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不成拖累

惜梧作品 錯嫁之邪妃驚華 錯嫁之邪妃驚華 卷 一 蒼京情 083 不成拖累

章節名:083??不成拖累

柳朔存瞥了眼自己的兒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兒子,自小便能力不凡,深諳心計,手段也足夠狠辣,一直以來都是他的驕傲。

可是,在那個人面前,他都覺得自己要矮上一節,又遑論是自己這個有些心高氣傲的兒子?

“暝兒,不是我誇大其實,你沒跟那個人接觸過,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的可怕。”柳朔存伸手扶起柳屹暝,語重心長道,“至於具體的情況,我也不能透露太多,但是你要記住,僅此一次。日後再見到那些人,千萬要記得以禮相待。”

柳屹暝眸光微沉,在無人窺見的角落裡快速的劃過一道冷芒,只是臉上依舊是那副恭敬聽話的模樣,倒是讓柳朔存稍微放下了心來。

只是,想到之前的事情,愁雲又覆上他的臉龐,隨便囑咐了幾句後,便揮手讓柳屹暝退下。

柳屹暝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爲他如此煩憂的情緒而感到十分不解,微微低頭思忖了片刻,才緩緩問道:“父親,您今日進宮,究竟是所爲何事?方纔兒子回來時,聽說小叔被皇上關入大理寺了,這又是爲何?”

柳朔存本不想透露太多,只是目前仍舊是一籌莫展,兼之這個兒子也很足智多謀,索性便將今日宮裡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了他。

末了,他才幽幽嘆道:“此次,若不是堯王爺出面求情,怕是你小叔也逃脫不了被打入天牢的噩運。諶王這一出手,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啊,看來,以前我們都小看他了。”

對此,柳屹暝深有同感。

他與諶王接觸不多,較之堯王爺的溫潤如玉張揚適宜,諶王就顯得格外低調深沉了。

“父親,依兒子看,這場博弈,並不一定就是咱們輸了。”他擡起頭,眸光裡的陰柔和暗沉一閃而過,在柳朔存的狐疑視線裡,緩緩道來,“蘇統領和小叔雖然下了獄,可諶王手裡的兵權也上交了啊!更何況,蘇統領在御林軍裡待了這麼久,總該有些收穫,若是在後繼的統領人選上,能夠做一些手腳,此次的結果豈不是也變得無甚影響了?”

柳朔存聞言,眼裡頓時劃過一抹亮光,只是想到現今的局勢,他心頭又驀地一沉,想着這個兒子終究是太過於自信了。

御林軍本來就是直屬於蒼帝的。

之前,許是基於對臣子的信任,他纔不去過問太多,這才讓他們鑽了空子,得以將蘇啓亮安插了進去。即便蘇啓亮在擔任統領期間,真的有所收穫,能夠將人籠絡,估計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而如今,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樣無法無天的事情,身爲一國之君的他必然不能容忍。更甚至,蒼帝心裡恐怕也開始起疑,想要再動點什麼手腳,簡直是難上加難了。

如此細究下來,情況也並不是真的很樂觀。

柳屹暝見狀,嘴角一勾,漾出一抹淺淡的弧度,一半隱於暗影,一半沐浴於昏黃的光線中,像是柳梢下停泊的輕舟,半遮半掩,若隱若現,說不出的詭譎和神秘。

但見他低頭沉思了會兒,片刻後才湊到柳朔存身旁,附耳低聲的說了幾句。

柳朔存猛地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暝兒,事關重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你確定,這樣能行?”

“爲何不能行?”誰想,柳屹暝卻是得意一笑,長眉微微上挑,“父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橫豎能夠達到咱們的目的,爲何不採取最便捷的方法呢?怪只怪,那人擋住了咱們的路,他日回頭說起,也只道成王敗寇而已。您說是嗎?”

柳朔存眸光微閃,並沒有立即深究他話裡的意思,而是看向柳屹暝,暗含精光的眼神在他那張臉上審視了一番,神色隨之變得凝重而複雜。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兒子的手段竟也變得如此凌厲很辣了?

