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_127綠洲行



身下的駱駝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緩緩而行,前面領路的阿瓦十分愉悅的道:“到了!”

胡三朵坐在駱駝的駝峰之間,腿邊還掛着兩個貨箱,身體隨着駱駝的走動而前後晃動,其實這樣也相當累人,不過她的腿受了傷,也不好違逆別人的好意了,搖晃了大半天,腰肢幾乎要斷掉了。

越來越近,腳下依舊是沙子,卻不若剛纔那般鬆軟,而是多了硬土和石塊,這紅褐色的土地上,冒出幾叢頑強的駱駝刺,還有已經半人高的紅柳,再往裡走,能看到幾株鮮豔的小黃花。

綠洲最邊上,有一條小溪細細的環繞,銀色的水面在陽光下褶褶生輝,溪水清澈見底,沿着溪邊是一大段土牆,圍繞了整個綠洲,是防禦敵人進攻用的。

溪邊上稀稀疏疏的分佈着幾株胡楊樹,已經是滿樹金黃,十分炫目。樹下,有不少人在挑水,還有嬉戲的孩子,喝水的牛羊。

“這裡居然有水!”胡三朵有些驚訝。馬瓚和李蓮白也是興奮的附和。

阿瓦笑道:“每年羅布淖爾都會有幾個月的改道期,就會繞過我們綠洲,現在已經過了水流最大的時候了,再過一個月這水就會乾涸了,說不定不要一個月,只要突然來一次風暴,堵了水流流向,這水也就改道了,只能等明年了,現在還是盡情的享受這些水吧。”

他一邊解釋一邊和河邊的男人打招呼,見商隊回來,河邊頓時沸騰了起來,他們和外界聯繫就必須穿過一邊沙漠,很少出去,所以對外面的世界十分的新奇。幾個孩子圍着駱駝歡天喜地的追趕,問阿瓦和幾個牽着駱駝的漢子們。

等進了城,幾個綠洲漢子就分開了,李蓮白是通過一個波斯朋友認識的阿瓦,來綠洲也只是中轉站,至於下一站去哪裡,她並未告訴胡三朵,胡三朵也沒有追問。胡三朵跟着李蓮白,馬瓚身上沒有銀子,也只好跟着他們了。

路上,馬瓚因爲明顯不同的長相分外引人注目,不少婦人還操着綠洲方言對他指指點點,從阿瓦那知道,綠洲人他們日常也多是漢語,他們靠着和往來的大夏商人交換物品,比草原上的部落更習慣說漢語。只是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時候,就會用方言。

馬瓚一直繃着臉,分外鬱悴,他不懂別人在說什麼,才更急躁。

胡三朵和李蓮白都裹了頭紗,只露出一雙眼睛,在人羣中倒是不起眼的。

“喂,今天有回去石頭城的商隊嗎?”馬瓚不耐的瞪了幾個對他交頭接耳的婦人一眼,收回視線,語氣不太好的問李蓮白。

李蓮白一邊東看看西看看,一邊回道:“纔剛回來,應該沒有這麼快,起碼得等上一兩天。”

“你不是說往來很頻繁嗎?怎麼會沒有,這鬼地方,本公子真是一天也不想待。”

李蓮白白了他一眼:“那你自己回去呀。”她說完衝胡三朵眨了眨眼睛,胡三朵一路上聽着他們的吵嘴,也是夠了,不予理會,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過幾天就能回去了,這兩天正好養養腿上的傷。

上回問的阿魯達那些孜然(小茴香)香味的來歷,得知正是這綠洲中長出來的,這回她還可以收集一些小茴香的種子帶回去,再看看這裡有沒有其他的香料,或者是種子也行,豐富她的廚房調料和瓜果需求。

等收貨滿滿的回去,小別勝新婚,童明生還不知道怎麼想她呢。於是,胡三朵錯開視線,開始欣賞這綠洲的景緻來。

馬瓚氣結,卻也沒有辦法,他身上都是黃沙塵土,臉上也是,他是個有潔癖的,早就受不了了,心想,這些粗婦們肯定是看他笑話呢,這兩天對他來說真是把一輩子的苦都吃完了。

從沙漠來這綠洲的時候,胡三朵和李蓮白還有駱駝可以代步,因爲他們是女人,而他只能跟着那些糙漢子們一起徒步而行。

明明有空置的駱駝,卻不給他騎,因爲他們也心疼駱駝,這駱駝是綠洲上的寶貝,總之,女人比駱駝珍貴,駱駝比男人珍貴,他在金城可謂是一霸的馬公子,到了這裡,還比不得一匹駱駝!

