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個意外,回途的速度也就減慢了許多。
而此時的秦執正糾結於手中這塊布,秦玥兩隻小手託着下巴,看着自家老爹和一塊布糾結,線纏着線就不知道該朝哪走,結果失敗了好幾塊都沒成功,小玥兒已經不對自家帥爹抱希望了,覺得還是王臨的爹有本事!
對上女兒鄙視的小眼神,秦執眉頭擰緊了,好勝心填滿了心房,非要弄出件像樣的衣服來讓女兒刮目相看不可。
在秦執破壞了第二十塊布後,秦玥小手一擺,認命地道:“唉,其實我也沒有奢望過能穿上爹爹做的新衣裳,還是王臨的爹爹厲害!”後一句雖小聲,但秦執還是聽到了栩。
深吸了一口氣,爲了討女兒歡心,堂堂攝政王拼了!
“爹爹是初學者,玥兒總該是要多給爹爹幾個機會才行!”秦執哄騙着溫聲道。
小玥兒想了想覺得也有理,腦袋點了點,嘴裡卻勉爲其難地道:“那好吧,就再給你幾次機會。”
於是,秦執再次和那幾塊布做鬥爭,但結果並不太理想,但總的來說還是讓他體驗了一把做父親的美妙滋味!
夜離自從被秦玥下毒後,就對這位小祖宗有些忌憚,連他都下得了毒,小小年紀的秦玥有一股十分狠辣的勁兒,完全沒有想過會不會將這個人毒死。
眼裡完全沒有人命關天的意識,又或者是繼承了秦執的冷絕無情,對任何人可以下殺手。
“少主子是王爺的心頭寶,你若是聰明就不該再計較那天的事,再者,你可是想要殺少主子的。”黃冥從身後出現,看向前方正與玉凌堂說話的小孩,變相的出言警告夜離。
夜離眉頭微皺,看了黃冥一眼,“少主子是王爺的寶貝沒錯,可若是爲了一個孩子過度的溺愛其中而放下了正事,我們的追隨又有何意義?”
聞言,黃冥眉蹙得緊緊的,看來夜離還是沒懂他的話。
既然他聽不進去,黃冥也不再做那個不討好的好人,隨夜離自行去,後果如何由他自己承擔。
如果一味的讓秦執前行,連自身的病情都沒法控制,那他們的追隨又有何意義?夜離還是不明白,壽王的病情於他們而言就是一大缺陷,如果壽王有一個良好的身體,又何至於如此的成就。
自從秦玥出現後,秦執的病情似乎神一般好轉了過來,連入睡時辰也變得長了。
於這樣的好現象,夜離似乎都沒有看到。
到是李奎等人看得比夜離這位貼身護衛清楚,明白,雖然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秦執選中了夜離這樣的高手,僅只是因爲他的武功絕卓?
天下間,武功沒有絕對的。
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夜離似乎沒有經過太多的失敗,起碼近年來他在武功的造詣上並沒有出現勢敵的對手。
“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了,”黃冥又在心裡加了一句,你如果再這麼下去能不能看到那一天還不一定。
夜離太過自信,或者說是自大了。
方拓在時他們總是針鋒相對,現在方拓和戴弦不在了,夜離卻在很多事情上開始逾越了。
夜離擰眉看着走向秦玥的黃冥,眉頭緊緊一蹙。
“冥叔!”
小不點衝着黃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糯糯的聲音極是好聽。
玉凌堂帶着李覓兒站好,衝着黃冥叫了聲冥叔,玉凌堂爲首的站在前面,剛剛見秦玥遠遠的指划着些手勢,似乎是在和玉凌堂說什麼。
黃冥見秦執難得不在,不由好奇上來詢問一句。
“少主子!”
“冥叔!冥叔!”頂着秦執縮小版面容的小不點朝着黃冥蹦噠兩下跑過來,嘴裡還不明發出悅耳的糯音。
被這樣的一個孩子對待,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被融化了,更何況是黃冥這樣的。
只是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對夜離心生厭惡還是怎麼的,竟然幾天下來也沒給夜離好臉色看,小傢伙似乎記仇得很。
“少主子有何吩咐?”黃冥有點死板的動作讓秦玥有幾分不滿。
覺得爹爹身邊的人都不太好玩,個個都死板板的老頭似的,好沒趣!
