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自有妙計
章季軒拉住繮繩,穩住受驚的馬後縱身一躍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站在來人的面前略帶不可思議的問道:“江濤,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濤見終於等到了章季軒,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他擡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激動的說道:“少爺,您可總算是回來了,您若是再不回來的話,奴才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章季軒一聽江濤說這話,眉頭一皺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府裡還有人敢爲難你不成。”
江濤紅着眼睛說道:“這府裡倒是沒人敢爲難奴才,可是自你走後這府裡可就出了大事,老夫人在您走後沒多久便讓奴才在這裡等您,少爺,您可總算是回來了,大少奶奶的孃家來人了,您趕快回去看看吧。”
章季軒暗道,他們這個時候來這裡做甚麼,難道是來爲自己道喜來了嗎?可倘若是道喜的話也不至於讓江濤在城門口等着自己啊,聽江濤的意思這府裡一定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爲何每次都跟上官晨月有關呢,章季軒一臉的不悅,這次肯定又是上官晨月聽說自己要去尋找秋錦瑟而故意使得小性子,不理她就是了,想到這裡章季軒騎上馬拿好繮繩準備去宮裡。
江濤見狀連忙繞到馬前說道:“少爺,您這是去哪裡,您還是趕快跟奴才回府吧,奴才求您了,您要是不回去,只怕老夫人她……”
章季軒止住前行的馬,轉過頭黑着一張臉問道:“那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又是那個上官晨月從中搗鬼?”
江濤連忙說道:“少爺您誤會大少奶奶了,這次是大少奶奶暈倒了,老夫人那邊只是說先去讓太醫去看看,可是採蓮姑娘也不知怎的竟然把這事告訴給了上官老爺,結果上官老爺和上官老夫人便都來了。奴才來的時候,上官老爺黑着一張臉也不怎麼搭理老夫人,老夫人現在正在翠御軒陪着大少奶奶的孃家人說話呢。”
章季軒聽到這裡,夾緊馬肚絕塵而去。
江濤見章季軒忽然打馬而走便在後面大聲的喊道:“少爺,您還是回府裡去看看吧,二少奶奶的事情可以暫時先緩一緩。”
章季軒拉住馬,轉過頭大聲的吩咐江濤道:“你去宮裡找左侍衛,就說我有事問他。”
江濤一聽章季軒要找左雲飛,動了動嘴角,忍住沒有說下去。看樣子這次少爺是鐵了心要找到二少奶奶了,可是既然如此那爲何當初非要把二少奶奶給休了呢,少爺這麼急着找她難道是她臨走的時候拿了府裡什麼貴重的東西不成。可是依二少奶奶的人品以及初曉堂的人說她走的時候就只帶了一些衣服,就連首飾都沒帶又怎麼會拿府裡貴重的東西呢。
江濤搖了搖頭表示很是不解,既然章季軒吩咐讓他去宮裡,那他只好服從命令。
章季軒趕回章府的時候,隨便拉了一個下人問了問上官青雲和鄧氏有沒有離開府裡。
下人回答說。“早就走了,不過老夫人的面上一直不太好看,現在人已經在百暉堂了,說是讓奴才們見到您回來之後,讓您先去百暉堂找她。”
章季軒撇下下人便朝着百暉堂跑去。
此時的蘇敏瑤早已經是六神無主,她來來回回的在房間內走動着。雖說屋內的炭盆燒的旺旺的可是此刻的她覺得身上異常的冰冷,剛纔上官青雲和鄧氏來的時候雖說對着她也沒說什麼特別重的話,但是上官青雲他們還是傳達出了他們的意思。那就是若是章季軒再這般不好好的對待上官晨月的話,那麼章季軒以後便只能是自食惡果,說不定連帶着章府也會跟着遭殃。
