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婦人瞪着眼睛,雙手交疊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家境優越的她幾乎是從小就生活在舒適圈裡,周圍的人也都大多以紳士自居,打架都很少見到。可此時,那具血呼啦的屍體就在眼前,就癱在兩米來高的蒸汽裝甲裡,因爲沒有了肌肉的支撐,他的腦袋幾乎和胸口對摺了!如此駭人的一幕,讓她拼了命才忍住沒有尖叫出來。
華生沒有立刻搭理夏洛克,而是先安慰了一下身後的女士,然後纔回身道:“你怎麼纔來?”
“啊?”
“上次有人找你麻煩,我可是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你的,伱再看看現在,我已經被追殺一整天了,如果不是這位美麗的女士,我估計已經死了。”
“你也沒通知我啊。”夏洛克攤了下手:“我在住院呢,怎麼可能知道有人正想弄死你?”
“你不是偵探麼?你沒辦法嗅一下十幾公里外吹過去的風中的味道,就判斷出我有生命危險?”
夏洛克虛着眼睛:“你說的事情,聖光都不一定辦到吧”
華生不理睬夏洛克的解釋,而是回身,無比感激的對着那婦人微微鞠了一躬:“再次對您表示最真誠的感謝,你救了我但是請原諒,我沒辦法邀請你共度晚餐了,我得走了。”
昏黃的路燈下,華生那過分漂亮的面龐,與身後血腥的畫面行程中極具衝擊感的一幕,那婦人的心臟因驚恐而狂跳,她不知道應該回應些什麼,覺得此時的自已完全脫離了以往的生活,只能惶恐的看着對方。
所以,眼前的男人要走了與自己只是萍水相逢,擦身而過。
“我叫茉莉!”婦人突然的對着那道離開的背影道:“茉莉·摩斯坦!”
華生回過身,極爲優雅的摘下了帽子,漏出那一頭漂亮的金髮,然後將帽子放置左胸,筆直的行了一禮:“約翰.華生謹記您施與的幫助。”
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間在上城區很不入眼的酒館裡。
這裡沒有悠揚的音樂,更加沒有貼了鏡片而更加明亮的煤氣燈,只有還算是乾淨的桌椅,以及酒架上那些幾年都開不了一瓶的紅酒。
這種酒館放在下城區,能算的上不錯了,但是在這裡,卻只有落魄的貴族們纔會常來,這些人已經敗光了家產,但是又礙於與生俱來的身份,不得不依舊以貴族之名而自居,去不起真正的高檔餐廳,所以只能來這種徹夜不關門的酒館來買醉,和旁邊同樣落魄的人互相吹噓自己曾經的輝煌。
夏洛克和華生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些心疼的喝着比下城區貴上一倍的酒。
好在他們還能喝酒這意味着,這倆人暫時已經脫離了追擊者的抓捕。
“所以,你真的被那場空難給捲進去了?”華生小口的抿着杯中的酒,若有所思的道。
“是啊,所以你也應該發現了吧,聖子那傢伙的行蹤很可能就是從我這裡漏出去的,而某些人又查到白荊棘的成員名單裡有我,所以秉承着寧殺錯,不放過的理念,這幫傢伙準備把整個公司的人全部滅口。”
說到這,華生那雙眼又習慣性的微微眯起,可能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兩道縫隙之間,有着淡淡的落寞。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跟公司的這些人相處的並不是很走心,但是.看到那些人死於本不應該屬於他們的命運之中,他依舊覺得有些悲傷,有些痛楚,當然,更多的是爲這個世界的荒唐和無恥感到憤怒。
“所以,到底是什麼人策劃的這場謀殺?”他喃喃着。
“這不是一場小案子,由於牽扯的人太多,所以線索也必定被分爲了成千上萬條分支,好在抓住一條慢慢往上找,肯定會有所收穫的。”夏洛克笑着,竟然沒覺得幾架飛艇直接砸在自己的腦袋上,是一件多麼不可理喻的事情,反而有種‘終於找到有趣的案子’了的欣慰。
“本來,我預想的方向是要集中在倫敦醫療協會的會長身上的,我敢拿我在貝克街剛得到的那套半永久性住房保證,這老傢伙肯定是聖子行蹤的泄露者之一,而且是有意泄漏的那種,他提前就知道了將有飛艇墜毀在人羣之中.
但是很不幸,這傢伙死了。
在兩天前的晚上11點半,通往科爾蒂娜政區的近陸航線上,打撈上來了一具屍體,面部被毀容了,還沒有確定身份;但是十有八九就是那個老會長了,身材一模一樣,雖然換了身衣服,但是襪子和鞋都沒來得及換掉。他應該是在事發當天就準備離開了,但是卻遭到了滅口哦,對了,他的銀行賬戶裡,多出了四萬英鎊的鉅款,而他的兒子因爲欠下了不少的賭債,有人揚言要將他剁碎了餵豬”
“等等!”華生打斷了夏洛克的話:“你不是說,你這幾天一直在住院麼,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夏洛克聳聳肩:“我跟你解釋不清楚,因爲我自己也沒搞懂這種現象,但是我大概能確定,這些信息都是真實的,有些尷尬的是,我沒有辦法直接得到某個問題的答案,我只能得到無數的線索,然後從中找出與之相關的一些,進行彙總和推理。”
“但願這不是你患上某種精神疾病的前兆”華生狐疑的看着對方:“那接下來呢,那個會長死了,線索豈不是斷了。”
“當然沒有斷,兩天前,前往科爾蒂娜的近陸航線大多數都是從波西米亞港出行的船隻,而波西米亞港額.說起來就像是一個巧合一樣,那個港口正好在【克利夫蘭教區】。”
“克利夫蘭教區?”華生覺得這個地方有些耳熟。
“就是之前想要幹掉我的那個教宗所管轄的區域。”夏洛克道:“而且據我所知,聖戀之日結束後,那名教宗大人竟然並沒有立刻離開倫敦,他甚至現在都沒有離開,所有的隨行團隊全都居住在格羅夫納豪斯酒店之中,那裡算是倫敦價格最高的幾家酒店之一了。”
夏洛克抽空自顧自的點上一根菸,然後接着道:
“這很明顯有問題,因爲自打對於我的刺殺沒有成功之後,他就算再怎麼遲鈍,也應該能感覺到我和聖子之間有一些關係,特別是我在聖戀之日上還露過一面,就算是在那之前,他可以自欺欺人,但是那天之後他肯定會慌張的,就算不連夜逃離倫敦,躲在被子裡哭,也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彌補。
可是他竟然什麼都沒有做。”
華生想了想:“的確很不對勁,他不敢回自己的教區,怕沾上什麼大事,或者說,他是在孤注一擲的認爲,聖子肯定會死,就算不會死,也沒有功夫去管那場關於你的刺殺了,又或者是他覺得這次謀殺失敗了,所以怕自己被滅口,只敢在酒店裡藏着反正不管怎麼看,這位教宗大人的確是知道些什麼。
當然了,我不是偵探,所以你說的這些事兒我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按照我的邏輯來講,想要驗證這些設想是否正確,那麼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當面去問問他。”
夏洛克和華生對視一眼,然後又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格羅夫納豪斯酒店離這裡不遠,如果咱們喝完這杯就去的話,應該能在天亮前搞定這件事情。”
說着,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祝我們好運
“也敬那些死去的亡魂”
華生舉起酒杯,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