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_128藏寶圖



見胡三朵看過來,那人目光中閃過譏誚,脣角勾了勾,手在脖子上比了個‘殺’的手勢,卻並未說話,旋即偏開了視線,跟着阿瓦進門,去了隔壁的屋子。

胡三朵繃着身子轉過來,李蓮白看向她,“怎麼了?”

胡三朵搖搖頭,李蓮白也未多問,倒是馬瓚注意到了那人的動作,有些狐疑的看向胡三朵,胡三朵心中煩亂,垂着頭,想着心思。

此時真是後悔死了,之前,童明生將這個瓦剌第一勇士巴布給放走了,現在倒好,沒兩天就被她給撞見了,童明生不在,她一個人在這異地他鄉,該如何是好?不過現在在別人家裡,他總不至於會惹事吧?

“居然是瓦剌人,他們怎麼到這裡來了。”烏妲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撇撇嘴,似乎對他們有些牴觸,說完,就繼續回來配製燃料了,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初來乍到不知道,這些瓦剌人十分好戰,儘量別和他們接觸,只希望風沙過去,他們趕緊走吧。”

胡三朵暗暗想着心事,今天晚上也不能睡死了,巴布的出現給她很強烈的不安感,這人無緣無故的就能殺她和童明生,更何況後來還被虐打了一回,被抽了那麼多血,童明生的傷勢都還沒有好呢,他居然這麼快又跑出來蹦躂了,果真是禍害遺千年。

現在是真的結仇了,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不過想到那人的傷應該還沒有好,她又放心了一些,上回她能將被褥蓋在他頭上,現在也不會受人宰割。

不一會阿瓦就出來了,烏妲瞪了他一眼,他苦笑了一下,才道:“明天就走,不會打擾咱們,他們也是去辦正事的。”

“正事?這些人不會又是去搶掠吧?”

阿瓦搖搖頭,不再提起這個話題,簡單的吃過晚飯,那幾個瓦剌人也並沒有出來,外面依舊是風聲大作,漫天黃沙,昏昏沉沉看不真切。

洗簌過後,胡三朵和李蓮白被安頓在了最裡間,和烏妲一起睡,阿瓦和馬瓚一起,剩下的幾個瓦剌人住在堂屋最外間。

胡三朵這一晚上卻是噩夢連連,一會夢見巴布摸進來殺她,還招來了狼,綠幽幽的狼眼盯得她頭皮發麻,一會夢見童明生被困在沙漠裡,被沙子給埋住了,她從夢中驚醒,再也睡不着了。

室內只有三人的呼吸聲,仔細聽外面的風沙聲似乎是退去了,她摸了摸枕頭下的匕首,還是找馬瓚偷偷借的,馬瓚打量她半響,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正在輾轉反側間,突然聽見幾聲輕微的細響,“沙沙沙”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牀下爬動,胡三朵聽見自己的心“嘭、嘭、嘭”的狂跳。

突然“咚”的一聲響,那東西碰到了牀底板,胡三朵“呼~”的一聲,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聽到“呲呲呲”的幾聲響,似老鼠的聲音又不太像。她睡在牀最外邊上,壯着膽子伸長脖子往牀底下看去,只見四道發亮幽光看過來。

“呲——”

“欸”胡三朵眨眨眼,這兩隻也眨眨眼,突然一蹦,又撞在牀上了。

胡三朵鬆了口氣,原來是跳鼠,它們是沙漠和戈壁灘上的主人,最喜歡在沙丘上挖洞,白天的風沙將它們的洞口堵住了,這才跑進屋子來了,偷東西吃的,順便老毛病發作,在牀下打了個洞一直通到外面去的。

胡三朵詢問了一下外間的動靜,得知無事,巴布那邊並無動靜,才放下心來了,睜着眼睛等天亮。

好不容易聽到了有響動聲,不多時傳來小聲的說話聲,胡三朵動了動,烏妲就醒了,“空氣裡的沙塵味道好多了,浮沉應該好多了,要是有一場雨,很快就好起來了,不然還得兩三天才能正常呢。”

李蓮白迷迷糊糊的道:“有沙塵也好,哪也去不成,就在屋子裡待着,什麼痕跡也都沒有了。”

胡三朵怔忡片刻,起牀來穿好了衣服,就聽烏妲有些沮喪的說:“我得去看看羅布淖爾還再不再,黃沙肯定把河道全部堵住了,今年羅布淖爾提前一個月改道了。”

胡三朵正要問問這沙漠裡的河流還能流到哪裡去,就聽外面突然一聲暴喝:“該死的,東西丟了!”

