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乎和嫉妒產生了懷疑。女子習慣嬌寵的地位,不解釋,不喜歡被懷疑,懷疑在戀人的心裡劃出一道裂痕,在看不見的地方蔓延。
陸黎行色匆匆的趕往醫院,一個月以來毫無重心的生活像是重新找到了引力,陸黎有很多話要對謝楠說。病房門口看到躺在牀上熟睡的謝楠一臉蒼白,心底五味雜陳的責怪自己爲什麼當初看到謝楠被抱起沒有跟過去,爲什麼自己產生了懷疑。
他在謝楠的牀邊坐下來,當他輕輕的拉起謝楠的手,隔壁牀病人停下了吃水果,驚異的看着他。
陸黎心中苦笑,估計是這一個月自己的缺席。
“她剛睡着。”一個滿臉雀斑的中年婦女打開水回來的輕聲對陸黎說,並自然的將水瓶放在了謝楠的牀頭下,並打了一個出去聊的手勢。
“你好,我是謝楠的陪護,姓林。請問你是?”中年婦女。
“我是陸黎,謝楠的男朋友。”陸黎回答到。
“啊!”婦女沒有掩蓋住驚異的神色。
“謝楠的情況現在怎麼樣?”陸黎沒有理會婦女的神色。
“哦,現在好多了,進院時是嚴重過敏引發了一系列併發症,可嚇人了。”又多嘴的問了一句。“這姑娘入院這麼久,我還一直沒見過你呢?”
陸黎尷尬的語塞,他無法說明這一個月的情況,有口難言。
陸黎在林陪護的目光中回到謝楠的牀位,他輕輕的爲謝楠掖了一下被子,又看了一眼剩了半瓶的點滴,回過頭看着謝楠不知發了多久的呆。她有些雜亂的頭髮,緊閉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小巧而不堅挺的鼻樑,稍顯豐潤的嘴脣,也許的生病原本紅潤的臉頰有些枯萎,皮膚緊緊的貼在臉上,凸顯出有些寬的下巴,彷彿不是嬌弱的女生而是硬朗的男子。
“陸黎,你來了。” 謝楠看到了腦袋都在冒汗的陸黎,並不知道是因爲旁人異樣的注視讓陸黎如坐鍼氈。
“怎麼一直都不來看我呢?”謝楠嬌嗔責怪聽在陸黎耳裡,快要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陸黎沒有說出話,他緊緊抓住謝楠沒有輸液的手,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有些哽咽。
“一個月了,我每天都給你打很多電話,發很多短信。我每天下班都在你家小區外遊走了好多次,好幾次下夜班太晚都被保安懷疑成小偷來踩點。”陸黎摩挲着謝楠有點浮腫的手。
“呵呵呵,真的。”謝楠像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
“真的。”陸黎有些無奈。
“我手機丟了,我記不住你的號碼。”謝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哦。什麼時候丟的?”陸黎的心有些隱隱作痛,謝楠的手機號碼就像是自己的身份證號碼一樣熟悉,而謝楠這麼輕輕的告訴他:記不住。
“不知道,我在醫院醒過來之後就沒看見手機。”
陸黎腦中不可避免的出現謝楠媽媽那張臉。
“以後我們得想辦法建立除了手機和電腦之外的聯繫。”陸黎肯定的說。
“什麼呀?怎麼聯繫?”謝楠疑惑的問。
“誒,我也沒想好。”陸黎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呆。
“恩,你好聰明呢。”謝楠看見陸黎的鬍渣和黑眼圈,忍住了到嘴的嘲笑。
“呵呵呵”剛剛被陌生人誤會的尷尬,之前謝楠媽媽的話,一個月來失重的生活,所有陰霾在謝楠注視他的目光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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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看?”謝楠媽媽站在走廊的轉角處看着謝楠的笑臉。
“我可以等。”秦楠並不介意。
“她是我的女兒,秦楠。”謝楠媽媽有點惆悵。
“我會對謝楠的生活負責。”秦楠說得很直白。