他可知道,方纔那雲淡風輕的一番話,一旦真要實施起來,絕對會在朝堂內外掀起滔天巨浪的?

柳屹暝也不閃躲,大大方方的讓他審視着,彷彿於他而言,方纔的話只是吃飯喝水般的自然隨意,根本就不值得如此大驚失色。

“父親,兒子知道,此事關係重大,這才與您探討一番。您若是覺得可行,兒子即刻讓人去安排。畢竟,北部邊境和南部邊境的戰事在即,咱們要下手,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啊!”他拱了拱手,頗是意味深長道。

柳朔存別有意味的看着他,眉宇間的褶皺顯示着他內心的紛亂和複雜。

半晌後,才見他疲憊的擺擺手,轉過身,雙手撐在桌案上,背對着一臉期待的柳屹暝,沉吟着道:“暝兒,此事暫且擱下吧。待我與堯王爺商量過後,再決定是否需要這麼做。”

畢竟,他再怎麼不擇手段,也不可能拿蒼朝的江山來做賭注。

這其中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錯綜複雜的關係,他自己都有些理不清楚,更別提這個年輕氣盛的兒子了。

柳屹暝也深知自己的提議有些冒險,倒也安分的應聲,又說了些關切的話語後,他就轉身往大門走去。

不想,他還沒走出門,便聽到門上傳來輕叩聲,隨即狐疑的回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神色微微凝重。

早在很久之前,他這個父親就定下了一條規定,酉時過後,沒有緊要的事情,不得隨意靠近這間書房。

那麼,此刻這略顯急促的敲門聲,又是爲着何事?

“開門看看。”柳朔存眉峰隆起,語氣也帶着幾分不耐,“暝兒,你先去應付着,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就直接處理了吧,不必再來問我了。”

今日發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饒是他再怎麼精力充沛,也抵不上那些意外給他帶來的衝擊。

是以,就算是知道能夠傳到書房的事兒不是小事兒,卻也沒有了那副應對的精力。

更重要的是,對這個兒子的能力,他是越來越放心了。

柳屹暝連忙應是,轉身走到門口,推開門,雙眸猛地一眯,仍舊扣在門框上的手緊了緊,脣角卻是一勾,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下臺階,朝着來人拱拱手,看似十分熱忱道:“原來是言侍衛啊,失敬失敬。只是,不知言侍衛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言暢着一身黑色勁裝,腰佩長劍,筆挺的站在門前,在看到柳屹暝表裡不一的神情時,眼裡快速的劃過一抹譏誚。

卻見他也回了一禮,面無表情道:“見過柳公子。在下奉我家主子之命,前來給柳國舅送信。還望柳公子爲在下通報一聲。”

柳屹暝眼裡閃過一絲陰霾,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裡作祟,怎麼都覺得,言暢的語氣裡端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睥睨優越感,彷彿在嘲笑他之前的不自量力和多此一舉。

只是,他好歹也懂得審時度勢,尤其是柳朔存對他耳提面命了一番,便也乖乖的掩飾起內心的不甘不願,並沒有直接與其起了正面衝突。

“言侍衛親自登門,蓬蓽生輝,想必父親也很歡喜的。”他斂起心裡多餘而複雜的思緒,側身一讓,伸手做出了個“請”的姿勢,說不出的禮遇尊重,“父親已經在書房內等候着,還請言侍衛移駕前往。”

“多謝。”言暢象徵性的抱拳,隨之越過他,當先一步走了進去。

在與柳屹暝擦肩而過的瞬間,他餘光一瞥,捕捉到了那不易察覺的冷芒,心頭驀地升騰起一股嘲諷。

甫一踏入這間書房,言暢就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圈,卻發現這書房格外的空曠,除了正對着大門的那張桌子和隨意擺放在左邊角落的書架,便再無其他。

