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不清楚我當前的處境,但是我知道這幫子人的命運要有大的轉變,這轉變毫無疑問與我有好大的關糸。我也想搞清這裡面的狀況,我只是笑笑說:“你們都別這麼客氣,我一個小老百姓有何德何能讓你們這些有權有勢,稱雄一方的老大哥們擡舉呢?我不過是一個鄉巴佬,放牛倌而己。”
陳軍龍這時有些心急了,忙搶話說:“哎呀,我說兄弟,看起來你還是在責怪你哥們了,咱來日方長嘛!過去我們有誤會,都說梁山的兄弟,不打不相識,從今往後咱們就是親兄弟!一起闖天下。咱大稱分金,大碗喝酒。等我強大,我必給你天下!”
“是啊,是啊。要不是這件事,我們也不會認識,我們也不知道你有這麼硬的背景。都怪我們有眼無珠,今後我們就是朋友,就是兄弟。你放心,你在咱這一畝三分地上,就可以橫着走!只要有人欺負我們中間的一個,就等於欺負我們全部!”那個叫馬斌的人接着說。
派出所的那個胖乎乎的傢伙,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說:“兄弟啊,我們這幾個人的前途,都攥在你手心了,不論如何你也幫幫忙。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在金城縣我們還是辦的到的。過去有對不住的地方,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說話間酒菜都上來了,幾個人紛紛舉杯向我敬酒,我也不客氣該吃吃該喝喝。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即便是鴻門宴老子也要吃個溝滿壕平。你們愛咋滴愛滴,幾杯酒下肚我也直言不諱:“說到交朋友呢,我也喜歡交朋友。不過這朋友二字不是掛在嘴上的,是要交心的。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真要做朋友還要看是不是一路人,你說,這貓和老鼠能交上知心朋友嗎?”
幾個人聽了,一臉的尷尬,但很快陳軍龍就反應過來。忙說:“對,對,這朋友是要長期交往磨合的,那能說交朋友就交上了呢。只有一步步的交往深了才能成朋友成兄弟,放心,只要你認了我這個哥們以後的日子還長,你看哥仗義不仗義!絕對對的起你!”
我點點頭說:“仗義你肯定仗義,這個我信。只是我這個人吧對於錢財跟你們想的不一樣,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只想流自已的汗吃自己的飯,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漢。”
“勇說的好,說的好,來兄弟乾一杯。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看兄弟你的了!”馬斌站起來將酒杯送到我面前,我好幾天沒喝酒了,這幾杯酒我還真沒當事,喝唄!
我一仰脖就幹了,幾個人都鼓起掌來稱好。身後服務員又斟滿,又輪流幹了一圈,我便說:“既是大夥這麼看的起我,我應該沒事了吧?明天能回家嗎?”
那個叫馬斌的人站起來說:“這個,這個,你先別急。你放心你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定的紀律先不能破,你在委屈兩天,不然讓公安局那邊知道提前放你走也不好交代。忍兩天吧,保證讓你吃好喝好,讓你自由自在!”
我又吃了一筷子東坡肉,入口即化相當可口便說:“菜真不錯,有機會去龍哥飯店嚐嚐有什麼招牌菜,也不知有口福不?”
陳軍龍當即說:“好啊,好啊,巴不得兄弟你去呢。我隨時恭候你去,你能賞臉是我的榮幸。”
我知道這是陳軍龍的真心話,他是希望我去是希望成爲他的兄弟,但我不會那樣與他同流合污。那樣我很快就被鄉親們的唾沫淹死的。但我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那不行,我必經還在人家手裡。再說我不明白外面的情況,不敢冒然去觸動他們的底線,狗急了還跳牆呢。萬一他們破釜沉舟,魚死網破我身單力薄豈不是人家囊中之物,口邊之食?
酒喝的差不多了,馬斌說:“勇啊,從今咱就是朋友,你一定有機會幫幫我們,你有那麼硬的關係,我們也是意想不到,不過呢,也不晚只要是兄弟認識了就好,你在我那兒對付兩天很快的。來,把這煙拿上,抽去吧。”
我說我不吸菸,只是喝點酒。陳軍龍與派出所所長過來又是一頓勸,死乞百賴的讓我拿,並把酒也要給我我推辭了半天才算完事。
第二天早晨當陽光灑進屋子的時候我才從睡夢中醒來,馬斌親自過來喊我吃早飯,正吃着旺財就過來了。馬斌見有人找我便說你們聊,便退出食堂這屋去另屋吃去了。
早晨的飯還不錯,有煮玉米穗、鹹菜、豆子飯、油條、大餅等,想吃什麼就吃。原來那幾天就是稀飯兩個饅頭,今天給我改善了伙食。旺財睜着斜愣眼說:“我操,伙食不錯呀,早晨的飯我也沒吃,我得吃點!”