“阿瓦,她們在說什麼?”李蓮白有些好奇的問。

馬瓚趕緊豎着耳朵聽過來。

阿瓦忍住笑道:“她們沒說什麼。”

他越是這麼說,馬瓚越覺得不是什麼好話,非要追問,將阿瓦逼急了,他憋得十分辛苦道:“她們說,居然還有這麼像女人的男人,不少漢人渾身無毛已經夠秀氣了,你呀,更是......哈哈哈哈!”

李蓮白和胡三朵對視一

眼,也忍不住笑了,再意味深長的看馬瓚,他的臉更黑沉了。

“你的確是長得俊俏,這話也不假,就當是誇讚你了。”李蓮白幸災樂禍的道。

馬瓚幾乎要氣歪了嘴:“只有野人才渾身都是毛,以毛取人,本公子不屑跟他們比!”

阿瓦聳聳肩,不以爲意:“就只許你們以貌取人,就不能我們以毛取人嗎?”

馬瓚鬱郁不再說話,他的確是個以貌取人的主。

幾人各懷心思,到了一處整齊的小院子前面,阿瓦一敲門,就迅速的開了,一個苗條高挑的綠洲女人過來,見到他頓時一聲歡呼,像一隻袋鼠一樣掛在阿瓦身上了。

胡三朵站在他們身後,心道,她果然還是太保守了,下回也在童明生身上試試看。

等打過招呼,介紹完畢,阿瓦的女人烏妲十分熱情的招呼了他們,被迎進院子,胡三朵打量四周,這屋子是黃土牆體平頂,卻用磚塊在屋頂壘了像煙囪的鏤空物,看着像是一個鳥巢。

再看到他們院子角落裡的一叢葡萄架,胡三朵眼睛都直了。

在金城她是見過一種葡萄科的橡根藤的,在後世俗稱毛葡萄,只是果子酸澀又小根本不能吃,也只有根皮和葉子有藥用價值,早知道西域有葡萄,唐朝不就有詩云:葡萄美酒夜光杯麼,在哈密她尋找過了卻沒有找到,想不到居然在這裡見着了。

若是移栽回去,她也不怕栽不活,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就有葡萄,她還負責打理,再說她還嫁接過葡萄苗,就算這葡萄不適合金城的土壤,也可以嫁接在橡根藤上。

胡三朵終於有了種穿越到種田大軍裡的興奮感,除了用處少的可憐的獸醫職業,她是終於能夠發家致富了麼,這回她一定不能被童明生掐住財路了,長期飯票雖好,還是不如自己有錢。

見她盯得挪不開眼,烏妲笑着道:“要是妹子早一個月來,就能嚐嚐這葡萄了,現在都沒有了。”

胡三朵搖搖頭:“嫂子,等我離開綠洲的時候,能不能從你這掐幾截葡萄枝幹回去?”

烏妲點點頭,爽快的答應了,等吃過飯食,烏妲給她們燒水沐浴,卻把馬瓚趕出去,讓他去溪邊洗。

馬瓚黑着臉跟着阿瓦,待看到烏妲遞過來的駱駝尿,頓時臉色黑的發沉了。

“少年郎,用這個洗頭髮,可以去頭蝨,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你看會有臭味嗎?用完這個,你再用皂莢葉子搓一搓,非常乾淨,你呀就是太斯文秀氣,沒有一點男兒的豪爽。”烏妲十分好脾氣的勸着。

阿瓦接過來,不等馬瓚拒絕,大步一邁,先走了。

胡三朵和李蓮白對視一眼,看看烏妲,不約而同的搖頭:“只用豆莢就好。”

烏妲聳聳肩,揮揮手,就隨她們去了,然後她就出門去打聽什麼時候有離開的商隊。

剛洗完澡,胡三朵晾乾了頭髮,就見馬瓚和阿瓦急衝衝的回來了,頭髮上溼噠噠的,胡三朵抽了抽鼻子,馬瓚趕緊走開了些,十分鬱悶的道:“沙漠裡起了風暴,這幾天都不會有人出去了。”

剛說完,烏妲也心急火燎的跑回來了,“趕緊的把院子裡的東西都收進屋裡去,看那邊天上都黑了,一會風過來,就來不及了。”說完她就手腳利索的收拾起來。

嘟囔了句:“還好你們提前回來了,不然正好遇到這風沙,肯定得迷路了,那就遭了。”

胡三朵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天空發暗,昏沉一片,像是蓋了一頂烏壓壓的鍋蓋,很快,空氣中也漂浮了一層的沙土,烏妲將兩塊頭紗丟給她和李蓮白,兩人趕緊包裹了起來。