此刻,窗子大開着,夜風吹拂入室,帶走了書房內隱約漂浮着的淡淡墨香,拂到臉上肌膚上,似是被陰風籠罩其中,說不出的陰寒人。

言暢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隨之拱了拱手,舉手投足間盡顯良好的禮數與教養,“見過柳國舅。”

柳朔存早已是疲憊不堪,雙手撐在桌面上閉目養神,乍一聽到他的聲音,眸子驀地睜開,倏地轉身,待看到靜立眼前的人時,臉上頓時堆起笑意,忙迎上前,笑容可掬道:“原來是言侍衛啊!本官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言暢心頭驀地劃過一抹嫌惡,只是冷峻的臉上卻帶着足夠的尊敬,與其各自寒暄了一番,才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恭敬的捧到柳朔存面前,“國舅爺,這是我家主子給您的書信,請您過目。”

柳朔存狐疑的看着那信封,眸光裡亮光明滅不定,半晌後,他才緩緩伸出手,接過那封書信,抽出裡面的紙張並展開,快速的瀏覽起來。

不一會兒,他才放下手裡的書信,神色複雜的看着言暢,嘴脣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一言不發。

言暢似乎看出了他的爲難,倒也不急着讓他給出一個答覆,“國舅爺不必覺得爲難。人選那邊,主子都已經安排妥當,國舅爺需要做的,只是利用職責之便爲主子掃清明裡暗裡的障礙而已。此事還有一兩日的準備時間,在下相信,憑您的能力,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柳朔存自然也不能再推辭。

但見他捋了捋山羊鬚,凝眸沉思了下,再看向言暢時,眼底又恢復了以往的精明和決斷,“言侍衛嚴重了。如你所說,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本官自然是不會覺得爲難的。只是,本官很好奇,爲何……”

“國舅爺!”言暢皺了皺眉,冷不防出聲打斷了他的話,眼裡劃過一絲不贊同,“主子的心思,不是誰都能隨意揣測的。或許,國舅爺也可以理解爲,主子興之所至,想要好好體驗一下蒼朝的朝堂罷了。”

真是這樣嗎?

柳朔存被噎了一下,神色有些不鬱,只是言暢代表的是那個人,倒也很好的掩蓋住,沒有當場給他臉色看,只訕訕然的敷衍了幾句,便將他送到了門口。

臨走前,言暢還特意回頭看了柳屹暝一眼,嘴角噙着笑意,話卻是對柳朔存說的,“國舅爺,我家主子聽說,柳公子膽量驚人,實在是十分佩服,只盼他日相見時,能夠與柳公子促膝詳談一番。到時,還請柳公子務必賞臉。”

柳朔存臉色一變,暗道不妙,忙堆着笑臉解釋起來,“犬子貪玩,行事無忌,素日裡本官也頗是頭疼,此後一定會嚴加管教。之前,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言侍衛代爲解釋一番。”

言暢點了點頭,眼裡劃過一抹讚許,再瞥了下臉色陰霾的柳屹暝,心中也有了決斷,隨即也不多費脣舌,轉身利落的走了出去。

“父親,”直到那抹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柳屹暝才憤恨不平的走到柳朔存身邊,掩飾了許久的陰毒和暗沉終於浮現在那雙陰柔的眼瞳裡,“您是當朝國舅,何至於對一個侍衛如此禮遇?”

他在一旁看了那麼久,胸口一直積壓着一股鬱鬱不平之氣,直到此刻都沒有完全消除。

不可否認,多年以來養成的傲氣,讓他覺得稍微的低頭都是一種屈辱,隨之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柳朔存無奈的嘆息了下,自顧自的走入房間裡,並且吩咐他將房門關緊後,才捋着山羊鬚,神色格外凝重,“暝兒,你以爲爹又想這樣?只是情況特殊,不得不低頭啊。你可還記得姑母是怎麼成爲當今皇后的?”

