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不鹹不淡的給胡三朵說了幾句好話,案子是結了,胡三朵雖然傷了徐老二,但是情有可原,何況徐老二罪有應得,也住了一天牢房,就不予追究了。
胡三朵鬆了一口氣,迎着童明生打量的目光,手心後背都是汗,渾身發毛。
童明生收回視線,臉上一本正經,心裡卻有些疑惑。
這胡三也沒見變化呀,依舊不聰明,那臭道士……
說了三句已經中了兩句,最後那一句,什麼狗屁的兄弟共妻又不同妻,是同一人又不是同一人。害他當了真。
之前他就和大哥討論過,大哥對自己會二十五歲之前死去深信不疑,後事都交代好了,而他本該回來守在大哥身邊的,哪知道臨時出了狀況,脫身不得。
想不到千防萬防卻忽視了身邊的危險,還以爲村子裡是安全的。
徐老二,簡直罪該萬死!
相依爲命的大哥死了,童明生的心情可想而知,可他不知道去怪誰,怪徐老二,他固然該死,可沒有胡三朵,大哥和他怎麼會有交集?怪胡三朵嗎?還是怪命?他不是信命中註定的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大哥的去世印證了道士的第二句話。
因而,當聽見嫂嫂喊他“二郎”,還用從未有過的眼神瞧着他的時候,他馬上就想起來那道士的話,還以爲從此嫂嫂被鬼附了身。
衙門裡陽氣旺,鬼也怕,牢房裡死過不少人,陰氣重,大牢門口早些年請了道士作法,又掛了個收妖八卦鏡,還有符紙,他想着將這被鬼附了身的嫂嫂送來試試,這才晾了她一天。
今日再看這嫂子的表現,還是以前那個又倔又認死理的胡三,沒有換,也不知道是八卦鏡的作用還是符紙生了效。
他心安了,那最後這句註定是成不了事了,嫂嫂還是那個嫂嫂。
若她日後想改嫁,他會給她找個好人家,甚至準備一份嫁妝,若是她要爲大哥守着,他也不介意多養一個人。
胡三朵不知道童明生的想法,見他轉開了視線,狠狠的鬆了口氣,跟在他身後怏怏的回家去。
童家灣三面環山,整個金城都是在山坳子裡。
村裡只有一條席水河,是貫穿金城的大江的支流,那被稱爲大江的江有多大,胡三朵不知,但是席水河水流很小,現在是初夏時分,是水流最猛的時候,水面也不過兩米左右,來個撐杆跳,她直接就能蹦到對岸去。
頂多算是溝渠,是整個村子澆灌莊稼的唯一水源。
席水河後連綿起伏的山脈,喚作皋蘭山,早些年,朝廷在這裡開礦,包括童家灣這一處有好幾個金礦,這正是金城名字的由來。
礦是採乾淨了,山也毀掉的差不多了,湊近一看,就算是休整了二十年,這山看着就像是禿頂的老漢,完全沒有什麼靈氣。
有山又有水,卻山不清、水不秀,童家灣依舊是個赤貧村。
童家灣北面的山上是祖祖輩輩的墳地所在,坐北朝南,面朝席水河,夕陽落在水面上,波光閃閃的,幾隻鴨子從水面劃過,漾起圈圈水痕,不遠處的村子裡已經燃起了炊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