原本蘇敏瑤是想把這事跟章崧商量商量的,可是誰知當她派人去請章崧的時候,章崧卻讓人捎話說章季軒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章崧的這句話無疑是晴天霹靂當場便把蘇敏瑤給鎮住了。
現在她心中所期待的便是能夠見到章季軒。希望能夠聽聽他的意見,這下子事情來的太過於複雜讓她一時間有點琢磨不透。到底該如何是好。
起初她以爲只要能夠讓章季軒娶到秋錦瑟便是能圓了當初她答應喬雅玢的承諾,可是後來她覺得若是上官晨月娘家的勢力太過於強大的話勢必會對章季軒造成影響,所有後來她纔會對秋錦瑟百般的好,可是現在呢,上官晨月讓上官青雲給章季軒找了份翰林院的差事,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原本是很歡喜的,可是又經過章崧的一番解說她才明白原來章季軒進宮當差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因此在對於上官晨月的事情上她猶豫了。
蘇敏瑤忽然間覺得自己在對待上官晨月這件事情上不堅定,原本她是想着若是真的能夠保住章家滿門的話,那就讓章季軒對上官晨月疏遠些,可是當上官青雲來的時候,她卻動搖了,上官青雲現在的勢力別說是她就是連陛下現在都捍衛不動,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麼能夠輕易的得罪上官青雲呢。
好在上官晨月並沒有把章季軒出去尋找秋錦瑟的事情告訴上官青雲,若是這秘密被上官青雲知道的話,指不定要鬧出多大的動靜來,這章季軒也真是的,一會子這樣一會子那樣,這讓她這個做母親的該如何爲他打算又該如何是好呢?
蘇敏瑤停下腳步,朝着門外望了望,見空蕩蕩的院子裡偶爾有幾個丫鬟忙進忙出的,根本就沒有章季軒的影子,她有些坐不住了,這江濤也真是的,就算是在城門口沒守到人也該回來通報一聲不是,真不知道這江濤平時是怎麼辦事的,這都去了這麼大一會還沒有把人找到,這採蓮口風不嚴謹眼下這檔口她也不便責罰她,可是這江濤若是沒有把章季軒給找回來的話,他也就不用回來了。
正當蘇敏瑤心煩意亂的時候,簇蘋走了過來。她先是給蘇敏瑤行了一禮,便直起身子說道:“少爺已經回來了,正往這邊趕着呢。”
蘇敏瑤意味深長的看了簇蘋一眼,她張口問道:“你最近這一段時間都在忙活什麼呢,我每次找你的時候她們都說你不在府裡,難道這府裡之前傳言的都是真的?你和江……”
蘇敏瑤的一個“濤”字還沒有說出口,便聽見章季軒站在門口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母親”。
蘇敏瑤剮了一眼簇蘋後,便轉過臉對章季軒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
章季軒見簇蘋低着頭似乎是剛剛捱了責罵,這老夫人一向是很少責罵簇蘋的,章季軒不由得有些奇怪。可是一想到當初秋錦瑟在府裡的時候簇蘋和她一向很是交好,便轉過臉對簇蘋說道:“你先下去吧。”
簇蘋聽到章季軒的吩咐屈膝福禮後便退了下去。
蘇敏瑤望着簇蘋離開的背影責怪章季軒道:“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這會子纔回來。你知道不知道月兒的爹孃來了,你跟娘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章季軒愣了愣說道:“孩兒能怎麼想,孩兒現在只想把秋錦瑟給找回來,其餘的孩兒不想多問,既然岳父大人來就來了。這有什麼好怕的,再說若是他覺得我章季軒因爲娶了他的女兒佔了他家的便宜,大可以把女兒給接回去,你當我還稀罕他女兒不成。”
蘇敏瑤聽到章季軒說這話,不由得怒道:“秋錦瑟她有什麼好的,她能帶給你榮華富貴嗎?能夠對你的仕途有幫助就只有上官晨月。你要知道雖說現在陛下對上官青雲一家有成見,可是你也休想在這個緊要關頭對上官晨月置之不理,我可告訴你要是你膽敢做出對上官晨月不利的事情來。我第一個便不能饒恕你。”
