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泰洲中,潤名爲免屏障被打破,遂命一衆投靠三帝子的煉氣士出外與衆多下凡星君纏鬥。
這些星君個個軀體堅牢,還有天庭打造的甲冑兵器在身,若非功行達得一定境地,神通法術上去,很難撼動其身,因此打得很是吃力。
此刻場中,一名散仙閃身避開一名星君的錘砸,正要施展法力將之迫退,卻見一片陰影橫掃過來,卻是另一名星君橫劍斬來,且上面有一股吸附之力,令他根本無從遁逃,頓時面色慘白,自認再無幸理。
可就在這個時候,這名星君忽然身軀一斜,雙目之中神官黯淡下去,隨後好似山嶽傾倒一般,重重砸落在地,轟隆一聲,摔了個粉碎。
那散仙逃得一劫,不及欣喜,急急遁去天中,定了定心神,往下一看,卻是大吃了一驚。
卻見那些圍在宮城四方的巨軀伴隨着一陣陣隆隆震響,一座座崩塌下來,看去好若羣巒倒伏,但令他不解不是,這些星君此時並沒有遭受到任何的攻襲。
這時一道道遁光飛上天穹,卻是那些煉氣士發現這等異狀,也是脫離站圈,其等俱是驚奇無比地看着這一幕。
潤名道人見狀,心頭一動,掐訣一算,發現顯兆卻是應在天符之上,登便就知曉了緣由,這些星君是因爲生機源頭被人滅去,才致如此。
他望了一眼,場上儘管有不少星君被滅,可實際上剩下的這些仍是數目龐大,不過在出現這等事後,此輩頓時流露出了退意。
這是自然的,自己性命源頭正被人攻襲,他們又怎有心繼續耗在此處?
潤名冷笑一聲,當即傳信四方,着己方所有修士一同殺出,令其等務必要將這些星君拖住。
得他諭令後,小承陽宮這一方立刻改迎戰爲纏戰,要是這些星君要敢就這麼不顧一切折返,那麼能夠順利回返的也不會有幾個。
潤名見此事大有可爲,心中又有了一個主意,他找來一名弟子,關照道:“你現往宴律國去,邀離忘山道友一同剿殺天庭星君,速去!”說話之間,他將一枚信符塞入那弟子手中,隨後一振法力,就將其轉挪去了宴律國。
而這時宴律國中,紈光那因爲那神像之事,怕德道還埋有什麼手筆,故是親自四處巡視,看哪裡是否還有疏漏。正飛遁之時,他忽見陣禁之外來了一名道人,望其氣機,卻是全道門下,不知此刻爲何到了這裡,他轉了轉念,就遣了一名弟子出問話。
那弟子很快折返回來,道:“師伯,那人自稱是全道真仙潤名門下,此是奉這位道長之命,邀我合擊天庭星君,”他雙手一送,遞上一名信符,“此人信物在此。”
紈光拿來一觀,稍作推算,確認此人的確是全道門下,他心下一轉念,認爲合擊星君之事倒是值得一爲,
要是放在以往,因爲天庭乃是天地主宰,離忘山多少還會給其一點顏面,可現在既然雙方已是準備擺開陣仗放對了,那也就不用去在意這些了,更不用說,此輩對十一帝子也有莫大威脅,若是消殺一些,未來當可減少妨礙。
而天庭若無了這些武力倚仗,將來也好對付的多。於是道:“你去告訴此人,言我知曉此事了,既是兩家合盟,我自不會令道友獨自對敵。”
全道那弟子得此準確回言,打個稽首,便就離去了。
紈光稍作安排,便挑選了弟子隨他一同遁光出外,施一個遁挪之術,只瞬息間,就到了小承陽宮之外。
潤光見他到來,縱身上來相迎,因是敵手未去,故是兩人見過禮後,稍作交談,便就分開剿殺天庭星君。
在兩家通力合作之下,這次下凡侵襲杏泰洲的星君頓感承受不住,再加上此輩憂慮根本,無心戀戰,只得捨棄一部分下來斷後,餘者匆匆回遁虛空。
這留下這一部很快就被殺滅乾淨,表面看去此輩損失並不大,因爲只要星精不滅,那麼回去之後再換具軀殼就好,可是這些外物卻是需要天庭重作打造的,因此其等便能解決根本受襲的危機,短時之內,也沒有足夠人手派遣出來找尋兩名帝子的麻煩了。
同一時刻,虛空深處。
贏匡借用天符之力不斷消殺星辰之精,而每打滅一個,就等於徹底殺死一名星君。
天上星辰何止億萬,可謂無窮無盡,可統御星部的星君卻是有數的,尤其那些寄託意識的本元星精更不是簡簡單單便可以誕出的,若被毀去,那麼在一段較爲長久的時間內是不可能恢復過來的,所以他這等舉動很快引動留駐此地的星君顯化,並試圖上前阻止。
可惜的是,面對天符,這些星君即便上前,也是被符力崩滅,根本無法對他如何。