柳屹瞑聞言,擡頭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當初,皇宮選秀,他的姑母從一衆秀女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爲皇上的寵妃。

不久之後,又成爲了後宮之主。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姑母能入選併成爲皇后,只是因爲她入了皇上的眼,並且自身手段厲害,能夠在皇宮的明槍暗箭和勾心鬥角中開闢出了一片天地。

如今,聽自己的父親這麼一說,心頭驀地一跳,難道此事還有那個人的手腳?

柳朔存見狀,便也知道他多少都有些明白其中的關係,眉宇間的褶皺舒展了些,走到窗前,仰頭看着窗外的彎月,眼神也變得遙遠起來。

當年,他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御史,無權無勢,帶着二弟和小妹在蒼京城裡生活。

恰逢皇宮選秀,他們三人一致覺得,那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便想着讓小妹好好準備,期待着雀屏中選光宗耀祖的那一天。

不想,在選秀前一個月,他那小妹卻突然患上了一種怪病,渾身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四肢像是沒長骨頭般,使不上力氣。

爲了儘早恢復,不耽誤選秀的最佳時機,他和二弟幾乎跑遍了整個蒼京城的醫館,請來了所有能夠請到的大夫,卻沒有一人能夠醫治好小妹的怪病。

本來都已經心灰意冷,誰曾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小男孩兒前來拜訪,看不出年紀大小,只知道他舉止優雅,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

這男孩聲稱能夠醫治好小妹的病,並且能夠讓她入宮,許以柳家無上的榮耀。但前提是,從今以後必須要聽從他的差遣。

雖然知道此人目的並不單純,可當時他們兄妹三人都被進宮的念頭折磨得快要瘋了,也沒有考慮太多,直接答應了這個人的要求。

從此以後,這個戴着面具的人便成了他們暗中的助力。

此後,也真如之前所說的,暗中幫助他拿到了很多表現的機會,讓他能夠在蒼帝面前混上了臉,並以“政績卓絕”的標榜,博得了如今戶部尚書的肥差。

而那人更是讓人暗中教導小妹,教以後宮生存法則,讓她得以從衆多女人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爲如今的後宮之主,哪怕是當時有着傾城容貌且後臺強硬的雲卿,也要屈居其下,只被封了個貴妃。

柳屹暝皺着眉,袖中的手緊緊攥了起來,努力壓制住心頭升騰起來的不舒服。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方纔那積聚在胸腔裡的難受之感,還是讓他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多不自量力。

姑母入宮,也是在十幾年前吧!

當時他還在捧着書讀書認字學本領,而那個人卻已經有了那樣的心計和本事,能夠把手伸得那麼長,在蒼朝的後宮前朝裡做了這樣的手腳。

他心中忽然有股挫敗感,或許當年那人所掌控的勢力,並不是他親手建立起來的,此刻他卻覺得,這樣的挫敗感,已經無關於身份地位,也無關於能力野心,便只爲那樣驚人的膽量和謀略。

可想到此人的存在,他又有些不安,直截了當的問道:“父親,照您這麼說,咱們家族的榮辱興盛,也都掌握在那個人的手裡了?這是否太過於冒險了?萬一,咱們於他不再有任何的利用價值,豈不是……”

柳朔存暗自苦笑,“你所說的,我又何嘗不明白?可是,上了這條船,哪裡還由得咱們重新抉擇?”