章季軒咆哮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這輩子就只喜歡秋錦瑟一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官,是你一直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我的身上,當初若不是你非要尋死覓活的讓我娶上官晨月。你以爲我會稀罕娶這麼一個女人回家嗎?還有當初也是你極力的撮合我和錦瑟的,現在你說翻臉就翻臉。我告訴你現在已經晚了,我這輩子不可能會拋棄她的。”
章季軒越說是越激動,說道最後他怒睜着雙目狠狠的盯着蘇敏瑤似是要把她給狠狠的釘在眼裡一樣。
蘇敏瑤揚手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章季軒的臉上。
章季軒站在那沒動,他依舊那樣盯着蘇敏瑤看。
蘇敏瑤望着自己的右手,踉蹌着往後退了一步,章季軒長這麼大,她是第一次動手打他,她從來沒有想到會出手打他,她擡頭望了望章季軒原本是想用手摸摸他被打的臉,可是卻無力擡起手,她哀求着說道:“就算是做孃的求你的好不好,你就去看看上官晨月去吧,就算是爲了娘你去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章季軒何時見過蘇敏瑤這幅樣子,他只得朝着蘇敏瑤重重的點了點頭。
若是隻要他去翠御軒看看上官晨月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的話,那去看看她也好。
蘇敏瑤見章季軒點頭答應,原本緊張的心纔算得到了片刻的舒緩,她依舊還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囑道:“你一會到了翠御軒好好的跟月兒說說,別再說些讓她不高興的話,現在她病着你可要……”
章季軒打斷蘇敏瑤的話說道:“您若是再這樣說下去,我就不去了。”
蘇敏瑤止住話頭說道:“好,好,我不說,你快去吧,你先等會。”
蘇敏瑤朝着門口大聲的喊道:“簇蘋。”
簇蘋垂着手進來的時候手裡端着一碗湯,蘇敏瑤見簇蘋還算是機敏剛纔的不悅也轉瞬消失了,若是她和江濤之間真的有什麼的話,那也罷了,畢竟簇蘋也早已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更何況若是簇蘋真的和江濤能夠喜結連理的話,那也是好事一樁,這樣她也能很好的隨時掌握章季軒的動靜了。
章季軒見簇蘋端着湯碗進來,先是一愣,隨後便說道:“這是……母親難道是你病了嗎?”
蘇敏瑤笑道:“這是我讓簇蘋給你準備的千年人蔘湯,你給月兒端送去,就說是你特意爲她煮的。別的我不說想必你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快去吧,不然一會這湯可就涼了。”
章季軒望着放在暖爐裡的湯碗不禁啞然失笑,這若是放在暖爐裡還涼的話,那上官晨月住的翠御軒想必是跟初曉堂一樣遠了吧。
可是這話他不敢說出口,只能是在心裡想想罷了,他若是真的說出來想必他這臉上是想再挨一個耳光了。
簇蘋望着章季軒左邊微紅的五指印便什麼都明白了,她只是匆匆的看了章季軒的臉一眼便又很快的低下頭看着手裡端着的東西。
蘇敏瑤絲毫沒有注意到簇蘋這微小的變化,她只是怕章季軒會忘記又重新交代了他一番。
章季軒覺得蘇敏瑤今日有點神經太過於緊張,不由得快慰她道:“您若是累了就先去歇着。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我一會回來的時候自然會把一會翠御軒的時候去告訴您的,您就放心吧。”
