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這邊要速戰速決了。”
鍾淡秋眉頭一皺,對着嚴筱芯低聲沉喝了一聲,然後便欲起身向着尹易凡處躍去。
便在這時,一直處於下風的尹易凡卻是猛然的腳掌一跺,身形一抖,向着範離對轟了重拳,只見他眉目正肅,向着遠處的鐘淡秋厲吼了一聲,道:“老怪,你不用插手!”
“嗯?”
看到了尹易凡忽然氣勢迅猛起來,鍾淡秋也是忽然的怔了一怔,身形一頓,急喝道:“那麼,便快些,軒機閣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嗯?”
聽到了鍾淡秋的聲音,範離忽然的渾身一個激靈,面色霍然而變,向着鍾淡秋探查了一番,卻硬是看不出什麼究竟,登時,他心中一慌,但很快又化作猙獰的面色,對着尹易凡歷喝道:“狗雜種,你居然還找了幫手?”
“哼,老狗,你莫要擔憂,取你性命,我一個人便足矣。”
範離這般的驚愕,自然是全數的落到了尹易凡的眼中。只見他冷笑一聲,對着範離再一次的暴轟出一記可怕的重拳,咧嘴道:“他若要出手,你豈能活到現在?”
“嘿!”
聽到了尹易凡的話,範離自然是相信,只不過他心中更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嘴角勾起一抹陰狠,心裡暗道:“哼,小子,我承認你有幾分過人之處,只不過過度的自負會讓你到頭來死不葬身之地。”
大金剛兵輪印!
只見尹易凡雙手持劍,猛然旋轉一番,一個直徑達五尺的蒼白色大圓盤登時被召喚了出來。伴隨着大圓盤的急劇擴張,整個梅園轟然出現了一陣冰河暴烈般的大爆炸,談話之間的範離又是被尹易凡這般的突襲,轟的身形如流彈一般的倒飛了出去。
“噗!”
鮮血彷彿不要錢的一般的劇烈噴濺出口,範離的面色登時陷入了一陣死白,連眼神都是瞬間的渙散了去。整個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刁鑽的弧度,重重的砸倒在數十丈之外的一處大石堆之中,激起了一片塵土。
“好!”
見到這一幕,鍾淡秋不由的拍手叫好,能在這般談話之間,又是毫不遲疑的出手突襲。這一系列的動作,自然並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看在鍾淡秋的眼裡,忍不住的使他心中的熱血沸騰。
“父親!”
範紫與範顏氏先是被大金剛兵輪印的這一道轟擊轟的身形一陣猛退,然後範紫迅速的爬起身來,向着範離被轟擊出去的方向直直的凝望而去,隨後不由一陣疾呼,面色之上的憂慮溢於言表。
“尹易凡!”
見狀,範顏氏的心頭不由一陣恍惚,眼神迷離間,似是眨眼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一個秋天,落葉格外淒涼,還記得當年和他相愛的那個男人,最後是多麼的不幸福。就是範家的家主範離,橫空出世,硬生生的拆散了他與她。爲了保全心上人,範顏氏忍痛嫁入豪門,卻不料,自己的新婚之日,竟成了心上人的死祭之日。
過了這麼多年,她依然難以忘卻那段悲傷的歷史,時常隻影斜立於梅林之中,回想着當年的點點滴滴。那般美麗的笑容,似乎也因爲那人的死去而死去,至今不再綻放。
常常在共枕之際,範顏氏心頭暗藏殺機。但她知道,身爲順豐城的幾大高手之一,絕不是自己能輕易殺死的。所以這般一拖,便拖了十數年。而今,這個名爲尹易凡的少年,似乎就要完成自己的夙願了,令的她多年塵封的心思,怎能不激動起來。
“呃……”
被再一次突襲得手的範離,此刻已經全無先前的威勢,躺倒在廢石堆之中,勉強了許久,卻依然不能爬起身來。渾身上下所侵襲而進的極寒之力,正一點點的蠶食着自己生機。他的手腳早已無一點溫度,在看到尹易凡毫不遲疑身形閃掠而來,範離覺得那原本離自己很遠的死亡,不知不覺竟變得如此靠近。
登時,他慌了。
連忙的欲擡起手,卻發現手臂不聽使喚。他咬了咬牙,終於口中艱難的發出了一串較爲模糊的聲音,伴隨着淅淅淌漾而出的鮮血,道:“別殺我,只要別殺我,你要怎樣都行……”
“哼!”
尹易凡面帶着邪異的笑容,直直的站立在範離的身前,芒殤長劍高高舉起,卻是忽然的頓了頓,道:“現在怕死了?很好,老子就讓你嚐嚐死亡的滋味!”
“不!”
這一聲“不”,融合範家父子的雙重聲音,似乎是在爲尹易凡那一劍落下,而奏響了送葬之音。
“嗤!”
伴隨着尹易凡心中醞釀了一年的殺意的傾瀉,那把蒼白顏色的長劍直直的刺入了範離的胸膛。鮮血,跟着暴涌而出,範離那最後一道生機,也是跟着急速流散。
“爹孃!你看到了嗎?凡兒,爲你們報仇了。黃土之下,請安息吧!”
尹易凡猛然的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鮮血,仰天長嘯起來,心中的憤恨,也在這一刻,毫不停留的傾瀉而出。
“爹!”
範紫生生的跪了下來,一雙眼頓時呆住了,死死的盯視着那道胸膛直插着一把利劍的身影,心中的思緒,也在這一刻,完全的停滯了。
“呼……”
看到了範離的最終喪生,範顏氏卻是如釋重負一般,身形微微的一晃,長出了一口氣。美眸之中止不住的溢出一道道溼潤,也不知是爲了多年前的那人,還是爲眼前的那人。
“紫兒,他不是你爹!”
範顏氏咬了咬牙,一抹清淚抑制不住的滑過臉頰,伸出一隻手,用力的將幾欲瘋狂的範紫攬入懷中。
“不,娘你騙我!“
忽然之間,面對着父親的死亡痛苦,又莫名其妙的添上了母親的這般話,範紫頓時欲崩潰了,漲紅的面色,青筋暴漲。那隻抓着範顏氏衣角的手,生生的蹦出了骨頭交響的聲音。
“你爹,殺了你爹!”
看到了範紫這般模樣,範顏氏心頭的苦澀比起任何人都要多的多。只見她緩緩的閉上眼,輕嘆了一口氣。隨後伸出白皙的手,輕輕的撫了撫範紫的頭髮,慢慢的道出了多年前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