幾人迅速的將院子裡搬空了,等進了屋,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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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來的又快又急,在大漠裡的旋風,帶起綠洲裡起了一次沙塵暴,很快天色就黯淡下來,剛纔還是豔陽高照,此時已經猶如夜幕降臨了,屋內燃了燈,聽着屋外呼嘯的風聲掛過樹葉,掃過牆體,屋裡靜悄悄的,無人說話,一呼一吸之間就是一鼻子的土。

這會胡三朵才發現那個鏤空煙囪的用處來,幾隻小鳥從這鏤空口鑽了進來,這才知道,自然環境艱苦,每家都會在屋頂上修這個,天氣不好的時候鳥兒可以鑽進來歇息。

“科-科-科”幾聲鳥啼,胡三朵擡眸看去,屋角里那片鏤空下,還有一個不小的鳥窩。兩隻叫不出名字來的大鳥探出頭來,一點也不懼怕的看着屋內的人,觸碰到胡三朵的視線,又“科科科”叫了幾聲。

“還好我們跑得快,那幾個沙漠中的人就慘了。”一隻鳥說着,翅膀“噗呲”的拍了拍,甩了甩頭,抖掉身上的沙土。

“可不是嘛,哪知道沙漠突然發瘋了,估計把他們的駱駝都能吹走,那些人會不會被活埋了呀。”

“不知道,最近咱們就在這綠洲上活動吧。”

胡三朵心裡突然一突,希望不是童明生來找她的,他可以晚一點,她也不在意的,眨眨眼,無聲的問那兩隻鳥雀:“那些是漢人還是大漠裡的人?”

“漢人呀。”

“有沒有一個很男人味的男人?長得高大英俊,嗯,他肯定是皺着眉,繃着臉,身上有傷應該有藥味或者血腥味……”

“科科——”不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都是長一樣的嗎?

胡三朵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真是抽了,居然跟這兩隻鳥說這個,就跟人類看鳥一樣,只有品種不同,沒有長相差別的,也就是她能認出來罷了。

心中忐忑,又聽一隻鳥道:“不過,他們帶的幾隻獵犬都好凶哦,我聽它們的聲音都差點掉下來了。”

另一隻符合道:“帶獵犬到沙漠裡打獵嗎?”

“笨蛋,沙漠裡有什麼好打的,不如去雪山呀,說不定是尋人的,不過風沙一起,什麼氣息都被掩蓋了。”

胡三朵心中不平靜,是呀,誰會帶着獵犬去沙漠?沙漠氣候瞬息萬變,氣息最是不好保存的,真的是童明生嗎?

她再看看這兩隻鳥,它們的飛行速度並不快,若是它們都能在風暴下趕回來,如果他們遇見的真的是童明生的話,是不是說他已經距離自己很近了?

胡三朵有些坐立難安,如果是他,他肯定一發現失蹤就追了出來,甚至晚上也沒有歇着,他的身體還有傷呢,現在又遇到風暴……

如果不是他,那他在哪呢?

胡三朵心中有事,惴惴難安,李蓮白突然碰了碰她的肩膀,拉回了她的思緒。

胡三朵想着事情,愣愣的看烏妲正在調配染色液,綠洲環境單調清苦,但是這裡的婦人都十分手巧,會利用草木,調配色彩鮮豔的染色液,染成絢爛的布或者毛毯,滿屋子都是豔麗的顏色妝點着,並不單調。

一個時辰過去,外面風聲依舊,突然有人過來拍門。

阿瓦神情一肅,站了起來,就聽外面有人大聲道:“阿瓦,快點出來,有人來綠洲了,在城外喊門呢!”

阿瓦用漢語嘟囔了一句:“不會是趁亂來搶東西的吧!”說着,拿了牆上掛着的一柄彎刀就拉開了門。

頓時灰塵氣息鑽進屋裡來了,門口是個大個子男人,塵土拂面,甚至遮住了他的臉孔,只聽他急吼吼的道:“天太暗看不清楚是什麼人,也不知道究竟幾個人,他們說是遇見了大漠風暴,過來暫時躲避一下。”

胡三朵心中一緊,趕緊站了起來,用力太猛,椅子都跟着翻到在地了,馬瓚和李蓮白朝她看過來,李蓮白挑挑眉,面帶揶揄,馬瓚蹙了蹙眉,看看胡三朵,手篡了篡,低下頭來,都未說話。

烏妲放下手中的活計,拿了一塊布巾罩在阿瓦的頭上了,道:“還是謹慎一些,問問清楚,上回咱們就上了當了,居然來幾個流匪,折了好多東西。”

阿瓦點點頭,說了聲:“放心,去去就來。”就大步扎進了沙塵裡了。

胡三朵想要跟出去,被烏妲拉了回來:“這些是男人們的事情,他們會解決好的,要是真是你男人來找你的,絕對不會傷了他,都有分寸。”