雖說章季軒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敏瑤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說道:“就讓簇蘋陪你去好了,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章季軒一聽蘇敏瑤要讓簇蘋去監督自己,忙說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人去就成了。若是她在的話難免會礙手礙腳的,您就放心吧,我既然答應您去急一定回去的,再說我也有話要問她。”
蘇敏瑤聽到章季軒如此的斬釘截鐵便點點頭,暫且相信章季軒一次。
章季軒從簇蘋的手中接過托盤,便朝着翠御軒走去。
翠御軒原本就離百暉堂不遠。在百暉堂的東北方向,只需穿過一個抄手走廊和一個小亭子再轉過一個迴廊便到了。
一路上章季軒端着這個看似很輕的托盤走了這麼遠的路,他漸漸的覺得有些吃不消。正等他準備靠在迴廊的柱子上休息一會再走的時候,卻被一路小跑過來的簇蘋給喊住了。
簇蘋待氣息調勻後方走到章季軒的身邊,然後很是自然把章季軒放在迴廊的欄杆上的托盤託在手裡,然後朝着章季軒說道:“少爺還是快去快回吧。”
章季軒聽到簇蘋這麼說知道這一定是蘇敏瑤還是不放心自己才特意讓簇蘋跟着過來的。
待快到翠御軒的垂花門的時候,簇蘋將手中的托盤交到了章季軒的手中說道:“餘下的路您就自己去吧。老夫人那邊還有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章季軒望着簇蘋遠去的背影。稍微一愣,這老夫人到底是唱的哪一齣啊?
他剛踏進翠御軒便有人已經悄悄的跑到上官晨月的房間裡向她稟報說章季軒來了。
原本還坐在牀榻上精神奕奕的上官晨月聽到章季軒來了,便連忙讓採蓮將放在她牀頭上的吃食全部收下去,然後用手絹抹掉嘴角處的糕點粒,半躺在牀榻上。
一時間屋內有些慌亂,採蓮剛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就聽見門口有丫鬟故意擡高了聲音喊道:“少爺您來了。”
若是這個時候再把這些點心端出去勢必會讓章季軒看見,上官晨月靈機一動便讓採蓮把這些收拾好的點心塞到了牀底下。
採蓮剛剛做好這一切還未來的喘口氣,剛轉過身便看到章季軒端着托盤進來了,採蓮心虛臉登時便紅了大半。
章季軒因爲心中記掛着上官晨月便也沒有太過注意採蓮的異樣,他把托盤交到採蓮的手上之後,便走到上官晨月的牀前坐着。
上官晨月裝作掙扎着要起身,採蓮連忙說道:“大少奶奶,您還是先躺着吧,太醫說您現在身子虛,不能太過勞累了。”
章季軒見狀忙伸手扶住上官晨月道:“既然太醫都說了,你就好好的躺着。”
他一時間也找不到話要說,正好看到採蓮手裡拿着托盤便指着托盤說道:“這是娘……是我特意爲你煮的人蔘湯,你先吃點。”
上官晨月點點頭虛弱的說道:“多謝相公,讓你費心了。”
採蓮便放下手裡的托盤,小心翼翼的把湯碗從暖爐裡端出來,然後遞給了上官晨月。
上官晨月雙眼一掃,採蓮會意,原本遞給上官晨月的碗轉眼便遞到了章季軒的面前。
採蓮見章季軒發愣便說道:“現在大少奶奶身子還虛着。這湯還是少爺親自喂大少奶奶好了。”
上官晨月假裝要坐起來說道:“哪就這麼嬌貴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這喂東西哪裡是少爺能做的。”
章季軒無奈的接過採蓮手中的湯碗說道:“你先好好的躺着吧,我餵你出便是了。”
上官晨月嘴角拂過一抹笑意說道:“那就有勞相公了。”
章季軒很是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上官晨月,上官晨月的臉上浮現出來滿足的笑意讓採蓮看了忍不住想大笑起來,若是少爺真的對上官晨月有所改觀的話,那麼最近這一段時間自己就能好好的玩一玩了。
採蓮見現在這屋裡也沒自己什麼事情了,待章季軒喂好上官晨月後,便收起托盤退了下去。
章季軒很是貼心的用手帕替上官晨月擦了擦嘴角。
上官晨月滿意的享受這章季軒帶給她的這些溫柔和體貼。
待章季軒收回手帕,上官晨月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可找到錦妹妹了嗎?”
