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在哪?”顧夜城疑惑地問道,認真地看向秋姨。
“回頭拿給你。”秋姨坐到沙發邊上,淡淡地說道。
她接連嘆氣,顧夜城便關切問其原因,又問是不是因爲安夏的那封信,但是秋姨卻搖搖頭,“夜城啊,也許你可以跟佩佩好好的。”
顧夜城頓時語塞,但是又尷尬一笑,“我們本來就好好的啊,您就不要操心了。”
這時姚佩佩手裡拿着退燒藥走下了樓,隨後倒來一杯熱水放到了顧夜城的面前。見他滿意地看向自己,不禁在心裡暗罵。
也不知爲何,她見了秋姨就像是見到顧夜城的媽媽一樣緊張,所以對於她說的話都言聽計從,更多的也可說爲是尊敬。
姚佩佩將睡袍向胸前攏了攏,坐到了旁邊的擔任沙發上,說道,“今天怎麼不見張姨來上班了?”
“秋姨說她照顧我們就夠了,我就只好讓她們先放幾天假。”顧夜城如是回答。
秋姨從沙發上起身,“別說,到了給你們準備晚飯的時間了。”
客廳內只剩顧夜城和姚佩佩兩人之後,兩人之間竟突然變得無話可說,就都只好盯着屏幕去看。電視上正播放着相親的節目,顧夜城頓覺無聊,便拿起遙控器換到了經濟政治頻道。
姚佩佩急躁地拍了拍大腿,“哎呀顧夜城你幹嗎啊,剛纔那個看的好好的。”
顧夜城一把將棉被掀開,隨後乾脆關掉了電視,走到姚佩佩身邊一把將其抱起,胸口因爲有點發燒而十分溫熱。
爲了不讓廚房的秋姨聽到動靜,姚佩佩只得在顧夜城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再附之一個斜睨的眼神,而並沒有大肆掙扎。
顧夜城深吸一口氣,忍住了疼痛沒有叫出來,但是卻將姚佩佩抱得更緊,捏住了她光滑的大腿,大步走上樓梯。
上到二樓之後,姚佩佩小聲說道,“你快放我下來。”
顧夜城果然就放了她下來,讓她光着腳站到了地上,隨後就換來她主動地跳到了顧夜城的身上。
他滿意地一笑,抱着她走進了臥室。
要問世上誰最善變,那絕不是女人,而是顧夜城。姚佩佩始終沒有辦法摸透他的內心,忽冷忽熱,說變就變。
關上了臥室門後,姚佩佩無奈地喘息着,說道,“顧夜城你不用這樣,不用勉強討好。”
見他表情略有變化,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跟姚家聯姻是有恩怨,我早就知道,你不用假裝了。”
“誰跟你說的?”顧夜城站到牀邊她的面前,低頭嚴肅地皺着眉。
姚佩佩低着頭,頭頂似乎都感受到了顧夜城眼中的火焰,便更加不願擡起頭來,“你不必知道,我就是想告訴你,既然是交易,就有個交易的樣子。你不必溫暖了我,再想着冷淡三場。對我沒用的,你再溫暖也不能融化我的心。”
顧夜城冷笑,走到桌邊到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背對着姚佩佩說道,“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不然呢!”姚佩佩擡起頭,心酸地看着他的背影,和那個微微側着的頭。
“所以你是全都知道了嗎?”顧夜城淡淡地問。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你就是爲了報復。”
顧夜城轉過身大吼,“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覺得要是現在還存在嗎!你還能好好地過大小姐的日子嗎!”
“你只是爲了想要先佔有我,再狠狠地甩了我,就像先對姚家好,最後再突然斬斷我們的後路!”
屋內安靜了,只有顧夜城拼命控制卻還是沉重的呼吸聲。
他惡狠狠地瞪着牀邊坐着的女人,憤怒的情緒被過濾掉了大半,但是最終還是突然邁步向前,從牀上.將她一把拉起,“走啊!你如果是這麼想的,也就沒必要留在這裡了。”
姚佩佩沒注意,從牀上被拉下去的時候差點摔倒,她拼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卻被死死地抓着。她擡起另一隻手捶打着顧夜城的後背,“你快放開我,你幹嗎!”
