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愈發高昂。
如萬馬奔騰。
真元波動在虛空中掀起道道漣漪。
咚!咚!咚!
頃刻間,境界低微者心急劇跳動,氣血翻涌,耳膜生疼,臉龐漲的通紅。
“不好!”
當即,有人臉色驟然一變,低喝道:“蕭大公子琴音模擬千軍萬馬奔騰之勢,蘊含極高深的武學,若是不防備,恐會引起內傷。”
話落,衆人不敢怠慢,立即催動心法,抵禦琴音。
而孫濤等諸多潛龍榜強者,內力渾厚,面不改色,但也小心應對着。
蕭劍晉升元神數年時間,真元雄渾,不是先天境能抗衡的。
念及此,顧青辭忽然轉過頭看向唐淵,想知道他該如何應對。
兩人看似比拼音律之道,實則是在比拼武學和真元,不過是以音律的形式表現出來。
就在這時。
蕭聲悠揚響起。
衆人彷彿看到一片浩渺碧海,萬里無波,遠處潮水緩緩推近,漸近漸快。
忽而,又變得暗湍絕流。
“嚯!”
孫濤滿臉訝然,驚奇道:“沒想到唐兄還精通音律呢,以前從沒聽他說過。”
顧青辭微微點頭。
其他人也頗爲贊同。
只是,這蕭聲趨於平緩,音律中內蘊的內功太過淺薄。
漸漸地,蕭聲忽又洪濤洶涌、羣魔弄潮,忽而海如沸水,極盡變幻之能。
大海浩渺,羣魔弄潮,忽而冰山飄至,忽而海如沸水。
看似無聲平緩,其實於無聲處隱伏兇險。
噗!
蕭聲急轉直下,驟然一變。
聽此曲者,不少定力較弱,難免心旌搖動,一下子內息紊亂,逆血在喉嚨翻涌,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唐淵蕭聲看似無害,實則兇險無比,極其考驗定力。”
其中有些武者臉色煞白,心裡駭然,連忙盤膝坐下,閉起雙目,不敢亂想,以免爲蕭聲牽着鼻子走。
蕭劍內心詫異,沒想到唐淵音律造詣如此之高。
讓他頗爲驚訝。
一時之間,不由引爲知己。
轟隆、噼啪……
兩人互不相讓,虛空劇烈顫動,隆隆作響。
可這真坑害了亭中那些人。
此時,哪裡還有人品味琴蕭,恨不得離開這座小小的亭子。
望着兩人周遭真元波動,兇險異常,衆人臉色臉色就是一變。
蕭聲、琴聲隨着時間推移愈發急促。
突然間,琴聲蕭聲驟停。
讓衆人心裡猛地一懸。
唐淵一躍而下,拱了拱手道:“蕭兄在音律上造詣的確不俗,唐某甘拜下風。”
兩人還沒有較量出高下。
蕭劍笑着搖頭道:“唐兄客氣,你我不相上下,而且唐兄在音律方面的造詣,讓蕭某好一陣驚訝。”
“客氣。”
唐淵失笑。
他在音律上能有什麼造詣。
根本不通音律。
不過,一曲碧海潮生,他不承認,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對了。”
兩人正準備下去,蕭劍忽然開口問道:“唐兄,不知此曲叫什麼?”
“碧海潮生曲。”
唐淵回道。
“碧海潮生,碧海潮生……”
蕭劍喃喃低語一聲,沉吟片刻,眼前微微一亮說道:“不知唐兄可否割愛,蕭某願以等價物換之。”
唐淵笑了笑,擺擺手沒說話。
蕭劍有點失望。
這時就聽唐淵說道:“這曲子也就一般,待會唐某寫出來交給蕭兄便是,也不必提什麼等價交換了。”
“多謝唐兄。”
蕭劍拱拱手,面露喜色。
不過,他也不會白佔便宜。
唐淵不甚在意。
碧海潮生曲說起來是一門武學,只是等級頗低,對他也沒什麼用處。
爲了結交蕭劍,將曲譜給他也沒什麼。
“哈哈,唐兄今日真是讓孫某刮目相看啊。”
待兩人回來後,孫濤笑着說道。
唐淵沒有多提。
要是蕭劍真要與他討論音律,他還不知該如何應對。
幾人在亭中落座,其他人看着唐淵和蕭劍任然心有餘悸。
接下來,其他人也都各自上臺切磋。
沒多久,唐淵就起身告辭,準備離開。
離開前,唐淵將譜寫好的碧海潮生曲交給蕭劍。
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唐淵準備離開,孫濤自然不好繼續留下來。
“蕭兄,你覺得唐淵此人如何?”