早在他意識到,當年的前朝後宮裡,隨處可見那人的手筆的時候,他就深切的體會到那個人有多可怕,而對於當初自己所做的決定,又有多後悔莫及。

只是,再怎麼後悔莫及,也都是無濟於事。

曾經他也一度想要過河拆橋,擺脫那個人的掌控,可每次剛露出一點反叛的端倪,就有人前來規勸,甚至是警告。

在嘗試過幾次,卻都沒有得到結果之後,他也放棄了這種想法。

況且,除了十七年前收到了那次命令後,這些年倒也過得舒心愜意,甚至無聊之餘,還有些感謝起那個從未謀面的人來。

柳屹暝卻沒有他想得這麼樂觀,在他看來,受人掣肘的事實,終究是個把柄,也是個污點,若是哪一天,那人倒臺事發出了意外,首要想要滅掉的,便是他們這些知情的人。

不過,他也知道此事必須要徐徐圖之,纔有可能找尋到一線機會。

思及此,他微微後退一步,朝着柳朔存躬身行禮,信誓旦旦的保證着,“父親,之前是兒子魯莽,心高氣傲,衝撞了那人,也給您帶來了麻煩,還請您見諒。兒子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日後再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柳朔存一怔,眼裡劃過一絲讚許,便也伸手扶起他,頗是欣慰,“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極好的。雖說要以禮相待,卻也不可失了自己的身份,否則,只會是適得其反而已。”

柳屹暝連忙諾諾應聲,眼神在掠過他手上的書信時,微微一頓,便也快速移開了去,隨即兩人又聊了會兒,才披着月色回了各自的院子。

……

顧惜若覺得,如果喜歡一個人,就不能成爲他的拖累。

她不要做絲子,只知道依附攀爬在男人的身上,遇事就躲到男人的身後,那簡直是太有損她的美名了。

於是,在青雲把她所需要的東西都找來之後,便很爽快的揮退了伺候的下人,把房門關得緊緊的,開始埋頭苦幹。

她記得,很快就要到七夕,之前聽玉靜瑜說,宮裡還要舉辦七夕宴會。

雖然主持宮宴的柳皇后已經被禁足,她卻不擔心會被臨時取消。而且,請帖已經送到了各府之中,宮裡也不止是柳皇后這一個女人,想要找出個人來主持大局,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鋒利的刻刀被她大力一甩,就直直釘入了檀木桌,刀尾因爲這突然的甩動而微顫着,刀尖明晃晃堪比利刃,映出那張意氣風發的小臉蛋。

她決定了!

賢妻第一部曲洗白!

“什麼是洗白?”段天諶款步走入,在看到滿地狼藉時,眉宇間微微隆起,看着她的眼神裡透着濃濃的不解。

顧惜若怔了怔,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裡,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雙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忸怩了會兒,才幹笑了幾聲,將那把刻刀拔了下來,規規矩矩的平放在桌子上。

“你怎麼來了?不是要處理公事嗎?”她搓了搓手,小腦袋搖晃着,湊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問道。

段天諶以爲她是不樂意自己前來打擾,眸光頓時一暗,心裡也有些不舒服起來,伸手摸上她的發頂,神情柔和,“處理完公事,我就過來了。是不是影響到你了?需不需要我避一避?”

顧惜若癟癟嘴,撥下頭頂不安分的那隻手,倒也很識趣的沒有趕人,坐回原先的位置,邊動手幹活,邊跟他聊起天來。

諶王府主院裡的燭火整整亮了一夜。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七夕節這一天。

顧惜若放下手裡的刻刀,身子一個後仰就躺在了軟塌上,毫無形象的伸着懶腰,手裡還把玩着一枚精緻而獨特的印章。

不到兩天的時間,她就涉及並製作出了獨屬於自己的印章,雖不是很大,看起來卻也足夠精緻絕倫。

前世,她的印章幾乎從不離身。只是,來到這裡那麼久,本尊又大字不識,她也懶得去弄這鬼東西,不然也不會臨時起意熬夜製作了。

儘管許久不做,手法倒是一點都沒有生疏,簡直是和前世最喜歡的那枚一模一樣。

她雙腿交疊着,懶懶的靠在軟塌上,亮晶晶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自顧自的捂嘴笑起來。

“奴婢見過王妃。”青雲從屏風後走進來,福了福身後,便動手收拾起地上桌上擺放的凌亂物品。

這一兩日,王妃都在屋子裡擺弄着這些東西。

尤其是那尖銳鋒利的刻刀,看得她心驚膽戰的。

起初,她還有些擔心,生怕王妃割傷了,毛遂自薦的想要幫着做,可在看到王妃那嫺熟的手法和小心謹慎的態度時,頓覺自己大驚小怪,倒也識趣的打起了下手,給王妃端茶倒水夾菜夾飯捶腰捶背。

她偷偷瞥了眼王妃握在手裡的東西,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王妃實在是太親力親爲了,一枚印章都如此費盡心思,也不知道王爺看到王妃辛苦兩日製作出來的東西時,會不會覺得很挫敗。

顧惜若斜睨了青雲一眼,很無所謂的癟癟嘴。

她知道,自己這番行爲肯定會引來旁人的腹誹。

可那又怎麼樣?