顧夜城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若是以往,有女人惹到他就被甩到一邊就好,只是這女人卻讓他覺得無比難受。
他想要讓她變得完美,最好能符合心中所有的設想。
姚佩佩沒辦法,在走廊內低下頭咬住顧夜城的手,正是那個之前帶有傷疤的地方。
顧夜城因眼神一直看着前面,被這突然的疼痛搞得慌了神,便用力甩開了手,也正好將姚佩佩推到了後面,她一個踉蹌竟倒在了地上。
“夜城!”秋姨剛纔就聽到吵架的聲音,便連忙走上樓來,沒想到卻看到姚佩佩正倒在了地上。
她快步走過顧夜城身旁,將姚佩佩扶了起來,爲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關切地問道,“佩佩你沒事吧?快過來走一走,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
說罷,便回過頭看向一臉黑線的顧夜城,撇了撇嘴說道,“夜城啊,什麼事好好商量不成,你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啊。”
顧夜城輕嘆一口氣,一轉身便走進了臥室,重重地摔上了門。徒留兩個女人在走廊內凌亂。
秋姨尷尬地看了姚佩佩一眼,拉住她的胳膊說道,“那就先不管他了,我們先去吃飯。”
這天晚上,姚佩佩任憑秋姨怎麼讓她住進自己的房間,都還是選擇了自己一個人住在沙發上。
第二天去上班之前,顧夜城拉着秋姨來到她住的房間,問她要安夏的那封信。
秋姨走向牀頭櫃去拿信,指了指牀邊一個留聲機對顧夜城說道,“我昨天收拾房間,擦留聲機的時候發現,地下一層夾着這封信。”
顧夜城一驚,看了一眼那留聲機。那是安夏最喜歡的一個物件,她生前對它呵護備至,所以顧夜城搬到這個家之後還特意從顧庭那裡要來了這個機器。
而這在此時看來多麼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註定,他竟然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將它拿到了這裡。
秋姨將信遞到了他手裡,而他卻只是低着頭緊盯着這個信封,沒有勇氣將其打開。
見他如此,秋姨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道,“等你什麼時候心情平復了再看吧,你會有一個新的選擇的。”
顧夜城疑惑地看向她,暫時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告了別之後便走下了樓,帶上姚佩佩一起開往公司。
到了鼎天集團的地下停車場後,顧夜城依舊坐在原位一動不動,這樣一來姚佩佩也開始感到有些不解,便也就沒先下車去,而是等着身邊這個男人做出什麼舉動。
果然顧夜城開口說了話,“姚佩佩,照你昨天的意思,我最後還偏要甩了你不成?好,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會甩掉你,我會讓你在我掌心,被我蹂躪死。”
話畢,他拉開車門走了下去。姚佩佩感到腦後吹過一絲冷風,她繃緊了神經,下車後小心翼翼地跟在顧夜城身後,但是內心卻開始翻江倒海。
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叫住他,“你告訴我到底我們家欠了你什麼吧。”見顧夜城停住了腳步之後,繼續說道,“我至少要知道該怎麼補償你,我要知道你到底有多恨我。”
“我多恨你?”顧夜城回過頭,“你賠的起嗎?”
你賠的起嗎?我離開了的媽媽,我回不來的童年時光,和被視作多餘的人時的傷痛。
顧夜城進皺着眉,此時對姚家的怨恨全都加在了姚佩佩身上,她的每一次蹙眉都讓他覺得厭惡。
“我不明白,你什麼事都要憋在心裡,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甘心被你這樣對待。”
“我就是要你什麼都不知道,感到慚愧卻不知道爲了什麼。”
姚佩佩語塞,多麼傷人的回覆,繼而是刺眼的背影,顧夜城大步走上臺階。
進入鼎天大廈之後,一切心情都歸於平靜,姚佩佩和顧夜城在不同的空間都整理的心情回到各自的崗位。
只是這一個糾結的時刻,兩個人倒都是互相想着對方。
姚佩佩將單反放到攝影棚的櫃子中,心不在焉地慢慢挪動着腳步。
而顧夜城則在座椅上坐立不安,手心搓着邊上的筆,他掏出口袋裡的信封,顫顫巍巍地將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
姚佩佩從口袋中掏出優盤,送到了李小舒的面前,無力地說道,“李總,這是我要交的作業。”
說罷,便拖着身子走向機器旁,爲模特找好角度,也沒等李小舒回覆一句。
李小舒撇了撇嘴,甩着優盤上的鏈條,走向自己辦公室準備仔細觀賞一番。
兩個不同空間的顧夜城和姚佩佩,此時都在想着從對方那裡得到一點答案。時間一秒秒,他們終於忍不下去,姚佩佩放下手裡的支架,跑出攝影棚去。
而顧夜城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走出了辦公室,兩道劍眉襯得眼睛更加深邃,這刻意的表情完好地遮住了他內心的不安。
姚佩佩坐上電梯,顧夜城在另一端坐上專用電梯。電梯門關閉,兩人分別按下了對方所在的樓層。
而電梯上懸掛的繩索也都向着相反的方向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