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想到之前在酒店的走廊裡,有個穿着長風衣的傢伙突然出現了,也就是說,對方的人很清楚的知道教宗大人在哪。
那麼爲什麼還要讓那麼多的惡魔分散的出現在酒店的各個地方,甚至還和教宗大人手下的契約者發生了戰鬥。
按照常理來說,既然知道了目標的位置,不應該直接讓虛空裂縫出現在目標周圍麼?
近距離的撲殺,肯定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而且,一直在馬廄裡等待的這個殺手也很蹊蹺.他能在陰影裡等那麼長時間,難道就想不到在汽車上動點手腳?
那麼厚重的一臺蒸汽機車在高速行駛之下,隨便一點爆炸就能讓其變成一具在半空中翻滾的棺材吧。
千萬別說這幫刺殺教宗的人不知道怎麼搞出爆炸來,酒店的那幾次煤氣管道爆炸,肯定就是這他們弄的就算是真的沒有爆炸物,那也應該先把車胎給扎爆,或者乾脆把司機給幹掉啊。
這年頭會開蒸汽機車的人不多,只要司機死了,這麼大個傢伙,直接就成廢鐵了。
想到這,另一位契約者也衝到了陰影中那人的身前,掄起拳頭就要將對方的腦瓜子幹爆.
然而,拳頭帶出的風都把對方的髮型吹成中分了,那人依舊一動不動。
這一刻,那位契約者大哥也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趕緊收力自己砂鍋大的拳頭險之又險的停留在了對方天靈蓋上方一寸的地方。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注意到,對方之所以一動不動,根本不是什麼從容不迫,而是全身都被五花大綁着,嘴裡也被塞得嚴嚴實實,沒法出聲,想跑還跑不了,只能瞪着眼睛瞅着,眼淚汪汪的。
那契約守衛愣了半秒鐘,終於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無比氣憤的一把扯出了對方嘴裡的填塞物,怒道:“你他媽是誰?!”
被綁着的人一臉的委屈:
“我我是司機”
“???!”契約守衛火冒三丈,剛想破口大罵,可是又猛地愣住了,你是司機??
那你是司機,開車的人又是誰?
剛想到這,突然,一陣聲音傳來:
“果然啊,大部分人都留在樓上斷後了,現在就剩伱們幾個人了吧。”
他一驚,立刻後退一步,擺出戰鬥的姿勢,同時也望向了那司機身旁的一個被陰影覆蓋的小角落。
聲音就是從那個角落裡發出來的。
但是那個角落很小,根本藏不了人,而且這個聲音,這句話,這個調調,怎麼聽着這麼熟悉,剛纔好像已經聽過一遍了吧。
“呵,別費力了,既然只有你們幾個,那就別想跑了。”
又是同樣的話!
這時,另外一名契約守衛已經大步跨到了陰影旁,附身抓起了一臺小型留聲機。
“果然啊,大部分人都留在樓上斷後了,現在就剩你們幾個砰!”
留聲機被狠狠的摔在了牆上,變成了一地叮叮噹噹亂滾的零件。
足足四英鎊,就這麼白瞎了
蒸汽機車帶着十足的馬力沿着街道行駛着,屁股後面噴出炙熱的濃煙,一走一過帶着發動機刺耳的轟鳴!沿途的馬車離着老遠就能聽得到,連忙讓道,生怕自己被撞到。
而車內,教宗大人肥大的身軀幾乎將整排後座都佔滿了,很是擁擠,但是他的神情十分的興奮,時不時的朝着後方望去,看到急速掠過的街景,他“嘿嘿嘿”的發出了滿意的笑聲。
“媽的,這玩意雖然貴,但是開起來可真是一點不含糊啊!”他說着,從寬大的長袍裡掏出了一盒名貴的雪茄,自顧自的點燃。
可是還沒等抽一口.
“車內不許抽菸!”前排司機說到。
教宗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車輛的前排坐了兩個人,不過他並沒有多在意,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了這兩蒸汽機車僱傭了幾名司機。
現在,他只是對司機說話的語氣有些不悅:
“不能吸菸?是因爲會影響這機器的運轉麼?”
他不瞭解車這種玩意,更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處境,所以反問道。
“不,就是我不喜歡你抽菸。”司機繼續說道。
“什麼?!”教宗大人怒道,甚至懷疑是不是聽錯了,自己養的下屬,怎麼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他剛想開口怒斥!
結果前方的司機突然主動轉過了頭來,一雙極其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教宗那種眼神,就如同在瞪着一個死人。
“你你.”提奧多大教宗怔了怔,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見過眼前的這張臉,面部弧線過於立體,讓人第一眼生不出多少喜歡,但是卻忘了在哪裡見過。
不過那司機也沒想讓他仔細回憶,而是直接一拳頭朝着他那肥碩的臉蛋子就砸了過來。
“咔嚓!”一下,直接將其鼻樑骨砸的近乎陷進了臉裡面,教宗大人發出嗷一聲怪叫,繼而鮮血直流。
但是那司機的拳頭還是沒停,而是一下一下的,伸直了夠着後方的臉蛋子錘,一邊錘一邊嚷嚷着: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在!我後面抽菸!”
“幫~幫~幫~幫~”
鼻樑骨已經全都碎了,拳頭可以暢通無阻的砸在臉蛋子的肉上,軟軟乎乎,震出一道道波紋。
“好啦好啦,看路”華生坐在副駕駛上說道。
“真是的。”夏洛克總算是停下了手:“我都沒抽,你在那抽個什麼勁?!給我嚐嚐”
說着,拿起了掉在教宗胸前的雪茄盒,這纔回過了身,然後拿出一根點燃,抽了幾口:“額味兒還不錯,不過勁太小了,抽着不過癮。”
說罷,把剩下的幾根往旁邊一遞,但是華生只是笑着擺了擺手:“好幾天沒睡覺,暫時不碰煙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竟然會開這玩意。”
“現學的。”夏洛克一邊開,一邊翻閱着腦子裡的那本《蒸汽機車使用指南》說道。
華生笑了笑,不得不說,自己的這位偵探朋友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表現出靠譜的屬性,他想了想這兩天的遭遇,又想了想被他們套上長風衣,扔到酒店頂層吸引視線的那位可憐搶劫犯,然後又回頭,看了眼已經昏迷,但是一身肉還一抽一抽的教宗大人,突然發現,這種被追殺的體驗似乎也不是太糟糕。
忽的,不知爲何,他又想起了那個華麗的餐廳,溫柔燈光下,輕緩的音樂中.
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位女士。
不得不說,自己那會兒突然的坐過去,並且還未經允許就吃對方餐盤裡的食物,的確是有些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