三人頓時面面相覷,烏妲收拾着被褥,嘀咕:“昨天這三個人來的時候都沒有出門,什麼東西能丟在我們家了,你們先別出去,我先去看看情況。”說完,帶了氣往外去。

不多時,胡三朵就聽見烏妲憤怒的聲音:“什麼東西你們又不說,沒這麼冤枉人的,我就說不該收容你們!”

跟着一聲嘰裡咕嚕的方言,然後又是幾聲吼,伴着摔門的聲音,巴布陰沉的聲音傳來:“要是找不到,你們這個綠洲也別想置身事外,都別想出去。”

阿瓦也怒了:“那咱們就奉陪到底!我看你們故意找茬的吧,偷你們的東西?你們昨晚都是睡死了麼?給你們準備的食物和水,你們都沒有喝,還擔心我們做手腳?”

沉默之後,一陣重重的腳步聲,然後歸於平靜。

胡三朵心中涌起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就又聽到烏妲不安的道:“阿瓦,他們要是真的攻打我們……該怎麼辦?”

阿瓦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出去看看情況,你先別慌。”

胡三朵和李蓮白出來,就見馬瓚站在門口,簡單的道:“這些野蠻人說丟了貴重的東西,如果找不到……這裡一個人也別想出去,不只是這個屋子裡,還有整個綠洲,那個就是瓦剌第一勇士,我懷疑,跟前天他們說的藏寶圖有關。”

“藏寶圖?”李蓮白嗤笑一聲:“你信有寶藏啊?從來沒有聽說過,現在突然冒出來個藏寶圖誰知道是真是假。”

說着她看了眼胡三朵,目光中帶着詢問,胡三朵不敢小覷李蓮白,目光沉凝,也是一臉狐疑,李蓮白這才轉開了視線。

這個女人真是太警覺了,胡三朵按下紛亂的思緒,更加不敢大意了。

馬瓚擰着眉頭道:“誰知道呢?你沒看到他們剛纔的表情,我建議我們……”他本打算說,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趕在那幾個瓦剌人回來之前,先從綠洲出去。可看到烏妲一臉驚惶擔憂,又忍了下來。

李蓮白道:“就算他們回來,這麼多人還怕他們不成,大不了將他們在沙漠裡幹掉就是了,黃沙枯骨,誰知道他們哪去了。”

馬瓚挑挑眉:“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卻也鬆了口氣,他們人數佔多數呢。

李蓮白偏開視線,並不以爲意,烏妲聽到她這麼說倒是放下心來了。

胡三朵忍了忍,才道:“那個巴布,是個馴獸師,別的我不知道,但是他馴狼還是很有一手,我……”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了幾聲狼嚎!

幾人面面相覷,屋子裡頓時靜默下來,阿瓦急衝衝的跑回來:“該死的,昨天就應該讓他們在城外被捲走,巴布昨天就帶了狼在城外,現在被狼羣圍了。”

胡三朵的心一沉:“有幾隻?”

“很多……沒數。”

馬瓚反而沉靜下來:“他真的丟了藏寶圖?”

阿瓦冷着臉道,“說是找不到不準進出,就是找到了,也怕被我們看了去,除非真的找到了,不然他們不會放行,咱們人多,可對方有狼。”

胡三朵暗想,這藏寶圖的事多半是童明生千辛萬苦,不聲不響的讓巴布發現的,就是想要讓他們相信寶藏的存在,而別再煩他了,現在藏寶圖居然丟了?這是開什麼玩笑呢!

“他就那麼肯定是掉在綠洲了?有沒有可能落在外面了?”

