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何會說出這種話?難道已經發覺到她今夜的目的了嗎?雪芙頓時間慌了神,抓在胸前錦被上的手指微微泛白,那是一種恐懼的信號。不偏不倚地撞入月夜那雙如獵鷹般的雙眸中,嘴角的嘲弄更深了一層,他喜歡看到她如受驚小白兔的模樣。
平日裡的她都太冷靜太孤傲了,絲毫不像別的嬪妃那般溫柔風情,這無疑是對他君威的一種挑釁。點有她,打壓她,成了他今夜最有樂趣的事情。
“連那麼多的血肉都可以殘忍吞嗜,還有什麼是皇上吞不下的?”橫豎是一死,雪芙不期望自己死得太沒有尊嚴,秀眉一擡,毫不客氣地嘲弄回去。
這一聲嘲諷成功地將月夜的怒火撩高,油走於她頸項間的雙手倏地一收,將她從*上拽起。絲滑的錦被傾刻間由她的胸口滑落,女子的完美桐體於他眼前展露無遺。
雪芙一驚,又羞又怒地抓起滑至小腹的錦被裹在胸口處,而月夜卻連瞟上一眼都沒有,緊緊地掐住她的手臂,聲線冷漠:“你在指責朕殺人太多?”
不是他小氣,而是,那原本就是他心頭的傷,亦可以說是心頭的痛。他確實是殺害過自己的好幾弟手足弟兄的,天下人都覺得他殘忍,就連向來最疼自己的靜太妃也不肯諒解他.......。
雪芙咬咬牙,強忍住眉頭傳來的陣陣痛楚,他總是這樣,用兩隻手指便可以將她折磨得痛苦不堪。那如鐵如鋼般的指,就好似能吞嗜人的生命般。她艱難地動了動身子,幾乎用控訴的聲音道:“皇上愛殺誰是皇上的事,雪芙本不應該過問,可皇上何以要那麼殘忍地對待雪芙姐姐啊?她好無辜......。”
淚珠由她的眼角滾落,並非因爲痛,也並非因爲害怕,而是她在這一刻想到了白依凝。那個不僅容貌盡毀,還被送往北國去的親姐姐!原本以爲自己代她入宮後,白相爺真能還她一個完美的餘生,殊不知比她自己更慘!
“慘?”月夜冷笑一聲,漠然道:“別急,你們白家每一個人都會有這等下場......。”他宣佈這句話的時候毫不考慮,然後對着滿面驚恐的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意,手臂一手,將她納入懷中。
俯身,溫熱的脣從她的脣邊刷過,往她的頸間落去。
雪芙的心頭一顫,大腦瞬間呈空白狀態,他在吻她?這一吻下去他將畢死無疑。她閉上眼,如果非要她白家亡,那就讓他先死好了。就當是三年前她不曾救過他,就當是三年前他已經死於梨花樹下了,那麼她也該自由了......。
就在她閉上雙眼等待他的吻印上自己的肌膚時,窗外突然響起一陣騷動,緊接着便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混合着太監們的驚叫:“有刺客!有刺客......快來護駕!”
月夜的脣在她的胸前一滯,沒再吻下去,僵持了一陣後迅速地直起身子,轉身往外閣行去。
雪芙亦是一愣,倏地睜開雙目瞪着帳頂。刺客!?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鬧刺客?混亂中她聽到月夜冷酷的聲音響起:“發生何事?”
一位內官恭敬地說道:“回皇上,剛剛有位宮女說見到有刺客靠近清和殿,李公公已經命人追蹤,請皇上安心休息罷。”
“什麼人膽敢闖朕的清和殿?立刻加派人手追捕!”月夜憤憤地命令一聲,內官應了一聲,迅速地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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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披好衣裳由內閣行出之時,月夜已完全失去了*幸他的興致,正負手立於窗臺前。暈黃的月影如水銀般順窗傾泄而入,籠罩在他的身上。她看不清他的臉,也沒有打算看清,稍稍斂起過長的衣裙,踏着快而輕巧的步子往門外行去。
“你一介弱女此時出去,若丟了性命可別怪朕保護不周。”身後突然傳來月夜不冷不熱的提醒,雪芙駐足,他這算是關懷還是對白相爺的交待?淡然一笑,道:“生死各有命,雪芙從未擔心過自己會死,謝皇上關懷,雪芙告退。”
屈膝施過禮後,繼續往門外走。香兒從她入清和殿時便候在門外,就等着送她回宮。興許是外頭正在鬧刺客她害怕了,月色下整張小臉呈白色。
見着她出來後幾乎是帶着哭腔響了一句:“娘娘......。”那模樣,就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童。
雪芙伸出手拍拍她的肩,頭一次對一個下人這般親熱,細聲安撫道:“沒事了,走吧。”說完領了她往雲和宮的方向行去。
諾大的皇宮因刺客事件而鬧得沸沸揚揚,四處燈火通明,內官們正掌着燈仔細地搜查每一處角落。雪芙走得極快,香兒撐着燈隨在她的身後,不時地用驚恐的目光左顧右盼,生怕刺客會突然跳出來般將她挾持般。
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影,在偏靜後宮處的樹蔭下行走,遠遠看着倒像是一對孤魂野鬼在懸空飄蕩。那昏暗的月光被樹梢隱去,只能靠那一盞小燈照路,耳邊充斥着的是宮女太監們搜尋刺客的吶喊聲,她們已經在往後宮深處行進了。
雪芙怎也沒想到月夜的命既會如此的硬,就在她馬上要成功之時,卻突然出現了刺客,中止了他差一點就要落下的吻。
輕輕的一聲噫嘆由口中溢出,也許他命不該覺,他是天子,有着天神保佑的天子,一般人是無法奪他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