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很多無頭無尾雜亂無章的夢,夢裡我看見胡主任站在一艘大船上,他手裡抓着個古色古香的小盒子,在縱聲狂笑,只是船在慢慢的沉沒,而他卻完全不知道。
不知是被凍醒還是被胡主任搖醒,我揉着眼,活動了一下腰痠背疼的身子,坐在桌子上半天都回不過來神。
胡主任一身緊緊的黑衣,也就是傳說中的夜行衣,帶着六個隨從,也是一襲黑衣。他們腰間都鼓鼓囊囊的,看樣子,都攜帶了手槍。
胡主任的神情既興奮又緊張:“我們出發了!”
他眼睛佈滿了血絲,看得出他沒睡好,或者是壓根就沒睡。
“胡主任,去挖東西不應該帶鋤頭和鐵鍬嗎,你們帶槍是什麼意思呢?挖完東西殺人滅口麼?”我故意挑明瞭說。有時明明知道一件事,還故意裝傻去問,這種感覺挺好玩。
胡主任神色大爲緊張連連擺手:“不,這可不是對付你的,是以防萬一村民搗亂用的。”
“嘿嘿,最好是這樣。我去洗個臉。”我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將頭塞在衛生間的水籠頭下,大半夜的洗了個冷水頭,果然清醒了許多。
出門時聽見胡主任道:“你不用去了。”大概是指吳森貴。
我想,等我們一走,吳森貴要麼被弄死,要麼被弄瘋,總之胡主任他們不會讓他正常的活着。
吳森貴對我不像有什麼敵意,把他帶在身邊吧,說不定是個幫手?
於是我道:“帶着他,他膀肥腰圓的,就算挖地也是個好幫手。”
現在就算我要星星要月亮,胡主任都能端個梯子上天去摘給我,更何況帶上吳森貴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事,胡主任自然不迭的點頭答應。
出了門,天色漆黑,夜空中只有若明若暗的幾顆孤星,起不了任何照明作用。
我穿着厚重的迷彩服,仍抵擋不了那一陣陣寒意,我抱着胸口,迅速的鑽進了金盃商務車。吳森貴穿着單薄的病號服,昂首挺胸的,好象一點也不怕冷。
汽車風馳電掣在馬路上,一向沉着冷靜的胡主任卻還在不停的催促駕駛員再快一點。
“再快就要飛起來啦!”我比他更緊張,但越緊張就越要打趣,放鬆自己。
“這才140碼呢,太慢了!快快快!”
“這兒不是高速,也不是飛機飛行跑道,這是要起飛的節奏麼?你不要命大家還要命啊!”他恨不得一秒抵達,我則恨不得一天後才抵達。
今天我的身份可不一樣,比中村安也還要大,胡主任只得無奈的令駕駛員開慢一些。
但再慢,它也是汽車,不是三輪車,不是板車。不一會兒,汽車就開到了村口,胡主任令駕駛員熄了火,鬼鬼崇崇的道:“大家輕點聲下車,不要發出聲音,只准用一支電筒。”
我慢慢的下車,深呼吸了一口,看着眼前黑咕隆冬的寧靜小村,能見視野不超過一米。心想,過會應該就有槍聲劃破這片寧靜了吧,但願這槍不是打在我身上。
胡主任領頭,用手捂着雪亮的手電筒,手電筒發出微弱的如螢火蟲般的暗光。我們如同盲人一樣,緩慢行走着,就像賊一樣,深怕驚動村民,驚動狗。
“往前走,右拐彎繞過土地廟,再直走。”我緊跟胡主任身後,小聲的指着路。
我決定就聽吳森貴的,村尾是片森林,就算挖不出小盒子來,藉着錯綜複雜的樹林逃跑也是不錯的選擇。
走了六分鐘左右,便到了村尾那片小森林,上次和瘋子來是白天,覺得樹木茂盛,空氣清新,是個不錯的地方。
晚上再來,黑漆漆的低垂樹枝卻像一隻只張牙舞爪的怪獸,說不出的詭異陰森。樹葉在微風中搖擺,在陰影中發出嘩嘩的聲音。也許是我們的到來驚動了林子裡的生物,幾隻飛鳥“嗚哇”一聲振翅飛出樹林,嚇了我們一跳。
遠離了村子中心,所有的電筒全部打開強光,黑漆漆的恐怖森林在亮光下終於恢復了它原本的面目。
我回頭看了吳森貴一眼,他衝我暗暗點頭,我咬牙下定決心。
我在心裡默數着,第一棵樹,第二棵樹,第七棵樹……我視線停留在第八棵樹附近,半晌不說話。
吳森貴告訴我盒子在哪兒,顯然是想讓我告訴胡主任,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可我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就算這下面真有盒子,挖出來之後又怎麼樣?難道能逃掉一死嗎?
