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的心痛欲裂,他站起身來走向門口,此刻他的心裡只有琳琳,只有琳琳被賣到了帝都,他的腳步出了辦公室,一路就向着帝都而來。
大白天,天氣還很早,帝都的門關閉着,緊緊的關閉着。他的奔馳車就停在帝都隔街相望的馬路上,靜靜的守候着。
此時的他已經不知道除了守候在這裡還能幹什麼,他的腦海裡已經痛的只有琳琳被賣到帝都會遭受的那些場面的畫面。
他的痛在他的骨髓裡翻攪,彷彿要把他的整個人撕碎。
他痛,他痛着,夕陽就隕落,夜色升了上來,帝都也開始歌舞昇平,熙來攘往。
韓墨看到一輛銀白色的小貨車把一個大鐵籠子拉了來,那大鐵籠子裡是琳琳,他的手痛苦的在方向盤上抓緊,痛苦的微微顫抖,渾身都在顫抖。
淚,此刻已經不知道在他的眼眶裡怎麼流。
帝都,他也許早就該來的,早來了就會看到琳琳,就不會讓她受這麼多苦了,可是忽然又有什麼在他的思緒裡解釋不清了,是什麼解釋不清樑他現在說不上來了,只感覺痛,看着琳琳從那鐵籠子裡被拉下來就拼了命的痛。
他起身推門下車,人也向着帝都走去。
琳琳被帶到了後臺,她今天的第一個表演依然是鐵籠舞,一個高挑妖冶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是印絮,她其實在韓墨一出門的時候就跟來了,當然也知道韓墨現在來帝都了,所以她現在要把她的計劃進行到底,要對那些意外慾蓋彌彰,比如樑海的死。
她看着琳琳,要說的話只有三句,第一。“琳琳,韓墨恨你,他今晚會來看你的表演。”
第二,“琳琳,你如果不好好配合演戲,樑海就會死掉。”
第三,“我要你做的事,恨韓墨,就算是你給我演戲也要演像,讓韓墨知道你的心裡只有樑海,無論樑海怎樣對你,你都是這樣只愛他。”
她說完轉身走人,琳琳的淚跌落心底,她知道印絮說的都是真的,她不配合好好演戲樑海真的會死掉,她已經領教了她的殘忍。
可是韓墨會來,會來看她表演,那印絮爲什麼要來對她說這一番話,是因爲韓墨還愛她嗎?還是她都猜對了,韓墨並不是真正的恨她,她眼前遭受的這一切他也都完全的不知情。
痛,加混亂的思緒在琳琳的腦海裡翻滾,醞釀,她的後背被人狠狠的拍了一把,“化妝!鐵籠舞馬上等着你開場了。”
紛亂的霓虹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喧鬧的人羣,這個帝都此刻涌動的人潮像一羣暴動的野獸。
韓墨坐在寧靜的角落裡,植物的掩映遮蓋了他的一整張冷硬俊美的臉,他的雙眼直直的望着那個場地中央的金絲鐵籠。
琳琳走了出來,她的身後跟着兩個彪形大漢的兄弟,明則保護,實則押送。
人潮中是雷動的掌聲和瘋狂的喊聲,琳琳徑直的走到了那個金絲鐵籠的面前,鑽進去。
韓墨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琳琳開始舞動,曼妙的身軀,在鐵籠子裡忘我的,
沒有靈魂的,隱沒所有疼痛的,舞動……
韓墨的高大身影向着她邁了過去。
琳琳在鐵籠之中,眼光還在搜尋,因爲她聽到,韓墨會來看她的表演,她的眼光搜尋中,搜尋中。
就搜尋到了那個高大冷硬的身影,一身的挺拔傲氣,像一尊天神。
她的淚滑落,但只是兩顆,在不經意中在眼中滑落,蔓延過臉頰,找不到跡象。
韓墨看着她,痛的是渾身顫抖,冰冷,他看着琳琳,看着她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舞動着,他的身影漸漸走到了鐵籠子的近前,伸手握住了那鐵籠子的欄杆,再下一秒他握住了琳琳抓在鐵籠子上的手。
他的痛傳過她的手又傳遞到她的心,她不看他,因爲不敢看,繼續的舞動,她的長髮如水,甩來甩去的舞動着,遮擋了她面上所有的情緒,還有她心裡此刻難遮難掩的痛。
韓墨的一拳頭狠狠砸彎了鐵籠的欄杆,他把琳琳從裡面給拽出來,看到她臉上陰鬱的淚,還有清冷的光。
躁動的人羣因這一幕而不滿,都望着韓墨要暴動,帝都的弟兄衝了出來,維持着秩序,因爲做這一切的是他們真正的老大。
韓墨攥着琳琳的手腕大步的離開,走出了那人羣,來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他看着她,滿眼都是傷痛的淚,最後順着他剛毅的面容滑下了他的下巴。
他望着她,琳琳,他已經不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麼。
琳琳也望着他,痛一樣在她的心底爆發,崩潰,讓她的淚無所阻止,阻止也阻止不住的流,她忽然問,“韓墨,樑海會死嗎?”