謝楠媽媽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歲月給他原本稍顯俊俏的五官帶來了一種沉靜的氣息,冷靜和直白的表達方式更讓人覺得可靠。銀灰色襯衣、休閒西褲穿出了隨性,拔尖的專業和事業上的野心很符合她對男性的定位,也便於她的利誘。爲了謝楠,她也是煞費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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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黎從醫院出來後不知不覺走到了遇見範瀚笙、何雨萱的那家餐館,男人很少靠直覺處理事情,他們的直覺都建立在分析之上。陸黎在見到謝楠之前完全被焦慮和操心所佔據,沒有來得及分析,在見到謝楠出來後想想那天的偶遇,他認爲謝楠過敏住院都是因爲見到那一對人的緊張。
他擡頭看餐館的名字“莫雨笙”,偶然聽帶寵物的病人提到過這家店,原本是想帶謝楠試試,結果卻引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他直覺謝楠高中兩年沉靜如水的原因在這裡能找到解答,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城市的夜晚,在路途中有路燈、霓虹、廣告、汽車、店鋪各種燈光,各色光線交錯像是織網,幾乎牢固得讓陸黎窒息。回到出租屋陸黎躺在牀上還能聽到某家電視、夫婦吵架、小孩哭鬧、寵物狗的嗚咽,陸黎覺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一個許願鍾裡不得安寧。這裡離他想要的生活甚遠,他懷念住在帳篷裡聽遠處的狼嚎,自由的野獸發出的聲響在他耳裡猶如天籟,劃出無人之地的殘酷、絢麗,聽着這種聲音他放佛能觸摸風中傳來的血腥之氣,身臨其境的近距離目睹勝者爲王弱者爲食的慘烈廝殺。
草原上纔有陸黎熟悉的規則,那些關於格薩爾王的傳說,他以爲謝楠會喜歡,結果每次講起來謝楠都表現得心不在焉,謝楠興味索然的模樣讓陸黎失去了講訴的興趣,也斷了兩個人互相瞭解的一個渠道。
晚上陸黎躺在牀上給媽媽打電話。
“媽”
“黎,你還沒休息?”
“恩,有點想家”
“怎麼了?不習慣?”
“不是。”
“和那個姑娘吵架了?”
“沒有,媽,她叫謝楠。”
“好好好,謝楠,那姑娘的名字我知道,只是沒看見本人,從照片上看到的總覺得叫姑娘更合適。”
“恩,你和爸還好吧?”
“好好,放假回來吧,把姑娘也帶回來讓爸媽見見。”陸黎聽出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也是他離家後第一次覺得應該問候了父母。人的天性是在自己受傷和需要安慰的時候總會想到父母,那裡是自己的本源,雖然陸黎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受傷,可他的電話已經引起了他母親心中的驚濤駭浪,最後陸黎媽媽輾轉反側在當晚又給自己的弟弟何勳打了電話。
陸媽:“勳,休息沒?”
何大人:“姐,還沒有,怎麼了?”
陸媽:“我覺得黎出事了。”
何大人:“出什麼事了?”
陸媽:“不知道,他剛剛主動打電話給我,還問我和你姐夫的近況。”
何大人:“他還說什麼沒?”
陸媽:“沒有。那叫謝楠的姑娘到底怎麼樣?”
何大人:“那姑娘人還不錯,就是家庭環境複雜了些。”
陸媽:“我很擔心陸黎,他沒有經歷過。”
何大人:“姐,任何人的人生都不可能經過預演,受傷難免。更何況他是男孩。”
陸媽:“謝楠是什麼家庭情況?”
“她是市醫院院長的繼女,她繼父還有個兒子比謝楠大,好像跟謝楠出了些事情,所以謝楠才轉學到我們這裡。”何大人儘可能的斟酌措詞,靠在自家書房的椅背上揉了下眉頭。
陸媽:“那她還讓陸黎跟她回去?”
何大人:“姐,年輕人的事情不要干涉太多。陸黎已經是成年人了。”
陸媽:“不管他年紀多大都是我的孩子。”
何大人:“你看你看,我最怕你這樣,陸黎的專業在哪裡都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只是陸黎只想跟着謝楠這姑娘,這姑娘我 也瞭解,在我學校呆了兩年,成績好又安靜像是一個好姑娘。”
陸媽:“嗦~”
何大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好好休息,我找機會和陸黎談談。”
陸媽:“也好,勳,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