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
幾個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視頻,當看到司琪驚嚇到從輪椅上彈跳起來,又跌到地上,滿目驚恐,渾身顫抖,嚇到落淚卻死死捂着嘴時。個個恨恨的看着白霖。
那地上的屍體別說一個女人近距離的看到了,就連他們在視頻這邊看到都心裡發憷,那張被挖到面目全非。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的右臉,簡直太過到陰森恐怖,尤其在那隻還睜着的左眼。
他們看到都不由瘮的慌。
白霖本來想無視這些彷佛要刺穿也他的視線。無奈,這幾道視線殺傷力太強。
他很是無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
“我只是吩咐說搞的嚇人一點,也沒說讓他們搞的這麼嚇人。”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幾道眸光更是凌厲,竟然心有靈犀,一同嘲他吼道。
“閉嘴。”
“……”
白霖默了,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心善的他,看到視頻裡嚇到腿軟而拼命爬到門後身子劇顫的司琪,頭一次覺得自己還算有點良知,心裡竟然升出一抹濃濃的不捨。
甚至想拋開一切,起身跑到解剖室把她抱出來。
這種莫明又唐突的情愫,把他嚇了一跳,真的是毫無預兆的驚嚇到了他。
他死死按捺住自己內心的心疼不捨。逼着自己不再去看視頻裡的她,煩躁又糾結更是複雜的情緒把他的內心攪的一團亂。
接着,他心情暴躁的站了起來,拿起遙控器,按了關閉鍵,想來一個眼不見爲淨。
正當視頻黑了的那一剎那,他的內心就更加不安了起來,她害怕無助,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張臉就像是狗皮膏藥。怎麼都甩不開。
手裡死死的握着遙控器,他告訴着自己,不能再打開了,不要被她那張可憐的臉哄騙住,她是蘇炎澈的女人,他不能心軟。
可是他越是這樣說服自己,就越是沒有用,想着她虛弱的身體,想着她出血的胃,想着她所有的倔強與堅韌,終是沒狠下心來。
拿着遙控器的手對準視頻一按,黑着的視頻又亮了起來了,看到司琪仍縮在門後時,啪的一下又黑了。
於是。在這一個小時裡,遙控器被白霖握在手裡開開關關好多次。
其它的三個男人,由開始的不明,到最後的瞭然。
默默的觀看着白霖臉上那複雜又糾結的表情,眼睜睜的看着他掙扎、掙扎、再掙扎,最後掙不動了,掉進了情網裡。
那種一路見證他感情垂死掙扎的感覺真的很複雜,兩個兄弟,愛上一個女人,而且這倆兄弟還是死敵。
這接下來的日子,看來真的要熱鬧了。
不過話也說回來,司琪這樣的女人,雖然嘴毒了一點,囂張了一點,可那敢做敢當,敢愛敢恨,又能爲在乎的人豁出一切的性格確實該愛。
但,炎澈該要悶死了,他家女人救他的同時,還幫他招了個情敵回去。
……
一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原以爲白霖依舊會坐在那裡不動,可誰知道,他跑的比誰都快。
方辰與羽墨寒對視了幾秒,甚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只在夏寒糾結着,等少爺醒來,他到底該不該告訴少爺,霖少爺好像愛上了少奶奶呢?
幾個男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解剖室門口,白霖幾乎是立刻,打看門。
當看到司琪有些嚇傻的仍是縮在那裡,心不由的揪扯了一下,他變扭的清了清嗓音,手指磕了磕門,還沒出聲呢,就見司琪身子一抖,驚恐的她猛然回過神來,看到白霖的那一刻,她懵了。
“出不出來?”
白霖本來以爲自己又會對她冷嘲熱諷,可到嘴的話,那心疼的語氣連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司琪一雙淚眸盯了好幾秒,而後幾乎是秒爬了出來。
她不顧別人的眼光,坐在走廊的地上,背靠在牆上,強憋了一個小時的懼怕,終於發泄了出來,她對着長走廊瘋狂的吼了起來。
“啊……”
聲音到現在依舊能聽到顫抖,不都是都說聲音有多大就代表那個人有多害怕嗎?