做自己想做的事兒,她心裡覺得舒坦,高興!

毛爺爺怎麼說得來着,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如果哪天諶王府倒閉了,她也不至於落魄街頭,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啊呸,她在想什麼呢?

就算是皇宮倒閉了,諶王府也不會倒閉的。

某女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才從軟塌上起身,小心翼翼的放好那枚印章,走到窗前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同時彎着腰舒展起身體來,有些漫不經心道:“青雲,王爺可有說什麼時候進宮。”

青雲聞言,連忙停下手中收拾的動作,有板有眼的回道:“回王妃,王爺說了,宮宴設在了酉時,您若是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就請先沐浴更衣,用些點心什麼的。要進宮時,自然會派人來跟您說一聲的。”

顧惜若點了點頭,待全身都活動開了,才涼涼吩咐道:“你現在先去準備一下,待會兒我先吃點東西,再沐浴好了。”

青雲立即應聲,隨之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顧惜若吃飽喝足沐浴好後,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恰逢段天諶派人前來通知,請她直接到門口坐車,便也揣好自己的印章,往門口走去。

許是公事繁忙,自那晚徹夜聊天后,段天諶便再沒有踏入她的房間。此刻遠遠看到那道頎長的身影,心頭忽然感覺一陣輕鬆,忙碌了兩天的腦袋頓時精神了不少。

“若若。”段天諶輕喚了聲,三步並作兩步的迎上來,握住她的手就坐上了馬車,往皇宮駛去。

顧惜若偏着頭,目光灼灼的盯着段天諶,雙眼裡冒出無數個閃閃發亮的紅心,整個都看得癡了起來。

今日,他穿着一身墨色流紋錦袍,袖口處,用金線繡着繁複的花紋,不花哨,卻顯得十分貴氣;頭戴嵌東珠紫金冠,綴一白玉裝飾,比之往日,愈發丰神俊朗,尊貴無比。

再看那刀削般的臉龐,有棱有角,劍眉濃黑如刷漆,盡顯男子陽剛硬朗之氣。一雙狹長的眸子裡流光溢彩,雙瞳如黑曜石般格外閃亮,又如幽潭般深邃。

尤其是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就像是微翹的羽毛,不經意間就將心絃撩撥得瘙癢起來,抓撓不着。

顧惜若有些鬱悶的撕扯着袖口,想着一個人怎麼能夠長得那麼好看?

怎麼能夠呢?

他就不怕犯衆怒,被人羣毆嗎?

顧大小姐受傷了,咬着手絹,就把頭歪在了馬車板壁上,卻不想,整個人就那麼睡了過去。

段天諶有些無奈的挪過去,將那顆不斷亂點的小腦袋輕輕的按到自己的胸前,好讓她能夠睡得舒服些。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宮門處。

段天諶挑開滑落在顧惜若臉上的髮絲,拍了拍她的雙頰,柔聲叫道:“若若,該起來了。不然,一會兒就要遲了。”

“唔……別動……我再睡會兒……就一會兒……”某女把小腦袋往段天諶的胸前拱了拱,烏黑如絲綢的髮絲柔軟的拂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帶起一股細細麻麻的酥癢之感,惹得他心尖兒顫了顫。

可顧惜若渾然不覺,兩隻白皙的小手像是在抓撓着什麼,不安分的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即便是隔着一層衣衫,他卻感覺那隻小手像是帶了電般,所過之處,舒暢而微微顫慄。

那顆腦袋移近了些,鼻尖縈繞着獨屬於她的獨特香味,似乎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下腹一熱,整個身子不自覺的繃直了起來。

“若若,醒醒,宮門到了。”他閉上眼,深呼吸了下,努力剋制着自己,拍着臉頰的雙手加大了些許力道。

若是她再不醒過來,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來。

“唔……都說了,我再睡會兒……別吵我啊……”顧惜若拍了拍在她臉上搗亂的手,嘟着個小嘴,很是沒好氣的道,“段某人,你耳朵聾了?沒聽到我的話嗎?”