章季軒見上官晨月現在精神略微好了一些。便說道:“你這剛剛還好端端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呢?聽底下的人說老丈人來了,不知道這事怎麼就驚動了他呢?”
上官晨月嘆了一聲,略帶哽咽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竟然暈倒了,後來醒過來的時候底下人跟我說當時我昏倒的時候府裡的那些下人們可嚇壞了呢,之所以爲什麼會驚動父親,這事我問過採蓮,她說她當時嚇壞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纔去了王府。”
章季軒聽到上官晨月這番解釋也沒說什麼。
上官晨月見章季軒垂着頭不說話,一時間也沒有主意,便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我爹爹來你生氣了?”
章季軒擡起頭但又很快便又重新低了下去說道:“沒有,他來也是關心你,我怎麼會生氣呢,只是月兒。既然你現在沒事了,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我只所以沒有在府裡是因爲我去找錦瑟去了。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她的人,若是你沒事的話我想再去找找她,畢竟她走的時候身上沒有一文錢,我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這身無分文即便是客棧都沒法住。我實在是不敢想象她是怎麼過的。”
上官晨月聽了章季軒的這番話,臉上也由剛纔的幸福變得怏怏的。她頹然的說道:“既然你這麼放心不下她,就去把她找回來好了,其實我知道這湯並不是你親自爲我熬的,在你剛進屋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你臉上的傷現在還疼嗎?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你那麼喜歡錦妹妹把她找回來也是應當的,你還是趕緊去找她吧。”
章季軒擡頭望了望上官晨月,心裡是一陣自責,當初若不是因爲家族的關係,或許他現在和上官晨月之間也不會變成這樣吧,她是個好女子是他辜負了她,若是能有來生的話,若是還有機會可以重新來過的話,他一定會好好的待她,只是此生他已經有了秋錦瑟,那麼他就只有辜負她了。
章季軒伸了伸腿,還未等他張口,他的雙腳無意間卻碰到了牀下一個類似於碟子的東西。
上官晨月見章季軒臉上異樣,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章季軒彎下腰低下頭,把手探進牀下。
上官晨月一看章季軒這個動作頓時明白了,她急忙直起身子坐在牀榻上說道:“季軒,你……”
此時的章季軒已經把放在牀下的東西都給一一的端了出來,他每端出一樣上官晨月的臉上就越來越低沉,直到他把最後一碟點心端出來的時候,上官晨月已經聲嘶揭底的說道:“季軒,你聽我說,這不是……”
章季軒冷笑了一聲,而後起身說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這不是你剛纔吃的,這是因爲屋子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了貓或者是老鼠偷偷的把這些點心給偷出來的是吧,上官晨月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不是你隨便編兩句謊話我就能相信的,這貓能把這盤子都給好端端的拖到牀底下嗎?看來這貓的本事倒是不小呢,不但會玩苦肉計連帶着還會玩欲擒故縱。上官晨月我倒是真的是小瞧你了。”
上官晨月見章季軒說完這話拂袖而走。便連忙從牀上下來光着雙腳站到地上說道:“季軒,你聽我說好不好,哪怕就聽我說完這一句話再走好不好?”