司琪此時的吼聲,簡直可以把整座樓的樓頂掀了。
此時她臉色還是那樣的慘白,淚水更是止不停滴着,那可憐狼狽的模樣真的讓人有種衝動,把她擁着懷裡好好的安慰。
白霖見她這般也自責的要死,她死死按住擁她入懷的衝動,卻按不住眸底的心疼與關心。
幾個男人心有不忍,再一次同仇敵愾的用眼神埋怨着白霖,可還沒等他們埋怨完,耳邊傳來一句讓人哭笑不得、冷峻不已的話。
“白霖,你個狗日的,我艹你大爺。”
“……”白霖默,雖然他一直沒有把她當淑女看,可這麼粗俗不堪的話從一個女人嘴時罵出來,真的不怎麼好聽。同時也很想問問她,扯着嗓子這樣大聲的罵他胃不痛嗎?
不過,也好在她罵了,至少證明她沒什麼事。
“不錯,會罵人,還沒嚇傻。”
白霖故意輕鬆的調侃引來司琪一個怒視。
司琪哭紅的雙眸死死瞪着,那咬牙切齒,磨牙霍霍的模子像是要把白霖一口口咬死。
最後,她氣不過,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怒吼。
“白霖,你還是不是男人,至於這樣嚇我嗎?你知不知道我最怕看到死人,我很怕,我很怕,我很怕。”
她神色依舊恐懼,連續瘋狂的吼了三句我很怕,最後不解氣的又踢了他幾腳。
很顯然白霖起初在她心裡的良好形象,此刻早已經毀了,這個可惡的男人,真想找到他的最怕,然後在好好的嚇嚇他。
可是司琪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是真的把白霖給嚇着了。
白霖站在那時沒動,任她踢,只要她能把心中壓抑的恐懼發泄出來就好,再說了,就她這雞大點的力氣能踢的有多痛?
司琪發泄了一通好,稍稍安靜了下來,看着白霖的眼神仍舊的憤恨的,恨也到想把他的心給挖出來,太過份了。
“這關你輸了。”
耳邊傳來白霖似乎鬆了口氣的聲音。
瞪他,再瞪他,司琪道。
“誰說輸了?”
“沒輸嗎?一個小時裡你雖然沒叫,但卻嚇哭了,眼睛到現在還是腫的。”
白霖指着她還溼紅的眼,那眼神好似在說,這就是證據。
司琪反駁。
“誰說我嚇哭了,這流淚是本能反應,眼淚自己想出來我也管不着,再說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是嚇哭了,你一個男人嚇哭一個女人還有臉啊?好意思說。”
那表情極其嫌棄。
白霖死忍着想要把司琪那張利嘴縫起來的衝動,咬牙道。
“你總是這麼強詞奪理嗎?”嗎歡鳥號。
“我說的都是真理。”
回話時,司琪都懶的看他,她低頭整裡了下自己,心裡嘀咕着,還真夠狼狽的。
這時,夏寒也已經把解剖室的輪椅推了出來,停在司琪面前,把跌坐在地上的她扶坐到輪椅上。
“謝謝。‘
司琪感激的朝夏寒說道,與幾個男人一起看着白霖,那眸底真的是滿滿的鄙視。
嚇哭她,白霖本來就自責心疼,也就作罷,擺手。
“好,哭我們就不算,可心呢?心沒拿出來,你還是輸。”
迴應他的是一隻飛來的手機。
他伸手接過,看着司琪問。
“做什麼?”
“你要的心啊。”相對於剛纔她的驚慌恐懼,司琪笑的那是格外的甜美。
白霖有種強烈不好的感覺,難道,他又被這個女人設計了?
低頭,看手機。
屏幕裡是一個三維動畫,上面清晰的演着一個人被車撞死了之後,一把刀切進死者的胸膛,取出了那顆血淋淋的心臟,最後心臟被放成特寫,還跳動着,接着又冒出了一句話:霖少爺,我是心心,還喜歡我嗎?
那是一種哭笑不得,想要摔手機的衝動,白霖把手機屏幕對着司琪。
“這就是你給我的心?”
“是啊。”司琪笑“還是一顆跳動的心。”
衆人看到手機裡的三維動畫後,隱隱的笑了,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在那樣的環境下,她還能製作出這樣的三維動畫,佩服點讚的同時,到也能理解白霖氣的跳腳的原因。
“我要的是一顆人心。”
司琪故作驚訝“難道手機裡的是豬心?”
