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說是客人的哭聲,大家都不在意,一行人快步走向黎組長的套房,可陳子州看到範劍臉色微變,心裡就注意上了範劍。
大家魚貫而入,陳子州走在最後,還聽到那女子的哭聲,隱隱的細細的,很壓抑又很哀怨,起起落落,斷斷續續,從樓上某個角落擠出來,飄散出去,像一股幽魂盤旋迴蕩在酒店走廊上。
“秦書記,你終於到了,快坐吧,”一夜沒閤眼的黎組長跟秦書記握手,雖然李大中說早上就能得到邊疆省那邊的消息,可他的心還是懸着的。
“黎組長沒睡好?事情出了,也不要着急,相信我們的公安隊伍能夠在今天找回東西的,”秦書記緊緊握手,然後回頭介紹道,“大家都在這,我介紹一下,這是此次專案組負責偵破工作的陳子州同志,下面,就請區裡介紹一下案情進展吧。”
“辛苦陳書記了,久仰大名!”李大中、馬富貴急忙上前跟陳子州握手,這個威震官場的陳子州,沒人不知道。
“李書記、馬區長不必客氣,”陳子州微笑着朝大家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但他那故意展示出來的氣勢,以及雙眼如鷹隼一樣的銳利眼神,讓大家心裡一顫,不寒而慄。
“各位領導請放心,最多再有一個小時,就會從邊疆地道準確消息,範劍,你給秦書記和陳隊長介紹一下案情,”李大中沒聽到範劍的回答,回頭一看,纔想起範劍上樓去了,邊回頭對秘書沉着臉道,“怎麼搞的,這個時候不在,趕快去吧他叫下來。”
“不着急,你們大家先聊一下,我上個廁所,”陳子州微笑着,走進廁所,就運行起拈花神功,急忙用順風耳查探着樓上的聲音,以他的直覺,範劍跟樓上那女人的哭聲有問題。
果然的,就聽到樓上兩人低沉的爭吵聲。
“阿霞,別哭了,聽話啊,市裡專案組來了,我先下去彙報完情況,一會兒就來看你,”範劍的聲音。
“哼,你這沒良心的,就知道天天哄我空開心,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爲你的老婆,嗚嗚,”女子嬌嗔地又哭了兩聲。
範劍沉聲道:“快了,我回頭就離婚娶你,你放心,我答應現在我真的不能跟你再說了,我必須下去了,乖,你不要再鬧了啊,要是讓是領導知道我昨晚藏了一個女人在酒店,我這裡面可丟大了,再說,今天必須找到那兩個公文包,奶奶的,樑異敢跟我完這一手,等抓住那男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就知道升官發財,你哪一天真關心我了,我看你那個什麼公文包,丟了找不到最好,哼,”那個叫阿霞的女人很不樂意。
“好了,我得走了,昨晚一夜沒睡,我都被你折磨死了,看你黑眼圈那麼重,多睡一會兒,”範劍聽了一會似乎是擁抱了一下,就聽到腳步聲,然後開門下樓來了。
陳子州聽到這,也趕緊走出廁所,心裡十分納悶,這個範劍是此次考察對象之一,又是公安局長,此次考察材料失竊,對他是最大的受害,可他在這麼危急的時候,居然還跟晴婦在這酒店偷歡,真的有些難以理解。
很快,範劍就來到房間,他從容鎮定的微微一笑,道:“我這就跟各位領導彙報,是這樣的,”房間三言兩語,很快就把案情說的清清楚楚,最後道,“剛纔接到消息,飛機由於天氣不好,延遲起飛,現在已經着陸,再有半個小時,就可以抓住那嫌疑犯了。”
案情似乎很明朗了,秦書記和專案組也覺得沒什麼遺漏,陳子州沒啥經驗,目前也看不出問題,只是感覺此時十分怪異,邊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便等消息吧,不過,我還想把整個案情看一遍,麻煩範局長跟我去看一下酒店的監控。”
“陳隊長,請,”範劍對上陳子州那極威懾的氣勢,心裡莫名其妙地一顫,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具有如此威懾力的人,很客氣地做了一個手勢,就帶路上樓。
把監控視頻看了一遍,陳子州心裡很不踏實地道:“範局長,監控裡並沒有看到該男子直接盜取兩個公文包,而他自己也是同樣的兩個公文包,並不能確定,只能說只得懷疑,我覺得此案必須在行進一步準備,應該把當天下午和晚上所有出酒店的車,都進行排查。”
“好,那我馬上去安排,”範劍覺得陳子州說得有理,立刻就叫人來傳達命令,可他心裡早已認定是樑異指使乾的,悄聲道,“陳隊長,此案其實很簡單,東西失竊,我就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其他人拿那東西根本沒用,一般人也不知道那東西何用,一定是知情人做的。”
陳子州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一定是知情人做的,但不一定就是你的敵人做的,等待事實吧,”陳子州在來的路上,秦書記已經把萬州區的政治派系給陳子州仔細說道了。
