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啓魔君神色一黯,道:“白起早已被削去了一切官職,不是什麼武安君了。”
秦主使道:“當年都是范雎忌將軍之功,在先王面前進獻讒言,才使得先王虧負了將軍,將軍。。。。。。”
白起搖頭,道:“不是這樣的,大王從來沒有虧負過我,是我辜負了大王。”
在秦使愕然不解的目光中他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意,道:“當年我投身軍旅,本是爲了借戰場的血腥殺伐之氣和死難將士的軍魂修煉魔功。藉此途徑雖然進境神速,但是殺戮太重,以魂魄助益修爲更是大忌,若非大王以王氣一力護持,我早就被天劫化爲了灰燼。長平之戰,四十餘萬將士的精血戾魄終於使我魔功大成,爲了煉化積蓄的龐大怨氣,我必須儘快閉關,以穩定根基。但是我知道大王是不會放我走的,我雖修魔,但真正的魔道卻是至情至性。大王待我恩深似海,若是我就此不辭而別,必被心魔所嗜,別說再有寸進,只怕不用多久就會功消氣散、墮入輪迴。此時正好范雎進言,與我作對,我便乘勢稱病,百般激怒大王,想讓大王將我處斬,拋卻一個三尸分身了斷這場君臣之緣,好就此詐死退隱。可是沒想到雖然大王盛怒,又有范雎推波助瀾,卻依然念着我的功勞不肯下殺手,只是削去了我的官職,降爲士卒,準我立功復職。我無奈之下只好向大王明言,大王在知道了我的難處之後,未加任何留難便準了我的所請,只是要我功成之後再歸大秦,照顧他的後世子孫。第二天,他就裝作大怒下令讓我自裁,全了我詐死退隱之願。來傳令與監刑的都是大王的心腹,結果,我連一根頭髮都沒有損傷地就脫了身,可是卻令大王背上了聽信讒言、斬殺功臣的罪名。”
吐出一聲嘆息,他續道:“等我出關之時,大王已經不在了,秦王政剛剛繼位不久。我答應過大王要照顧他的子孫,其時秦王年幼,形同傀儡,朝中形勢十分不好,我便找了個機會成爲了秦王的貼身侍衛,以保護他的安全。等到接觸了一段時日之後我才知道,這位年幼的大王絕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雖然只是十四歲的稚齡,但是心計城府已經不下於那些爲官多年的老狐狸。看他表面上一派天真純稚、對把持朝政的呂不韋言聽計從,暗地裡卻不動聲色地在着手培植自己的勢力,我就知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再加上他至尊至貴的命格,無需多少時日便會潛龍出淵、一飛沖天!可惜,我並未能在年輕的王身邊留多久,九九至尊的命格使他的血脈中龍脈精氣極爲濃厚,時常會不經意間瀉露少許,卻讓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我受益非淺。尤其是有幾次他狩獵時不當心受了些輕傷,流出的鮮血也被我借爲他包紮的時候吸收了。功候的急速增長使得未及一年便天劫降臨,長平之戰殺戮過度的後果顯現了出來,這飛昇魔界的最後一關竟然是四九天劫!就在我即將支持不住的時候,趕來的大王用他的本命至尊龍氣護住了我,終於使我安然度過了天劫,成就了真魔之體。但卻牽累得大王受傷不輕,事後還大病了一場。一月之後,必須再度閉關凝練魔體,全神轉化魔元的我只能向大王請辭。沒想到大王比當初的先王還要乾脆,二話沒說地就放我離開。其時我大功基本已成,雖然還不能馬上飛昇,但是煉上幾顆丹藥讓大王活上個兩三百年還是很容易的,滿以爲這一別總還有相見之期,所以也沒有多話就此而去。”
臉上露出又喜又悲的神情,他道:“大王果然是少有的雄主明君,不止除去權臣、奪回了屬於他的權位,更且用了十年就掃滅六國,統一天下,完成了驚世的霸業!可是不知何因,竟然未及五十便駕崩了。病死?服了我的丹藥之後大王根本便是百病不侵,怎麼可能病死?而他的子孫卻沒有一個學到大王半成的英明神武,我出關之時,大王的錦繡江山已經不再屬秦,而劉邦與項羽正在爭奪帝位!”