胡三朵訕訕的扶起椅子,坐下來,道:“還不一定是他呢,他就算找我應該也沒有這麼快。”

烏妲瞭然的看了她一眼,開始打趣起來。

等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烏妲拉着胡三朵去開門,門口站着阿瓦,他身後還有三個男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顏色來,只有眼睛還算黑白分明。

胡三朵頓時失望了,不是童明生,不僅不是,看他們的打扮,甚至都不是漢人。她怏怏的轉過身來,聽見烏妲將他們迎了進來。

阿瓦解釋道:“他們是瓦剌部落的,只是有事路過,遇到風暴過來避一避,這幾個勇士今天再咱們家歇息一會。”怕胡三朵他們聽不懂,他用的是大夏語,說完又轉過頭衝身後的人說了幾句方言。

胡三朵突然渾身一凜,她轉過頭來,發現一道陰鷙如毒蛇般的視線正盯着自己。心中哀嚎一聲,沒有等到童明生,居然等來了這個壞蛋!

(本章完)

分卷_049牛疾大爆發分卷_097老大,你的鼻子怎麼了分卷_142胡三朵你醒來(內附劇場)分卷_144雪盲症分卷_038頭七分卷_045多族區的紛爭分卷_067傳說中的財神爺分卷_086無孔不入的童財神分卷_127綠洲行分卷_186互相較量,不留也得留下莫笑我胡爲_011醒來要去修修指甲分卷_165孕期分卷_169被包圍了,貧道就寢你自便莫笑我胡爲_007每個時辰叫醒我一回分卷_171不許反悔,男人的衣服分卷_026求財呢求色呢莫笑我胡爲_011醒來要去修修指甲分卷_095如果我死了呢分卷_123快去幫忙分卷_226驚弓之鳥,還以爲他生了個孩子分卷_165孕期分卷_180家有賢妻,謀劃一起做壞事分卷_200還給你了,再也沒有以後了分卷_174相公太賊,娘子太會撒錢分卷_057昂貴的消息分卷_062憂思過度分卷_212放狠招如魚得水分卷_070童明生的尷尬分卷_173宣誓主權,不想一輩子被人追殺分卷_015二郎休寡嫂分卷_068的確很軟分卷_225趙安和的消息分卷_071是要找個男人了莫笑我胡爲_003同是天涯無事人分卷_095如果我死了呢分卷_018有老鼠分卷_115狂犬病毒分卷_177我也護你,給你看看我的法寶分卷_161交鋒之中分卷_149夫妻鬥法莫笑我胡爲_006犯了巨大的錯誤分卷_118好壞的兩夫妻分卷_068的確很軟分卷_202怕被馬車撞死分卷_221打情罵俏的爛招分卷_108悲催的技術控分卷_161交鋒之中分卷_067傳說中的財神爺分卷_047硫磺風波莫笑我胡爲_004你這個沒本事的賊分卷_035方大牛上門分卷_148掌控欲極強的相公莫笑我胡爲_012我要是能嫁給你分卷_042潑皮程三皮分卷_095如果我死了呢分卷_131我很多功能的分卷_175給你當家,隨時揣着婚書分卷_052遭賊了莫笑我胡爲_005遠去的大公子分卷_048拿你立威了分卷_129站在你身邊分卷_004傻子胡三分卷_110我的男人!分卷_213男的荒唐女的淫蕩分卷_057昂貴的消息分卷_049牛疾大爆發分卷_055突然發瘋的馬分卷_039兩個蟊賊分卷_163天雷滾滾的一章分卷_109紅瞎子分卷_190他逃走了,再也沒有必要裝了分卷_146這曖昧多事的雪天分卷_065被打屁股的二郎分卷_229她還是有扳回一城的時候分卷_195秋後算賬,都是夾在中間的分卷_139如果是個冒牌貨呢分卷_224你只值一個銅板分卷_134糾結的決定分卷_074哪都有你分卷_213男的荒唐女的淫蕩分卷_043無賴找事分卷_222撿肥皂的漏洞分卷_076本非烈女,只懼殘郎分卷_108悲催的技術控分卷_207只管自己心中快活分卷_197岳父岳母,永遠過不去的檻分卷_018有老鼠分卷_169被包圍了,貧道就寢你自便分卷_003爲自己辯駁分卷_098李蓮白的波斯貓分卷_071是要找個男人了分卷_215我們在一處就是夫妻分卷_084童明生的秘密分卷_167士別三日,刮目也不夠看分卷_167士別三日,刮目也不夠看分卷_220好好發泄發泄分卷_012證據分卷_218不方便背,我抱你分卷_187誰毀了誰,期待你們下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