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見李小五已經自三房歸來,李放向紅姨娘意氣風發的拋了一個媚眼,情意濃郁道:“紅姨娘,將你釀的酒都拿出來,本將軍今夜就醉倒溫柔鄉,甘拜紅羅裙!”
紅姨娘一臉欣喜的去拿酒了,背影那樣的妖嬈多姿,盛開的牡丹花王也不過如是。
李放狀似淡漠的對李小五問道:“她怎樣了?嚇得如此,魏知行定是答應了吧!?”
男子的心情忐忑,即渴望魏知行答應,換取數萬將士身強力壯、奮勇殺敵;又生怕魏知行答應,那說明明月在魏知行的心中已經不可或缺,他只怕再沒有機會接近她了。
李小五哀然的嘆了口氣,因爲,他也不知道魏知行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衝冠一怒爲紅顏的膽識和魄力倒是有的。李小五不敢隱瞞,向李放施了一禮道:“少將軍,魏大人怒氣很盛,對小的沒有半分好顏色,看樣子,對將軍的所做所爲很是意外,也很是怒火中燒,若是明月姑娘出了事情,屬下毫不懷疑他會和將軍翻臉拼命。”
李放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任何思相情緒,似乎是在揣摩着魏知行的思想。
李小五沉吟半刻,遲疑道:“少將軍,小的犯了錯誤,不敢有絲毫隱瞞,將軍要殺要剮,絕無怨言。”
李放挑了挑眉,狐疑的看向李小五,李小五是家生子,自五六歲就跟在李放身後習武,一起摔過跤,一起打過獵,一起出過生,一起入過死,李小五是什麼樣的人,他太熟悉不過,小錯誤雖說不斷,但大錯誤卻從未有過。
李小五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沉聲道:“小的除蛇毒不淨,殘留了一條,險些害了明月姑娘。”
毒蛇?
李放眼色如墨,與白晰的衣裳形成了鮮明的顏色,又仔細的問了問李小五除蛇毒撥毒牙的經過,臉部登時冷厲下來,回頭看了看在屋中縮在一起的幾個姨娘們,對着李小五低頭叮囑了幾句話,李小五眼神一錯,半晌才沉重的轉身而去。
李放轉回屋中,對瑟縮在外屋的幾個姨娘道:“這些時日害你們受苦了,一起進屋裡話話家常吧。”
九個姨娘半天未動身子,若是昨夜,她們定是擠破了頭往這炕上鑽,而如今,目睹了李放對明月的慘烈手段,讓誰靠近李放彷彿就是讓誰見閻王一般,九個姨娘半天一步也未動彈,反而是紅姨娘將縣城裡帶來十幾罈子酒全都端到了炕上,大大方方的跪坐在李放身旁,如同李放的正室妻子一般招呼着衆姨娘上前。
李放臉色一沉道:“還要本將軍一個一個的請你們過來嗎?”
九個姨娘噤若寒蟬,戰戰驚驚的爬上炕,瑟縮的坐在李放對面,仍舊擠在一處,如同等待行刑的死囚。
李放撇了撇嘴,笑道:“怕什麼,本將軍是你們的夫君,自然對你們會多幾分憐惜,犯了錯誤也會多幾分寬容,我們今天晚上就一起敘敘話,講講自己經歷的有意思的事。藍姨娘,你先說,你最開心的事是什麼?”
藍姨娘錯愕的擡頭,又緊張的低頭,攪動着手指道:“賤妾最開心的事,是小時候有一年鬧饑荒,不僅人餓得瘦,連牛都餓得凸了骨架,俺生了病,爹連夜上山去撿野鴨蛋,撿了一宿才撿到一隻,回家就給俺煮了,那是俺吃過最好吃的鴨蛋,俺從那以後,就愛給爹孃夾蛋吃,讓她們永遠有蛋吃,一吃起蛋就想起女兒......”
藍姨娘說是開心,臉上卻是一抹悲色,可見,她爹爹爲這隻鴨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所以在以後過上富裕的日子後,她仍對什麼食物都不戒口,是所有姨娘中稍微豐腴的一個。
李放抓了一把下酒的花生,放在藍姨娘的手心裡道:“以後餓了就吃,本將軍還是養得起自己的姨娘的。”
藍姨娘臉色羞紅,將花生米放進嘴裡,“咯噔”一下咬碎,聲音如此的清脆好聽。
有了藍姨娘做前車之鑑,其他的姨娘漸漸也打開了話匣子,嘰嘰喳喳開始說起,不一會兒就其樂融融、歡聲笑語。
到了紅姨娘,紅姨娘指着中間擺的一排的酒罈道:“將軍,賤妾最開心的事就是看夫君喝賤妾自家釀的酒,甘醩入心,其樂盈懷,夫君開懷了,賤妾自然開懷。”
李放高興的喝了一大口的酒,據說,這壇叫做女兒紅,是紅姨娘的爹爹十七年前埋在桂花樹下的,只有在女兒出嫁時才挖出來,如今已經十七年整,酒綿軟醇厚,隱有桂花的氣息,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夜色過半,連月亮都似乎蒙着羞,若隱若無,朦朦朧朧,屋內之人也如這月亮一般,半夢半醒,半沉半醉。
藍姨娘揉了揉臉頰,麻麻癢癢的,似乎有人在用舌頭舔舐着臉頰。藍姨娘不耐煩的揮手撲倒,氣惱道:“別碰我......”
還未曾說,一陣刺痛自手腕傳來,藍姨娘驀然的睜開眼睛,只見手腕上纏着一條密匝匝的細蛇,通紅的蛇身,吐着長釁,煞是可怖。
藍姨娘一聲慘叫,急忙跳將開來,一腳踩在了粉姨娘身上,粉姨子花容變色,忙爬向窗子,壓到了綠姨娘......
迷迷糊糊的姨娘們哪裡還能打磕睡,炕本就不大,爭相逃竄,擠來擠去最後如同美女蛇般絆倒在地,不幸被蛇咬傷的藍姨娘嘴脣已經青紫一片,眼看着就要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