這個女人強詞奪理,扭曲人意的本事真的是如火純青,登峰造極。
白霖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司琪,你少跟我憑,你知道我說的是解剖室,屍體裡的心。”
可沒想到得來的是司琪鄙視。
“白先生,霖少爺,鬼才先生,這麼多雙耳朵聽着呢?你當時說的是隻要我在解剖室裡呆足一個小時,並把心帶出來就算我贏,何時說過,必須是解剖室裡,那具屍體裡的心,還是真實的心?”
司琪很聰明,自動忽視了不哭不鬧,這個條件,不然被白霖抓着不放就煩了。
衆人被也她這麼一問,不由回想起了白霖的話,好像白霖真的沒有指定。
接着,聽到她又道。
“再說了,我這手機雖然是事先帶進解剖室的,可也是進過解剖室被我從裡面帶出來的啊,視頻裡的屍體包括那個心,都是我在解剖室製作出來的,很符合你說的解剖室,屍體裡的心,我都完成了,現在你卻告訴我,你要真實的,請問霖少爺,當時你幹嘛去了,爲什麼不說?”
得,這一局又是司琪贏,三個看戲的男人也不說話,好心情的欣賞了起來白霖太陽穴被氣的突突亂跳了模樣。
白霖真的是對這樣的她,又愛又恨,這個女人嘴毒就罷了,偏偏腦子還好,強詞奪理的本事也一流。
他活了二十七年,人生第一次手銬,是這個女人給他銬上的,曾經只有他坑別人的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人坑,對方還是一個女人,關鍵是一坑就被坑兩次,車禍事件一次,現在一次。
那種被算計的感覺太過窩火,偏偏他還無法辯解,誰要他又讓她鑽了空子呢。
白霖恨恨的指了幾下司琪,開始撂狠話。
“行,這次算你贏,我就不信了,還治不了你,跟我過來。”
……
直升機上,幾個人都坐在裡面。
白霖看着再次有些嚇的不敢說話的司琪。
“又嚇傻了?”
在定出第三關時,白霖特意抽了二個小時去調查她,對於她的喜好與恐懼都瞭如直指常。
恐高,也算是繼死人後,她第二怕的東西,他就不信了,能三次都栽在這個女人手裡。
那種不服與樂此不疲,以至到現在白霖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是爲了不救蘇炎澈而讓她挑戰三關,還是慢慢喜歡與她在一起相處的感覺。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若動真格的,別說三關,司琪就是一關也別想闖過去。
可是每次當想狠下心來爲難她時,到最後那一刻終是不忍放棄了,結果就演變成不知道到底是她在闖關,還是在虐他。
司琪抓着坐椅的手心有些出汗,她已經沒有心情與白霖周旋了,又偷偷的看了下窗外,真的好高,夏寒說這是4000多米的高空,4000多米啊,對於一個恐高的人,還要在4000多米的高空下跳傘,簡直就是酷刑好不好。
“你調查過我?”不然他怎麼知道她怕什麼。
“聰明”白霖也不掩飾,笑道“不然怎麼知道你的弱點,不過相對你的弱點,還有一件事讓我更感興趣。”
“什麼事。”司琪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沒有別的目的,只想轉移一下她的恐懼。
然而白霖接下來的話,果真暫時轉移了。
“我想知道你勵志擠進腐女行列,希望包養365個不同類型的男人,每天讓他們站在你面前供你挑選,直到你玩膩爲止的初衷是什麼?離包養365個還差多少?”
“……”司琪默,這個男人,真的是上天派來收拾也她的嗎?
這麼多人,這麼丟臉的話,他竟然就這麼在大庭廣衆下問了出來,那隻不過是她搪塞那些追求者的藉口好不好。
“白霖,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欠揍?”
“有啊。”他臉皮到是厚。
“多少個?”
“不記得。”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到底是有多大,算了,司琪也不跟他再憑,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那就早死早超生。
纖手一伸,那氣勢大氣磅礴啊。
“跳傘包拿來。”
白霖被她那種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壯烈逗樂了,也就隨手遞了一個跳傘包給她,故意逗着。
“真跳啊?很高的,很恐怖。那種瘋狂失控天旋地轉的感覺我都怕。”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他的三言兩語,再次擊的潰不成軍,她似乎看到自己接過包的手在那麼一刻顫了幾下。
美眸含怒,衝着白霖吼道。
“閉上你的臭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隨後她不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背上跳傘包,一閉眼,起身走到艙門口,站在那裡自我減壓的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背對着白霖問。
“只要我跳下去了,你就給蘇炎澈動手術是不是?”