眼中閃起凌厲的寒光,白起的聲音也高了幾分:“我已即將飛昇,不該也無力去管天下大事,何況大王的子孫已傷亡殆盡,就算我將項羽和劉邦全都殺了,也只是便宜了別人而已。但是劉邦也就罷了,項羽殺了公子子嬰,此仇不能不報!在烏江之邊,被我截殺,總算能報得大王的恩情於萬一。原本還想攜項羽的首級前往驪山皇陵祭奠大王,可是想不到竟然就在那時魔界投來了接引之光,就此飛昇了。”
炯炯的目光投注在秦使的身上,道:“本以爲此生再無相見之期,想不到今日竟然聽到了大王的消息!大王還在,大秦也還在,而且威震四界,雄風更甚當年!”話落,仰天長笑,眼角卻有晶瑩的水滴悄然滑落。
早已聽得目瞪口呆的秦使張了半天嘴終於吐出了一句:“陛下。。。。。。陛下早在當年就已知道您詐死的內幕?”
白起道:“當然!如若不然,大王。。。。。。不,是始皇陛下,陛下怎會認爲僅憑一枚虎符就能讓被冤枉賜死、心懷怨憤的我趕來相見?”
跟進來的雷迪斯也聽得在旁邊愣了半天,感情這位好友竟然與秦國有着這樣深厚的淵源,難怪見了那枚虎符之後他的反應那樣強烈!想到白起說過在這世上只有兩個人有資格做他的主君,想來一個是他口中的先王,還有一個就是現在的秦皇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心裡一沉,這個好友的本事他清楚得很,若是秦皇得到了他豈不更是如虎添翼?不過馬上他就露出了苦笑,現在就算沒有白起,秦國也已強大如斯,再多這一個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分別。
那邊,白起開始詢問當年嬴政駕崩的事情和秦國的情況,看到秦使投來的目光,雷迪斯很識趣的離開了。他雖然是秦皇愛妃的父親,但是他畢竟不是秦人,做爲他國的國主,有些內情是不方便聽的。
在將白起所想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之後,秦使取出了一封書信奉與白起,道:“武安君,陛下召您歸國!”
白起接過書信,打開看過之後早已心如冰雪的他此時卻是熱血奔涌!緩緩合上書信,他肅容道:“臣,遵旨!”
自踏入秦境之後,那熟悉的山河、熟悉的風土、熟悉的一切都讓白起心潮翻涌!魔道唯心,七情擇一方能至純,而他當初選擇了忠。投身軍旅,以君王爲鼎爐,有王命爲由,縱使殺生罪責也大都落於王身。此固然是修魔的上乘之法,但有收穫就必得要付出,付出的就是永世不改的忠誠!不過凡人一生,匆匆百年,只要君王一死便可斬斷一切塵念,從此再無掛礙。爲了進入那無上魔道,爲選中的君王真心效力上幾十年又有何不可?
可是當初的昭王待他太厚,君恩深重固然能使他感戴之下魔心更爲茁壯堅凝,但是進境太速的後果就是還未及還盡恩典就需離開。到最後走時不但未能斬斷君臣之義,反而虧欠更多,只能將所欠之情都還與故主的血裔身上。卻沒想到一年相隨,卻是還得少欠得多,到最後新主更是幾乎捨命相護,此恩此情如何才能還得清!而那幼主雖在稚齡,智慧城府、氣度風儀卻已令人心折,使他的忠誠從先王轉到了新主的身上。嬴政九九至尊的命格使他的魔功進境更速,結果未及一年便到了大乘之境,只能再度離君而去,更不料這一去便是永別!
多少年啊,多少年故國舊主只在夢中!升入魔界兩千餘年,卻始終無法融入其中,就如一個過客般,獨來獨往、冷眼旁觀,找不到自身的歸屬感。這種始終沉浸在過往之中、念君悲國的心態固然正符合他的魔功特質,使他進境飛速,短短兩千多年就超越了別人億萬年苦修達到了天魔至境,但是也如一副枷鎖般束縛着他的心使他越來越蕭索沉默。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如果不能掙脫,在度劫之時這樣大的心靈破綻絕對是致命的!