tang別看秦玥才四歲多的年紀,內心世界的想法和臉上的表情已經收放自若了,到叫人看不出這小傢伙的想法來。
“凌堂哥哥要和你學功夫!”秦玥直言而語。
旁邊的玉凌堂俊臉一紅,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別開一個方向。
他的父親也是京師的武官,只是因爲一些原因,玉凌堂一直不肯學武硬是學什麼文,可沒把他老子氣死,幾次爭吵的結果都是因爲玉凌堂對武功不感興趣。
玉大人也無法,只好隨他去。
沒想到經過這番遭遇後,玉凌堂到是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其實武功並不是害人的東西,有些時候也是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秦玥不知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他的心思,竟然主動提出了讓他跟着學習的事情,有點讓他覺得意外的同時有些不好意思,因爲他的心思竟然被一個小他差不多六歲的孩子給看清了。
玉凌堂卻忘了他自己也是一個孩子。
黃冥聞言一笑,道:“少主子想要屬下教玉凌堂,還得請示王爺才行。”
他是秦執身邊的人,自然是以保護秦執爲責任所在,不能破壞了規矩。
秦玥作一副無語狀,“冥叔可以找個人代替!”
一副我又沒有讓你親自上的意思,瞧得黃冥一陣無言以對。
黃冥一陣無言以對,最後還是沒有去請示秦執,這種小事他還是能辦得到的,看玉凌堂的骨骼,也並非不能習武的好料子。
也許是生得好的原因,一般人是不會覺得這小子有半點的潛力,但以黃冥的眼光看來,這小子潛力無窮。
在將來的某一天裡,他會有所作爲。
玉凌堂到是接受了黃冥的好意,派來教習他的也是一名高手,只是相對黃冥而言還是遜色了些,但這不會影響到教導。
玉凌堂每天都在練習,起步總是困難艱苦的,但一想到那個時候的無能爲力,再大的苦頭玉凌堂都得吞着。
李覓兒和秦玥則是在旁側悠閒的看着玉凌堂吃各種苦,至於我們的攝政王,如今還在和幾塊破布作戰呢。
一路上,秦玥到是玩得不亦樂呼,看着教習先生罰他,秦玥心裡就偷着樂。
被山賊捉去的那會兒他還對她發火來着,要不是爲了救李覓兒她纔不會進什麼土匪窩呢。
說來也是巧合,李覓兒也是因爲秦玥被捉走的,秦玥只好自個相救了,沒想到讓玉凌堂好一通不爽。
這會兒,她可都給找回來了。
“王爺,這玉凌堂到是不錯,學了幾天也有些收成,主要是這孩子還肯吃苦。”
站在秦執的跟前,黃冥遠遠的望着那邊的情況,不由替玉凌堂說了一句好話。
旁邊的夜離聞言不由皺眉,覺得黃冥的話是不是過頭了?難道還想着王爺再收下第二個兒子不成?有一個就已經很是麻煩了。
實際上,有些人還是對秦玥的身份抱有了懷疑,或許這個孩子的長像只是一個巧合罷了,又或者這孩子的臉上被過了,是敵人派過來做奸細的。
後一個想法實在有些過頭了,但如今秦執的身份不同以往,想要殺他的人皆多。
最危險的就莫過於神隱家族那邊的人,以神隱家族的勢力,想找出一個與秦執相像的孩子,只怕也不易。又或者在孩子身上用一些隱秘神術,改變一些東西,使其與秦執長得一個橫樣也不是沒有的。
當然,這屬於在一個腦洞大開的情況下想出來的。
“其父是京師護軍參領玉大人,從五品官員!”
“玥兒對這個玉凌堂到是有幾分好感,”現在秦執總算是體會到女兒被別人搶走的感覺了,總覺得這個玉凌堂會奪走自己的女兒。
存在這樣的感覺後,秦執看這個玉凌堂也就沒有那麼順眼了。
感覺到秦執對這個玉凌堂的幾分不滿,黃冥微微一愣。
黃冥想不通,少主人和玉凌堂要好也沒有什麼影響吧?再說,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爲少主人的一條左右臂膀呢。
如果黃冥知道秦玥是個丫頭,也就不會這麼想了。
“依屬下看,那叫
李覓兒的與少主人到是合得來!”黃冥不知想到了什麼,不由會心一笑。
秦執卻是笑不出來,李覓兒到是沒有什麼,他擔心的是那小子小小年紀就將他的女兒哄騙走。
其實秦執想多了,以秦玥那種“孃親說”的想法,必然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人,親近一個人。
京師。
秦謹收到一則驚訝之極的消息,同時這則消息也讓秦謹心中激動不已。
“你說什麼?收了一個兒子?”
