,不懂子午計時?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咱們大不了可以申請仲裁。”
我不知道這次比試有沒有申請仲裁的說法,但是我敢肯定,這種打嘴官司的事情,術道高層肯定不願意理會,最後的結果也是按術道祖法走子午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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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伶果然冷着臉道:“不必了!既然你們一門心思地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段師兄,你帶人跟他交接吧!”
段雲飛拱手道:“段某慚愧,五天時間連續折損了九成僱主,現在的僱主只剩下關小姐和姬助理兩個人了。我先祝吳兄馬到成功吧!”
我看向段雲飛的眼神中不由得泛起陣陣冷意。
以段雲飛的人手,就算守不住所有人,也能守住大半。他是故意沒盡全力,一個個地犧牲掉了關氏的員工。
如果我也像他一樣,把關氏的員工一個個扔出去,至少也可以拖延三天以上。他是怕我故意用人命去填時間,才先我一步犧牲掉了那些無辜。
十幾條人命白白犧牲,僅僅是爲了防患於未然?
我冷聲道:“段鬼帥的手段,在下領教了。此戰之後,吳某必將替十幾條冤魂討還一個公道。”
段雲飛淡淡笑道:“屆時,段某隨時恭候閣下大駕。現在,這裡就交給吳兄了。”
段雲飛剛要轉身離去,南宮伶卻上前一步拉住了段雲飛的手道:“師兄,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段雲飛故作爲難道:“這樣怕是不好吧?我留下來,畢竟不合規矩。”
南宮伶搖晃着段雲飛的手臂,整個人差點貼在對方身上:“吳召他們能做什麼啊,萬一大批鬼魂來襲,誰來救我啊?你留下來幫我好不好?你不用管別人,只管我就好了,好不好?”
“這……”段雲飛道,“這個的確是不太合規矩。”
南宮伶貼在段雲飛耳邊:“師兄,你又不插手他們的任務,哪裡不合規矩啊?再說,你就忍心看着師妹落入險境,不聞不問啊?”
段雲飛看向我道:“這個還得問問吳先生的意思?”
我沒去回答段雲飛,反倒是看向了史和尚。後者像是沒看見南宮伶的那一番做作:“你來決定就好,不用顧忌什麼。我已經說了,心裡空了,眼裡自然就空了。人間百態、衆生百相,無外乎一個‘空’字,看破了,也就無所謂了。”
我點頭道:“那就留下吧!只要你們的郎情妾意不打擾我們的任務,想做什麼都行。”
我明顯看見南宮伶的臉色蒼白了幾分,抓在段雲飛胳膊上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滑了下來。
我卻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帶着史和尚和陳雷走進了關氏的會議室。還在會議室裡的姬麗萍看見陳雷,頓時嚇得站了起來,畏畏縮縮地躲到了關傾妍背後。
陳雷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賤人”之後就想往姬麗萍那邊去追,我伸手把人給攔了下來:“你給我聽好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想多問什麼,你們這事兒過了之後,隨便你們怎麼解決,但是現在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待着,誰亂動,別怪我收拾誰。”
陳雷鐵青着面孔點了點頭,看都不看姬麗萍一眼地坐到遠處。
關傾妍卻開口道:“吳召,我們能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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