阿瓦搖搖頭:“說昨天晚上睡覺前還在,一晚上的時間…他們哪也沒去,可誰能無聲無息的將藏寶圖偷走的?那幾個人也不是吃素的。”

胡三朵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往房間裡去了,見她如此驚慌,餘下幾人也跟着進來,胡三朵掀開牀鋪,只見牀底下有土被撥動的痕跡,她用腳踢了踢,露出一個洞口來。

“這是?”烏妲吃驚的問,衆人也都紛紛看向胡三朵。

胡三朵小聲道:“昨晚上聽見有響動……”她話還沒有說完,“呲”的一聲從洞中爬出來一隻跳鼠,胡三朵這纔看清楚它的長相,不過巴掌大小,它的頭與兔子極其相似,耳朵很長,尾巴末端有扁平的長毛束,就像“舵”一樣,前肢很短,後肢長一些。

“沙跳?”阿瓦只一眼就認出來了,

跳鼠也稱爲沙跳,經常在綠洲活躍,並不怕人,綠洲上的人也不會捕殺它們,此時也不慌亂,尾巴一卷,正要退回去。

胡三朵衝它眨眨眼,它“哧溜”一聲就縮回去了,不多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一張髒兮兮的羊皮卷從洞口冒了出來。

“這是……”阿瓦一伸手,將那羊皮卷抽了出來。一打開,頓時室內安靜下來。

幾雙眼睛同時看過去,只見褐黃色的皮面上,有幾條交織的凹陷下去的刻痕,十分抽象,還有幾個奇怪的符號。乍一看連這羊皮卷拿着是正是反都分不清楚。

在羊皮卷的最下發有一小塊已經乾涸的灰印,年頭有些久了,“這是血印。”馬瓚低聲說着,眸子黑亮,透露出他的激動。

李蓮白扭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他指了指那塊印記,道:“看色澤應該有快百年了,陳血。”

“那這麼說這塊羊皮卷至少年份是夠了?”

阿瓦指了指那幾個字符,沉聲道:“這是蒙古文字,這個應該是雪山,這下面一片,還有這個彎彎曲曲的,我猜是沙漠和羅布淖爾。”

幾人狐疑的看着阿瓦,阿瓦給烏妲看了看,烏妲也點點頭:“雪山在沙漠以北,羅布淖爾在沙漠東面,要是看方位,倒是一樣的。只是不知道這蒙古文是什麼意思,還有這裡這個符號……阿瓦,這真的是寶藏嗎?”

“你們看!”馬瓚突然一激動,聲音高了一些,他從阿瓦手中拿過羊皮卷,對着光線看起來,衆人看過去,只見那條彎曲的弧線從中分出一條支線來,繞了一圈才和原來的重合了。

“羅布淖爾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改道,這個大漠裡都知道。”阿瓦突然說了一句。

“這個就是羅布淖爾,這個藏寶地點難道是在大漠嗎?難道就是這裡?只是這些在沙漠中的圖案又是什麼?”

幾人完全被這羊皮卷吸引了。胡三朵垂着眸子,眼中閃爍不定,她可以確定這什麼藏寶圖就是假的,他們一分析,她就瞧出來了童明生的打算。

這些分佈在沙漠的古怪的圖案所在,是她從白尾地鴉那打聽來的流沙所在,當時白尾地鴉說了,她就在紙上胡亂畫了下來,標明東南西北和三角標記,茫茫大漠,白尾地鴉說了一共有十八處。

不過真讓她在大漠裡行走的時候點名流沙所在,她卻是不能夠了,她只會紙上談兵。

那天童明生問了她畫的什麼,她就半真半假的說了是白尾地鴉告訴她的流沙所在,想不到,他居然把這個做在藏寶圖上了,想到童明生問過她,會怎麼引大家尋寶的那些話,她只是想捉弄那些人一番。

童明生就比她狠多了,第一步就是送他們去死。

胡三朵暗想,也是,這些人總該爲貪婪付出點代價的,所謂寶藏若真的像她說的那麼兒戲,沒有一點危險,只是捉弄人,估計大家也是不會信的吧?

反倒是有危險纔會更讓人趨之若鶩。

“以前聽說大漠下埋了一座古城,難不成古城有很多寶貝?還是蒙古人發現了古城的所在?藏了東西在下面?這些就是古城的入口處麼?”

“你們說那些流沙爲什麼會下漏,會不會沙子底下是空的?”

“蒙古人的確是退兵從大漠避走。”

“若是有古城倒是可以去看看,聽說大漠中消失了不少城池,像是樓蘭……”

胡三朵默默的偏開了視線,就連不相信有寶藏的馬瓚,都激動了,寶藏的魅力還真是無可比擬,這只是一張普通的地圖而已,略一做舊,他們就腦補了這麼多,連大漠下的古城這個點子,他們都想得出來,她也是歎服了,也不知道童明生是如何考慮的。

屋外隱隱傳來腳步聲,胡三朵趕緊道:“這個圖現在該怎麼辦?還給他們?他們會不會殺了咱們幾個滅口?”

