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你一個?”孫老鬼瞪大了眼睛。
言梔慢吞吞地點點頭:“對,我,一個。”
孫老鬼一聽便知,她應當是與相熟的修士落到了一處,只是她先行躲避起來,硬是藏得現在才露了頭。
以言梔貧瘠的社交圈來看,很可能言梔與他們落在了一處。
徐暉如今看不得周靜之,不止看不得周靜之,當時上臺的所有修士徐暉都看不得一眼,簡單的寒暄後,這支擴充至三十九位修士的隊伍準備朝宅子內進發。
才踏上徐廣白出正堂時走過的長廊,徐暉還是沒忍住湊到周靜之身邊:“師叔……”
“說。”
不止是徐暉見不了周靜之,周靜之如今也見不得徐暉,尤其是一想起當時徐暉就坐在觀衆席上,就恨不得殺人滅口。
“你們……是怎麼……算了,師叔安好便好。”隨着嘴裡吐出的字越多,徐暉張口的勇氣便越小,直至最後,還是選擇閉上了嘴。
“形勢所迫,”周靜之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麼,“不得外傳。”
“……是。”
衆修士沉默地走在這長廊之上,默契地誰都沒接着提方纔臺上近乎鬧劇一般的表演,半晌後,還是周靜之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雲潤左看看,右看看,只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好似所有的尷尬此時都匯聚在了她一人身上,她雙腳的腳趾忍不住狠狠抓緊鞋底,若非腳趾甲修剪得當,此時鞋底必將洞穿。
她悄悄從隊伍中間退到隊伍最後,使出全身力氣遠離尷尬漩渦。
只怕沾上一點那尷尬的氣氛雲潤便會就此融化,衆所周知,無法承受尷尬氣氛之人與尷尬的氣氛在同一空間下只能存在一個,這是物理定律。
“你們這段時間怎麼樣?”
徐暉原本聽見周靜之的聲音下意識地渾身一緊,從尷尬中勉強掙脫出來回話:“回師叔,我們先是在朗城內尋出路,後來這裡幾次日升日落,我們便躲在屋中,直至發現一處洞穴,便來到了此地。”
周靜之點點頭,看來與他們的遭遇大致相同。
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周靜之看也不看徐暉,只是對着徐暉擺擺手,示意徐暉退出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只希望徐暉短時間之內最好都不要出現,一見徐暉周靜之便會想起在臺上和孫老鬼爭女兒,越回憶,越忍不住就地將徐暉一行殺人滅口。
徐暉嚥了口唾液,對着周靜之行一禮後連忙退到後方,與花明芳和蕭十全共在一處,不敢輕易上前。
花明芳擡頭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徐暉,還十分貼心地遞給徐暉一方手帕,讓他擦一擦額角沁出的冷汗,徐暉對花明芳感激一笑,顫抖着手輕輕按了按額角。
在極端沉默之中,衆修士又在這長廊內行進了一炷香。
這長廊一如徐廣白進大宅時,那條長廊同徐廣白去時一樣,長得好似不見底,徐廣白去時並未來得及注意長廊兩旁,回來時之間這長廊左側是一處院子,右側則是一處花園,左側那處當時院子落了鎖,徐廣白也沒心思扒着門縫朝裡看,卻對那處宅院印象很深。
但此時左側的庭院變爲了另一處花園,其間花團錦簇,春夏秋冬各式花卉齊聚一團,排列得也是十分混亂,種植這些花卉的主人顯然沒有什麼排版設計規劃,將這麼大塊地糟蹋得亂七八糟。
“原先這裡不是花園。”徐廣白對旁邊的紀茗昭說道。
“原先這裡是什麼?”紀茗昭問道。
“一座小院子。”徐廣白答道。
這宅子即便在這怪異的朗城裡也是獨樹一幟的怪異,至少他們還從未在這秘境中見到能自行變化的房子。 這是不是說明,此地的非因果之力已經超過了他們身上的因果,距離這秘境中藏匿的東西似乎更近了。
衆修士沿着這長廊走了近一刻鐘,卻仍是沒能走到這長廊的盡頭。
“這裡怎麼回事……”徐暉深覺不妙,轉頭看向走在身側的蕭十全和和花明芳。
花明芳搖了搖頭,頓時也警惕起來。
蕭十全並未應答,只是好似在回憶往事,半晌後,蕭十全大喊一聲:“我想起來了!”
衆修士都被蕭十全這一喊驚得回了頭,蕭十全雖激動,卻沒到失了智的程度,並非上前去尋周靜之,而是轉頭看向徐暉:“我知道這是哪了。”
“這是哪兒?”周靜之問道。
“回師叔,”蕭十全對着周靜之一禮,“這裡是三百年前的朗城知府內宅,弟子曾有幸在三百年前進這宅子祝過壽,當時的知府爲了讓體弱的老夫人康復,特意在露天地搭了臺子唱戲爲老夫人沖喜,雖只進過正堂前,但應當就是此處。”
“所以今日這日這老夫人……”
蕭十全點點頭:“應當是那日的老夫人。”
他的記憶雖十分模糊,但依稀記得那老夫人臉上褶皺奇多,甚至將五官埋沒在內,至於蕭十全爲何能記得那日,也是因爲幼時家貧,也是在那日他吃到了十幾歲的蕭十全終身難忘的美味糕點,便也將那遠坐在高臺上的遙遙一見的老夫人記在了心裡。
“說起來……”花明芳順着蕭十全的記憶回憶,“這朗城內有不少地方我應當是曾經見過。”
花明芳比蕭十全要小上五十歲,出生時那老夫人早已作古,自然無緣得見,但她到底在朗城生活過,十七歲之前她都同父母一同在茶水鋪中忙碌,對當時城內一草一木也多有熟悉。
“對,對,”萬象宗女修也跟着道,“我以前就住在朗城外的鎮子裡,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那摘星樓,就是在我入門前才建好的。”
“原先朗城內摘星樓是做什麼的?”張英問道。
“不知道。”那女修搖搖頭,她當時年齡小,成日裡只對糕點玩具感興趣,還真不知道那樓是用來做什麼的。
“那這宅子當時可有什麼異常?”周靜之看向蕭十全。
蕭十全抱着腦子仔細回想,但當時他的年齡也小,屬實是想不起來。
小劇場:
雲潤:醫生,我病了。
醫生:什麼病?
雲潤:我得了會替別人尷尬的毛病。
醫生(低頭寫病歷):具體症狀是什麼?
雲潤:比如,醫生你方纔吃了炸雞。
醫生:你怎麼知道?
雲潤(雙腳緊緊摳地):你嘴角有炸雞的脆皮。
醫生:啊……(十分尷尬)
雲潤:啊……(非常尷尬)
最終,在雲仙姑的努力之下,醫院新的住院部在一日之內順利落成,在此感謝雲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