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爵說三日,就真的是三日。
在這期間,宮凝歡嘗試過無數種逃脫的方法,最終除了把自己被鐐銬鎖住的腰腹和雙腳弄得更加血肉模糊後,再沒有別的變化。
大雨一直下個不停,到最後宮凝歡幾乎是渾身無力地掛在鎖鏈上任由着那冰冷的金屬物割痛自己的皮肉。
也許正如南爵所言,他真的給她下了毒,宮凝歡到後來已經使不出半點內力,形如廢人被鎖在石柱底下。
她到最後已經感覺不到所謂的疼痛,只有寒冷在一點一點的吞噬她的意識。
南爵不知去了哪裡,整整三日沒出現,但三日後他回來了,他看到的宮凝歡再沒有一開始的高貴冷豔,就像是一朵開敗的紅玫瑰,花瓣凋零,被蹂躪揉碎一片,枯敗不堪——只剩那麼個殘軀,披着紅豔的衣裳破布,清瘦而單薄地蜷縮在鎖鏈之下,周身有一灘被雨水氤氳開來的鮮血……
南爵盯着那樣的宮凝歡,一眨不眨地看着許久,久到等他意識過來自己失了神後又多少有些煩躁地皺起眉,隨手一揚,雨停了,周圍恢復了一空曠曠的死寂。
也讓南爵靠近的腳步聲愈發清晰。
宮凝歡快要凍僵了的手指搭在鎖鏈上很細微地滑動了一下,她聽到了腳步聲,但她連擡頭都很困難。
那人蹲下來,一隻修長溫熱的手伸過來,指尖輕輕捏起她下巴,把她的頭擡起來,宮凝歡從凌亂的溼發中被迫擡起臉,緩緩地睜開溼答答的眼睛,眼眶充滿血絲,雙眼卻一如既往的冷漠寒冽。
“三日過去了,你的小夫君沒來,怎麼辦?”南爵口氣陰涼涼的,讓人聽不出情緒,更無法辨別他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宮凝歡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張口,嗓音沙啞到如同一隻會索命的妖魅,低啞的,幽冷的,卻別樣的好聽:“你有本事,接着玩,若是沒玩死我,你——”
“等着被你玩死?”南爵捉摸不透地微微一笑,接下去她的話,“可以啊,我很樂意的。”
宮凝歡說完這句話氣息已經愈發不平穩了,整個身體虛弱得形若一個空殼子被人一掐便碎,而這時候,南爵便握住了她冰冷如霜的手兒,一邊慢慢地用力掐她的手,一邊慢慢地問她:“你要怎麼,玩、死、我?”
宮凝歡無法抑制地呼吸一顫,竟活生生被疼到半昏過去。
南爵低頭看着被他放在手心裡把玩着的那隻冷冰冰的又紫青又紅腫的手兒,輕輕地捏了兩下,又小心地摸了摸。
然後,慢慢放開了她。
宮凝歡半昏着,整個意識都是糊着的,渾身都沒一塊好肉的痛。
她不知道南爵走了沒有,也許沒走,也許還蹲在她身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醒過來了再慢慢折磨她。
她在寒冷與疼痛中垂死掙扎,不肯昏過去,她強烈地想活下去,卻也無法清醒過來。
直到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呼喊,將她一下子驚醒——
“愛妃!愛妃!”
是小奶龍又着急又憤怒得喘不上氣的稚嫩聲音。
撲梭梭的龍翼拍打聲,帶着凌風飛來,把宮凝歡垂着的頭髮拂開來,露出半張蒼白的臉頰。
宮凝歡已經知道來的人是南顧,連眼睛都沒掙開,用盡所有的餘力嘶聲大喊,“南顧,別過來,有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