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生在衙門裡早起慣了,今日一大早就起來打算去自家低頭看看,這幾日忙大哥的後事,地裡旱了幾天,哪知道,剛到村口,就看到那個沙棗樹上,像是掛着彩旗,飄飄蕩蕩的都是肚兜。
事情有異,他在樹下仔細查看了一番。
童家灣這一帶常年少雨,那地上都乾巴巴的,一般踩踩是不會留下印記的。
但是,巧了,因爲善祿叔家要娶媳婦,在沙棗樹下放了一堆黃土淤泥,昨天才從河邊挖回來的,等着今日夯房子用,一晚上的時間,這土還沒有乾透。
土上留了線索,亂七八糟的老鼠的腳印。
本來童明興是想不到這是老鼠留的,壞就壞在這老鼠在上頭留了老鼠屎。
留了老鼠屎也不算什麼,昨日那隻被童明生打傷了的老鼠,肚子上胡三朵給它抹了松油的,松油就蹭在了肚兜上。
更別說還有兩隻貪吃的老鼠,走的時候磨蹭到最後,爪子和尾巴都故意沾了油,就等着出去後舔舔,就有幾條肚兜上留下了油乎乎的爪子印。
松油的氣味是很大的,留在布料上還有印子。
村裡人習慣早起下地忙活一圈了,再回來吃早飯,不少人也看見了這情形,頓時就炸開了鍋。
有幾個婦人找到了自個的肚兜在那罵罵咧咧的,一股子油味,還不知道洗不洗的掉。
說到松油,村裡人雖然捨不得點燈用,但是家家戶戶都是有的,誰家還沒個晚上點燈的時候。
不知道爲何,童明生直覺就是自家的。
再想到昨晚,鬧騰大伯孃王氏的那幾只老鼠,他就開始懷疑胡三朵了。
這種懷疑其實很沒道理,完全是不自覺的行爲。
童明生跑得快,還是被幾個人拉住了,千叮嚀萬囑咐他,一定要把這挨千刀的變態淫賊揪出來,遊街示衆之後丟入大牢打死。
童明生只是個衙役,不是捕快,查案子的事情他不在行,也就是在衙門裡待久了,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些。
被一羣婦人扯着,拿着肚兜給他看,真心不適應。
“沒話說就算了,你把銀子給我吧,我收拾好了,要不要去看看,家裡的東西我都沒拿,就收了幾件衣服。”胡三朵平靜的說着。
童明生收回了視線,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轉身就進了屋,視線不自覺的往桌上的油燈看去。
昨天他親自灌滿了油的,此時燈盞裡乾乾淨淨的,沒有一滴油,就是燃完了,底端也會有一些的,這個就像是被舔乾淨了一般。
他心中就更懷疑了。
但是……胡三朵能夠指使老鼠作案?
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了。
他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淡淡的道:“你也沒地方去,銀子我這就給你,這房子,你看要不要租下來繼續住,以後找到了地方再搬走。”
見胡三朵眼睛放光的看着他,他不自在的咳了咳,視線看着她身後的某個點:“我常年都住在衙門裡,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