章季軒轉過臉冷冷的說道:“好啊,我就聽你說這一句,你說吧。”
上官晨月清了清嗓子說道:“季軒,不管我做什麼,那都是因爲我愛你,所以纔會因爲嫉妒秋錦瑟而做出一些讓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季軒我是愛你的,所以我不希望自己和別的女人一起來分享你。季軒這些年雖說你一直不說,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是在意我的身份所以纔會故意的疏遠我的,可是你知道嗎。如果當你真正的去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她的身份和地位你還是會喜歡她的,因爲你喜歡的只是她的人並不是她身上的那些頭銜。”
此時的章季軒哪裡還有閒情逸致聽上官晨月在這裡大放厥詞,他不耐煩的說道:“上官晨月我希望你能聽清楚我說的話,這話我不想再重複第二次,不管你有沒有那些身份或許放在以前我會喜歡上你。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喜歡的只有秋錦瑟一人,我章季軒這輩子除了她之外便不會再喜歡上別人,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費盡心思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章季軒說完這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上官晨月望着章季軒遠去的背影,以及久久迴響在耳邊的那句“我章季軒這輩子除了她之外便不會再喜歡上別人。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我身上費盡心思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她呆愣了半晌。頹然的癱軟在了地上。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天已經轟然塌陷,世間便只剩下她一人以及章季軒那句絕情的話。
一直緊緊的守在門口的採蓮見章季軒拉着一張臉出去,便連忙轉身推門而進,映入她眼簾的便是癱坐在地上的上官晨月。
採蓮覺得她再也沒有機會把以前輸掉的那些銀子給撈回來了,看上官晨月這架勢估計她要想跟章季軒和好。那隻怕這輩子是沒什麼希望了。
採蓮把上官晨月扶起來,又服侍好她躺在牀榻上的時候。採蓮的目光自然落在了章季軒從牀下端出來的那些點心上,怪不得會峰迴路轉,看來是這些糕點惹的禍,這也難怪章季軒會發飆。
上官晨月覺得此刻眼睛乾澀的難受,卻再也沒有一滴淚能夠流出來,她難受的側着身子臉朝裡躺着,右手緊緊的抓着錦被,直到手指痠痛都不鬆開。
若是章季軒沒有遇見秋錦瑟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又怎麼會是孑身一人,而後註定孤寂終老。
章季軒從翠御軒出來之後便大步流星的往百暉堂走去。
此時的蘇敏瑤正和章崧在房間裡說話。
原本當上官青雲和鄧氏來府上的時候,章崧便一直躲在書房裡哪裡沒去,現在章崧得知蘇敏瑤派人去找章季軒,一時間忍不住便從書房裡出來來到了蘇敏瑤的房間。
章崧揹着手對蘇敏瑤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你現在把季軒喊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覺得只要季軒能夠穩住上官晨月就能把事情給解決掉是不是?”
蘇敏瑤一臉委屈的說道:“不然呢,我能有什麼辦法,若是不先把月兒穩住,萬一到時候上官青雲真的來找麻煩的話,到時候豈不是更糟。”
章崧厲聲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上官青雲在大能大得過當今聖上嗎?我看你現在是被豬油蒙了心徹底的糊塗了。”
蘇敏瑤哭喪着臉說道:“季軒是我兒子,你當然會這麼說了,我是糊塗但是我還知道要護着自己的兒子。”
章崧冷笑一聲說道:“季軒是你的兒子那也是我章崧的兒子,蘇敏瑤啊蘇敏瑤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爲了能夠得到這麼一個兒子卻放棄了自己這一生最喜歡的人,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忍着沒有說,我只是想問你,你爲何要殺了你的親生妹妹敏娥,你明明知道她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人。你卻這般狠心的殺害了她,蘇敏瑤你的心竟然會是這樣的陰狠,你竟然絲毫不顧念你們姐們當初的昔日情分。”
蘇敏瑤哈哈大笑道:“情分?你也好意思跟我開口說情分,當初的事情難道是我一個人錯的嗎?當初若不是她執意要給你留後又豈會找上我,我心狠?我想心狠的應該是她吧,當年她不過是一句話便讓我和你私定了終身,你們有沒有顧慮到我的感受,這些年我的每一次出現又有哪一次是我依我自己的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的,這些年我一直是她的一個影子,你的眼裡以及所有人的眼裡又有哪一個人知道我的名字叫蘇敏瑤。在你們的眼裡始終念念不忘的就只有蘇敏娥一人罷了。”