“那位欽差大臣傳回來的消息說是親生兒子,顯然是壽王妃出現了。”水晟邢也覺得此事十分蹊蹺,當即皺眉道:“消息是否可靠,只有等攝政王自己回來了才知道。”
秦謹眉鋒上揚,聲音略冷:“朕到是希望此事是真。”
水晟邢眉一蹙,以前就覺得秦謹太過在乎容天音了,沒想到現在還是如此。身爲帝王受一個女人影響,那絕對不妙的事,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壽王妃,秦謹和秦執之間的那點不爲人知的明爭暗奪,又是他們最尷尬的東西。
可不能因爲一個容天音讓這層關係更加的尷尬,水晟邢認爲秦謹對容天音的那種念頭還是早斷爲好。
爲何秦謹一直不肯娶後,別人不知道他水晟邢還是猜得到幾分的。
是以,見秦謹對容天音的在乎,水晟邢就覺得不妙了。
“如若是真實性的,那麼我們將會很危險,攝政王絕對不能有繼承人。”
因爲前面秦執一直沒有再娶的意思,甚至是一直只熱衷於擴疆土。
現在,突然與齊國停戰不說還突然冒出了一個莫名奇妙的繼承人,這絕對是不可以的。
就好像是在預示着他回京師來掃蕩朝局,奪下皇位讓他的繼承人坐上帝王位。
並不是他們多想,而是有些事實上的東西不得不去多想,誰都知道攝政王權勢濤天,如若說他不想做皇帝,絕對是不可能的。
不管他是真的不想做皇帝還是假不想做,只要手握有權勢,想要取皇位,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因爲知道這一點,水晟邢一直想要勸說秦謹將秦執除掉。
想要除掉秦執,絕對是不容易的,但秦謹的一再讓步讓水晟邢懷疑了是不是因爲容天音這個人。
如果不是因爲容天音這個人離開了,水晟邢絕對不會允許她的存在擾亂了皇上的心。
此次是容天音自動送上門,那麼他不介意效仿五年前的計劃。
“水晟邢你的想法,朕明白,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水晟邢眉一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一轉話題道:“上夷國出現了聚息珠,此珠的功力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至於是否屬實,還在打探中。”
突聽水晟邢說起這個聚息珠,不由眉頭一蹙:“這又與此事何關?”
“神隱家族的人認爲容天音會利用這個絕佳的機會,只怕是誰也不相信神隱者死了。”
秦謹瞳孔一縮,就是他也不曾相信過的。
現在聽水晟邢這麼一說,突然想起容天音的神通來,初見時,她就使出一些東西引來滿湖螢火蟲。只怕在這背後,會有更大的秘密。
“這個聚息珠當真有此功效?會不會有假消息?上夷國與我們褚國前後也有戰事,只是這一年來停息了下來,突然冒出這個東西,只怕背後還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謹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上夷國是想要將神隱家族的人還是容天音?將他們引過去又有什麼目的和好處?左右想想根本就沒有,反而會讓上夷國陷入不必要的危機。
“神隱家族的人在上夷國,水小姐想必也會追過去,你且派人過去接應,她一人無法應付。”
水晟邢想了想,本是想要讓自己過去的,可他一離開,秦謹的身邊就沒有人可以差使了,再者,秦執很快就會回京師了。
讓秦謹一個人面對秦執,那絕對是不靠譜的。
“沈閒也許是個人選。”
想了又想,水晟邢提議到。
“沈閒?”秦謹搖了搖頭,“他如今在邊境,只怕是分身乏術。”
將他招回來又要分配下去,來回也就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不妥。
水晟邢搖頭笑道:“只要皇上派個人透露個消息,上夷國與他的距離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近,還怕他不會去嗎?”