而前次他與星君相鬥,還有氣力不濟的情形,現在有了紈光所贈送寶爐,稍覺疲憊,只要轉動此物,立時氣力盡復,若是無人阻礙,他可以一直無休止的鬥戰下去。
此刻天庭之中,天帝在得聞此事之後,卻是異常震怒,此等舉動,只是他對此沒有太多辦法,連忙遣人去紫闕山,請德道之人前來相助。
治樂得了天帝求情之後,不由考慮了起來。
站在紫闕山的角度,天庭若少去諸天星君,那將更爲依賴德道,對他們是有好處的,可是若無星君守禦,天庭就無法牧御世宇,昊氏也就無法坐穩天帝之位,德道正教之位也就同樣沒有了意義,這個事必須出面幫襯,於是立刻派遣手中可以派遣的同輩,前往剿殺贏匡。
未有多久,德道衆真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虛空深處。
贏匡見得德道之人出現,神情一凝,知道自己該是退了。
許是天符乃德道太上親手祭煉的緣故,對這些真仙作用有限,至多隻能轉挪出去而已,並不能對其如何,而且每用得一次,就會少得一個仙籙,與其硬拼,不是明智之舉。即便真能傷得此輩,把事情鬧大,不準太上當真會出手,故是他沒有遲疑,當即轉動天符,遁回凡間。
德道之人事先得過吩咐,只要將贏匡驅趕便就了事,其餘不必多管,所以見他離去,也就沒有追趕。
贏匡回了原來居住,並沒有就此蟄伏,而是開始思考起了下一步。
儘管這一次並沒有盡滅星君,可卻着實重創了天庭,尤其是對天庭威權造成了極大打擊。
星君可是天庭鎮壓諸天世宇的倚仗,也是靠了此輩,諸界神人才能得享下界供奉,而無人敢有違抗,此輩若是出了問題,那麼下界統治很快就會不穩。
不過天庭積威尤在,恐怕現在大多數人都是觀望,並無人敢起身推翻神人,所以他設法要點燃這第一把火。
他放出符書,將所有暗中招攬得來的煉氣士喚道一處,言道:“現在昊氏有兩名帝子擁衆在外,不聽號命,天庭卻奈何其不得,而昊氏如今與幾位太上起得齟齬,就算現在有德道相助,可也是無暇他顧,這正是我輩振作奮起之時。”
他仔細交代了一番後,就令這些人分頭行事,隨後自己準備動手屠戮大周境內的神人。
這同樣也是一個試探,做得此事後,要是天庭反應激烈,再度派遣星君下凡,那麼說明還有餘力外顧,他會再繼續等待一段時日,要是天庭當做未曾看見,那麼他就會設法掀起更大聲勢。
在接下來數月中,他遊走大周各處,毫不留情的下手誅殺神人,或許是因爲星君受創過重,也或許是忌憚他手中天符的緣故,這一次不見天庭有任何動靜。
見到此景,那些事先被他派遣出去的人手也是逐個開始了動作,儘管起初聲勢尚還不大,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若天庭不及時加以遏制,那定會蔓延出去,直至無法收拾。
直至數月之後,天庭終是做出了反應,天帝頒發諭旨,着諸天煉氣士護持神人,剿殺不臣之人,凡有建功,則可得天庭授官,得享供奉。
長久以來,天帝一直在設法遏制諸天煉氣士,可現在沒有力量剿滅贏匡,又不想過於依賴德道,只得將這個口子放開,儘管這會造成另一個惡果,可也不可否認爲,眼下卻得救得一時之急,的確有不少散仙得聞此事後,下得山來,賣力誅殺贏匡麾下之人,以換取天庭官俸。
這兩方拼殺對抗,再加上神人紛紛招募妖卒護持自己性命,一時間,四方亂起,諸天不寧。
時日輪轉,三十載過去。
諸天世宇內的戰亂沒有任何平息之兆,隨着神人不斷殺死,天庭對下界的掌制之力也是越來越弱。
此刻虛天之外,治樂打個稽首,朝對面一個道人言道:“尚名道友,承讓了。”
那個道人回得一禮,默默退去了。
全道與德道三場鬥戰已畢,出乎意料的是,提出約鬥全道一方反而是戰敗那一方,且是無一人得勝。
不過因先前雙方各懷心思,並沒有說好定下勝負之後該是如何,所以全道是絕不會承認就此失敗的。
張衍見此,目光微閃了一下,比之全道取勝,他其實更希望看到這個結果,因爲這意味着全道除了接受他的提議外,再沒有什麼更好的退路可言了,於是他看向二人,出聲言道:“先前貧道建言,兩位道友何不再作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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