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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有三大世家,其中最神秘的要數大盛同家,說同家屬於大盛也不盡然,自路饒即位當初,同家因爲老家主突然亡故而心生放棄生意,退出都城之意。
同家歷代在大盛無論是朝堂亦或是民間都佔據着舉足輕重的位置,一旦他們退出,將會對大盛產生極大的影響,甚至是無法估量的動盪。
路饒曾三番四次的勸阻同家新任當家,然,在路饒即位第三月,某日早朝,路饒頒佈聖旨,將賜予同家一座城池,若無必要,同家自此之後將不用再回大盛都城。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這座城池位於大盛南端,跟大盛隔着黑暗叢林,自同家搬入這座城後,改名爲同城,自此,同城與大盛不再有任何交流。
是以,可以說同城是大盛的,也可以說同城是一個自治城,獨立存在與這個世間。
而赫連宵等人想要前往巫族,便需要經過這個同城。
路上,二長老已經不是一次往即墨蓮看了,即便再淡定,她也有些不適應,在二長老的眼神又一次飄向即墨蓮時,她轉頭,與二長老對視了正着。
“不知二長老有何話要說?”
“煞王妃,你應該知道我們還需要經過最後一個有人羣聚集的地方,而那些獸人顯然無法進城。”二長老幹脆指明。
即墨蓮斂眉,關於同城的消息她知曉的不多,許是因爲隔着黑暗叢林,加之同城城主的刻意爲之,同城一直都是自給自足,很少再跟大盛通商,是以,這個城幾乎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二長老提出的也是即墨蓮趕路這兩日一直思索的,她問二長老:“可有其他的路通往巫族?”
二長老搖頭:“西面是湍急的河,無法行船,東邊是連綿山峰,過山起碼要多走十日路程。”
“宵,你覺得呢?”
赫連宵望着後面僅剩的不足百人的獸人,他回道:“可以晚上進城。”
耳朵還好,帶上帽子還能隱藏住,那尾巴卻是如何化妝也無法隱藏,若想安然過城,只能趁夜。
又過了兩日一夜,這日薄暮之分,一行人終於停在同城城外。
同城城門每日酉時關門,暮色西陲,殘陽將衆人的身線拉長,難免顯得有些寂寥,就在城門即將關閉之際,赫連宵吩咐:“朝北如風先進城。”
兩人點頭,按照之前王妃吩咐的,兩人牽着馬,朝北懷中還藏着赤炎貂,兩人一貂往城門口走去。
在城門外,有兩個護衛裝扮的人理所當然地將朝北兩人攔下,那兩護衛不知在說什麼,只見朝北一臉爲難,而後在護衛耳邊低低說了一句,那護衛顯示疑惑,而後便是恍然大悟,兩護衛趕緊開門,讓朝北如風進了城。
在城門關閉的瞬間,即墨蓮分明看見朝北笑的一臉欠揍。
砰地一聲,厚重的門終於關上。
殘陽也終於漸漸隱沒,當城內高高掛起燈籠時,人羣最前方的赫連宵這才包進懷中的人,說道:“走吧。”
看着赫連宵一臉心疼,即墨蓮有些好笑:“宵,我真沒事?”
赫連宵又是一聲不贊同的冷哼。
造成目前赫連宵如此彆扭的情形還要從昨日說起,昨日清晨,經過黑暗叢林這一遭,所有吃的用的皆隨着黑暗叢林化成灰燼,別人還好,而已有身孕的即墨蓮便無法保證正常的營養。
附近有沒有人煙,娘子已經吃了兩日的野味,雖然他也找了不少野果之類的,不過看着娘子每日用膳時強忍着的小臉,赫連宵實在是心疼的緊,是以,他打算先帶着即墨蓮入同城,由朝南領着那些獸人後面慢慢跟着。
誰知赫連宵這提議剛說了個開頭便遭到即墨蓮的反對,她只用三招,赫連宵便徹底認輸,第一招,講道理,然,在赫連宵的意識裡,他就是道理,第一招失敗。即墨蓮再接再厲,轉爲討好,順便來個色——誘,若是以往,赫連宵定然欣然接受,還能順便吃吃豆腐,不過想到娘子的身體,煞王硬生生地忍下了身體誠實的反應,冷着臉拒絕,第二招依舊無效。即墨蓮痛定思痛,最後決定來一招最俗的,絕食。
煞王不認輸一日即墨蓮便一日不進食。
當然,最後的接過顯而易見,赫連宵只撐了兩個時辰便認輸。
而後便有了現在這一幕,雖然同意了即墨蓮的要求,卻也沒打算這麼快就給即墨蓮以往一般溫柔的臉色。
赫連宵果真是好毅力,已經第二日,他依舊能緊繃的臉,即墨蓮暗笑,若是不知道昨夜他小心抱着自己睡了一夜,即墨蓮還真以爲赫連宵有那麼大的氣性。
絲毫未被赫連宵的冷哼聲嚇退,即墨蓮笑容不減:“宵,等會兒我們去吃些好的。”
赫連宵斜睨了即墨蓮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哦?敢問等會兒煞王妃想用些什麼?”