這幾人才收回了心思,面上的激動和興奮蕩然無存。

烏妲小聲道:“又不是我們拿的,還給他們去,咱們又不要什麼寶藏,再說就是一張圖,這些字咱們又不認識,這些字纔是關鍵吧?”

阿瓦道:“這個東西就是禍患,這幾隻沙跳還真是惹事了,我還給他們,希望他們早點走,這張圖就是給我們,我們也看不明白。”

李蓮白伸了個懶腰,道:“他們要是不依不饒怎麼辦?索性不拿出來,說不定他們還會放過我們。”

馬瓚斂眉:“這張圖我們幾個都能猜出一些來,估計他們肯定也都記下來了,現在的關鍵是我們看了。”

說話間,門口一暗,一個身影將門堵的嚴嚴實實的了。

“果然是你們拿了,不知死活。”陰狠的嗓音,帶着殺氣。

阿瓦上前,道:“我們也只是剛發現,你看——”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個跳鼠洞,正好一隻跳鼠從中蹦了出來,“嗖”的一下,就從巴布的腳邊跳飛了出去。

他突然眼一眯,腳迅速的踢出去,“吱哇”一聲,那跳鼠在半空被踹中了,落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拿來。”巴布冷冷的道。

阿瓦面上也沒有一絲表情:“我們綠洲人向來不在意什麼金銀珠寶,只要安穩的過日子就行,巴布,這大漠裡還有不少綠洲這樣的部落,綠洲男兒也不是怕事的。”

巴布眯着眼盯着他瞧,阿瓦沉着的凝視回去,“我們和瓦剌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石頭城和六個部落,巴布,你最好掂量掂量。”

巴布伸出手,視線在他們面上掃過,胡三朵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來,果然就聽巴布道:“把東西給我,我馬上離開,不過……”

“你們會馬上離開?”阿瓦問。

“這個女人跟我有過節,將她給我一併帶走,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胡三朵胳膊一緊,被李蓮白抓住了,她有些擔憂的看過來,胡三朵,不知道做何種表情面對她,一擡頭,看到巴布陰狠的眼神,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就知道她沒這麼容易脫身。她對於綠洲部落不過就是個路人,而且這圖還是她先發現的,就算是阿瓦將她交出去,她也沒什麼說的。

“爲難一個女人,也是你們瓦剌的作風嗎?”阿瓦眉頭緊蹙。

巴布不答,只是道:“綠洲部落和這個賤女人,你選!”

烏妲倒抽了一口氣,“你們真是野蠻,連女人都不放過!”說着看了看胡三朵,拽着阿瓦的袖子:“若是落到他們手裡……”只怕比死更難過。

忽然,一聲呼哨聲從巴布嘴中傳出來,應聲而響起一聲狼嚎,以及……不少哀嚎之聲,狼攻擊了人羣了。

阿瓦渾身一肅,“巴布,你……”

“給我你的答案!”

馬瓚說了什麼,胡三朵已經聽不見了,這種選擇,似乎沒什麼其他的答案,她反而沉着下來了,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屋外的喊叫聲還在持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跟你們走。”

袖子被李蓮白拽住,她低聲道:“你別逞強,他們未必不能……”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這些人裡,若她是這綠洲部落的人,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族人,若是會牽連自己,李蓮白也不會猶豫的將胡三朵交出去。

胡三朵搖搖頭,反正結局都是她被交出去,還不如自己先提出來,綠洲部落不欠她什麼,她說出來,還能全了雙方的臉面,日後她還活着,也不至於見面都難堪!

再說,出去遇見這些被馴化的狼,未必沒有一條生路。

“妹子,你……”烏妲眼中有些歉疚,胡三朵淡然一笑,她又不是抱着赴死的心去的,倒是還能笑出來:“嫂子記得把你家的葡萄苗給我一些就好,我肯定還會回來的。”

烏妲怔了怔,見她這麼坦然的樣子,呆呆的道:“好,還有這染料草,也給你留着。”

“走吧!”胡三朵上前,巴布冷笑道:“小賤人,今天落在我手裡了,看你還能笑得出來。”

胡三朵不欲跟他多廢話,這人就是個神經病。還不如多想想,該如何勸服那些狼去,只是被馴化的狼,都形成了習慣性的反射了,就聽馴獸師的,她心底也沒有多少底氣,且走且看吧。

“胡三朵,你……別去!”馬瓚突然上前來抓住了她的胳膊,胡三朵一愣神就見他上前一步來,擋在她面前了,平靜的對巴布道

:“我跟她一起去!”

