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時代,新的時代。
在報紙上,這個詞在近幾年的時間裡不斷地出現,但是對於帝國的人們來說,到底什麼纔算是【新】的時代?
能源更替,生產力的躍進?
遠征的開啓?
教廷與聖光神殿的分離?
地獄之門的關閉?
歡慶之後的疲憊或是興奮的餘溫?
人們也不是很清楚,因爲這些都足以改變現有的生活,也賦予未來無限的可能。
而在衆多可能性之中,所有人都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一名教皇竟然有可能成爲帝國的皇帝。
在幾個世紀以來,教廷作爲聖光在人間的行使者,一直受到所有信徒的供奉,在幾乎所有人的心目中,政府是維繫人類社會正常運轉的必要產物,而教廷則是人類這一種族生存的根本,兩者相輔相成,在社會和物質生活的穩定之下,精神上的安全感也得以保證。
同時,兩股勢力因爲分工不同,也在不斷互相制約着,民衆是愚昧的,這一點連民衆自己都心知肚明,畢竟金錢,生活,工作,鄰居間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及整天哭鬧的孩子,就已經足夠將所有的精力全都耗盡了。
所以有很多事情人們是無法理解的。
早在聖歷開啓前,世界還有國家之分的時候,許多無信仰國度中的人根本無法理解西方國家那種宗教治國的古怪章法,而宗教羣體也無法理解,一個沒有信仰的國度裡,人們到底是靠什麼信念生存下去的。
同樣的,帝國人們也沒辦法想象,如果一名教皇成爲了皇帝之後,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過往的所有時間裡,人們是不可能接受這種現象發生的,因爲從來就沒有這樣過,就好比聖歷開啓前,東方國度的某位議員同時還擔任着西方某個國家的總統,那他媽的算怎麼回事?
民衆是無法接受未知的改變的.如果真的出現這種事情,不論是政府的公信力還是對教廷的信仰,都會受到毀滅性的波及。
可是這些年裡,帝國人強行被接受的未知改變實在是太多了些,就像是前年年末,教廷和聖光神殿突然的解體,而在地獄之門關閉後,政府的公信力又已膨脹到了極點,很多事情都是之前幾個世紀裡的人想都不敢想的,反正一切就像是報紙和廣播裡說的那樣,這是一個新舊時代交替的夾縫,一切都是嶄新的。
於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稀裡糊塗,但又亢奮,欣喜,對未來充滿了無盡期待的節骨眼上。
新一屆的繼位大典開始了。
不過這一次的大典最終結果,不是帝國長老院全權負責,那些頑固的老頭子手裡只有40%的話語權,剩下的60%,則掌握在民衆的手裡。
這一制度是在一年前的那次帝國大遊行之後,富蘭克林皇帝親自下令實施的,其實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人們是不理解這個制度到底是什麼意思的,直到這一次易位大典開始,人們驚奇的發現,竟然在各個行政區的勝利廣場上,真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投票箱,並且政府官員也真的不斷的號召着民衆進行投票,可以記名,可以不記名,甚至對自己支持的競選者,可以繪製條幅標語,歌頌其豐功偉績,爲其拉取選票。這種模式對於帝國人來說簡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不僅僅是政府官員,商人,貴族,平民,甚至是社會最底層的酒館巷女,都擁有了平等的權利,這種制度是好是壞誰都說不準,但是他們卻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對於這個帝國的未來,好像還有那麼點用處。
這次繼位大典因爲形式的改革,出現了整整7位競選者,又因爲富蘭克林的主動退位,導致了選票競爭格外的激烈,好在整個過程起碼是在現階段民衆能夠接觸到的範圍裡,整個過程秉承着絕對的公平。
轟轟烈烈的繼位大典選票持續了4個月之久,而最終.在民衆統一票選之下,結果是。
莫里亞蒂,成功當選爲了新一任的帝國皇帝。
這件事情在一開始去看的話,是那麼的荒唐,但是在4個月的選票期間,給予了人們充分的心裡緩衝,再加上教皇大人曾經爲帝國做出的種種貢獻,身披着人類英雄的榮光,但丁大人不止一次的在公衆目光下表現出了對其的青睞,最關鍵的是,這是廣大民衆通過票選而得出來的最終人選。
不管是【衆望所歸】,還是【盲目屈從】,總之當繼位大典之上,在古羅馬法城的人山人海之前,那古老的石臺上,謝頂愈發嚴重的富蘭克林先生退下了一身黃袍,從王座上站起,並將頭頂的王冠親手待在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年輕教皇頭上時,整個法城爆發出了空前絕後的歡呼。
這裡沒有太陽花,只有白色的鴿子成羣的飛過天空,高臺兩側的禮儀仗隊奏起了恢弘的音樂,穿插在精準鼓點間的,還有整齊劃一的槍鳴。
由於聖歷開啓的原因是地獄之門的開啓,人類面臨危難之際。而現在,地獄之門關閉,嶄新時代的到來。
所以,早在新任皇帝票選之初,政府的官員們就提議,待新王繼位,要不要將年份記錄直接改爲———【新曆】元年。
以此來紀念惡魔被消滅,嶄新時代的開啓。
然而,這份提議在莫里亞蒂繼位之後,直接被否決.政府官員們都不是很明白,這個時候是更改年份是最好的時間,苦難的戰爭時期都過去了,爲什麼還要繼續頂着這個充滿了黑暗記憶的年份標識?
而更加令人不解的是,在莫里亞蒂繼位之後,他似乎絲毫沒有減輕對軍費的支出,反而更加的重視軍隊的規模和武器生產,徵兵令也一直保持着大遠征開啓時的強度。
可現在惡魔都已經沒了,還花費那麼多錢養軍隊幹嘛?
搞得就好像是,在不久的將來,惡魔還會捲土重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