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牆上便響起楚軍的傳令聲。
“大王有令,活捉越將···”
這聲音在城牆上此起彼伏,一時間,整段城牆都響起了楚人的大呼小叫聲,宛如楚人已經全面佔領了城牆一般,一時間士氣大增。
舒儀聽見城牆上到處都是楚人的聲音,又見城牆上楚人越聚越多,雖然滿腔熱血依舊未曾冷卻,但是內心卻已經沉到低谷。此時此刻,舒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鼓足了勁奮勇殺敵,打算拉更多的楚人墊背。
此時,南面突然傳來一陣呼喊聲,接着東面又傳來動靜。
很快,就有一個士卒找到舒儀稟報:“將軍,不好了,南面楚將親自率衆攻城,我軍抵擋不住,南門已經被攻破了。”
舒儀砍倒一個楚人後,怔了怔,然後什麼也沒有說,就向另一個剛剛爬上城牆的楚人衝過去,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就將他砍下城牆。
周圍的越人見此,全都沉默了。
而後,一股濃厚的死意籠罩在附近,周圍的越人受到感染,身體裡涌出無窮的力氣,更加賣力的殺敵。
接着,又一個士卒汗流浹背的跑來稟報道:“報···將軍,東門已失守。”
舒儀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向不遠處,一個剛剛跳上城牆的楚人殺去,眨眼睛就將其當場斬殺。
接着,又斬殺六人,只聽見城下的楚軍一片譁然。
“城門已破,殺!”
“殺進城去!”
“殺···”
聞言,舒儀臉色一沉,北門也被攻破了。
很快,大批楚軍入城,開始掃蕩整個北城,其中一部楚軍,迅速登上城牆,開始清理整段北面城牆。
隨着大批楚軍殺到,北牆的抵抗很快瓦解,直到最後,數百楚軍將舒儀率領的十餘人團團圍住。
此時,一個楚將向舒儀大喊道:“越將,如今城池已被我楚軍攻破,還不速速投降受縛,向楚王請罪。”
舒儀聞言,哈哈大笑:“投降?”
笑畢,舒儀不屑的一“呸”,然後癲狂的向眼前的楚人殺了過去。
楚將見狀,大驚道:“大王有令,活捉越將!”
······
大半個時辰後。
熊槐坐在善道城守府的大廳之中,看着廳中的諸將,開口道:“今日一戰,半個時辰便破城而入,諸卿功不可沒。”
衆將皆道:“全懶大王威名,臣等不敢據功。”
熊槐笑了笑,然後向景翠問道:“柱國,此戰戰果如何?”
景翠面色不太好看的走出來,拱手應道:“回大王,此戰我軍斬獲包括善道城守將在內的七位將領,殺敵兩千餘,另俘獲七百餘人,其中只有一位百人將重傷被俘,其他百人將以上的越將全部戰死。
另外,越將舒儀在被包圍後,雖然將士們打算活捉,但因爲其死戰不降。故,在亂軍之中,當場被殺。”
說着,景翠請罪道:“臣無能,有負大王所託。”
熊槐一怔,擺了擺手道:“無妨,越將一心求死,罷了。”
說着,熊槐臉色一冷,厲聲道:“那麼越將舒儀的家眷呢?”
景翠臉色一僵,應道:“回大王,越將舒儀自知必死,故,已於昨日主動將自己滿門滅了。”
熊槐一愣,沉默良久,才吐出兩字:“烈士。”
接着,又詢問道:“越將全族可曾安葬,可還有屍首在?”
陳軫聞言,頓時吃驚的看着楚王,暗道:莫非楚王要鞭屍?
景翠搖了搖頭:“越將擔心我們會鞭屍,故而昨日已經將全族的屍首全部焚燬。”
熊槐一怔,然後點了點頭,沉默了下去。
但同時,心中暗暗一罵:算他走運。
陳軫見楚王沉默不言,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頓了頓,熊槐向景翠問道:“柱國,此番攻城,我軍損失如何?”
景翠面色沉重的道:“大王,雖然本次攻城戰進行的時間很短,但是越人卻抵抗的很激烈,以致我四軍相加,戰死者超兩百人,傷者近千。”
熊槐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一聽區區一座三千人防守城池,在二十萬大軍的圍攻下,僅僅只是激戰半個多時辰,戰死者就超過兩百人,還有近千人受傷。
不由爲如此慘重的代價,而暗暗心驚。
這是一座規模並不大的城池,而且淮北已經被公子玉割讓給楚國,楚國攻打城池,算不得入侵。這種情況下,城中的越軍士卒不超過千人,剩下的都是徵召而來的壯丁,十幾萬大軍同時攻城,依舊如此慘重。
那麼越國淮南,江東的城池呢?
若是每一座城池,都進行如此激烈的抵抗,那楚國想要攻下越國,那得戰死多少人?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須知,此時的楚國可沒有挑戰整個天下的實力。
而越國的土地並不少,淮南,江東,全都超過千里,雖然人口並沒有多少,但是土地確實大。
若是楚國攻下越國所耗費的時間稍長,那麼恐怕楚國滅越之戰還未結束,恐怕各國救援的援軍就已經到來,那是,腹背受敵,就是楚國的災難。
如同百餘年前,齊國多次滅亡燕國的行動,都是遭到三晉的干涉,最終而功敗垂成,國力大損。
這···莫非楚國要重蹈齊國覆轍?
這種不利的局面,遠遠超出了熊槐預料。
想着,熊槐心中一沉。
忍耐許久,佈局多年,眼看天下人就會入局,各國全都要成爲手中的棋子,這種時候,豈能失敗?
陳軫見楚王臉色陰沉的有些嚇人,心知楚王在擔心什麼,於是,便出列問道:“敢問大王,可是在爲越人的激烈抵抗而心憂?”
熊槐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諸卿,這淮北之地早就被公子玉獻給寡人,再加上昨日我楚軍大敗越國,斬殺越王,威震天下。這種情況下,寡人來淮北接受城池,應該易如反掌纔是,就算各地不會簞食壺漿掃榻相迎,應該也不會發生如此慘烈的抵抗纔是。
但是,現實卻並非如此,寡人緊緊是攻打被越國拋棄的善道城,就遭遇如此抵抗。那麼不久的將來,寡人進攻越國本土之時,所遭遇的抵抗,又將激烈到何種程度?”
陳軫對此早有準備,立即應道:“大王,臣入城之後曾走訪城中各處,詢問城中的官吏以及被俘士卒。我楚軍之所以會遭遇如此激烈的抵抗,那是因爲前日決戰的消息傳出後,越人全都認爲我楚國用了卑鄙的手段,算計了越國,並且用刺客行刺這種低劣的行爲,在戰前謀害了越王。
因此,許多越人心中不服,認爲我楚軍不僅以多欺少,而且手段無恥,勝之不武。
故,纔會以牙還牙,烹殺使者,死戰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