這還是即墨蓮從赫連宵口中第一聽到煞王妃三個字,真不是即墨蓮笑點低,實在是赫連宵紅着臉,氣鼓鼓的模樣太過可愛,她撲哧一聲笑開,即墨蓮煞有其事地回道:“這就要看煞王了?哎,誰讓煞王是一家之主呢?本王妃一個小小女子,可做不得住,煞王,您就可憐可憐小女子吧,給點吃的。”
一邊可憐兮兮地說着,一邊將頭往赫連宵懷中拱去,旁人以爲即墨蓮是難過,只有她自己明白她這是躲着笑呢?
赫連宵一邊小心扶着自家娘子,生怕她掉下馬去,一邊還要勉強維持住自己緊繃着的臉,着實有些辛苦,眼角瞄到朝南跟陌玉憋着笑的模樣,赫連宵白玉似的面頰上一片煙霞。
“相公——”又一聲幽幽的叫喚。
嘆了口氣,赫連宵的心早已軟成一灘水了,他攬住懷中的人,罵也捨不得,打更是不忍心,無奈,赫連宵只能重重揉了揉娘子的長髮,算是報復昨日即墨蓮的不聽話。
無人插的進來的溫柔卻被一聲驚呼打斷。
“王爺?”朝南難得有些驚詫。
赫連宵跟即墨蓮雙雙擡頭,待看清前方的情況時,兩人齊齊皺眉。
只見不遠處一陣塵土飛揚,領頭的是一身暗青錦袍的男子,身後跟着數十位同樣騎着馬的護衛打扮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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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頭高昂,而後重重踏下,濺起一地飛塵。
離得近了才發現男子確實出奇的俊美,墨眉飛揚,深邃的眸子沉靜中是不可忽視的凌厲,男子五官刀削似的深刻,是足以引得女子驚叫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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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坐在馬上,雙手抱拳,視線掃過後方跟着的神情戒備的獸人,最後落在赫連宵身上,他聲音明亮:“在下程碩,同城侍衛統領,奉我城主之命前來迎接諸位,難得有貴客來我同城,程碩有失遠迎,敬請見諒。”
男子明明早已認出赫連宵跟即墨蓮,卻並未表現出絲毫異樣,還有後方那些獸人,平常人見到如此奇怪的生物,定然或多或少會表現出一些可辨的情緒來,可眼前這個喚作程碩的男子眼波並未起絲毫波瀾,他面對赫連宵更是沒有敬畏或是厭惡,平常的過於不平常。
掃了一眼對面的男子,即墨蓮心底只有三個字:不簡單。
赫連宵紅眸同樣微閃,他直接問:“本王的兩個屬下呢?”
既然這程碩親自出城迎接,那麼如風跟朝北自然已經被發現。
果然,程碩面上笑容更甚:“兩位客人已經前往城主府了。”
事情已經發展至此,赫連宵跟即墨蓮也不再推辭,他們相視一眼,赫連宵面無表情地用慣常的命令語氣:“帶路。”
“諸位請。”程碩不以爲意,他笑容不變,擡手道。
赫連宵攬着即墨蓮走在最前,朝南跟陌玉緊跟其後,再來便是二長老與四長老,至於那些獸人,他們雖不怕這些人類,卻因爲初到一個陌生環境,難免有些躊躇。
見此,即墨蓮轉過頭來,用獸人的話對他們說了幾句,那些獸人這才放下心來,雖然緊張,卻依舊跟了上去。
那程碩面上終於出現一絲驚異,他驚訝於即墨蓮竟然會懂得獸人的話,若是讓他知曉即墨蓮僅僅學了兩日,相比程碩的那張恰到好處的臉會再次龜裂。
勒緊繮繩,程碩策馬上前幾步,跟赫連宵錯開一步,他終於還是未忍住,笑問:“不知後面那些——人怎會跟二位一起出來,據在下所知,這些奇怪的人一直居住在黑暗叢林的最深處,他們跟外界向來沒有交集。”
對於這個問題,赫連宵倒是給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回答:“黑暗叢林已經不復存在,他們失了生存的條件,既然本王毀了他們的家,自然得重新給他們一個。”
那程碩眸子閃了閃,而後笑道:“客人大概是要遠行吧?”
“往南。”
程碩點頭,不再多言。
一行人終於到達城門口,守衛見程碩,恭敬道:“程統領。”
程碩點頭,語氣不若一般統領那般高高在上,他面上甚至帶着難得的和善:“小伍,你家娘子可是生了?還有阿東,你奶奶的病好些了吧?”
“多謝統領關心,我娘子前日生了個大胖小子,大夫說那小子健康着呢。”那小伍笑着回道。
叫阿東的看起來不過十七八左右的少年憨厚地笑道:“謝統領,奶奶現在已經可以下牀走動了,奶奶還讓我轉告統領,說是想請統領去我家吃頓飯,謝謝統領給我奶奶找來藥材。”
程碩揚了揚眉,回道:“好,等我有空就去看看你奶奶。”
話落,不再多言,領着赫連宵一行人進了城。
看着程碩跟城門守衛的互動,即墨蓮跳麼挑眉,堂堂一個城的統領竟然能跟小小的守門侍衛如此相熟,不知該說這同城和睦,還說該說這程碩如此會做人?