“我是記恨是不甘心,可是縱然是這樣我又在得到了什麼,我現在所守護着的不過就只有章季軒一個人罷了。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當然只有我心疼他,你呢,章崧你整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你一起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嗎?你不就是一直都希望我能離開章府嗎?可是你被忘了當初你是怎麼答應蘇敏娥的,即便是我以後做出了什麼錯事你都不能把我趕出章府。”
章崧見蘇敏瑤猶如潑婦一般。忍不住搖了搖頭,當初他認識的蘇敏瑤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罷了,既然如此就讓她一人好好的待在這冰冷似鐵早已沒了人情味的章府吧。
章崧推門而出。
一直躲在暗處的章季軒再聽到這些事情之後冷不丁的出現在了章崧的面前,讓章崧嚇了一跳。
此時的章季軒臉上寫滿了嘲諷和憤怒,他說道:“你們剛纔說的那番話我都已經聽見了。我只想問問你,既然你從來都不曾喜歡過我娘又爲何不放她走呢,爲什麼不讓她去尋找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呢?既然你不喜歡我。又爲何非要我出生呢?難道我的出身只是讓你的章家有了後人這麼簡單嗎?若是這樣的話倘若我死了,那你是不是就不會再這麼想了。”
章崧聽到章季軒說這話,別過臉說道:“不管你是生是死都跟我沒有關係,若是你真的這麼想的話,我無話可說。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當初喜歡的那個女子也就是你的親阿姨是被你母親親手害死的,你覺得我會對一個仇人以及仇人的孩子有什麼好感嗎?再得知你小姨死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經跟着去了,所以不管這府裡會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都跟我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
“若是你真的聽你母親的話要去翰林院爲官的話我不攔着,只是我想提醒你,現在陛下已經對上官青雲有所防備,很有可能會發生政變,到時候是生是死誰都不知道,所以我勸你還是想好了再去做,否則的話你有可能會害了你的母親。”
章季軒倔強的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母親的事情也不用你管,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因爲什麼事情,現在我只想警告你若是你膽敢再做出傷害我母親的事情話,你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章崧聽到後背着手走了,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只是天不遂人願,看來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了。
蘇敏瑤站在窗子下聽到章崧和章季軒的這番談話,已經是面如死灰,既然事情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那也只好這樣了。
………
夢裡秋錦瑟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母親喬雅玢還在,她一邊追着秋錦瑟吃飯一邊讓她慢點,小心別摔着。
秋錦瑟望着打扮豔麗的秋雲裳扯着喬雅玢的衣袖問道:“母親,你說等我長大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像姐姐一樣有許多花衣服穿?”
喬雅玢笑了笑說道:“是啊,等我的瑟兒變成大姑娘就有好多美麗的新衣服了,來把這些飯吃完,然後我們一起去坐鞦韆好不好?”
秋錦瑟甜甜的笑道:“嗯,嗯,母親你可要說話算話哦,你已經好久沒有陪我一起玩了呢。”
秋錦瑟跳了起來,抱着喬雅玢的大腿撒嬌。
“嗯,來再吃一口,吃完這一口我們就一起去好不好,我的瑟兒是最乖的了。”
看着秋錦瑟開心的笑容,喬雅玢感到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秋錦瑟跑了好長一段距離,看到喬雅玢還沒有跟上來,便大聲的喊道:“母親快來啊。”
說完便回過身子去拉喬雅玢,可是無論她怎麼跑和喬雅玢的距離卻是越拉越遠。
秋錦瑟急着喊道:“母親”,然後猛然坐了起來。
息墨聽到秋錦瑟歇斯底里的聲音忽然也被驚醒了,她看到秋錦瑟的樣子,原來是一場虛驚,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原來只是一場夢。
秋錦瑟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心跳不已,夢裡是那麼的真實,眼看着就要抓到了,卻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那暫時的溫暖卻又是那麼的清晰。