可是他忘不了昭王百般維護的恩德,忘不了爲了成全他反背上罵名的先王,忘不了年僅十三就以瘦弱的肩膀擔負起江山重任的幼主,忘不了當他臨危之時不惜逼出本命龍氣替他擋下劫雷的凜然身影,忘不了天劫過後血灑衣襟的王不顧自身傷勢先詢問他情況如何的焦灼神情,忘不了得知他無恙過關之後已經神智模糊的君上綻開的那欣然笑容!君恩似海,深攜於心,教他如何能忘?又怎舍遺忘?如果要他忘卻這些才能升神,那他寧願在神劫之下化爲灰燼!
卻想不到今生竟然還有歸國之時,大王還在,大秦安然!元龍爲子,自立一界,讓數百萬子民同時昇仙,果然不愧是我大秦始皇,如此手筆,放眼寰宇再有何人能比?就算是那神界諸神也只能自愧不如吧?看着熟悉的衣飾,聽着熟悉的語言,感受着身前身後圍繞着的軍隊散發出的熟悉的鐵血煞氣,他就好像魚兒回到了大海,那種通體的舒暢使他覺得自己一片死寂的心就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終於到了帝都,那雄偉的城池讓他幾欲落淚!咸陽啊,白起回來了!
進了皇宮,白起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在使臣先上殿稟報出使事宜的時候,在殿外等候宣詔的他只覺每一分鐘都如一年般漫長!當他終於聽到宣詔跨進議政殿,看到端坐在龍椅之上的身影的時候,那一刻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已消失,眼中剩下的只有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搶上前去拜倒在地,他顫聲道:“陛下,臣。。。。。。臣白起。。。。。。參見陛下!”
嬴政霍的站起身來,急步走下玉階親手扶起了白起,喜道:“愛卿平身!當年別時,朕就說過朕與愛卿一定可以再相見的,今日不是實現了當年所言了嗎?”
白起凝視着眼前英偉的帝王,當年年輕的王早已長成了一位神武之君,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點稚嫩之色,取而代之的是無上的自信雍容與威嚴!雖然容貌變了不少,但是卻依然找得到當年的影子,恍惚間,那天劫之後倒在自己懷裡不停吐血卻露出欣喜的笑意的臉龐與眼前喜悅的笑容重疊了起來。再抑制不住地潸然淚下,他道:“陛下,臣也說過,一旦功成便會回到陛下身邊,再爲陛下效力。現在,臣。。。。。。臣回來了!”
嬴政目中異彩閃動,笑道:“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次朕可不會再放你走了!白起聽封!”
白起立刻屈膝拜倒:“臣在!”
“朕封你爲武安君,一品輔國大將軍,爵上卿!”
“臣領旨!謝陛下宏恩!”
嬴政再度扶起了他,欣然道:“愛卿歸國,此是朕之大喜,更是我大秦之喜!來來來,你我君臣一別經年,今日定要喝個一醉方休!”
說完,喝了一聲“退朝”,挽着白起的手徑自下殿去了,早朝既畢,一衆文武也便紛紛散去。白起的迴歸對於所有的朝臣可都是一個天大的驚喜,當年威震六國的武安君竟然沒死,還被嬴政給找了回來,這下大秦的軍力更是如虎添翼!武將們已經在摩拳擦掌,對於這位前輩他們可是聞名久矣,今天見了真人,怎能不好好請益一番。
尤其是王翦,在大秦軍中論武力雖然還有幾個能與他相較,但是謀略兵法可就沒人能與之探討了,現在終於來了個號稱“料敵合變,出奇無窮,聲震天下”的千勝將軍,怎能不讓他心癢難熬?若不是被嬴政先下了手,他一定立馬將白起給拖到自己家去了!不過不要緊,反正既然以後將要同殿爲臣,機會有的是,還怕抓不到人嗎?
永安宮,嬴政命人取來了“虹夢醉”,他說了要和白起一醉方休,可能讓他喝醉的也就只有這產量極少的“虹夢醉”了。一邊喝酒,一邊互說當年與別後之事,有很多事那個使臣並不知情,例如那條元龍是怎麼來的,嬴政爲何要假死封陵,此時白起都由嬴政處得到了答案。聽得徐福叛逆,使得嬴政險入死境,白起雙眉倒豎,恨不得將那傢伙抓來斬成肉醬!若不是那個卑鄙小人,何至於迫得嬴政長眠皇陵,使得君臣一別兩千餘年?
而嬴政也聽到了讓他詫異的消息:“什麼?項羽是被你所殺?”
