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永聽到自己父皇這樣詢問的時候,臉色頓時嚇得一片慘白。他怎麼忘記了,初雪和自己不同,他是男孩,是要穩重一些。可是初雪是女孩子,身邊的顏色難免鮮豔亮麗一些。方纔他因爲自己父皇說的話一時着急,卻是露出了破綻來。
眷永看到父皇臉上帶着三分疑惑七分關心,心裡更是愧疚的不得了。他覺得自己現如今做的是錯的,他不該幫助初雪私自出宮,也不該在這裡欺騙自己的父皇。現在他的心裡不僅擔心初雪出宮會不會遇到什麼壞人,對自己父皇更是愧疚。他真的擔心自己做錯了,會讓父皇失望痛心。畢竟對他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家人。
現在,眷永無比想要對自己的父皇坦白,可如若是他坦白了,那初雪便難逃一劫難。那他到底是誰都沒有幫助到,眷永此時只希望,自己對父皇的瞞騙,應該是在幫了初雪。畢竟眷永想起來初雪當時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幾乎都要哭泣的可憐模樣,應當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吧?眷永這樣想着,卻是情不自禁的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可以做的?
那不便是,繼續欺騙父皇下去麼?
眷永這樣想着,趕緊把手臂都縮了回去,只留下一張很難以分辨的精緻小臉。眷永擔心自己的嗓音會暴露自己,也緊跟着把半張小臉埋在了錦被之中,聲音當了幾分嗡嗡之氣的開口道,“父皇,我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這衣服是上一次眷永來我這裡,丟下這裡的。我睡得迷迷糊糊,不小心穿上了眷永的衣服……”
眷永還是一個孩子,能想出來什麼欺騙父皇的說法。想來想去,就只有拿着自己當藉口了。眷永這樣想着,眼神卻是可憐的看着自己父皇,在心裡懇求着父皇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就這般結束就好。
沈從景聽了眷永的話,臉上的不解仍是不減,卻是關切的伸出手再次放在眷永的額頭之上,“我來看看……你竟然真的
在發燒?”沈從景觸手十分灼熱,當即慌亂了起來。這孩子從剛纔就有些胡言亂語,原來真的是身子不舒服麼?沈從景這樣想着,頓時覺得自己作爲一個父親十分不稱職,連孩子生病都沒能看得出來。
如若是符長寧在這裡的話……長寧……想到符長寧,沈從景神色一黯,卻是不願意再想下去了。他已經等了這麼許久,也對天下宣稱要選秀。符長寧那般的性子,知道自己這般做了,難道還不會來生氣的冷淡的瞧着自己麼?事到如今,他什麼法子都做了,卻是更加茫然,應當如何找回來符長寧纔好。
眷永看到自己父皇臉上神情黯然,自己心裡卻也不知曉父皇爲何這般,頓時有些內疚的看着父皇。可是謊言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了可以挽回的立場了。眷永這般想着,臉色也跟着難過了起來。
其實現在眷永不過是因爲緊張,再加上一直捂在錦被之中,所以活生生的把自己身上捂出來了一身熱。雖說眷永的身子虛弱,但是倒也不是此時生了病,難爲沈從景擔心,以爲是真的生了病的。
誤以爲此時的“初雪”的反常都是生了病的沈從景,當即便要初雪宮內的宮人過來,要他們去請太醫過來。但是因爲沈從景是常來初雪宮內,此時倒是沒有看到小圓子,當即有些不滿的開口道,“那總是伺候公主的太監去了哪裡,是叫什麼小圓子?現在公主一個人躺在牀榻之上,這小圓子倒是一個人不見了蹤影?這可真的是好奴才!”
初雪和小圓子出宮的事情,只有眷永和自己身邊的小太監小豆子知道。所以此時初雪宮內的宮人聽到沈從景這樣說,當即低着頭有些惶恐的看了左右,沒有看到小圓子的他們,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惶恐了起來。誰不知道,初雪公主是聖上的心頭寶,怎麼這個小圓子這麼不懂得一點分寸,現如今竟然跑的不知蹤影。主子生病,向來都是小圓子在一旁伺候的。現如今小圓子顧不得公主,竟
然兀自不見了,聖上暴怒,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此時該擔心的人不是小圓子,而是跪在這殿內的所有宮人。縱然平日裡都是小圓子伺候公主,但是此時,畢竟是他們失職,沒有照顧公主……這若是論起來,怕是她們的罪責,比起來小圓子,也要重上幾分。這樣想着,這些宮人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慌張了起來。
小豆子本來就站在牀榻一側,看到牀榻上自己的主子眷永,早就慌得後背生出來了一身的冷汗。此時聽到聖上叫小圓子,小豆子卻是嚇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因爲小豆子太過於緊張,倒是沒有注意好,一下子便把自己的頭磕在了牀榻之上,發出了一聲悶響來。小豆子只覺得頭疼欲裂頭暈目眩,但是此時有苦說不出,倒是一直咬着牙,不敢發出來痛苦之聲。
眷永便是在這個時候纔想了起來,自己帶的宮人,還在這裡……眷永身子虛弱,沈從景平日裡也沒有少去看眷永。所以對於眷永身邊之人,多少會注意一些。此時眷永心裡慌張,父皇連初雪身邊的太監都記得是什麼名字,眷永只能在心裡祈禱,祈禱父皇並不認得小豆子。
可是事情往往不能夠盡如人意,沈從景聽到這邊發出一聲劇烈的響聲之後,卻是立刻轉頭看了一眼,見到這小太監磕了腦袋,卻一直低着頭,甚至不敢發出聲來,沈從景以爲是失職了的小圓子,當即皺眉聲色厲荏的開口道,“你這奴才原來躲在朕的身後,你且說說,爲何公主生了這般大的病,你卻沒有去請太醫?”
小豆子嚇得心神慌亂,此時哪裡有膽量回沈從景的話。他聽到聖上這帶着幾分責怪的聲音,卻是立刻跪在了地上,一張臉上帶着十分的慌亂,卻是一直磕起頭來。只是磕頭求饒歸求饒,他擔心自己的聲音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都不敢發出來聲音。現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小豆子卻是跟着主子,一起擔驚受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