秦謹擰緊了眉,不知道水晟邢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如今的沈閒根本說不太聽從他這個皇帝的話,說來也實在窩囊得很。
沈閒手握兵權,樞密院那些傢伙也只是尊從沈閒的指示,實在窩囊得緊。
見秦謹還在猶豫,水晟邢再接再厲,“皇上儘管下令,沈閒的脾氣您當是知道的,只要事關褚國安危的事,他必會不推辭。”
說白了,沈閒只對子民上心,對皇帝錯誤的指示完全是置之不理的,簡直囂張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可這件事與褚國完全無關……”秦謹想不出這個聚息珠與褚國的安危有什麼關聯。
“皇上難道忘了,神隱家族的人正是追着聚息珠去的,引壽王妃出來,到時候攝政王必然也會進入上夷國。居時,只怕沒有這麼簡單了。”
聽水晟邢此番話,秦謹覺得也有那麼一點的意思。
點了點頭,覺得可以試試。
褚國的攝政王去了上夷國那必然是代表着褚國的,在褚國內,也就只有他這個攝政王最有威望。
萬一在上夷國做點什麼不得了的事來,豈不是壞褚國的聲譽,以沈閒的性格一定會管管的。同時,秦謹也明白了水晟邢另一層意思,讓他們在上夷國鬥個夠,至於褚國這裡,他們只管好好計劃着,等將來有機會時,秦執也不過是他們的手下敗將。
越是厲害的挑戰,越是能激起人們的欣賞戰心,激發人類的好勝心,而水晟邢就是其中的一個。
對秦執,他們不是懼,而是要一舉殲滅在手中。
只有這樣才能杜絕後期的反水,要除就要除個徹底。
“沈閒也不是泛泛之輩,遲早會想到的。”
秦謹並不是不想試,只是沈閒現在並沒有真正的歸屬於他的麾下。
這樣難以控制的人,不適合這樣的任務選。
水晟邢卻堅決啓用沈閒,也許到了上夷國就有可能幫得上忙。
容天音的出現讓秦謹期待,如果允許,他到是想要親自過去看看。
“還請陛下莫要猶豫,如若臣能離開親自過去自然是最好的,但眼下攝政王就要回京了,臣不能讓陛下一個人面對他。”
這幾年來,看得出來水晟邢是全心全意的站在他這一邊的,秦謹自然明白水晟邢迫切的想要讓他撐權。
可是有的時候,水晟邢做得太過了必有其反。
越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麼,秦謹心裡邊就對這個水晟邢產生了懷疑。
也許眼下水丞相是真心對他好,可是賢妃的那點情素早就過了,人心是會變的。
秦謹堅信一點,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
水晟邢並不知道秦謹在背後弄了一套,如果水晟邢知道秦謹心中所想,背後所做,必然會有不良的反應。
秦謹回頭過來,深深注視着水晟邢,淡淡道:“既然你如此有把握,朕就交由你去安排了。”
秦謹放權,對水晟邢這樣有野心的人來說,那纔是最大的收攏方式。只是這樣的一個方式確實是有點冒險了,以後的事情變化多端,誰也猜測不到最後的結果。
誰勝誰敗還是個未知數。
秦謹站在攔臺前,看着水晟邢遠去的身影,黑瞳慢慢地縮了起來。
“不要讓朕失望了。”
……
秦執帶着秦玥進了皇城,小玥兒被眼前的熱鬧晃花了眼。
“爹爹,好多人!”
秦執微笑看着女兒朝簾子外指點的小模樣,一手輕輕撐着身體,一手悠閒的執着書集。
一路上面對布料的秦執,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須知行行出狀元,而他絕對不是這一行的狀元,連學徒都算不上。
果然還是不能討得女兒歡心,只好從另一方面補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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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秦執也就直接放棄了裁縫的“工作。”
秦玥到是沒有指望着秦執會堅持下去,想當初孃親堅持了兩天就沒有堅持住,她的爹爹能堅持好十幾天也算是圓滿了。
“以後青兒就住在這裡,可高興!”
放下手中書卷,笑着將女兒摟在懷裡,溫笑道。
“當然高興,如果孃親在就好了!”秦玥小嘴一蔫,有些不太高興,因爲只有她和爹爹,缺了一個孃親。
秦執斂盡了笑意,對容天音的思念,日積月累,不減反增,叫他每每想起總會後悔。
至於後悔什麼,他也沒有想過。
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一樣沒有辦法阻止容天音的離開,也沒有辦法阻止那些事情的發生。
“她會回來的……”說這句話時秦執連底氣都不足。
他不知道容天音將秦玥送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以他對她的瞭解,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所以她必須將女兒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她出了什麼事?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此,秦執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爹爹?”