白起點頭:“當時他只要渡過烏江,整合餘部還有機會東山再起,怎麼肯就這樣自殺?若不是臣在江邊截住了他,他早就上船過江了。”
嬴政笑了:“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朕就在奇怪,他這樣的梟雄就算抹不開面子不肯回江東,也應該衝回漢軍之中殺他個夠本,戰死沙場纔對,怎麼會這樣窩窩囊囊地拔劍自刎?無顏見江東父老?他敗陣也不是第一次,這次雖然敗得慘了點,也不至於想不開要自盡。怪不得當初朕說到他自刎烏江之時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卻欲言又止,火氣大盛,卻原來是在愛卿手下吃了虧,又無顏說出真相,而寧願不加辯解讓別人誤會下去。”
舉起杯來,他欣悅地道:“愛卿爲朕報了殺孫之仇,朕敬你一杯!”
白起一驚忙站了起來,道:“君憂臣勞,君辱臣死,臣只是盡了爲臣者的本分而已,怎敢受陛下的敬酒!”
嬴政道:“誒,有功便是有功,愛卿赤膽忠心,一杯敬酒有何擔當不起?”
他這一說,白起也便舉杯飲了。待他復坐,嬴政道:“當年子孫無能,大秦可說已然易主,獨有愛卿心存故國,依然爲朕殺敵。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好!好!愛卿之忠,一杯水酒怎堪爲賞!”
話音一頓,他擡起手來,掌中出現了一塊錢幣大小的晶玉,道:“朕就以此做賞吧!”
一眼看到他手中的那枚晶玉,白起手中的酒杯差點掉落地上,難以置信地叫道:“淨世琉璃玉?!”
那塊晶玉是暗金色的,半透明的一層暗金色薄薄外殼中包覆着一朵已然固化成晶體,卻依然仿似在燃燒的暗金色火焰,正是火之本源凝就的兩種精華之一的淨世琉璃玉!
嬴政點頭,微笑道:“不錯,是淨世琉璃玉。愛卿既然認得它,也該知道它的功用。你已到了天魔至境,對現在的你來說,它正是最合用之物。”
白起當然知道淨世琉璃玉的功用,相對於這真正的頂階神物,雷迪斯得到的魔源幽火根本就可算是垃圾了!一個是宇宙的本源精華,一個則只是一界的本源體現,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若是能將這淨世琉璃玉融入魔嬰,則根本就不用再度什麼神劫,這小小的一朵火焰中蘊含的能量只需吸收一點點,就足以使他這位天魔立地成神!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那次國宴之上乍聞嬴政手中竟然擁有四種本源精華的諸國使臣纔會反應大到那樣忘乎所以,幾乎迷失了理智。只因爲火之本源精華可以度魔爲神,而混沌本源精華則可以讓妖族跨進那道永恆之門!
不過這神物可不是隨便誰拿到手裡就能用的,若不是有有能力收取這兩種本源精華的原主人出手相助,那融合火之本源的後果就是被神火化爲虛無,而融合混沌本源的後果就是被同化爲混沌!嬴政擁有一條元龍,他有混沌本源並不稀奇,但是能夠收取火之本源而安然無恙的,則好像只有。。。。。。
剛纔說到假死封陵的原因時,嬴政只是說自己練功出了問題,至於具體是什麼問題他並沒有詳細的說明,所以白起並不知道他的君王除了有一條契約元龍之外,還具備了火尊的位格。此時見嬴政竟然說要用淨世琉璃玉爲賞,饒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由失聲道:“陛下!您。。。。。。您。。。。。。”
後面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怔怔地看着嬴政額上浮現出的那朵暗金火焰,他的問題還沒出口就已經有了答案!站起了身來的嬴政手託已經發出了燦爛的光芒,懸浮在掌心寸許處的淨世琉璃玉,道:“愛卿過來。”
白起猛地一激靈,強抑住驚喜交集之下微微顫慄的身體,急步離座跪倒在了嬴政的身前。嬴政手翻處,一掌按上了他的天靈,將那塊淨世琉璃玉打入了他的體內!
