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吧,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想對這件事過多提及,當初就是兩人說好的。見得多了,性格又是一樣的堅韌少不得針尖對麥芒,一言不合鬧起彆扭也是有的。既然是這樣,不如少見一些,或者纔會好得多。
只是這些話,不能跟別人說。唯一知道的只有仙兒跟榮立夫婦兩個,這兩人是瞞不過的。日日都是要在相府和諸葛宸身邊忙碌,讓他們知道並沒有壞處。所以仙兒纔會不避嫌疑說出這話,笑語中帶着勸解:“原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個小院子的事情即使是假的,還有件事纔是真的。小姐要防着纔是真的。”
“什麼事兒?”管雋筠在賬簿上做了記號,擡起頭看着仙兒:“這麼要緊?”
“咱們家郡王爺不是回京了一次,小姐是知道的。”管安平讓仙兒覺得新鮮,稱呼起來就是郡王爺:“說是自從西羌和南中平定以後,能過幾天安生日子。誰知道這個東突厥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還專門到府裡來跟丞相商議過這件事。起初只是以爲少不得又是一場仗要打,可是沒想到東突厥不止是不打仗,還要送十個貌美如花的歌姬進京。只怕第一個要到的地方就是相府。”
“是麼,還有這麼好的事情。知道我身子不好,特特送人來給我分憂解勞。”管雋筠抿嘴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來相府又要熱鬧一陣了。這我是攔也攔不住的,來就讓她來好了。我還沒見識過東突厥的美人,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當初那幾個好看。”
“我就知道小姐心底那個運醋的船兒要翻了。”仙兒捂着嘴笑了一陣:“小姐,時候不早了。等會兒丞相散了,看到奴婢還在這兒跟小姐說個不停,就要說我不懂事了。”
“去你的,這丫頭越來越貧嘴。”管雋筠抿了口茶:“是不早了,等會兒暉兒跟稚兒兩個還要回來,我也還有好些事兒要辦。省得明兒出城,又想着還有事兒沒做,沒得麻煩。”
“明兒就走?”仙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勸了那麼多全都白說了。
“住在這兒處處不得安生,倒是別院地方大住得舒坦。”有些言不由衷,明擺着今天回來住一天,可是到這時候還沒見到面。明天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
“奴婢告退了。”聽到這話越發不敢耽誤,仙兒福了一福就退了出去。
“欸,這相府裡頭什麼時候多了個夫人?”諸葛宸手指在衣領處鬆着紐絆,初夏的時候一身熱汗。
“閒着我礙事,明兒就走。”放下手裡的東西,親手過來給他換了外袍:“這麼熱的天,就穿着這件大衣裳到處走。既然是在府裡辦事,少不得鬆快些?”端了一盞剛沏好的到了手邊:“像是新進的茶,顏色不錯。”
“還好,哪有工夫去看顏色氣味。”諸葛宸撇去茶沫抿了一口:“就是回來這一天,忙亂得了不得。不多住幾天?”
“就是瞧着丞相忙亂得很,不敢回來給丞相添亂。”看他一臉倦怠不堪的樣子,給他慢慢按摩着太陽穴:“又不是第一天辦事,難道還要給自己找無盡的麻煩?累不累”
“還好。”伸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密密麻麻的吻已經落在每一寸肌膚上:“好香,這麼久不回來看看。”
推了推他:“這麼猴急,仔細被人看見。”“能不猴急,明兒就走了。”嘟囔了一句,已經翻身把她壓倒在寬敞的貴妃榻上,伸手去解她厚密的長裙:“穿這麼累贅,不覺得麻煩。”說笑間已經將所有衣裳盡數除掉,兩人都顯得有些迫不及待,濃重的喘息夾雜着細密的呻吟在屋子裡迴盪着。
“還睡呢,天都黑了。”諸葛宸在女人細膩的香肩上親了一下:“你剛纔不是叨叨着,說孩子們晚上要回來的。”
“果兒跟着一起來,姜輝不是還有事兒要在京城裡住些時候,果兒跟我說好了,要跟我一起去別院住。我想也好,他們的別院總是小了些,不如咱們的寬敞。”膩在他懷裡,聽着沉穩的心跳:“就算是事兒多,也該多讓自己歇歇。瞧瞧,又瘦多了。”
“瘦了,力氣還是有的。”說笑間又要把她壓倒在身下,兩人緊接着都笑起來。纏綿了好久,纔算是把她放開了。一下輪到諸葛宸膩在榻上不想起身,摟緊了她:“咱們這樣分隔兩地住着,好還是不好?”