許是沒睡醒的緣故,她的聲音格外綿軟輕柔,像春夜柳梢頭下男女相會的軟聲細語,說不出的旖旎與甜蜜,輕輕易易就撩撥起人心頭的那根弦,顫抖裡帶着一股酥癢難耐。

段天諶的身子繃得更直了起來,雙手也在努力的剋制着,恨不得立即打道回府,不去參加所謂的宮宴了。

佳人在懷,嬌聲耳語,他覺得他就要醉了。

忽然,車外卻傳來一道溫潤如玉的詢問,“六哥可在裡面?”

“回堯王爺,王爺的確在車內。”車外,青擎連忙回道。

之後,段天昊似乎走近了些,衝着車內叫道:“六哥,既然到了,就趕緊下車吧。眼瞅着時辰也不早了,咱們一起進宮吧。”

段天諶聞言,有些暈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過來,低頭看了看睡得昏天暗地的顧惜若,無奈的扶了扶額,雙手將依偎在胸前的嬌小身子穩住,輕聲道:“若若,你再不醒過來,我可就要吻你了。”

他話音剛落,原本還耷拉着腦袋睡覺的人兒猛地擡頭,晶亮的雙瞳裡還帶着些許迷茫,雙手卻是毫不客氣的捶下。

“混蛋,流氓,色狼!”

段天諶只覺手腕處傳來一陣疼痛,冷不防倒吸了一口冷氣,隨之便聽到那六個字,整個人頓時如石像般僵住了。

他咬牙切齒的收回手,瞥了眼手腕上迅速呈現的淤青,臉色驀地黑沉起來,隨之擡頭,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顧惜若,同時試探性的動了動手腕。

很好。

雖然有些疼,但還不至於動不了!

這女人下手這麼狠,難道就不擔心他的手會斷掉嗎?

顧惜若選擇性的無視那近乎哀怨的目光,在某人看不見的角落裡癟癟嘴,心裡卻是將某人狠狠的鄙夷了一番。

哼,居然敢趁着她睡覺的時候吃她豆腐,有這麼無恥的嗎?

要做什麼,好歹也得等她醒過來吧。

“走了,別再瞪了,再瞪眼珠子就要瞪出來了。”她坐直了身子,查看了下自己的衣袖,一手擡起,就要掀起車簾,卻被段天諶給攔住了。

她狐疑的回頭,卻見他已經坐到了自己面前,正擡手給她整理着髮髻和衣衫,動作輕柔,神情溫和,看得她又是心頭很是複雜,想着當初入宮請安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積極細心,幫她整理衣裳。

“這樣就好了。”不一會兒,段天諶才停下手,滿意的看着她,擡手撩起車簾,牽着她的手下了車。

此時,段天昊和蘇紫煙已經等在了邊上,看到他二人手牽着手走下來,蘇紫煙的神色便顯得有些複雜。

段天昊朝着段天諶微微頷首,眼神在不經意的掠過他身旁的顧惜若時明顯一頓,眼裡快速的劃過一抹驚豔。

但見她一襲淺紫色繡花宮裝,三千青絲挽着別緻的髮髻,斜插着幾隻簡單的金步搖,珠子微微晃動,幾縷青絲垂落在胸前,看起來多了幾分雍容,倒是很好的壓制住了她平時的張揚氣息,端莊大方,氣質高貴。

那雙黑亮而靈動的眼睛裡,似是有山間溪水流淌而過,望進去,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清爽,饒是冰塊貼着肌膚,都沒有得到如此迅速而有效的效果。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忘記了移開視線。

