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航這一刻是被莊寧恩給活生生的氣炸了。
因爲孩子的事情,重新燃起了希望,又被無情的打入絕望的地獄,他像是無法原諒莊寧恩那樣,純白乾淨的牙齒在她身上烙印出一個個深又痛的印記,是在狠狠的懲罰莊寧恩。
但是,就算懲罰她,也不能讓盛航內心的疼痛減少一分一毫,甚至越是讓莊寧恩痛苦,盛航反而更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不痛的,身心俱裂。
到最後,他緊抱着莊寧恩,悍然用力的摟入懷中,想要嵌入身體裡。
對這個女人,盛航無疑是又恨又愛的。
造成今天他們沒法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是莊寧恩引起的,她的隱瞞,她的無知,她白癡的去救他,這一切一切的,讓盛航痛恨,責怪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她。
莊寧恩到最後壓抑在心底的痛苦,再也隱忍不住的宣泄,痛哭落淚……
盛航卻也什麼都不能做,除了彼此緊緊相擁。
他懂得,他何嘗不明白莊寧恩所承受的痛苦和壓力,當初隻身一人去華盛頓,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又遭受到失去孩子的沉重痛苦……
這些,盛航都明白她的艱難。
就因爲明白,因爲可以想象到她所承受的苦難和難處,盛航更加生氣不能原諒她。
她好像從來都不曾把他當成是最重要的人,對她而言,就是可有可無的,所以,什麼事都不願意和他說,他們之間再多的親密,也填補不了心的距離。
莊寧恩哭倒在盛航懷中,雖然,她再次撒了謊,但至少不必時時刻刻擔心盛航總有一天會知道她在華盛頓的事。
……
機場這邊。
沐容兮以及許如靜等人正在焦急等待着盛航的出現。
“盛航這孩子,怎麼回事!都沒有時間觀念的!馬上就要登機了,讓我們大家都等他一個人,真是的!林莫,你再打個電話給盛航問問看,是不是路上塞車了?”許如靜着急的在機場口左顧右盼的盼着盛航的出現,卻遲遲不見他現身。
“回夫人,少爺電話暫時打不通,可少爺是很早從公司出發的,說不定就是路上塞車了。”林莫也不知道盛航怎麼還沒到。在公司的時候,他像是爲了斬斷自己所有關於莊寧恩的念想,早早就出發來機場和他們一起會和,照理說,早就到了纔是。
“這真是如何辦纔好!就算塞車,也至少能打通電話吧,電話也不通是什麼意思。”許如靜其實心裡開始有擔心了,仍舊是擔心盛航中途變卦。
她不是不清楚自己兒子的心思。
若不是因爲得知了陸成的死,是和他有關,這一次莊寧恩回來,他早就和她在一起了。
就因爲有陸成的事,才讓他沒辦法做到義無反顧。
沐容兮臉上有了變化,心上也是忐忑不安的,約莫能猜測到盛航應該是後悔了,昨天晚上所說的——一定會訂婚,這話似還在耳邊,但實則做起來對盛航而言,是很難的,心裡放不下某個人,卻要努力開始另外的生活,或許真的勉強不來。
盛銘啓已經開始發火了,對盛航的言行早就不滿到了極點,這一回也適時爆發,“林莫,你趕緊去給我把盛航揪出來,公司也好,其他地方也好,我要馬上見到他。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做什麼事情獨斷專行,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這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的性子都是給你慣出來的!”
盛銘啓說着說着,便開始將矛頭直指許如靜了。
這幾年,陸成去世的幾年裡,許如靜沒少受盛銘啓的呵斥和責怨,這回,他更是當着其他外人的面公然斥責她,許如靜面子上掛不住,眼淚就忍不住的“啪啪”的下落。
“叔叔,你別怪阿姨,或許盛航真的遇到了麻煩,我們再等等,反正還有半個小時才登機,說不定這半個小時之內,盛航就能及時趕到的。”沐容兮在長輩面前,絕對是最好的兒媳婦人選,無論盛航做了多麼讓人憤怒的事情,她始終還是息事寧人的站在他那一邊,不將事情擴大。
“我看他,別說半個小時,給他半天時間也不會來了,我們還在傻等什麼,回去!通通給我回去!他不要以爲不去加拿大就沒事了,臭小子,這事沒完!”盛銘啓怒了,打算取消航班,卻被沐容兮阻止了。
“叔叔,我們再等等,若是盛航半個小時之內沒有到,你們先去加拿大,我爸和我媽會在多倫多機場接你們,讓我留在這兒等盛航,我們到時再乘坐下一航班飛過去。”
盛銘啓一旦生氣,盛航是免不了要遭殃的,許如靜寧願自己受呵斥,也不要盛航被他父親責罵,連忙贊同的點頭,“老公,你別生氣了,盛航這一次是很真心誠意的要和容兮訂婚的,他絕對不會有逃婚之類的想法,你不要錯怪他了,他會來的!路上說不定是真的遇到了狀況。我們聽容兮的,先過去和容兮爸媽會和,到時候,再等他們兩個過去。”
聽聞,盛銘啓冷哼出聲,對許如靜依然是挺生氣的。
“他最好是半個時辰內到!否則,如果他有什麼別的想法,這一回,我不會讓他好過。”因爲當初失去了陸成,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再加之盛航的身體狀況恢復得也不如預期中的好,盛銘啓對盛航只能極盡的包容。
然而,越是包容他,他就越火上澆油。
沐容兮藉口去洗手間的時間,也給盛航打電話,連續打了幾次,依然是無法接通。
在沐容兮也快要放棄的時候,最後一通電話竟然連接上了……
盛航的手機鈴聲在口袋裡不停的響應,也劃破了此時他和莊寧恩之間好不容易得來的安靜。
他當然清楚這電話打來是幹什麼的!
可現在,誰的電話他也不想聽,只想和莊寧恩靜靜地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哪怕此時此刻的心彼此都是猶如死灰般絕望徹底,但有莊寧恩在身邊,他的心能勉勉強強的得到安寧。
“你的電話……”莊寧恩推了推他的身體,催促他接電話。
“別管它。”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管。
“可是,你該去機場了……”莊寧恩繼續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