“好啊,相看兩不厭。要不兩人對着久了,就會有很多事兒。你看不慣,我也看不慣。分隔兩地住着,見面的時候什麼都好。就是素日再不喜歡的事情,都能好好說。”給他束好散開的髮髻:“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好像說的就是這樣子,我給你用這個象牙簪子束好頭髮,就應該是結髮了。”
“嗯,結髮。”摁住她的纖纖素手:“手不許到處亂動,要不我就不放你起來。等會兒讓你兒子到這兒來找你。”
“看到妖怪打架?”伏在他耳邊笑起來:“難道就不怕臊得慌,多大人了。”一面笑,已經是穿好外衣起身,坐在妝臺前看着銅鑑中男人慢悠悠穿衣服的情形:“早上聽到人說,我大哥回來了一次。還專門來跟你說了好些事,又是什麼事情?非要從那麼遠回京?”
“這些人怎麼就不讓你安生一會兒,不管什麼事都要跟你說。”諸葛宸感嘆了一下,繫好衣裳的繫帶:“也不是什麼大事,看着南中跟西羌都安定了,想着就能放手辦朝中的大事,皇上還說能夠不操心的話,單單就是這些賑災或是治亂的事情,也夠忙活好久。只是這東突厥又開始惹事,真是不給人一點安生。”
“這樣子,我還以爲什麼呢。”管雋筠笑笑,要是都閒了這個宰相就真的是沒事可做了。甚至皇帝都有忙裡偷閒的時候,唯獨宰相想要閒下來的時候,也只有是告老還鄉了。
“你聽到的是什麼?”這話就是裡頭有文章可做,而且是一篇很大的文章:“是不是有人說,要往咱們家裡送人的?所以你就記在心裡了,當做一件正經事來問我。”說着把她攬進懷裡坐下:“就這麼不放心?”
“是有點不放心,不過不是爲這件事。我不在府裡住着,只是想着早先兩年爲了那麼多棘手的事情,已經是跟皇太后還有皇后姐妹幾乎是識破了臉,就算是皇上明裡暗裡迴護着,面上看着沒事,可是暗地裡也不知道他們會做什麼。我離着你遠點,只是安分守己在別院帶着孩子們長大,至少不讓人看到我,讓你讓我都好過些。”重新拔下他束髮上的象牙簪子,慢慢給他梳理着頭髮:“這樣對誰都好些。其實我知道,離你近了兩人就會吵架拌嘴,離着你遠了我心裡捨不得,只能是這樣最好。”
“你總是想得比人多,也愛琢磨別人不願意捉摸的事情。我不想你這樣子,太累了。就算是沒有那麼多事情,你的心一刻不得閒。不在府裡住着,可是心還是掛在這兒。”諸葛宸任由她給自己束髮,頭頂上素手紛飛看得人心動:“兩個孩子每天都在你身邊,我知道你教的很好。可是你要知道,不見你不見他們,我心裡會想得慌。我的女人我的兒子,想見一面還要看我有沒有空,有空或者休沐才能去一趟,不公平。”
“這又牽扯上公平不公平了。”笑着用髮簪束好頭髮:“稚兒說了,要爹教他騎馬來着。回來這麼久,連怎麼騎馬都忘了。以後要是不會騎馬,會被人笑話。我就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的心眼子,居然知道不會騎馬會被人笑話。暉兒就安生得多,昨天拽着我的手問,是不是到京城裡住着會跟住在別院不一樣,我問他怎麼不一樣。他說那邊會看到爹,暉兒這點不知隨了誰。安靜得出奇,手裡的東西,就是拿支筆也能玩上一上午。稚兒跟他兩個,在一起正好互補。”把兒子平時的一舉一動告訴他,父子兩個不見面,這樣一說就省了很多陌生。
“被你這麼一說,明兒就越發不許走了。”聽到這話,父愛開始在心底氾濫。每隔一段日子才能見孩子們一面,兩個兒子,尤其是暉兒都會叫爹了。時間過得真快,好像距離那段邊疆之行已經過去了很久,不過看得出來女人心底對於那段歲月還是充滿了憧憬。不過想要再回去,只有夫婦兩人帶着孩子,過一段逍遙自在的日子,真是恍若隔世。
“你再這麼着糾葛下去,只怕今晚我都安身不得。”打落他的手:“非要被人看到就不動手了,真是拿你沒辦法。”
諸葛宸笑着執起她染着紅蔻丹的指甲:“這麼好看的顏色,是在別院染的還是回來染的?”
“還記着看這個。”推了他一把,聽到外面丫鬟說話的聲音:“怎麼回事?”
“回夫人的話,果兒小姐回來了。”如意趕緊在外面接話道:“已經到了二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