“……”
回答他的是好長一段時間的靜默。
白霖坐在那裡,不拒絕,也不迴應,只是認真的把跳傘包鎖好在自己身上。
艙裡的人,也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眸底的掙扎,他終是不忍心吧,面對蘇炎澈的生死雖然他嘴硬,態度貌似堅決,語言更是偏激,卻始終做來到他嘴裡說的無動於衷,畢竟這麼多年的兄弟感情在這裡。
可是,白嫣的死也是事實,放在誰身上也很難跨過那道坎。
這時,飛機在空中保持着靜止平衡,司琪也清楚的知道白霖在掙扎,可是人心是複雜的,在她不知道白霖心裡的那座天平到底傾向誰時,她沒有耐心去等,也不想等。
幾乎是飛機平衡的立刻,她拉了艙門,這時一陣強大的風襲來,司琪一下沒有站住,身子更是失控的往前撲了去。
“啊……”
在衆人還來不急反應之際,她人已經掉下去了,那驚悚的慘叫聲也隨着越來越遠。
同時,也幾乎是秒速白霖也跳了下去。
下降過程中,司琪真的感覺到天旋地轉像要死過去一樣,隨着下降的數度越來越快,耳邊狂風呼嘯不斷,她心裡的害怕恐慌也越來越大。
這一刻,她才記起,她跟本不知道怎麼打開降落傘就被風捲了下來。
難道,這次她真的要死了嗎?
想着的同時,要認命的同時,她的腰好像被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依舊還是瘋了一樣的下降,彷佛比之間降的還快,司琪緊緊的閉着眼,她不知道到底是誰抱住了她,本能的,她也死死的抱了回去,像八爪魚一樣抱着對方。
接着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瘋然下墜的身子突然好像被人提了上去一樣,又接着速度慢了起來,幾乎已經是平穩下降的狀態。
直到這一刻,嚇瘋了的司琪,纔敢慢慢睜開眼睛,當看到與她緊密抱在一起,白霖那張也慘白到不能慘白的俊臉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擡頭看了眼雙雙頭頂都被打開的降落傘,即使已經在勻速她仍是不敢鬆開白霖。
四目相對,司琪不明,他眸裡狂怒與死繃又僵陰的臉是幾個意思。
他沉沉的盯着她,那眼神太過於複雜,複雜到司琪也看不懂,只是覺得被他盯的有些頭皮發麻。
無視是不可能了,加上她也自知理虧,瞥開眼淡淡的說了句。
“那個,謝謝。”
要不是他在關鍵的時候拉住了她,還幫她打開了降落傘,她想此刻,她已經摔成肉泥了吧。
司琪故意調節倆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衝着腳底下說道。
“白霖,你看,下面好美,很好看。”
可是人家不理她,保持的還是那個眼神,那張僵臉。
“喂,你夠了啊。我也被嚇着了好不好。”司琪臉色也不好了起來,眸底還夾着幾絲委屈。
誰知,得到的卻是他的瘋吼,他那雙抱在她腰上的手大力勒的她生疼。
“你這個蠢女人,就這麼不怕死嗎?”
天知道,剛纔看到她從飛機上掉下來他有多害怕,恐慌,那種人魂具滅的可怕這輩子他都不想再體會,好在,好在他有拉住她,不然,後果他不敢想,直至現在他仍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你那麼大聲吼我做什麼?明明是你叫我跳的,再說了,你沒看到我是被風捲下來的嗎?”
司琪心裡也憋着氣,她沒怪他差點要了她的命,他到先裝起大爺來了。
“誰要你開門的?”
“不開門怎麼跳?”
白霖本來就怒火中燒,被她這麼一回嘴,就更怒了。
“你不回嘴就不行是不是?”
“是。”
輸人不能輸勢氣,先不管有理沒理,頂回去再說,反正司琪是這麼想的。
“你有種再頂一個。”
“我就頂你怎麼……唔……”
接下來的話,司琪說不了。
她雙眸像受了驚嚇般瞪的老大,這個該死的白霖竟然抽風的強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