巴布轉過頭來,陰陰的笑了笑,目光在馬瓚和胡三朵面上打轉,一副瞭然的猥瑣樣子道:“怎麼你的小叔子不能滿足你,又換了這小子了?你這女人還真是有手段。”

說完,他突然一聲呼哨聲,一匹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門口了。

胡三朵擡眸看去,那狼一雙吊白眼,瞳子只有一個小小的黑點,目露兇光,見到胡三朵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巴布揮了揮手,那狼就衝着馬瓚咆哮的撲過來,巴布猥瑣的笑道:“來,你和小賤人的小叔子都嚐嚐這狼牙的滋味!”

說完,也不讓胡三朵再看下去,就將她拖了出去。

屋外的天色還有些發沉,四周像是有一層霧,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就是巴布抓着她的胳膊走在前面,身影都十分模糊。

身後傳來廝打和狼的低吼聲,還有阿瓦他們的聲響,胡三朵手中捏着的簪子正要往前刺去,巴布突然回過頭來:“你最好老實點!”

這時,身後又傳來馬瓚的叫聲,“胡三朵,你別去!這個人就是個瘋子。”胡三朵回頭,看不清他的模樣,只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踉踉蹌蹌的往前衝過來。

她心裡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個沒什麼用的馬公子居然會爲了她做到此!馬瓚啊馬瓚,哎!

幾匹狼又無聲無息的從四周過來了,馬瓚的喊聲戛然而止,撕扯的聲音愈烈。

胡三朵的心提到嗓子眼,被帶着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發狠,將簪子往巴布拉着他的手上刺去,用力太猛,刺穿了他的手心,她自己的胳膊也被劃傷了。

巴布手一鬆,她不顧手上的傷痕,又將簪子衝着他胡亂刺去,巴布被虐打過,身上的傷勢並未恢復,動作一遲緩,雖然躲了一下,沒有被刺到要害,可臉上卻刺傷了,胡三朵也不知道刺到他哪裡了,聽他一聲慘叫,就蹲下來了,她咬咬牙,趁他蹲下來,簪子用力往他脖子上刺去。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是徹底將他結果了算了,她從未殺過人,此時卻升起一股殺意,巴布不死,她心裡不安,人生第一次殺人,胡三朵沒有什麼感覺。

這時,巴布突然用力將她一推,胡三朵往後踉蹌兩步,跌坐在地,迅速的爬起來,就見他隱沒在沙塵中了,再也找不到。

胡三朵也顧不得他了,剛纔她十分用力,就算不致命,應該也受了重創了。咬咬牙,她轉身跑去,不能讓馬瓚這麼死了!

胡三朵奮力往回跑,越來越近,聽到前方傳來廝打聲,似乎有不少的人加入進來了,恍惚看見好幾個身影,她鬆了一口氣,應該有救了。

“馬瓚!”她大喊一聲,良久才從前方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胡......”卻沒了下文。

突然昏暗中出現了一點火光,隨後越來越多的火把晃動起來,吼吼鬧鬧的聲音從四處涌出來,大漠男兒的血性,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出來了,被這幾個瓦剌人的狼困了這麼久,此時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

胡三朵頓時剎住了腳,往旁邊躲去。

以火把驅趕狼羣……這個法子是沒錯,只是這些兇猛的狼羣,往後退回來,胡三朵正好是跑向人羣的,竟然是朝着胡三朵的方向而來。

胡三朵胡亂找了個方向,沒有摸到綠洲部落人的宅子,卻正好撞到一匹正驚慌失措,撒丫子跑的駱駝!

這駱駝被血腥味和狼嚎聲刺激到,根本停不下來,身後又傳來刺耳的呼哨聲,又是巴布,這傢伙這樣也沒死!