顧青辭說道。
此時,唐淵和孫濤早已離開。
蕭劍輕笑一聲,手裡捏着曲譜,仔細看了看,說道:“這曲子不錯,碧海潮生曲,蕭某又多了一個曲譜。”
頓了頓,又對顧青辭說道:“顧兄覺得呢?”
“奸詐!”
顧青辭搖搖頭說道:“他與我等絕不是一路人,蕭兄千萬不要與他深交,否則……”
“顧兄多慮了,連蕭家之事,蕭某都不怎麼管,此人雖是六扇門之人,但精通音律,未嘗不能引爲知己,顧兄與他有何仇怨,與蕭某無關,在下也不會多管。”
蕭劍笑着說道。
話落,蕭劍沒有理會顧青辭,自顧自走了進去。
“顧兄,蕭兄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與唐淵相交,豈不知我謝家與唐淵勢不兩立?”
謝思斌臉色陰沉,哼了一聲說道。
“好了,今日你太魯莽了,唐淵已是凝神境強者,也是你能對付的?”
顧青辭瞪了謝思斌一眼,感覺昨天說的全都白費了。
一個先天境敢跟唐淵動手,真是瘋了。
說完之後,也沒有理會謝思斌,徑直離開。
謝思斌沉着臉。
……
途中。
唐淵一直在考慮玉玲瓏的事情。
於是,唐淵對孫濤說道:“孫兄,在下還有其他要事,先行一步。”
“好,那你我就此告辭。”
WWW ⊙тTk án ⊙c○ 孫濤拱了拱手說道。
唐淵頷首。
回去之後,唐淵立刻叫來侯元青,低聲說道:“你去查一下玉玲瓏,她到底怎麼回事?”
侯元青一怔,疑惑道:“玉玲瓏?她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嗎?”
唐淵踱着步子,低頭沉吟起來。
半晌後,唐淵方纔說道:“今天,我見到玉玲瓏了,聽說她要參加遴選秀女。”
“遴選秀女?”
侯元青失笑一聲,說道:“這些小家族真是異想天開瘋了,朝廷都沒有透露出這個意思,他們自己就先張羅起來了,真是可笑,萬一陛下今年不打算遴選秀女,這些人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不對。”
唐淵搖搖頭,否定道:“皇帝今年大概率會遴選秀女。”
侯元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又問道:“那個玉玲瓏有什麼問題嗎?
她好像是揚州一個小家族玉家家主的女兒,一直待字閨中,她哪裡有問題。”
“我認識她。”
唐淵低聲道。
侯元青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記得唐淵好像是第一次到揚州,而且玉玲瓏一直待字閨中,鮮少會外出,唐淵根本沒機會遇到她。
今日是偶遇吧?
“在定州。”
唐淵忽然說道:“有沒有覺得奇怪,我爲何會在定州見過她。”
唐淵就是從定州走出來的,這件事侯元青是知道的。
緊接着,唐淵沒有再賣關子,將玉玲瓏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會不會只是長相相似?”
侯元青疑惑道:“世間長得相似的人很多,或許這個玉玲瓏只是與那個憐兒長得相似。”
是嗎?
唐淵額頭蹙起。
當時驚鴻一瞥,經侯元青這麼一說,他也不敢確定。
“調查一下吧。”
唐淵低聲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白蓮教……”
侯元青低語一聲,低着頭沉吟片刻,對唐淵說道:“白蓮教難道還想攪和朝廷的事,通過玉家往宮裡送宮女?”
“以前有過這種事嗎?”