韓墨愣怔,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只在意樑海嗎?不,她是知道樑海出事了還是……他又一次感覺思緒哪裡不對了,可是哪裡不對他說不清,只是一雙熠熠的黑眸望着琳琳。
她本來要說的話就那麼嚥了下去,她本來要說,樑海被綁架了,要韓墨知道真相,可是話到嘴邊又改成了,“韓墨,你恨我嗎?”她不敢冒險。
這個答案關係到她接下來要怎麼做,如果他說不恨,她會選擇把真相告訴他,因爲她相信現在她在帝都遭受的這一切韓墨他都不知情,而如果他說恨,她就會寧願選擇保護樑海,選擇這弱勢的方式。
但韓墨給她的答案卻是,“你說呢?”
你說呢?讓她來猜測,那她又該做怎樣的選擇?是告訴韓墨真相,拿樑海的生命來開玩笑,還是……
可是就算是她告訴韓墨她被騙了,是印絮用一個她得了白血病的假消息騙了她,韓墨他又會相信嗎?淚,在心裡流淌,她寧願選擇萬分小心,寧願選擇相信印絮真的會害了樑海,她選擇保護樑海。
所以揚起頭,她無情的對韓墨說,“你不該來看我,我愛的只有樑海,就算無論他再怎樣對我,我的心裡也只有他。”
韓墨的心痙攣,揪痛,連話語的語氣也冰凍,“就算他這樣的把你賣到這裡來?”說完他無情的轉身,甩開了琳琳,離去。
“不!”琳琳的心裡一聲低吼!這究竟都是誤會了
什麼?這事實究竟都是怎麼回事?她想上去抓住韓墨的手腕,想對他解釋清樑,告訴他樑海沒有賣她。
可是她的雙臂已經被人拉住死死的拉住,她的目光看到印絮,嘴角對她飄着鄙夷的不屑,然後走上去挽住了韓墨的手臂,“韓哥,你恨這個死丫頭琳琳嗎?”
她是在故意問,人羣的喧鬧和繁雜中,琳琳還是聽到韓墨那一個痛苦沉聲回答的字,“恨!”
一個恨字就讓琳琳支離破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就算是之前的一切她都不信,不信韓墨恨她,不信韓墨做了這一切,讓她在這帝都之中過這非人的生活,可是這一個恨字卻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她知道她跟韓墨完了,是徹底的完了。
還有這一輩子,她都可能也無法走出帝都這樣的生活了。
她仰天長笑,哈哈的大笑聲在霓虹的混亂燈光中迷亂迴盪。
琳琳又被帶到了一個豪華的包廂,帶她進來的珍姐在最後走的一刻給她留下一句,“做膝上舞。”
她笑着,淒涼的笑着,淚在臉頰流淌,滑下下巴。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淚在這個時候也不在乎了,它們要怎麼流就怎麼流吧。
她推開門,走進了包廂,紛亂的霓虹燈光裡,她只看到一個高大冷硬的男人在坐着,他的臉上帶着面具,可是琳琳還是知道他是韓墨。
她的心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疼法,她別過臉去,數秒,讓自己冷靜,隱沒臉上所有的淚,她轉過頭來對着韓墨微笑。
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把他當陌生人,沒有任何的開口言語,她跨坐上他的腿就是舞蹈,也沒有背景音樂的襯托。
所有襯托的只有兩個人現在的悲傷……
韓墨的大手一把扣住了琳琳的腰肢,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的沙發上,痛已在他的靈魂裡將他撕裂。
他狠狠的吻着琳琳,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現在是怎樣的一番感情。
夜,迷亂而無情。
琳琳走出了帝都,天邊的一縷晨曦照亮了天空,她看着那輛小貨車拉着鐵籠子在她的面前駛去……
從此她自由了,那個鐵籠子不會再關押她。
她的腳步凌亂的跑,奔向一個不知道的方向,她只想快點逃,快點逃,逃離這個混亂的世界,逃離這一切不堪的生活。
她從韓墨的身下起來,看到他冷漠的穿衣服的背影,看着他走出包廂門去……
世界一切又恢復安靜,安靜的可怕,她的身上只有被韓墨蹂躪後的味道,酸酸澀澀的,泛着疼。
她走出了包廂……
看着走廊裡沒有人攔阻她,帝都裡也沒有人攔阻她,她出來帝都,看着那個關她的鐵籠子被拉走……
她的腳步凌亂的在馬路上跑,奔向一個不知名的方向,可是她的心裡很清樑的知道,她要去車站,要離開這裡。
她的腳步凌亂的跑,天邊被陽光照透,明亮亮一片,燦爛的陽光讓琳琳小身影上的一層薄汗晶晶閃亮,溼透了衣服的布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