昏暗中幾雙綠幽幽的眸子靠近,滿是殺意和瘋狂,它們是巴布馴服的野獸,一聽到巴布的呼哨聲,就會發狂的咬人了,根本完全不理會胡三朵的示好和安撫。

胡三朵心中一冷,這些野獸現在只有獸性,完全沒有絲毫的交流的餘地,它們圍攻的目標,只有她。

她一把抓住了從身側發狂奔走的駱駝的繮繩,連滾帶爬的坐上了駝峰,頓時五臟六腑都要被顛簸出來了。

駱駝是沙漠之舟,向來是以耐力聞名,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別看它們長的笨重,駱駝的速度卻也十分驚人。

跟上來的狼羣步步逼近,一聲聲的低吼讓駱駝越發難耐的狂奔,這駱駝還真是被她給連累了,狼羣應該是收到了巴布的召喚,來攻擊她的。

胡三朵將繮繩挽在手腕上了,抱着駝峰,趴到它頭上,看着它的眼睛,極力的安撫,駱駝性格溫順,又是被家養的,倒是能夠聽進去她的話。

“往城門口去,去大漠,那纔是你的主場!拖死它們。”

胡三朵一連重複了好幾遍,幾次差點掉下來,那駱駝終於平復下來,速度依舊未減,卻是往綠洲城的出口而去。

而城門口因爲一大早和瓦剌人的對峙,城門已經開了,一人一駱駝,飛速的衝了出去。

身後跟着七八匹狼,窮追不捨,綠洲部落眨眼便被甩在身後了,駱駝重重才喘息聲讓胡三朵又不平靜起來,她剛爬到駱駝頭上,從上往下看着它的眼睛。

這駱駝嘴巴動了動,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額咳咳~”從駱駝喉嚨裡吐出來的聲音,沉悶中帶着尖銳,鳴叫完了,它突然嘴巴一閉,又把這聲音咽回去了。

噴了胡三朵一鼻子的臭氣,胡三朵趕緊捂着嘴,用袖子大力擦了擦臉,在它頭上拍了一記。

駱駝一般是不會叫的,只有在繁殖季節雄駱駝彼此示威時會發出叫聲,剛纔這一聲,居然是這傢伙對狼羣的挑釁。

這駱駝是徹底的冷靜下來了,進了沙漠,它的速度並未減緩,後勁十足,反倒是身後的狼羣雖然以奔跑的速度和爆發力見長,耐力卻無法跟駱駝相比,跑到現在,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了,此時狼羣的速度總算慢了下來。

這塊的天空清澈多了,似乎並未受到風沙的影響,能看到初升的陽光。

身後再也聽不到巴布的呼哨了,沒人召喚它們回去,它們依舊是跟着。

它們速度慢下來,駱駝的速度也跟着慢下來,現在更是連連挑釁,激得那幾匹狼又重振旗鼓跟上來,它才撒丫子又是一陣奔跑。

胡三朵也是被這駱駝給逗笑了,如此幾回,身後的狼後繼無力,陽光正烈,再也跑不動了,左右搖晃幾下,趴在沙丘上不能動彈了,口吐白沫,竟然生生的被拖死在大漠了。

此時胡三朵才驚覺,已經到了大漠深處了,四周層巒疊起的沙丘,她還和這沙漠真是有緣分!再看看那幾匹不得動彈的狼,她抿了抿脣,越發的乾渴起來。

“現在該怎麼回去?”她拍了拍駱駝的駝峰,這駱駝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還是去那片沙丘下休息一會吧。”

“等等,我先看看是不是流沙,可不想再被困住了。”胡三朵低語一聲。

駱駝緩緩的蹲下身來,趴在沙丘上,胡三朵從駝峰間滑下來,四周一看,除了沙子,什麼也沒有,也只有拖一匹死狼去試試了,正往狼屍而去,突然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胡三朵頓時僵住了。

又是什麼?不會這麼慘吧?她纔剛從狼羣中逃生啊。

她緩緩的轉過身去,只見,從沙丘之下,慢慢的走出一個人來,陽光落在他頭頂上,他像是從氣浪中出來,背依黃沙,濃眉、挺鼻、乾裂的脣,下巴上滿是胡茬子,形容憔悴,只是深斂的眸子在看到她的瞬間,迸發出濃烈的喜悅來。

胡三朵用力在手臂上咬了一口,揉了揉眼睛,還有些不敢相信,熱氣蒸騰,四周的環境恍惚不定,會是產生幻覺,看到了海市蜃樓麼。

她吶吶自語道:“童明生......你怎麼在這裡?”