進了城,迎面而來的一切讓淡然如即墨蓮也不禁傻了眼。
只見寬闊的同城主街兩旁佔滿了百姓,幾乎所有百姓皆面帶笑容地望着徐徐而來的衆人,他們手中大多拿着燈籠,有的甚至還提着籃子,籃子裡是同城特有的食物,見到赫連宵幾人,不知是誰帶了頭,大家開始歡呼。
“歡迎客人——”
見即墨蓮疑惑,程碩解釋道:“我們同城很久沒有這麼多人過來了,大家許久未見着外人,有些過分熱情了,還望諸位切莫介意,他們沒有惡意。”
即墨蓮眼角掃過二長老,問:“沒遇到陌生人,你們這些百姓皆如此好客?”
“這倒不是。”程碩搖頭,說道:“不瞞兩位,自前兩日黑暗叢林失了火,城主已經知道有客人要來,這纔在白日通知了百姓。”
即墨蓮似笑非笑地問:“莫不是前兩日在黑暗叢林出口遇到的便是你同城少主?”
程碩怔了怔,繼而失笑:“少主他喜歡玩,若有得罪,程碩替少主向諸位道歉。”
程碩扮演着一個完美無缺的統領形象,然,越是如此,即墨蓮越是覺着有哪裡怪異,卻又具體說不出來。
正思忖見,即墨蓮感覺到手上一暖,卻是赫連宵握緊了她的手,紅眸盛滿溫柔寵溺,即墨蓮頓時放鬆下來。
是啊,有宵,一切都無需擔憂。
有了一路上的燈籠引路,周圍的房舍一目瞭然,這同城跟大盛以及大赫的一般城鎮並無多少區別,有寬廣的主街,主街兩旁商鋪林立,而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專門闢出跟主街垂直的兩條小道,道路兩旁則擺滿小攤,一邊專賣各色食物,一邊則是普通用品以及裝飾品之類。
若說最大的不同便是這同城的房子,主街兩旁的商鋪酒樓全是一模一樣,只是門口掛着的牌匾昭示着裡面的所賣的東西有所區別,而商鋪後方則是一排排掛着門牌號的一模一樣的百姓居住的院子。
難道這同城是罕見的世外桃源?
即墨蓮抽了抽嘴角,小心將謹慎放入心底。
這同城其實並不若想象的那般大,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便停在一處看起來奢華無比的酒樓前。
這處酒樓是整個街上即墨蓮所見的唯一外形不同的酒樓,名曰食香樓。
“諸位,城主已經在樓上設宴,請各位賞臉。”程碩下了馬,朝赫連宵幾人說道。
赫連宵抱着即墨蓮躍下馬,不等兩人站定,門口已經出現幾道人影。
其中領頭的是一個二十有餘的男子,若說程碩是英俊高深的男子,那麼酒樓前這位便是霸氣縱橫的領導者。
男子沒有程碩的俊逸面龐,五官卻也是中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通身散發的上位者氣息,這種氣息即墨蓮只在赫連宵身上見到過,就連路澈也不過有這男子的十之七八。
原來高手都藏在這處,即墨蓮暗暗驚奇。
正想着的時候,即墨蓮突然覺着眼前一黑,眼上一陣溫暖。
原來是赫連宵嫌他家娘子看別人看的多了,醋意又不自覺橫生。
“娘子,看我。”赫連宵霸道說道。
拉下赫連宵的手,即墨蓮順從道:“宵,我一直在看你。”
若無旁人的交流在周圍一陣寂靜中顯得尤爲明顯,突然,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聲自前方傳來。
赫連宵紅眸幽冷,他視線直直落在那出聲的人身上。
沒等赫連宵發作,人羣最前方的男子冷硬說道:“程千,道歉。”
“表哥,我不。”程千,也是前兩日在黑暗叢林出口遇到的那個年輕人跺着腳說道。
男子眸子一深,聲音更冷:“來人,將少主送回勤奮苑,不抄完家訓不準出門。”
男子身後兩名侍衛躬身:“是。”
話落,架着程千就要離開,程千一張清俊的臉漲得通紅,他覺着自己一點面子都沒有,程千紅着眼喊道:“秦毅,你不過是我爹臨終前任命暫代城主一職,你沒有權利管我,我纔是少主。”
秦毅眼眉甚至都未擡一下:“姑父是說過這話,可前提是你要懂事,否則我有權利撤掉你少主的尊榮。”
“秦毅,你恩將仇報,你——”程千還想說什麼,卻被趕過來的程碩點住穴道。
程碩朝那兩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兩名侍衛點頭,架着程千快速離開。
場面一時又安靜下來,秦毅這才抱拳,說道:“區區家事,讓煞王跟煞王妃見笑了。”
見赫連宵並未回答,秦毅又道:“請。”
而後轉身,剛走一步,腳下一頓,復又轉過頭來,視線掃過那羣獸人,建議道:“這些客人大概不習慣酒樓,不如讓程碩帶着他們另尋僻靜的地方用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