走到給專案組安排的包間,陳子州屏退其他人,吩咐一個專案組同志道:“請你去把馬區長請來,我想跟他聊聊。”
馬富貴很快就到了,雖然他是區長,但對市上下來的專案組都很謙遜,更是對陳子州很恭敬,道:“不知陳隊長找我有什麼事?請說。”
陳子州朝他微微一笑,道:“請坐下說,馬區長,我雖然負責此案,但說實話,我對破案毫無經驗,但憑感覺,此案怪異,而我是一個直爽人,所以,想請馬區長指教一二。”
馬區長一聽,就明白了陳子州話裡的意思,衆人心裡都一直認爲此案是自己親信樑異指使人乾的,陳子州也是有如此懷疑,而陳子州難能可貴的是對面跟自己說直話,這就讓馬富貴很欣賞。
“不瞞陳隊長,此案發生之後,我第一時間也懷疑是相關人蓄意破壞,但如此拙劣的手段,又讓我百思不解,我昨晚已經兩次打電話詢問了此事,憑我對人的瞭解,我敢保證,此案絕非相關人所爲。”
陳子州點點頭道:“感謝馬區長的解惑,我暫時相信馬區長的判斷,雖然目前已經鎖定了嫌疑人,但我並不樂觀。”
正說到這裡,突然,門咚咚敲響,只見李大中和範劍急匆匆走進來,兩人均是面色灰白,十分沉重。
“陳隊長,邊疆省那邊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嫌疑人所提兩個公文包是他自己的,包裡裝着的是土特產,他雖然是本市人,但妻子是邊疆人,此次去老丈人家接妻字兒子,就帶了一些土特產,已經確定,目前案情陷入泥潭,請陳隊長指示!”範劍不好意思地道。
陳子州早有預感,淡淡地道:“昨晚你們已經偵察了一夜,對酒店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而目前唯一的漏洞,就在於那一段時間出酒店的車,只要車纔有機會吧公文包帶出酒店,其他的不用查了,就派出大量警察去查這事吧。”
範劍不由得很是佩服,雖然事情簡單,但能夠一下子就找出問題,針對性的偵破,足以讓人高看一眼了,他道:“好,我馬上就去。”
待範劍走後,李大中也臉色不大好看地道:“讓陳隊長見笑了,沒想到此案撲朔迷離,那麼大的兩個公文包不翼而飛,不得不讓人頗爲疑惑啊,不是知情人,難以做到如此精密的算計。”
馬富貴當然聽出了話中有話,冷哼一聲,道:“有陳隊長負責此案,我相信一定會真相大白!”說罷,馬富貴跟陳子州很禮節地告辭。
陳子州擺擺手,道:“請李書記放心,一定會水落石出的,”隨後,吩咐自己的專案組,道,“你們再從頭把此案案情分析和查看一邊,看有什麼紕漏或者新的發現。”
幾人領命而去,陳子州覺得能夠進入專案組,肯定有着很優秀的偵破能力,自己不如放手讓他們去幹。
可三四個小時之後,接連傳來的全是壞消息,範劍最後一次來回報的時候,已經面如死灰,焦慮不堪,甚至帶着十分鬱悶的憤怒,道:“所有車輛幾乎已經盤查完畢,現在只剩下兩輛小車,一輛爲帶着女人來玩的一五十幾歲的老闆,一輛爲兩個年輕女子最爲可疑,她們早上纔到,晚上就離開了,目前正在追查兩車的下落。”
陳子州點點頭,揮手讓他下去,隨後,自己的專案組也進來報告:“所有地方和可疑之處全都查了一遍,還是沒人任何新的線索。”
“這樣說來,此案還真是怪事了,”陳子州不解地苦笑道。
一個挺有經驗的專案組警察道:“如果不是顧客和外人所爲,那一定是內部人所爲,或者是酒店員工所爲,酒店員工要是做此案,只要做得隱蔽,是完全找不到蛛絲馬跡的。”
陳子州一愣,點點頭道:“你提供了一個新的偵查方向,我也以爲公文包並沒有走出酒店,說不定就還藏在酒店裡,好,你們立刻對所有酒店人員,以及可疑之人進行偵查,我就在屋裡思考一下,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
幾個領命而去,陳子州反鎖上門,心想,不管是誰做的此案,自己無比要把它查個明明白白,否則,自己可沒法向高書記交差,他冷笑一聲,身形一閃,立刻就或作一陣風從窗戶飛走,快速來到頂樓,找到一個隱秘而又便於觀察酒店四周的地方,就坐在那裡觀察着。
觀察了一陣,沒有異樣,順風耳聽了一陣,也沒異樣。
可是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陳子州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馬上就聽明白了,又是範劍和那個叫阿霞的情人在吵架。
“阿霞,你怎麼能夠亂來呢,我說好了的,我也向你保證了的,再給我點時間,我離婚後就娶你,可你這樣逼迫,豈不是把我們都往火坑裡逼麼?快走,此地不宜久留,”範劍憤怒的聲音。
女人道:“怎麼,你怕了,我不走,我就要在這裡,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