唐淵轉頭問道。
“呵呵,還真有。”
侯元青失笑一聲:“這種事真不少,不過基本不是通過遴選秀女,而是各方勢力將自家女兒送進皇宮,像蕭家、獨孤家都是如此,哦對了,還有淨念禪院也曾影響皇權。”
“既然如此,那就查查這個玉玲瓏。”
唐淵說道:“將事情告訴三娘,她也認識憐兒,讓她利用天下會的勢力好好查一查。”
“若真是此人,我們怎麼辦,揭露出來嗎?”侯元青問道。
“到時再說吧。”
唐淵隨口說了一句,提醒道:“玉玲瓏要真是憐兒,小心她身邊有白蓮教的人,揚州很可能也有她們的人。”
“唐兄放心。”
侯元青說道:“那我去聯繫三娘他們,讓他們試着調查一番。”
“嗯。”
唐淵點點頭,“等你們查清楚,我親自去一趟玉府,看看她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對此,我倒是挺好奇的。”
侯元青微微頷首,直接離開,去找顧三娘。
他和顧三娘他們都有固定聯繫地點,也不虞被天下會發現。
次日。
“唐大人,路大人讓唐大人過去一趟。”一名捕快過來說道。
“本官立刻就去。”
唐淵立刻說道。
應該是爲了見冷士誠的事情,要安排他守衛行宮。
到了府衙後,路天行直接對他說道:“走,本官帶你去見冷大人。”
好!
唐淵自然不會拒絕。
行宮,外圍。
看到恢宏無比的行宮,唐淵笑着道:“在江南,居然建造如此氣派的行宮,花了不少銀子吧。”
“這種事你少管,以後在這裡要少招惹事。”
路天行告誡道:“伴君如伴虎,不是說說而已,萬一哪句話說錯了,傳到陛下耳朵裡,小心你的小命。”
“哈哈,路大人教訓的是。”
唐淵大笑道。
雖然這麼說,但也沒見他有多少畏懼之色。
“六扇門不是守衛最外圍嗎?”
唐淵疑惑問道。
他在外圍沒見到什麼六扇門之人,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外圍由各州總督派兵守衛,我們在第二道防線,若外圍被攻破,自有我等六扇門動手。”
路天行說道。
唐淵猜測道:“這麼說,還有第三道防線,應該就是宮裡那些強者了吧。”
“可以這麼說吧。”
“路大人,朝廷有沒有派至尊保護。”唐淵好奇問道。
聽到這話,路天行眉頭緊皺起來,看着唐淵警告道:“此事不是你該知道的,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呵呵,是大人。”
唐淵笑着點頭。
兩人一路聊着,走進行宮,沒多久就看到那位神捕冷士誠。
“路兄,這位是?”
冷士誠看了唐淵一眼問道。
“他就是瀚州副總捕唐淵,此次讓他過來,也是協助你守衛陛下。”
路天行介紹道。
聞言,冷士誠仔細看着唐淵,詫異道:“原來你就是唐淵,聽說你在瀚州攪動不少事情啊。”
“下官見過冷大人。”
唐淵一絲不苟,拱手一禮道。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冷士誠擺擺手道。
“你們聊吧,本官先去拜見陛下。”
路天行將唐淵留下,自顧自離開。
陛下到揚州好幾天了,他還沒有去拜見。
“走,我和你說說我們守衛的區域。”
言罷,冷士誠領着唐淵在行宮周圍遊走,邊說道:“行宮面積實在太大,六扇門人手不足,關鍵是真正的強者太少。”
“在冷大人眼裡,什麼纔是真正的強者?”
唐淵饒有興趣問道。
冷士誠詫異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就像你這樣的強者。”
唐淵說道“冷大人說笑了。”
“本官可沒有說笑,你的資料六扇門記錄的很清楚,蒼總捕一直在關注着,而且路兄沒告訴你麼,本官有一門功法,能感覺得出你的實力非比尋常。”
冷士誠說道:“這座行宮太大,六扇門的人手捉襟見肘,靠外面各州總督實在讓人不放心,相信你也知道江湖中能人異士實在太多,手段詭譎,能很輕鬆瞞過我等,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而且,一旦被刺客穿過我們這道防線,陛下降下雷霆之怒,後面我們不好交代,希望你能明白。”
“大概瞭解,也就是說行宮太大,做不到面面俱到,我們必須時刻警惕。”唐淵點點頭說道。
“嗯。”
冷士誠道:“主要是夜間,要加倍小心,這兩天本官已經殺了不少於十名刺客。”
還真有刺客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殺皇帝啊。
膽子是真大。
唐淵驚奇道:“都是什麼實力?”
“先天境、元神境都有。”
“查出是什麼勢力了嗎?”
“查不出來,都是死士。”
見唐淵面帶驚訝,冷士誠笑着道:“這很正常,即便陛下身處皇宮,依然會遇到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