小孩子是敏感的,馬上就發現秦執的情緒波動。
“爹沒事。”
“爹爹,玥兒不會離開爹爹的!”秦玥靠在秦執的懷裡,抱着他的脖子,安慰着。
秦執嘴角彎成變柔的笑,“以後爹的身邊就只有玥兒了。”
秦玥小臉微蹙,覺得爹爹好可憐。
“王爺。”
外面響起夜離的聲音,馬車也停了下來。
他們回城,並沒有鋪張,也警告過了那位欽差大臣,讓皇帝不必出行接迎。
這正合了秦謹的意,凱旋而歸本就是萬民同慶之時,秦執卻只想安安靜靜的和女兒度過。
李奎帶着副將和那支軍隊直接駐在孤雁城的南軍營中,並未跟隨進京。
至於玉凌堂和李覓兒則是被送了回去,李覓兒也是京師人士,家中是行商的,與玉凌堂的府邸相鄰。
秦玥跟着秦執回了原來的壽王府,現在的王府仍舊是壽王府。在朝中,他雖頂着攝政王的名頭,可是他的封號仍在,依舊有人稱之爲壽王。
秦玥踏進溫雅的壽王府,一雙眼一眨不眨的,接着爹爹的大手一路而進,無視衆下人投來驚詫的目光。
看着王爺牽着一名縮小版的小王爺回府,衆人早就目瞪口呆了。
義晉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王爺,確定着這孩子。
“王爺!”
“晉叔,騰掃出一間房來。”
牽着秦玥的小手,一邊吩咐着旁人。
“是!”
“玥兒要和爹爹住一起!”秦玥搖了搖大手,仰着頭說。
秦執點點頭,“玥兒就住在爹爹的身旁,可好。”
雖然沒有和爹爹住一個屋子,但能住在旁邊也是能勉強接受的。
見秦玥沒有異議,秦執再吩咐了一句打掃清築院旁屋給秦玥住。
一路風塵僕僕回來,在義晉的安排下,進了府門就直接傳了熱食和熱湯,父女倆各自收實好後才一齊坐在桌子上享用熱食。
褚國的天氣到了這時,已經有些陰涼了。
今年的天氣並沒有往年的冷,還是有些溫和的。
秦玥坐在桌上,任由身邊的帥爹給她挾菜,直接無視來自身旁的灼灼目光。
高興的莫過於義晉,他們的王爺終於有了一些生氣,自從王妃離開後,整個人像是丟失了靈魂似的,臉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差,夜晚無法入睡,吃食也減少了許多。
現在看到秦執吃下去的東西比原來多了許多,義晉心底裡還是感謝容天音能夠將秦玥送回來。
有一個人王爺的身邊監督着,他們也就放心了許多。
夜深深,風涼涼。
站在秦執身後的子默正垂首
彙報着此次出去回來的結果,對秦玥的出現,子默在聽說時也是在心裡邊又驚又喜的。
他們的王爺終於是有繼承人了,最主要的是王爺身邊有一個孩子,心裡的鬱結也就沒有那麼重,不必每天夜裡都受折磨不能入睡。
“王妃並不沒有再出現,小王爺是自個偷跑出來的,應該只是一個巧合。小王爺在路上碰到了王爺,王妃那邊顯然是知曉的,是以,王妃也就沒有現身的必要了……”
說到後面,子默沒有再說下去。
“她還是不肯見本王嗎?還是在怪本王……”
子默抿緊了脣,想要勸兩句卻沒有出聲。
直到秦執無力的擺了擺手,“先下去吧。”
“王爺,您沒事吧?”見秦執輕捂住心口的位置,不由焦急問。
秦執揹着子默擺了擺手,語氣正常,“下去吧。”
子默猶豫着沒走,透露了另一個消息,“上夷國出一顆可起死回生的聚息珠,神隱家族的人已經撤離了褚國邊境,對我們的人已經放棄了糾纏。”
多年來,他們一直想要從秦執這裡得到一些什麼,更想要報復。
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有下死手,每一次總是有所保留。
幾次他們都有機會殺了秦執,卻放棄了。
後來他們猜測神隱家族是想要從秦執的身上找一樣東西,只是這些東西誰也不知道是什麼。
“你是說,她有可能會在那裡。”
秦執心跳有瞬間的停掉,覺得極有那個可能,否則神隱家族一直追蹤他,不斷的暗殺他,卻在這種時候突然撤出了褚國朝着上夷國進入。
這裡邊絕對有問題。
“屬下只是猜測,王妃會不會出現在上夷國,難說。”
容天音是那種不按理出牌的人,誰知道會不會覺得其中有詐,躲起來也不一定。
子默明白秦執對容天音的感情,就算只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過。
秦執眯起了狹長的鳳眼,沉聲道:“準備一下,明日就出發。”
“可是您的身體只怕會承受不住……”
“就算是個陷阱,也要進去闖一闖。”
子默無法,只好退出屋子。
“咯咯!”