“七弟,還不進去嗎?”段天諶有些不悅的皺眉,微微移動腳步,擋在了顧惜若的前面,也順便擋住了段天昊那停留過久的視線。

段天昊聞言,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與蘇紫煙一起坐入了備好的軟轎裡。

“若若,咱們也走吧。”段天諶牽起她的手,也坐入了軟轎裡。

此次七夕宮宴,設在了御花園內。

本來是由皇后主持的,可後來,皇后被禁了足,宮宴又不可能取消,蒼帝便從後宮諸多女人中,選出了端莊賢淑的柔妃,便命其主持起此次的宮宴來。

走到半路的時候,蒼帝突然派人來尋段天諶和段天昊,似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顧惜若被段天諶細聲囑咐了幾句,倒也將頭靠在轎子上,閉目養神。

想到一會兒就要去面對各種綿裡藏針的話,她頓覺心中煩躁無比。

可想到之前連夜制定出來的“賢妻三部曲”,再多的不甘不願也都被強制性的剋制住。

轎子快要到達御花園的時候,顧惜若歪着的頭頓時直了起來,掏出袖子裡藏着的小鏡子,小心翼翼的整理起自己的髮髻和衣裳。

當初下定決心要洗心革面時,她便讓青雲準備好了這面小鏡子,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看來,倒還真是派上用場了。

正這麼想着,一直行走着的轎子忽然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碰到地面發出一聲略顯沉悶的聲響,卻像是一道記號,將原先有些嘈雜的喧譁聲震在了原地。

顧惜若皺了皺眉,在宮人打起轎簾時,儀態端莊的走了出去。

剎那間,一道道強烈而炙熱的目光齊刷刷的往她身上射來,惹得她頻頻皺眉,邁開步子剛走了兩步,卻聽到“噗通”一聲,似是重物落水的巨響,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只是,這一看,她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忍不住咬牙切齒……。

078 蛇羣吃人105 交換秘密132 先發制人006 深夜探險109 被困017 壽辰禮物010 自取滅亡001 大婚驚喜016 這是命令037 她的惱恨001 天南地北058 月圓人圓055 得知醒來001 天南地北052 生死搏殺093 顧老爹的桃花077 有點喜歡052 表姐來訪059 打包扔走029 聲東擊西067 錯嫁真相045 絕佳時機101 王氏有問題128 該不會是有了吧051 我很愛她124 給本妃搬張椅子來023 兩人交鋒085 爲誰改變032 雲都宮宴014 如此道理039 沒人懂她081 什麼主意071 君臨天下007 野心勃勃058 初次過招032 雲都宮宴140 佘煜胥那個混蛋107 我把蒼京交給你056 該是不該037 她的惱恨061 孩子是誰的015 黑夜驚魂078 蛇羣吃人012 蘇家兄弟014 如此道理123 跟蹤王氏134 與御史爭辯073 如此解釋147 毫無關係048 抽絲剝繭093 顧老爹的桃花001 大婚驚喜081 什麼主意046 大結局026 甘不甘心032 雲都宮宴059 說我是豬132 先發制人077 出乎意料015 高深莫測086 玉府高攀015 黑夜驚魂005 你羞不羞031 好久不見007 追究因果129 在打什麼啞謎146 有何原因043 昔日主僕004 夠用就好023 一ye成長015 高深莫測017 你在吃醋070 目的所在041 適可而止041 將解藥拿出來018 提前動手107 我把蒼京交給你023 我踩踩踩052 生死搏殺018 提前動手029 聲東擊西071 君臨天下057 太子被0摔087 小若若呀府裡黃呀031 醉酒出事017 你在吃醋067 錯嫁真相005 咱們玩火083 女中豪傑1064 爲妻之道081 什麼主意141 一唱一和020 住進王府061 孩子是誰的037 表兄弟相見076 王妃失蹤098 王府的屋頂被掀了076 把脈驗證050 陳年往事081 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