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舊噙着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齊陽郡王,在看到魏知行輕輕點頭之時,這才嘴角上揚,展現了一個看似和藹的笑容來:“齊陽郡王,你不奇怪劉相爺爲何不在殿上?你不奇怪王叔爲何沒有按約定衝入城中?你不奇怪羅千戶爲何沒按約定進殿‘勤王’?你不奇怪洪豐爲何不在殿上?你不奇怪........”
齊陽郡王被說的額頭不由得滲了汗,他自然奇怪,但只是以爲父王進京遇到些許阻礙,硬着頭皮將戲份唱完。
爲免打草驚蛇,他的消息都是通過左相劉伯農----也就是泯王妃的父親傳遞的,並約好,齊陽郡王上殿舉證,泯王后腳率兵進京,劉相爺聯合殿上心腹官員,一文一武,遙相呼應;
泯王的妻侄----御林軍羅百戶率兵在宮中先控制住金鑾殿上的文武百官。
本以爲師出有名,手下又有強兵在手,萬無一失,看着皇帝鎮定自苦的模樣,齊陽郡王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沒底了。
求助般的看向周老侯爺,周老侯爺悲憤的看着殿上滿不在乎的皇帝,心下一狠道:“吾大齊血脈不容有人玷污!!還我大齊皇室正統!!!還我齊姓秀麗河山!!!嗚呼哀.......”
嗚呼哀哉的“哉”字還未吐出來,人已經如離弦的箭般衝向大殿旁的盤龍柱,登時血濺當場,好不慘烈,衆官無不掩面而泣,一幅死了親孃老子的模樣。
明月終於明白,這些古人的腦筋果然不是一己之力、一朝一夕所能改變的,對自己而言,能給天下百姓謀福祉的就是好皇帝(哦,雖然眼前這個皇帝看不出哪裡好,但是泯王做了皇帝肯定比現在要糟),與他姓成、姓周、姓齊有何干系?
可這些官員們,尤其是文官們,有着“高風亮節”,卻也有着可怕的執念,這個腦筋,還真是不好轉變。
齊皇帝臉上頓現一抹悲然,對身側的太監道:“傳朕旨意,周老侯爺三朝元老,一生盡忠,爲肅清大齊國皇室正統,以證清明,可悲可嘆,可敬可佩,朕當牢記於心,萬不能讓旁姓別支謀權篡位,禍亂大齊,給外虜胡番以可乘之機。”
幾句話說的衆大臣又是雲裡霧裡了,到底是齊皇帝擾亂正室血統,還是泯王旁支謀權篡位?
衆人正猜疑之際,洪豐已經上得殿來,身側跟着羅千戶,身後跟着兩百多名的侍衛,擡着上百口大箱子,手裡拿着一封信封。
箱子放下,一一打開,登時金光閃閃,比殿上的皇帝還要耀眼奪目。
洪豐徑直走到最初的一口箱子裡,打將開來,一隻繡着九龍的皇袍展現在衆人面前,那繡栩栩如生,竟比龍殿上方坐着的皇帝穿着的龍袍還要貴氣幾分。
洪豐對皇帝深施一禮道:“啓稟陛下,臣與羅千戶不辱使命,已經將郡王府和泯王在京城的府邸查抄,共查收珠寶玉器五十二箱,金銀珠寶二十一箱, 十箱超規制酒具、膳具、飾物以及衣物,其中龍袍一件,龍冠一幅;後袍一件,后冠一幅,大周國進獻的三尺高紅珊瑚一株、夜明珠一件.......”
“你胡說!”齊陽郡王登時紅了眼,父王再有謀反之心,也不可能大意到將龍冠鳳袍放在府中;父王再與大周國密謀,也不可能將紅珊瑚、夜明珠擺在家中顯擺!這定是栽贓陷害......
洪豐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齊陽郡王,眼睛瞪得比牛眼還要大,指着齊陽郡王身上的袍子驚道:“郡王,按袓制,陛下的袍子爲九爪龍,王爺的袍子爲七爪龍,郡王的袍子只能是蛟紋,您的袍子袍角爲何有七爪龍飾,莫不是郡王早就有不臣之心,早就以王爺自居了?那豈不是泯王早有穿九爪龍袍之意?”
齊陽郡王忙掀開袍角,果然在右側袍角暗處發現了一條用隱線繡着的隱色七爪龍,若不是洪豐提醒,尋常人根本就看不到。
齊陽郡王眼睛頓時豎起,氣急敗壞道:“陛下明鑑,臣無不臣之心,定是栽贓隱害!前些日子臣剛剛杖斃了家中一個不聽話的儒人,定是她丫寰懷恨在心......”
洪豐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個信封來,呈報皇帝道:“陛下,昨日有人偷偷交與臣下一封信,並告訴微臣泯王有不臣之心,臣這才斗膽私查了郡王府和王爺府,望陛下容後再予以責罰。臣在郡王府中搜出了與先前那人給的信籤筆體相同之信籤,請陛下過目。”
洪豐搜查兩府自然是皇帝的授意,洪豐卻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算是給皇帝留有挽轉的餘地,算是摸透了皇帝凡事留一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