修長指節緊緊扣住了窗櫺,在某種力量催動下,發出扭曲的聲響。
挺拔的身形慢慢地彎下,血腥味繞着屋子飄散。
“咳咳……”一道低沉而壓抑的咳嗽聲如斷開的落雨,斷斷續續的發出。
承受不住各方的壓力,秦執整個身子朝地上磕了下來。
一手撐住冰冷的地板,膝蓋骨邊全是污黑的血水。
血咳出來,心底壓抑的東西似乎得到了釋放,從身上摸索着幾粒藥丸服吞了進去,瓶子卻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響。
“爹爹!”
推門進來的秦玥看到幽暗下的秦執,嚇得大叫了出來。
秦執虛弱地搖了搖頭,“爹沒事。”
“可是你吐血了……爹爹,嗚嗚……爹爹你不要死,不要死……玥兒不想沒有爹爹……”秦玥怕得抱住了秦執,哭調越來越濃,最後放聲哭了出來。
秦玥的哭泣聲引來了義晉等人,夜離和黃冥率先進門的,看到秦執一身是血跡,眉頭都皺到了一塊。
再這樣下去,王爺他……
本以爲秦玥來了,會好一些,哪裡知道還是老樣子。只要心裡壓抑過分,就會引發體內宿疾發作。
好不容易將秦執身上收拾乾淨,秦玥還趴在秦執的牀邊抽抽咽嚥着,死死地拽着秦執的衣袖,誰都勸不走她。
一雙小眼哭得通紅通紅的,小嘴兒緊緊地抿着。
秦執只好將她抱了起來放在榻邊,直到確定了秦執服藥無礙後,衆人才退了出去,留他們父女倆。
“爹爹,你生病了嗎?是不是很重很重?”小傢伙半趴在秦執的身上,抽着鼻子帶着濃濃鼻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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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沒有生病,是想你的孃親了!”秦執虛力溫笑着:“玥兒可願意和爹爹去找孃親?”
“願意!”這一聲回答脆生生的,然後聲音有又有點委屈道:“可是我們得先去找綠鈴姐姐!”
秦執一手環住小傢伙,微闔着眼點頭。
也許是知道秦執需要休息了,秦玥也默默地陪着不出聲。
秦執閉上眼,便慢慢沉睡過去。
秦玥不是別的小孩子,她聰明着,爹爹剛剛說的那些話肯定是騙人的。都吐血了,肯定是病得很嚴重。
在秦玥的印象中,只有受重傷的人才會吐血,甚至是難受。
她的爹爹肯定是身體出問題了,如果孃親在這裡,就好了,小傢伙這麼想着時,也慢慢地闔上了眼睛。
趴在秦執的身上,睡熟了,秦執一手緊抱着小傢伙,像是怕在夢中連自己的女兒也一起弄丟了般。父女倆緊緊靠在一起,畫面極是溫馨。
秦執醒來時,發現一邊手已經有些麻了,動了一動,身上的小傢伙也正拿手搓着眼睛,也許是睡前哭過的原因,一雙眼有些朦朧的溫潤,撲閃着亮麗的星光!
秦執溫柔笑了笑。
正是這時,屋外傳來夜離的聲音:“王爺,佘妃娘娘來了,說是要看看小王爺!”
秦執愣了下,然後將秦玥抱下榻,摸摸她正疑惑的小腦袋,“走,爹爹帶玥兒去見祖母!”
小孩子對祖母一詞有些迷茫,只反應過來爹爹要帶她去一個人,沒有怕生地乖巧點頭。
說到佘妃,如今日是後宮的太妃了,佘妃對後宮的事也沒有再插手,一心做個置身事外的閒人!
這不,聽說兒子帶回來了一個小王爺,激動之下才從宮中跑出來。
容天音那件事後,佘妃已經極少踏及這座壽王府了,因爲兒子常年在外,在京師的時間相當的少。這回卻不想帶回來了這樣的驚喜,佘妃等不及秦執帶進宮,就忍不住自己跑出來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