這吳森貴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胡主任急了:“怎麼不走了?到了?”
我沒理他,事到如今,我也無所顧忌了,我衝吳森貴道:“4號,就算這地下面有盒子,你以爲我倆能逃掉一死嗎?”
胡主任大叫道:“我保證不殺你們!”
我冷笑,依你的做事風格,不殺才怪!縱然不殺我們,到時取了這神秘莫測的可怕小盒子,回日本控制國會,控制千萬個鐵血軍人,回頭再到中國大開殺戒……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吳森貴見我這麼直截了當的問他,臉色一變,慌亂了一會立刻道:“我只知道小盒子埋在樹林裡,具體方位我可不知道,是你說你知道的。你不指出在哪裡肯定也是死,指出盒子在哪裡說不定還有一線活着的希望。再說,你難道就不好奇那個小盒子嗎?不想看看嗎?”
我確實有點好奇上世紀日本人究竟埋了什麼東西,小盒子裡究竟是不是神奇蠱的配方,可這種好奇比不上恐懼。
看來吳森貴不願承認其實是他告訴我盒子埋在那兒,他自己也不曾主動對胡主任說,爲何要借我的口來告訴胡主任盒子在哪?我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我苦笑道:“你太天真了。我們不指出盒子在哪裡纔不會死,他們會一直好吃好喝的供奉着我。等指出來了,我們失去利用價值了,那才真真正正是死路一條。”
突然,身後所有電筒一下子全關閉了,環境變得漆黑不見五指,周圍也一下子安靜了。
胡主任沒有說話,吳森貴也沒有聲音了,甚至連他們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我側耳細聽,樹枝的嘩嘩聲和鳥叫聲都停止了,天地間頓時一片寂靜。
就好象這片黑暗森林像只怪獸,無聲的吞噬了所有人,所有聲音。
我置身在這片黑暗森林中,雙目不能視物,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把戲,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來:“你們在哪裡?”
沒有人迴應我,我下意識的後退,伸手胡亂的四處摸索,沒有摸到任何人。
突然,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有點溫度的東西。
我像觸電一樣甩開了手,一摸到軟軟的東西,我就想起那些毛茸茸的肉蟲,我最噁心這些東西。
我正不知怎麼辦纔好時,一隻溫暖光滑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臂,手指纖細,皮膚細膩。我感覺到這是女人的手,一年多沒有性生活的我,立馬如通電般魂飛魄散全身酥麻。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崔冕,是我!”
又緊接着,燈光竟然亮了,只是我回頭四下張望,卻找不到胡主任他們,眼前竟然是笑意盈盈貌美如花的李嫣!
這麼長時間不見,她出落的更加水靈了,她穿着一襲碧綠色的連衣裙,衣襟飄飄,站在叢林中,亭亭玉立,就像動畫片裡的花仙子一樣。
“李嫣,怎麼會是你?”我傻了眼。
“是我!”她眼角帶笑,走過來,猛的一頭扎進我的懷抱。
香玉滿懷,瞬間我的全身血液如同聽見集結號一般,如同江海入海一般,瘋了一樣都爭先恐後的往褲襠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