童明生衝她打開胳膊,她歡呼一聲,狂奔過來,撲進他懷裡,明明只是分開幾個日夜,卻有種久別重逢的狂喜,所有焦慮不安和恐懼,在看到他的這一刻,像是被蒸發在這熱浪裡了,蕩然無存。

“你來了,真好。”她抽了抽鼻子,聞到他身上縈繞的血腥味,頓時一驚:“童明生你的傷?”

卻無法動彈,被童明生抱住,幾乎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別動,讓我抱一會。”胡三朵果然不動了,額頭上的汗滴下來,刺得她眼睛發酸,她也不動,任由童明生抱着。

良久,才聽他啞着嗓子道:“我來找你了,再有下回把你弄丟,你就打死我吧。”

(本章完)

分卷_078這張嘴得用烈酒洗洗分卷_063不謀而合分卷_139如果是個冒牌貨呢分卷_032不肯吃一點虧分卷_180家有賢妻,謀劃一起做壞事分卷_001莫名其妙分卷_194推她入水,報信你都不會啊分卷_023燈油省着點分卷_076本非烈女,只懼殘郎分卷_025獸醫的責任心分卷_077就願意當個狐狸精分卷_214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分卷_200還給你了,再也沒有以後了分卷_108悲催的技術控分卷_066藥藥藥,切克鬧分卷_056你可以依靠我分卷_038頭七分卷_191甕中捉鱉,只喜歡簡單粗暴分卷_023燈油省着點分卷_042潑皮程三皮分卷_215我們在一處就是夫妻分卷_093該天收的狐狸精分卷_186互相較量,不留也得留下分卷_218不方便背,我抱你分卷_012證據分卷_178特殊保鏢,沒有你只好不怕了分卷_093該天收的狐狸精分卷_213男的荒唐女的淫蕩分卷_112被盯上了分卷_058童家的往事1分卷_072就是來結仇的分卷_174相公太賊,娘子太會撒錢分卷_086無孔不入的童財神分卷_048拿你立威了分卷_135天花分卷_136以前的童明生分卷_213男的荒唐女的淫蕩分卷_163天雷滾滾的一章分卷_156搗蛋鬼分卷_048拿你立威了分卷_099李蓮白,李蓮白分卷_027一片豬肉引發的分卷_014休了胡三分卷_153只能投靠你了分卷_060礦山鳥飛絕分卷_217你就像是入黔的驢子分卷_062憂思過度分卷_077就願意當個狐狸精分卷_226驚弓之鳥,還以爲他生了個孩子分卷_084童明生的秘密分卷_007第三句話分卷_045多族區的紛爭分卷_215我們在一處就是夫妻分卷_187誰毀了誰,期待你們下一回見分卷_022松油露餡分卷_176危機四伏,計劃要被毀了分卷_185青梅竹馬,最不可能的人分卷_018有老鼠分卷_199由不得你,現在是我做主分卷_156搗蛋鬼分卷_100嫁分卷_119禽獸和童明生分卷_165孕期分卷_104我讓你採陽補陰分卷_221打情罵俏的爛招分卷_034不一樣了分卷_106新的旅程莫笑我胡爲_010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分卷_107大漠驚心分卷_181他的選擇,榮慎生命垂危分卷_169被包圍了,貧道就寢你自便分卷_110我的男人!分卷_136以前的童明生分卷_094我保證不打死你分卷_015二郎休寡嫂分卷_033上山分卷_048拿你立威了分卷_149夫妻鬥法分卷_108悲催的技術控分卷_136以前的童明生分卷_006省事了分卷_049牛疾大爆發分卷_119禽獸和童明生分卷_181他的選擇,榮慎生命垂危分卷_012證據莫笑我胡爲_011醒來要去修修指甲分卷_068的確很軟分卷_156搗蛋鬼分卷_025獸醫的責任心分卷_098李蓮白的波斯貓分卷_185青梅竹馬,最不可能的人分卷_025獸醫的責任心分卷_213男的荒唐女的淫蕩分卷_002奇葩穿越分卷_182不是意外,踏進了別人的圈套分卷_207只管自己心中快活分卷_227一個好爹分卷_047硫磺風波分卷_167士別三日,刮目也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