“吃唄,多吃點。”我看着旺財好不客氣地抓起油條就吃笑道。
旺財邊吃邊說:“這兩天他沒有難爲你吧?看這伙食是沒有。要是象這樣明天開始我替你在這兒蹲幾天拘留所。”
“你呀,就是大閨女嫁給剝豬的,圖吃。快給我說說村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這幫子傢伙對我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旺財邊嚼邊說:“勇,這兩天咱村發生的事可複雜了,不過對你來說是天大的好事,陳軍龍這幫子鳥人的末日來了!事情聽我慢慢給你說......。”旺財用紙巾擦了一下手,打了一個飽嗝兒端起碗又喝了一通小米豆子飯,這纔講了下面的事。
自從那天祥義給李文明打了電話後,這李文明就興奮的不得了。很不得一步踏進大堤村,三言兩語把祥義威嚇住,然後去我家索醫藥費,他知道我有養牛場,大不了逼我爹孃把養牛場轉出去把錢湊上,不管怎麼說老子也是疼兒子的,能不肯花大力氣往外撈兒子?我李文明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呢!
但是這李文明也是粗中有細的人,他知道這次去大堤村雖然我不在家,可大堤村的人並不好惹,都齊心着呢,都說村裡兩姓百年就是冤冤相報,都有化不開的仇恨,沒想到這兩年竟然緩和了許多,並且一致對外。他吃過虧覺得自己大意不得,大堤村這幫子刁民未必那麼好對付。
因此李文明還是精心的琢磨安排了一下,首先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成功的企業家,西裝革履皮鞋眼鏡,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捯飭一番,襯衣上還灑了點香水。自以爲感覺良好,認爲自己文質彬彬頗有儒商的氣質。儘量說普通話,把自已的土語什麼咋啦、沒價、今黑格之類的話少說,顯得有風度有派。
其實這身西裝套在他身上,怎麼看怎麼象馬戲團裡的小丑,他還自鳴得意。
李文明又挑選了幾個長的順溜點的,個高點的小弟開着一輛麪包子汽車,在道上的小賣部裡又買了幾瓶酒和水果之類的東西,然後就奔大堤村來了。
進了祥義家門,李文明便擺出一副大模大樣的派頭,見了祥義便摘了墨鏡,用手抹拉了一下油光水滑的頭髮,向祥義招招手說:“你們好,你們辛苦了!”祥義坐在院子里正看一份報紙,見李文明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年輕人,手裡都掂着東西。
祥義一見李文明這副不着調的打扮氣就不打一出來,又聽李文明象箇中央首長接見誰似的,便是氣歪了鼻子。但一轉念是自己打電話讓人家來的,再給人家臉色看,這叫什麼事啊,心字頭上一把刀,忍着吧。但還是說了一句:“別沒大沒小的,我是你舅!”
李文明一聽也是一愣,心裡想,老東西,老頑固,要不是我有要事在身,我上你這兒低三下死腆着臉理你?哼,給你鼻子你就上臉,騎驢看唱本,走着瞧!但他的臉上卻絲毫沒顯出什麼來,忙陪笑臉又道:“舅好,舅好!”說着伸出一隻手來欲和祥義握手。
祥義卻沒理會他這一套,擡手指着他身後的幾個人說:“你身後這幾個人是做什麼的?”
李文明的手伸出來架在半路上,祥義跟本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伸着不是縮回去不是,見祥義問身後的幾個人便忙把手指向後面說:“你說的是這幾個人吧!這不你外甥在金城縣也做個小企業,成功人士也算不上,不過大小也有些名聲。所以,所以有個跟班的跑跑腿的什麼的,也算正常。讓老舅見笑了。”
“哎喲,我外甥出息啦,出門前呼後擁,厲害了。身後也帶馬弁了,好、好。不過人多我嫌亂,你是不是讓你的這些人找個地歇會去?”祥義不想讓這幫子人待在家裡,一看就是流裡流氣的小痞子們,讓他們在外面候着省的讓村裡人看見自己家有這種人。好歹自己也是一村之長也是黨員幹部,豈能亂往家裡招這些不三不四的人,萬一有人傳言自己跟黑社會暗中勾結怎麼辦?
祥義不想惹什麼麻煩,只想從李文明這兒掌握點線索,把我的事想法擺平,即交待了村裡也交待了女兒也交待了我的父母。可是祥義想錯了,他低估了這幫子心狠手辣的地痞流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