淨世琉璃玉入體之後直奔白起的紫府魔嬰,那玉中晶體狀的火焰一觸到魔嬰便侵入了魔嬰之中,在魔嬰的印堂之上安了家。嬴政額上的印記光芒一閃,與此同時白起體內魔嬰額上那晶焰也閃了一下,三滴暗金色的液體自其中分離出來,融入了魔嬰之中。
頃刻間魔嬰光芒大放,一蓬耀眼的火光在魔嬰體內燃起!魔嬰猛地睜開了眼,張嘴發出無聲的嘶嚎,白起也是猛地一顫,難忍的劇痛使他的臉色慘變,但卻咬緊了牙關硬是沒有出聲。嬴政按在白起頂上的手亮起了一層暗金色的光芒,那原本包覆着晶焰的外殼也呼應般地亮了起來,放大之後裹住了整個魔嬰然後開始一點點地收縮。一滴滴黑色的液體被外殼自魔嬰中壓榨了出來,那些不純的能量雜質透出外殼表面時化成了一點極小的煙氣就消失了。那魔嬰的體積也越來越小,原本已經幾乎與真人一般大小的魔嬰到最後只剩下了一枚錢幣的大小,但是凝實得已若真正的血肉之軀,黑得更爲純粹了,只是在那黑色之中隱隱地閃着絲絲金芒!
一種極爲晦澀的波動注入了白起的神識,恍惚間他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但又象什麼也沒明白。隨着嬴政的一聲輕喝:“炏!”那層包裹着魔嬰的外殼碎裂成了點點光塵融入了白起的紫府,那原本充滿了黑色光影的紫府暗淡了下去,越來越漆黑如墨。然後點點的星辰一顆顆亮起,他的紫府恍如化作了宇宙星空,而整個宇宙的核心就是他的魔嬰!他的身體接連閃過九道黑中帶金的光芒之後,嬴政的手離開了他的頭頂。
低頭閉目的白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兩道幾若有形的金光自他眼中射出足有六七丈!他的額上一個淡淡的金色神文閃了一閃之後隱入了肌膚,一股深遠宏大的氣息自他的身上擴散開來。感受着身體天翻地覆的變化,白起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那夢寐以求的境界,他的君王讓他跨過了原本難以逾越的阻礙,免去了億萬年的苦修,直接進入了永恆之境!
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感激之情的白起只能重重地叩首以謝君恩,卻被嬴政扶住了,道:“愛卿不必如此,快快起來。”
嬴政雖然語帶笑意,但是那明顯中氣不足的聲音讓白起一驚,猛地擡起頭來,卻見嬴政臉色蒼白,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此時黯然無光,眉宇間滿是掩飾不住的倦容。他的這副模樣讓白起不由想起當年他替自己擋下天劫之後的慘狀,禁不住臉色大變,驚道:“陛下,您。。。。。。”
嬴政淡淡一笑,道:“朕雖然有了元尊的位格,可是還不是完全體,所以用這創神之術實在勉強了點,以至傷了點元氣。不過也沒什麼大礙,修養幾日便能恢復了,愛卿不必擔心。”
白起怎能不擔心,當年嬴政傷後也是這麼笑着安慰他,結果回宮之後足足昏迷了五天,纏mian病榻大半個月纔有了點起色,這次。。。。。。
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嬴政輕輕搖了搖頭,道:“朕真的沒事,實話說得朕施用此術的你已經是第三個。在你之前的那個只與你相隔了七日左右,而你今日見朕之時朕不是好好的嗎?”
頓了頓,他不無遺憾地道:“不過原本說要與卿不醉不歸的,看樣子今天是不行了。”
白起忙道:“陛下的龍體要緊,這喝酒麼以後總有機會的!”
嬴政笑道:“這倒是,那愛卿便先回府吧。卿的府邸朕在修建皇陵的時候就已爲卿準備好了,就在當年武安君府的舊址,愛卿總不會找不到吧?”
白起心潮又是一陣激盪,伏地拜道:“陛下天恩如海,臣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嬴政道:“起來起來,當年若非愛卿,朕只怕早已死了幾次了。卿乃國之柱石,朕自當以國士待之,朕之所賜,都是卿應得之份,何須如此多禮。來人!送武安君出宮。”
看着白起出殿而去,嬴政的身體晃了一晃,嚇得王繼忙扶住了他。嬴政暗歎一聲,距離終點看來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啊!在使用火源精華爲引,又有暗夜相助的情況下度化一個神,還讓他傷了元氣。要是光靠他自身,只怕這一番施爲下來,他的情況絕不會比當年爲白起擋過天劫之後好多少!
輕輕搖了搖頭,他道:“回寢宮,明日早朝取消。”
王繼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離開了永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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