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房間裡,曾經佈置得喜慶熱鬧的大紅已經全部褪去,簾帳換成了粉紅色,猶如那春日的桃花的明豔的粉,像極了年輕嬌美的女子那燦若星辰的笑,明眸皓齒張開,給人一切都鮮活過來的美妙感覺。
千葉跪坐在牀邊,緊緊握着千夕的一隻手,目光眷戀而深情地看着那張熟睡的容顏:“夕兒,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我們從小相依爲命過來,難道你就真的捨得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個人世生存下去嗎?”
她正絮絮叨叨地對着昏迷不醒的千夕說着話,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大公主,大公主不好了!”
千葉轉過頭來,冷冷地瞥了眼那丫鬟:“出了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嚇着了夕兒我要你好看。”
平平的一句話,讓那丫鬟從心底裡一個哆嗦:“大,大公主,奴婢錯了,只是,只是——西王和那幾個外面來的人在偏院裡打起來了……”
當千葉急急趕到那邊去的時候,偏院裡正劍影交疊不停,在陽光下刺痛了人的眼睛。炎炎夏日下,在屋頂上的兩人的動作卻帶着風,風中還帶着凜冽的幾分寒氣。讓底下的下人們遠遠地看着就冷得打顫。
可是,相對於其他人的膽戰心驚。引起這場打鬥的始作俑者沐藝芸卻是一副悠悠然的樣子坐在椅子上,閒閒地喝着茶,臉上的表情很是雲淡風輕,甚至帶有幾分狡黠的笑意,儼然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千葉打量了一眼沐藝芸,又看了眼屋頂上的兩個男人,都是絕世的男子,卻有着陰陽臉面,西王的陰狠冷酷,和黃志的散漫不羈,兩個如此截然不同的男子,爲了同一個女子而大打出手。這個沐藝芸還真是不一般的女子。
“千葉公主,你看到這樣的局面難道都不打算管一管嗎?”沐藝芸的聲音緩緩地飄了過來,像是炎熱的夏日裡突然吹過來的一陣清涼的風,舒服中帶着幾分慵懶的味道。
“呵呵。沐大小姐你似乎很熱衷於看這樣的場面。”千葉淡淡地說着,頓了頓,雙腳先後一點地,躍起,落在了屋頂上,在兩個男人之間穿過去,阻止他們的動作。不同於男人的陽剛大氣,千葉的動作像是舞蹈似的,嫵媚又妖嬈,紅色的衣裙在陽光下飛舞,像是散開的血,倏地闖入衆人的眼睛,絕豔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去。
藝芸看着千葉的動作,心下暗歎,她的武功還真是美妙絕倫,這個千葉果真是個危險的女子。
千葉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張着嘴似乎在和他們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黃志和西王兩人這才漸漸地有些收了動作,最後都停了手,和千葉一同從屋頂上飛下,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黃志一落到地上,就走到了藝芸的身邊,將劍背在身後,對她溫柔的一笑。藝芸回他一個美麗高興的微笑,一隻手給他重新倒了杯茶遞過去:“喝茶。”
他看着她良久,嘴角微微彎起,卻不接她遞過來的那杯茶,而是伸手要了她的茶杯,將裡面的茶一飲而盡:“芸兒,你註定是我的妻。”
“哼。除了說這句話,你還會說什麼?”這一次,不同往日地,沐藝芸並沒有否決他的說法,而是嗔怪地回了他一句,嘴角卻忍不住地溢出了一抹笑來。黃志見了,意外,隨後,更欣喜的笑容從眼底滿溢出來,幾乎像是那漲潮的水,幾乎要從眼眶裡淌出來了。
西王和千葉兩人並肩站着,看着那兩人當着衆人的面如此親近相處,千葉倒是沒有什麼反應,相反地,西王的眼中卻充滿了越來越多的陰霾。他最見不慣的,就是男女之間在自己恩恩愛愛的樣子,尤其是眼下他還對藝芸感到很大的興趣。更是見不慣了。
千葉轉頭看了眼西王,平靜地笑了一下:“西王,如今夕兒還沒有醒過來,我還用得着他們,如果你再這樣無視我動他們,夕兒有個好歹的,別怪我不講昔日的情分。”
“呵呵,美人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辦的。”西王笑了一下,口氣幽幽的,但是卻將目光始終盯在黃志和藝芸兩人的身上。
“這樣最好。”千葉說着,目光掃了一眼他們兩個人,轉身就離開。西王笑了一下,也隨她一起離開,走前還不忘深深地對藝芸一笑。
屋子裡面,上官棠坐靠在牀頭,沐藝清坐在牀邊。誰都沒有說話,一直聽着門外的動靜,直到聽見外面什麼動靜都沒有了。兩人才相視一眼。
“不論是西王還是那個千葉公主,任一個都不好對付。”上官棠輕輕地說着,擔憂地看了眼藝清:“清兒,你不會武藝,留在這裡畢竟不安全……”
“你別想趕我走。”藝清打斷了他的話:“我告訴你,要走我們兩個一起走,否則,誰都不走。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你後腿的。我雖然不會武藝,但是我有自己的方法保護自己。”
上官棠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她神色那麼堅定,到底還是把接下來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裡。嘆息了一口氣,“好吧。既如此,我們兩個就同生同死。”
“不,我們要同生。”藝清笑了笑,握緊了他的手,堅定地望着他。
上官棠錯愕地看了她一眼,笑了:“是,同生。好好地回去,一家人團聚,好好地過日子。”
與此同時,黑域國的皇宮內,“王”看着攤放在桌上的千葉上傳來的奏章,一張臉沉得如冰冷的潭水,眸子深得看不見底。素來就知道千夕對於千葉的重要性,如今千夕出了狀況,想也知道千葉會如何做。只是,眼下兩國的較量正在關鍵時刻,失去了她這個主力,他的損失可不是一場兩場的戰役,而是整個吞沒月尹的計劃。他又怎麼能夠讓她在這種時候玩忽職守呢?
“來人,叫西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