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殿隔着一障屏風,宮凝歡隱約從朦朧不清的屏風裡看到了一抹身影,似乎是半臥在榻上,聽到有人進來,便以爲是青荷折回來了,又輕聲開口道:“你過去寒水閣說一聲,今日我不過去了。”
宮凝歡皺起眉,因爲她聽到南顧的嗓子沙啞得很,咽喉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低低地,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她停在原地盯着那屏風後的身影看了好一會,青荷跟進來了,本想要開口說什麼,但一看宮凝歡你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不由怔了一下,輕聲喚了她一聲,宮凝歡也總算是回神過來,側目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但青荷卻從宮凝歡這個眼神看明白了什麼,擡頭往屏風後那邊看了看,最終什麼也沒說,關上殿門退了出去。
而此時屏風後的身影卻是頓了一下,似乎意識過來了什麼,聲音一下子變了似的,淺聲問:“愛妃?”
宮凝歡站在原地沒動,盯着屏風後的身影,她忽然在想一個問題,南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連說話都要運功用着內力,而不是像剛纔他誤以爲自己是青荷時的那種真實嗓音……
她甚至覺得,那樣的嗓音,說是吞過炭火也不未過。
可他從未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
南顧並沒有打算坐榻上起來,只是陪着她靜默着,
過了好一會,宮凝歡走進了裡殿,繞過屏風,看到南顧半臥在坐榻的牆邊,上身披着單薄的衣衫,並沒有穿上去。
宮凝歡盯着他的衣衫看了看,徑自走過去將他的身上的衣衫扯了下來,南顧的心臟牙印更深了,甚至開始滲出血來……
有一種被人無時無刻噬咬着的感覺,宮凝歡光是看着都覺得疼痛難當。
宮凝歡擡起了雙眼,沉默地看着南顧,手裡攥着的衣衫在慢慢地攥緊。
她看到南顧睜開眼,看着她淡淡一笑,神色從容如常:“衣衫給我,有點冷。”
宮凝歡沒給他,一言不發地盯着他。
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眼神冷淡,帶着一種莫名的威懾。
她在等着南顧給她一個解釋。
南顧雙眼微皺說,“就是鎖心咒又發作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血。”宮凝歡盯着他在流血的心臟部位,面無表情地吐出來一個字。
“比之前嚴重了一點。”南顧無奈地低聲說。
“一點?”
南顧帶着鼻音低低地“嗯”了一聲,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連鼻音都軟綿綿的,聽着讓人心疼。
宮凝歡輕輕地從口中嘆了一聲,倔不過他,把衣衫重新披他身上,取出隨身帶着的解藥,打開丹藥時,動作又微微頓了一下,扯了扯脣角,聲音有些輕渺,“這藥其實已經沒用了,並不能緩解疼痛了對嗎?”
“還是能的。”南顧微微笑着看她,“愛妃餵我吃吧。”
宮凝歡低着頭,把藥喂到他嘴邊,他舌頭伸出來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心,熱熱的,軟軟的,火燒似的發着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